第188章 「聖杯戰爭」終章（下）
為了今晚的計劃，伊文思與瑪麗蓮、班森等「受戒十字」高層蟄伏了接近一個月，成了名副其實的「避世血族」，只在暗中活動，讓亞當斯將明面上的所有目光都吸引過去。
這個過程中，對他們幫助最大的竟然不是康斯坦丁的情報系統，而是互相糾纏、推扯皮的不列巔當局，以及維多利亞的幕後默許。
還是那句話，不列顛自有國情在此。
而此時隨著傑克一聲令下，首先行動的不是按捺爪牙的「午夜之刃」、雅各之子。
在更遠處的一條街道，「亞當斯家族」包括精銳、炮灰在內的全體成員聚集於此。
「大家長。」瑞安面色肅然，恭敬朝亞當斯問候。
不過這一次，亞當斯的身旁還多了一個人。
「請坐，赫爾曼先生。」
亞當斯姿態放得很低，在瑞安的目光中，毫不掩飾地對這位真正的「不死者」展露謙卑一一在行動之前，如康斯坦丁這類還未正式「授血」的元老人物都已基本得到晉升，因上位血源罕見而暫時成為二代，待功勳足夠再繼續晉升。
赫爾曼則是再度獲得一份普通血液，原本冷冽的氣質收斂起來，反倒像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他知道這位俗世吸血鬼「大家長」之所以對自己如此尊敬，更多其實是在於他在今夜就代表著眾人「靈性之父」的意志。
「嗯。」赫爾曼沒有推脫的意思，在亞當斯的邀請下坐到上首。他自顧自地掏出一支香菸點燃，吞雲吐霧道：「你也坐吧，亞當斯先生。」
亞當斯交代瑞安把好門，才不急不徐地坐到圓桌的另一邊。
他開門見山道：
「家族中的所有成員都已經準備好了，那個特殊的獵魔人軍團也被調遣待命，隨時可以行動，
不知道我們·——.」
赫爾曼耳畔一動，從心底深處聽到了伊文思的命令。
「就是現在。」
「他們果然準備在今天晚上動手。」遠處天台，兩個身著正裝的男人放下望遠鏡。
不同於步步為營的羅傑斯、霍森兩人，為了吸引注意力和儘快膨脹有生力量，「亞當斯家族」的擴張、侵吞幾乎擺在明面上，哪怕糜爛的治安系統也難以遮掩，早就被警察廳、當局的人盯上。
而有關部門的人也不是傻子，發覺上層的暖昧態度後，一部分人選擇隱瞞局勢，一部分人則出工不出力，在威斯敏斯特宮的再三催促下，才不情不願地展開調查，派出了一批訓練有素的間諜打入其中。
在血脈層級森嚴的「亞當斯家族」內部，這基本相當於羊入虎口，全都被亞當斯收下當狗直到一大半的聯絡員都失去聯絡、傳來錯誤信息，他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學習「鏡社」的先進經驗，在剩下的幾個間諜腦中打下精神屏障，這才終於成功獲取到一部分資訊。
而對「吸血鬼」感興趣的可不止當局一方！
換言之，現在的「亞當斯家族」魔下，說不準潛藏著一大批偽裝者，是以榮格、達爾頓等獵魔人平日露面都是以囚徒的身份。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被威斯敏斯特宮派來一線的兩位幹員臉色。
別說天上的「金雀花號」，就算光看教廷、十二家族的動作，他們都能看出今晚必定不可能平靜。
大的要來了！
一般而言，每一件大事的背後都有一群隱秘的犧牲者。
他們本想看看誰會這麽倒霉，結果四下環顧，發現議會這邊貌似只有自己等人被派到了對峙第—線。
「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倒霉蛋就是我們。」
乾瘦幹員咬緊牙關，彷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暫時不要把情況匯報上去。」
「可是——」他的搭檔瞪大眼睛，指了指下方人頭贊動的街道：「這些『吸血鬼』已經———」」
「噓！」乾瘦幹員悚然一驚，一把按下搭檔的頭顱，和他依靠在天台牆壁後面，胸膛劇烈起伏地怒道：「你打算用自己的命來幫那些『老爺」換取功勳嗎？」
這也太傻了！
「好吧。」搭檔縮了縮脖子，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之後怎麽辦？」
