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終歸7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臨出門之時,溫明珠打算抱著孩子一起走,目光觸及到那兩個公公留下的古怪玉飾之時,動作卻停了下來,一手拿起一個吊墜端詳了起來。

  這玉飾看起來與平常所見的玉有些許不同,觸手溫溫的,可這感覺又不與一般的暖玉相同。

  通體墨黑的東西看起來該是樸實無華的才對,可這兩塊玉卻很有一種低調奢華的美感,拿在手上,無論是近看還是遠觀,都不會讓人覺著它是一件廉價之物。

  玉制之物多為保運護體,所以大多不是雕刻成福祿之體便是祥瑞之獸,可這兩塊玉放在一處像是一尾魚?只是這魚雕得並未那麼精美十足,魚鱗尖銳,尾部帶刺,那魚頭處也隱隱可見凸顯出的獠牙,仔細一看,這可並非什麼瑞獸,甚至還帶著一絲霸道與兇狠!

  「這是什麼東西?」溫明珠看了半天也就認出了個形狀。

  公公說是給孩子的私房錢,可她覺著,這錢應該不是指這玉飾的價值那麼簡單。

  這回頭一瞧,看見丈夫不知什麼時候黑下來的面龐,頓時心頭一樂,大約猜到這其中定又有什麼緣故。

  葉玉珩默不作聲地從妻子的手中拿過這兩塊玉飾,隨後溫明珠便不可置信地發現,這小小的兩塊兒玉飾竟然可以被拆解成如此多細小的零件!

  「這...」她暗自咽了咽口水,覺著自己從前在眾多多媒體下了解的機關術一說,簡直是皮毛到不能再皮毛了好嗎!?

  當葉玉珩重新將兩塊玉佩合為一體之時,那一條墨魚才終於顯現出自己的真實面貌出來。

  溫明珠的感覺果然沒錯,這魚看起來竟真的跟個魚中惡霸一般,那兇狠的獠牙塞滿了整個魚嘴,魚目微突緊縮著前方,魚身團成半月之狀,尾處的尖刺朝前,整個呈現出一個攻擊的狀態,怎麼看怎麼不好相與..

  「這東西有什麼用?」她伸手戳了戳,驚訝了之後,便很是心大地將之當做了一個玩具。

  聽見問話,葉玉珩的臉色就更差了,但感受著妻子殷切的目光,他還是不情不願地解釋道:「這是葉家海運一域的信物...」

  南離不禁出海,官船的海運也是國庫的一部分,這其中利益的豐厚程度驚人,許多時候,甚至能趕上整個國家稅收的一半!

  而葉家是除了官船之外的第二大船隊,他們的裝備之精良,船員也個個都好好手,每年在海運一途上的收穫亦是天文數字,再加上近些年葉玉珩的遠見,流通的東西都不是凡品,這本就恐怖的數字就往上翻了好幾倍!

  但是!

  葉家的船隊是認物不認人的!

  他們雖受葉玉珩的差使,但實際上,這船隊上的每一個船員都曾接受葉家的洗腦教育,是葉家最忠實的信仰者,他們船隊有一個信物叫墨魚令,是祖輩相傳下來的,就跟軍隊的虎符一樣,誰擁有墨魚令,誰就是船隊的主人,好死不死,墨魚令一直都掌握在葉任良的手中..

  葉玉珩與他爹鬥智鬥勇多年,有一部分就是為了這墨魚令,可奈何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這麼多年下來,他爹還是他爹,就算他把葉家其他所有的東西都攥在手裡,可這墨魚令他爹卻咬死了不放出來。

  所以說,葉大人雖然表面風光,但實際上在海運這一大頭上,卻只是個可憐的打工仔!

  就這麼爭了十幾年,這老不死的居然在這個時候當成個禮物送給他的兩個孩子了?

  這麼一想,葉玉珩心裡恨不得撕了自己的親爹,合著給他打工了十幾年,這後半輩子還得給兩個小東西當牛做馬?

  溫明珠聽了這前因後果,在加上丈夫那一臉郁色,撐在一旁的搖籃上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葉大人..」她抹了把眼角的笑淚,「這下子你後半輩子都得靠你的兒女過日子了..」

  「哼!」葉玉珩撇過頭去,陰測測地對著搖籃的一處看了一眼,許是親爹的怨念太大了,兩個孩子似有察覺,竟同時抖了一下!

  溫明珠嗔他一眼,轉而又調侃道:「你可得對他們好點,說不得日後還要看我們母子三人的臉色過活!」

  說著,她又忍不住笑了兩聲。

  葉玉珩見她一臉的得色,忽然雙眸一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那塊墨魚令給塞進了自己的衣襟內。

  喂!你說歸說,怎的還帶往自己懷裡揣!?

  溫明珠見此笑不出來了,雙目瞪圓,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麼無恥,忙衝上去嚷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連自己孩子的東西都搶?」


  「血緣至親之間的事情,怎麼能用"搶"呢?」葉玉珩一邊按住妻子往懷裡鑽的手,一邊悠悠念道,語中毫無羞愧的意思,臉皮的厚度,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這個時候溫明珠才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沒有好好收著這東西,做什麼又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又問誰不好?送禮的人才走出多遠,幹嘛不去問正主呢!?

  反正直到出門的最後一秒,這做娘的也沒能幫自己的兩個娃搶回他們爺爺送的禮物,為此,葉大人原本的夜計劃也泡湯了不說,還愣是被踢出臥房小半個月!

  ..

  冬日的時光應是漫長難熬的,可若處在忙碌之中,這時日便如流水一般的快。

  京都的年味可比水鎮濃厚得多,商戶們都趕在這一季節各展神通,街道上的各個角落都被熏上了年的氣息,好不熱鬧。

  「今晚望江樓那處有個煙花大會,據說辦得與往年有些區別,你一會兒可想去瞧瞧?」

  一貫喧鬧的街道上今日開始又有了不一樣的地方,各色小販們的叫喊聲此起彼伏,男男女女相攜著四處遊玩,少女的嬉鬧聲,孩子手中的鞭炮發出脆響,頭頂上各處的都飄蕩著的彩色燈籠,無一不彰顯著安逸與繁華。

  可就算是這樣的人山人海,有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卻依舊引人注目