高層只是壞，可不是蠢一一好吧，在不列顛說這句話不能太過絕對，但總歸有那麽一部分聰明人，事後稍作覆盤就能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雖然他們解決不了問題，但處理幾個產生問題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買了去法蘭克的船票。」乾瘦幹員嘆了口氣：「背井離鄉，總比丟了性命要好。」
「你「你說的很有道理。」一道放蕩不羈的聲音插入兩人對話，二人心臟砰然跳動，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片。
「誰？！」乾瘦幹員直接拔出左輪，搭檔則無聲調動靈性，術式一觸即發。
「別緊張。」袒露胸膛的弗朗西斯笑呵呵從黑影中走出，猛地扣住另一個幹員的手臂，頃刻間擾亂他的靈性運轉，並灑下一道靈性之牆。
啪！
乾瘦幹員的左輪直直頂在弗朗西斯的額頭：「放開他！」
「諾。」
弗朗西斯不見緊張，努嘴指了指遠處街道上排成佇列的劣化吸血種，露出一個純粹的笑容。
「要是你開槍的話，死的可就不止一個人了。」
乾瘦幹員手指一顫：
這短短一瞬的猶豫被弗朗西斯精準抓住。
他一把擰斷手中幹員的手腕，在對方即將發出慘叫時用斷裂的骨片割破喉嚨，接著頂膝向前，
反手奪過乾瘦幹員手中的左輪，反過來抵在後者的額頭。
砰！
火星進發，爆裂的槍聲被束縛在狹小的空間內，沒有絲毫泄露。
「抱歉，我是騙你的。」」
弗朗西斯大咧咧蓋住兩具屍體的眼晴，從懷中取出正好震動的便攜通訊器。
「一切順利，莫里亞蒂先生。」
「好。」
莫里亞蒂的嗓音一如既往地讓人心安。
「繼續吧，不要讓這場風暴停下來。」
幾分鐘後，部署在東倫敦的當局非凡者收到訊息，而在接近二十分鍾後才展開行動，根據內應傳來的情報，帶著警察廳的人去圍堵「亞當斯家族」。
「局長。」
查令十字以東五英里的的警察廳總署，幾位警司喘懦不安地圍在會議室內。
為了防止警察廳的指揮層被一網打盡，道格拉斯準備了三個指揮中心，分別安排一部分高層處理，這幾個人則「不幸」被留在最可能受到打擊的總署。
「我認為，警探們根本沒有能力參與這次行動。」
一個濃眉大眼的警司皺起眉頭，直言道：「您也說了，不同於以往的幾次協助，這次是關於非凡者的大規模行動，連—————-，連那些先生都有可能無法處理。」」
「恕我直言。」他拍桌而起：「這根本就是讓他們去送死，而且對結果毫無用處。」
他很想問那些人上次調動的騎士、騎兵都去哪了，竟然淪落到強徵警察廳成員，真正的士兵卻都躲在飛艇上冷漠旁觀。
「哦，肖恩。」另一個警司懶洋洋道：「剛才那些先生在的時候，怎麽不見你說這樣的話？反倒是對局長發起脾氣了。「
「我沒有.」肖恩面露難堪。
「好了。」道格拉斯沉著臉，用菸斗敲了兩下會議桌：「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要再拿出來浪費時間了。」」
他隱隱有感，東倫敦的警務隊伍很可能將在太陽下一次升起之前，全部化作泡影，但同樣無能為力。
「這是他們的職責，也是我們的職責。忍受痛苦、擁抱死亡，不讓巴斯星與女王的金冠蒙小。
道格拉斯疲憊後靠，叼著沒點燃的菸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良久，他才搖著頭道：「讓督察們匯報情況吧。』
警察廳的隊伍一共分作兩批，除卻守在格林威治港口的那些，剩下的全都被當局調去鎮壓「亞當斯家族」。
於是，在「金雀花號」抵達後沒多久，東倫敦的各處就掀起爆鳴與爭鬥，訓練有素的警探、警長們顫顫巍巍，在遭遇劣化吸血種的第一時間就陷入了劣勢。
好在當局的非凡者也不是真的要讓他們白白送死，提供了不少的鏈金武器和重火力，這才將局勢扭轉。
轟！
一枚炮彈直直落在衝鋒的「吸血鬼」隊伍中，當即有數人被灼傷，殘餘的巨大衝擊力碾碎十餘個家族成員才堪堪停下。
緊隨其後的爆裂子彈織成密不透風的彈幕，將黑夜徹底點燃。
「啊！！」警察廳這邊的機槍手躲在掩體之後，閉著眼睛扣動扳機，臉上一陣麻木，連滾燙的彈殼落在衣襟中都未察覺。
每當他的槍口移動到一個地方，就有成片的敵人被撕成碎片，但剩下的其他人就像不會恐懼一般，仍日前仆後繼地尚前衝鋒剛才死去的敵人也會在鮮血的滋潤下再次爬起。
而這樣的敵人數以千計！
解放全部潛力的劣化吸血種如同病毒，毫不顧忌地擴散血脈，幾乎在東倫敦的每一個角落都能找到蹤跡「『吸血鬼』是真實存在的。」
警探心臟幾乎停跳，耳邊「」地一聲失去聽力，只覺世界被按下了暫停鍵。
無論是議會還是警察廳高層，都欺騙了他們！
為了穩定秩序，警察廳中知曉「吸血鬼」存在的畢竟還是少部分人，最底層的警探一直被蒙在鼓裡，稀里糊塗地就被拉上了一線戰場。
「我們面對的根本不是地下幫會，是魔鬼的軍隊。」哪怕己方暫時占據了上風，這個警探也根本提不起一絲信心，報社潛移默化間將「吸血鬼」渲染成不可戰勝的怪物，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面對的存在。
「受戒十字」的執行員大概擔得起這個頭銜，亞當斯的魔下則要差上不少，更多是靠人海戰術碾壓敵人。
在「黑怒」的能力下，藏在炮灰中間的精銳成員抵著「同伴」屍體前進，在第一個吸血種沖入掩體的那一刻，警察廳的第一重防線就被徹底撕毀。
「啊！滾開！」一個警探躲閃不及，被一刀劈在脖頸之上，整個人顫抖一番便直直倒下，而尖銳的療牙馬上在下一秒刺入他的皮膚，貪婪地汲取血液」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子彈貫入這個「六代吸血鬼」的軀體，將其打得千瘡百孔，但源源不斷的鮮血飛速化作力量，在瞬間修補完畢。
「怪、怪物！」看到敵人在這樣的攻勢下都能倖存，幾個警探陷入崩潰，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在下一刻茫然倒地「繼續推進！」
一腳踢倒掩體的瑞安身先士卒，忠誠執行著亞當斯的命令。
遠處，幾個觀戰的非凡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莫名震顫。
東倫敦完了！
無人注意到的角落，「死界」悄然蔓延，一個個蒙昧的靈魂墜入永暗之所，成為魔鬼手中的貨幣。
「簡直就像是地獄。」
孔蒂心有餘悸地收回視線。
「看來你說的是對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你怎麽不說話？」
她話語一頓，異警向旁邊的佩斯。
「我想，我應該收回那句話。」佩斯咽了口唾沫。
「哪句？」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
孔蒂後知後覺，迅速檢視「幽靈船」的動向，呆滯發現一個個來自「日倫敦」的死者已經一躍而下，踏上格林威治港口的土地。
領頭的人表情桀驁，打了個響指便化作髏形態，在漆黑火焰中披上騎士全甲，嘟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從嘴型來看，罵的很髒。
「他們在說些什麽？」骷髏沒有唇語一說，孔蒂看的相當茫然。
「反正不是什麽好話。」」
佩斯不動聲色地把孔蒂護在身前，指著為首的那個髏騎士「等等，他沒有坐騎，應該叫骷髏步兵才對。」
「」.———」孔蒂面無表情：「你想說什麽？」
「那個髏步兵的實力不在我之下。」佩斯收斂笑容，一字一頓道。
該說不說，對方的裝扮時髦值還挺高的，這批來自「舊倫敦」的地下居民光論顏值簡直甩了在場的非凡者好幾條街，但真讓佩斯異的是他們的實力。
拋開那個髏步兵不談，剩下的「船員」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太過屏弱的存在。
要是「舊倫敦」的人都有這種實力，佩斯認為十二家族、維多利亞等人還是早點洗乾淨等待那位魔鬼降臨吧。
到時候他肯定第一個投降！
「往好了想，能作為『先遣隊』踏上復仇之旅的人，肯定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孔蒂搖頭否定，看向「幽靈船」方向的目光意味莫名。
這些都是被國王拋棄的可憐人，要不是立場原因，她都要忍不住認為他們的復仇是正確的。
「好像也是。」佩斯深以為然，旋即拉著孔蒂躬身躲藏。
「又怎麽了？」
「噓一—」佩斯想伸手捂住孔蒂的嘴巴，在後者的怒目而視之下收回手：「有人要準備動
手了。」
砰！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一道劇烈震動將遠處的交戰聲都掩蓋下去。
「嘶—————」或被迫、或主動來到此處的非凡者紛紛膛目結舌，目睹「幽靈船」調轉炮口，在黑暗中爆發出烈焰。
這玩意兒不是裝飾品？！
「跑！」藏在一棟公寓中的非凡者一鬨而散，完全沒了揀便宜的想法，現在只想儘快脫離層層包圍。
東倫敦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呼嘯的炮彈裹挾著火焰轟然墜落，這座在風雨中屹立了數十年的建築片刻之間便化作廢墟，幾個動作稍微遲緩的非凡者登時飲恨西北，僥倖逃脫的兩個人也口吐鮮血，「砰」地倒在街道旁。
啪！
一把騎士大劍插在二人面前，不知何時走來的「舊倫敦」騎士白骨眼眶中綻放火焰：「你們有罪。」
兩人頭大如斗，腦中昏沉一片，在威嚴的敕令下劇烈咳嗽起來，旋即被火焰燒成灰燼。
「不攔住他們，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一個還算有些實力的非凡者振臂一呼，看出了局面不對。
「舊倫敦」根本就不是什麽遍地寶物的藏寶地，他們完全是被騙來當炮灰的倒霉鬼。
其他非凡者表示你說得對，那就由你先去對付這些人吧。
一群蟲之輩！
那個非凡者勃然大怒，下一秒被「幽靈船」選為了下一個目標，正面接下一枚艦載炮。
臨到死前，他愣是一聲沒坑。
「死的真慘。」
孔蒂心有餘悸，若不是佩斯提醒及時，那枚炮彈說不準就對著他們來了。
「官方非凡者呢？這是他們的任務才對。還有，『金雀花號』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難不成真的是擺設？」
「誰知道呢，你最好還是別管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背後牽扯太多，一不小心就會變成棄子。」
佩斯毫無「十一科」首席的自覺，將薩洛蒙的命令拋之腦後。
不是他不想動手，完全是敵人太可怕了，相信隱世貴族們會理解的。
兩人短暫交流間，其他非凡者終於反應過來，紛紛躲藏地更深，不再「第三聖盃」和所謂的「舊倫敦」寶藏。
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這時，天幕之上的「金雀花號」終於有所動作。
瞪瞪蹬——
一個身披大擎的維多利亞心腹站在甲板前端，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先生，火。」副官遞給他一支雪茄。
「不用了，比起這個，還是真正的戰爭更讓我感興趣。」男人環抱雙臂，目光順著骷髏騎士的腳步踏上倫敦城。
「啊！」」
蜂擁而入的「舊倫敦」軍隊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短短几分鐘內就留下了數十具屍體。
其中還不包括被炮彈轟碎的「人物碎片」。
「我們需要動手嗎？」艾博一縮脖子，覺得事情超出了掌控。
「不，我們的目標是『吸血鬼」，我已經聽到他們的聲音了。」修女不為所動，目視「舊倫敦」軍隊掃遍格林威治港口。
他們的聲音-—--艾博微微一愣，旋即感到手中骸骨釘一陣發燙，驟然轉頭，看到一道猩紅身影站立在倫敦塔之上，隔著遙遠距離朝這裡投來視線。
「「哦—」
洛廉陶醉地嗅了一口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血腥味，一擺風衣，沉寂已久的「死界」無聲展開。
他剛才在暗中已經看過，這些「舊倫敦」士兵頂多算是傑克那一檔的非凡者，而被他們殺死的人靈魂也盡數消失。
什麽檔次，敢跟我搶靈魂！
他大手一揮，身體瞬間出現在骷髏騎士之前。
「你好。」
「鮮血之河」奔騰而下，一個個死者再次睜開雙眼。
而在更遠處，傑克、瑪麗蓮、班森相繼登場。
吟唱著的「黑夜教士團」將「舊倫敦」軍隊牢牢擋住」
啊啊啊啊啊啊還是差一截！！
絕望財早知道不起這個章節名了！
這個過程中，對他們幫助最大的竟然不是康斯坦丁的情報系統，而是互相糾纏、推扯皮的不列巔當局，以及維多利亞的幕後默許。
還是那句話，不列顛自有國情在此。
而此時隨著傑克一聲令下，首先行動的不是按捺爪牙的「午夜之刃」、雅各之子。
在更遠處的一條街道，「亞當斯家族」包括精銳、炮灰在內的全體成員聚集於此。
「大家長。」瑞安面色肅然，恭敬朝亞當斯問候。
不過這一次，亞當斯的身旁還多了一個人。
「請坐，赫爾曼先生。」
亞當斯姿態放得很低，在瑞安的目光中，毫不掩飾地對這位真正的「不死者」展露謙卑一一在行動之前，如康斯坦丁這類還未正式「授血」的元老人物都已基本得到晉升，因上位血源罕見而暫時成為二代，待功勳足夠再繼續晉升。
赫爾曼則是再度獲得一份普通血液，原本冷冽的氣質收斂起來，反倒像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他知道這位俗世吸血鬼「大家長」之所以對自己如此尊敬，更多其實是在於他在今夜就代表著眾人「靈性之父」的意志。
「嗯。」赫爾曼沒有推脫的意思，在亞當斯的邀請下坐到上首。他自顧自地掏出一支香菸點燃，吞雲吐霧道：「你也坐吧，亞當斯先生。」
亞當斯交代瑞安把好門，才不急不徐地坐到圓桌的另一邊。
他開門見山道：
「家族中的所有成員都已經準備好了，那個特殊的獵魔人軍團也被調遣待命，隨時可以行動，
不知道我們·——.」
赫爾曼耳畔一動，從心底深處聽到了伊文思的命令。
「就是現在。」
「他們果然準備在今天晚上動手。」遠處天台，兩個身著正裝的男人放下望遠鏡。
不同於步步為營的羅傑斯、霍森兩人，為了吸引注意力和儘快膨脹有生力量，「亞當斯家族」的擴張、侵吞幾乎擺在明面上，哪怕糜爛的治安系統也難以遮掩，早就被警察廳、當局的人盯上。
而有關部門的人也不是傻子，發覺上層的暖昧態度後，一部分人選擇隱瞞局勢，一部分人則出工不出力，在威斯敏斯特宮的再三催促下，才不情不願地展開調查，派出了一批訓練有素的間諜打入其中。
在血脈層級森嚴的「亞當斯家族」內部，這基本相當於羊入虎口，全都被亞當斯收下當狗直到一大半的聯絡員都失去聯絡、傳來錯誤信息，他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學習「鏡社」的先進經驗，在剩下的幾個間諜腦中打下精神屏障，這才終於成功獲取到一部分資訊。
而對「吸血鬼」感興趣的可不止當局一方！
換言之，現在的「亞當斯家族」魔下，說不準潛藏著一大批偽裝者，是以榮格、達爾頓等獵魔人平日露面都是以囚徒的身份。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被威斯敏斯特宮派來一線的兩位幹員臉色。
別說天上的「金雀花號」，就算光看教廷、十二家族的動作，他們都能看出今晚必定不可能平靜。
大的要來了！
一般而言，每一件大事的背後都有一群隱秘的犧牲者。
他們本想看看誰會這麽倒霉，結果四下環顧，發現議會這邊貌似只有自己等人被派到了對峙第—線。
「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倒霉蛋就是我們。」
乾瘦幹員咬緊牙關，彷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暫時不要把情況匯報上去。」
「可是——」他的搭檔瞪大眼睛，指了指下方人頭贊動的街道：「這些『吸血鬼』已經———」」
「噓！」乾瘦幹員悚然一驚，一把按下搭檔的頭顱，和他依靠在天台牆壁後面，胸膛劇烈起伏地怒道：「你打算用自己的命來幫那些『老爺」換取功勳嗎？」
這也太傻了！
「好吧。」搭檔縮了縮脖子，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之後怎麽辦？」
高層只是壞，可不是蠢一一好吧，在不列顛說這句話不能太過絕對，但總歸有那麽一部分聰明人，事後稍作覆盤就能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雖然他們解決不了問題，但處理幾個產生問題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買了去法蘭克的船票。」乾瘦幹員嘆了口氣：「背井離鄉，總比丟了性命要好。」
「你「你說的很有道理。」一道放蕩不羈的聲音插入兩人對話，二人心臟砰然跳動，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片。
「誰？！」乾瘦幹員直接拔出左輪，搭檔則無聲調動靈性，術式一觸即發。
「別緊張。」袒露胸膛的弗朗西斯笑呵呵從黑影中走出，猛地扣住另一個幹員的手臂，頃刻間擾亂他的靈性運轉，並灑下一道靈性之牆。
啪！
乾瘦幹員的左輪直直頂在弗朗西斯的額頭：「放開他！」
「諾。」
弗朗西斯不見緊張，努嘴指了指遠處街道上排成佇列的劣化吸血種，露出一個純粹的笑容。
「要是你開槍的話，死的可就不止一個人了。」
乾瘦幹員手指一顫：
這短短一瞬的猶豫被弗朗西斯精準抓住。
他一把擰斷手中幹員的手腕，在對方即將發出慘叫時用斷裂的骨片割破喉嚨，接著頂膝向前，
反手奪過乾瘦幹員手中的左輪，反過來抵在後者的額頭。
砰！
火星進發，爆裂的槍聲被束縛在狹小的空間內，沒有絲毫泄露。
「抱歉，我是騙你的。」」
弗朗西斯大咧咧蓋住兩具屍體的眼晴，從懷中取出正好震動的便攜通訊器。
「一切順利，莫里亞蒂先生。」
「好。」
莫里亞蒂的嗓音一如既往地讓人心安。
「繼續吧，不要讓這場風暴停下來。」
幾分鐘後，部署在東倫敦的當局非凡者收到訊息，而在接近二十分鍾後才展開行動，根據內應傳來的情報，帶著警察廳的人去圍堵「亞當斯家族」。
「局長。」
查令十字以東五英里的的警察廳總署，幾位警司喘懦不安地圍在會議室內。
為了防止警察廳的指揮層被一網打盡，道格拉斯準備了三個指揮中心，分別安排一部分高層處理，這幾個人則「不幸」被留在最可能受到打擊的總署。
「我認為，警探們根本沒有能力參與這次行動。」
一個濃眉大眼的警司皺起眉頭，直言道：「您也說了，不同於以往的幾次協助，這次是關於非凡者的大規模行動，連—————-，連那些先生都有可能無法處理。」」
「恕我直言。」他拍桌而起：「這根本就是讓他們去送死，而且對結果毫無用處。」
他很想問那些人上次調動的騎士、騎兵都去哪了，竟然淪落到強徵警察廳成員，真正的士兵卻都躲在飛艇上冷漠旁觀。
「哦，肖恩。」另一個警司懶洋洋道：「剛才那些先生在的時候，怎麽不見你說這樣的話？反倒是對局長發起脾氣了。「
「我沒有.」肖恩面露難堪。
「好了。」道格拉斯沉著臉，用菸斗敲了兩下會議桌：「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要再拿出來浪費時間了。」」
他隱隱有感，東倫敦的警務隊伍很可能將在太陽下一次升起之前，全部化作泡影，但同樣無能為力。
「這是他們的職責，也是我們的職責。忍受痛苦、擁抱死亡，不讓巴斯星與女王的金冠蒙小。
道格拉斯疲憊後靠，叼著沒點燃的菸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良久，他才搖著頭道：「讓督察們匯報情況吧。』
警察廳的隊伍一共分作兩批，除卻守在格林威治港口的那些，剩下的全都被當局調去鎮壓「亞當斯家族」。
於是，在「金雀花號」抵達後沒多久，東倫敦的各處就掀起爆鳴與爭鬥，訓練有素的警探、警長們顫顫巍巍，在遭遇劣化吸血種的第一時間就陷入了劣勢。
好在當局的非凡者也不是真的要讓他們白白送死，提供了不少的鏈金武器和重火力，這才將局勢扭轉。
轟！
一枚炮彈直直落在衝鋒的「吸血鬼」隊伍中，當即有數人被灼傷，殘餘的巨大衝擊力碾碎十餘個家族成員才堪堪停下。
緊隨其後的爆裂子彈織成密不透風的彈幕，將黑夜徹底點燃。
「啊！！」警察廳這邊的機槍手躲在掩體之後，閉著眼睛扣動扳機，臉上一陣麻木，連滾燙的彈殼落在衣襟中都未察覺。
每當他的槍口移動到一個地方，就有成片的敵人被撕成碎片，但剩下的其他人就像不會恐懼一般，仍日前仆後繼地尚前衝鋒剛才死去的敵人也會在鮮血的滋潤下再次爬起。
而這樣的敵人數以千計！
解放全部潛力的劣化吸血種如同病毒，毫不顧忌地擴散血脈，幾乎在東倫敦的每一個角落都能找到蹤跡「『吸血鬼』是真實存在的。」
警探心臟幾乎停跳，耳邊「」地一聲失去聽力，只覺世界被按下了暫停鍵。
無論是議會還是警察廳高層，都欺騙了他們！
為了穩定秩序，警察廳中知曉「吸血鬼」存在的畢竟還是少部分人，最底層的警探一直被蒙在鼓裡，稀里糊塗地就被拉上了一線戰場。
「我們面對的根本不是地下幫會，是魔鬼的軍隊。」哪怕己方暫時占據了上風，這個警探也根本提不起一絲信心，報社潛移默化間將「吸血鬼」渲染成不可戰勝的怪物，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面對的存在。
「受戒十字」的執行員大概擔得起這個頭銜，亞當斯的魔下則要差上不少，更多是靠人海戰術碾壓敵人。
在「黑怒」的能力下，藏在炮灰中間的精銳成員抵著「同伴」屍體前進，在第一個吸血種沖入掩體的那一刻，警察廳的第一重防線就被徹底撕毀。
「啊！滾開！」一個警探躲閃不及，被一刀劈在脖頸之上，整個人顫抖一番便直直倒下，而尖銳的療牙馬上在下一秒刺入他的皮膚，貪婪地汲取血液」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子彈貫入這個「六代吸血鬼」的軀體，將其打得千瘡百孔，但源源不斷的鮮血飛速化作力量，在瞬間修補完畢。
「怪、怪物！」看到敵人在這樣的攻勢下都能倖存，幾個警探陷入崩潰，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在下一刻茫然倒地「繼續推進！」
一腳踢倒掩體的瑞安身先士卒，忠誠執行著亞當斯的命令。
遠處，幾個觀戰的非凡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莫名震顫。
東倫敦完了！
無人注意到的角落，「死界」悄然蔓延，一個個蒙昧的靈魂墜入永暗之所，成為魔鬼手中的貨幣。
「簡直就像是地獄。」
孔蒂心有餘悸地收回視線。
「看來你說的是對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你怎麽不說話？」
她話語一頓，異警向旁邊的佩斯。
「我想，我應該收回那句話。」佩斯咽了口唾沫。
「哪句？」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
孔蒂後知後覺，迅速檢視「幽靈船」的動向，呆滯發現一個個來自「日倫敦」的死者已經一躍而下，踏上格林威治港口的土地。
領頭的人表情桀驁，打了個響指便化作髏形態，在漆黑火焰中披上騎士全甲，嘟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從嘴型來看，罵的很髒。
「他們在說些什麽？」骷髏沒有唇語一說，孔蒂看的相當茫然。
「反正不是什麽好話。」」
佩斯不動聲色地把孔蒂護在身前，指著為首的那個髏騎士「等等，他沒有坐騎，應該叫骷髏步兵才對。」
「」.———」孔蒂面無表情：「你想說什麽？」
「那個髏步兵的實力不在我之下。」佩斯收斂笑容，一字一頓道。
該說不說，對方的裝扮時髦值還挺高的，這批來自「舊倫敦」的地下居民光論顏值簡直甩了在場的非凡者好幾條街，但真讓佩斯異的是他們的實力。
拋開那個髏步兵不談，剩下的「船員」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太過屏弱的存在。
要是「舊倫敦」的人都有這種實力，佩斯認為十二家族、維多利亞等人還是早點洗乾淨等待那位魔鬼降臨吧。
到時候他肯定第一個投降！
「往好了想，能作為『先遣隊』踏上復仇之旅的人，肯定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孔蒂搖頭否定，看向「幽靈船」方向的目光意味莫名。
這些都是被國王拋棄的可憐人，要不是立場原因，她都要忍不住認為他們的復仇是正確的。
「好像也是。」佩斯深以為然，旋即拉著孔蒂躬身躲藏。
「又怎麽了？」
「噓一—」佩斯想伸手捂住孔蒂的嘴巴，在後者的怒目而視之下收回手：「有人要準備動
手了。」
砰！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一道劇烈震動將遠處的交戰聲都掩蓋下去。
「嘶—————」或被迫、或主動來到此處的非凡者紛紛膛目結舌，目睹「幽靈船」調轉炮口，在黑暗中爆發出烈焰。
這玩意兒不是裝飾品？！
「跑！」藏在一棟公寓中的非凡者一鬨而散，完全沒了揀便宜的想法，現在只想儘快脫離層層包圍。
東倫敦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呼嘯的炮彈裹挾著火焰轟然墜落，這座在風雨中屹立了數十年的建築片刻之間便化作廢墟，幾個動作稍微遲緩的非凡者登時飲恨西北，僥倖逃脫的兩個人也口吐鮮血，「砰」地倒在街道旁。
啪！
一把騎士大劍插在二人面前，不知何時走來的「舊倫敦」騎士白骨眼眶中綻放火焰：「你們有罪。」
兩人頭大如斗，腦中昏沉一片，在威嚴的敕令下劇烈咳嗽起來，旋即被火焰燒成灰燼。
「不攔住他們，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一個還算有些實力的非凡者振臂一呼，看出了局面不對。
「舊倫敦」根本就不是什麽遍地寶物的藏寶地，他們完全是被騙來當炮灰的倒霉鬼。
其他非凡者表示你說得對，那就由你先去對付這些人吧。
一群蟲之輩！
那個非凡者勃然大怒，下一秒被「幽靈船」選為了下一個目標，正面接下一枚艦載炮。
臨到死前，他愣是一聲沒坑。
「死的真慘。」
孔蒂心有餘悸，若不是佩斯提醒及時，那枚炮彈說不準就對著他們來了。
「官方非凡者呢？這是他們的任務才對。還有，『金雀花號』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難不成真的是擺設？」
「誰知道呢，你最好還是別管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背後牽扯太多，一不小心就會變成棄子。」
佩斯毫無「十一科」首席的自覺，將薩洛蒙的命令拋之腦後。
不是他不想動手，完全是敵人太可怕了，相信隱世貴族們會理解的。
兩人短暫交流間，其他非凡者終於反應過來，紛紛躲藏地更深，不再「第三聖盃」和所謂的「舊倫敦」寶藏。
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這時，天幕之上的「金雀花號」終於有所動作。
瞪瞪蹬——
一個身披大擎的維多利亞心腹站在甲板前端，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先生，火。」副官遞給他一支雪茄。
「不用了，比起這個，還是真正的戰爭更讓我感興趣。」男人環抱雙臂，目光順著骷髏騎士的腳步踏上倫敦城。
「啊！」」
蜂擁而入的「舊倫敦」軍隊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短短几分鐘內就留下了數十具屍體。
其中還不包括被炮彈轟碎的「人物碎片」。
「我們需要動手嗎？」艾博一縮脖子，覺得事情超出了掌控。
「不，我們的目標是『吸血鬼」，我已經聽到他們的聲音了。」修女不為所動，目視「舊倫敦」軍隊掃遍格林威治港口。
他們的聲音-—--艾博微微一愣，旋即感到手中骸骨釘一陣發燙，驟然轉頭，看到一道猩紅身影站立在倫敦塔之上，隔著遙遠距離朝這裡投來視線。
「「哦—」
洛廉陶醉地嗅了一口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血腥味，一擺風衣，沉寂已久的「死界」無聲展開。
他剛才在暗中已經看過，這些「舊倫敦」士兵頂多算是傑克那一檔的非凡者，而被他們殺死的人靈魂也盡數消失。
什麽檔次，敢跟我搶靈魂！
他大手一揮，身體瞬間出現在骷髏騎士之前。
「你好。」
「鮮血之河」奔騰而下，一個個死者再次睜開雙眼。
而在更遠處，傑克、瑪麗蓮、班森相繼登場。
吟唱著的「黑夜教士團」將「舊倫敦」軍隊牢牢擋住」
啊啊啊啊啊啊還是差一截！！
絕望財早知道不起這個章節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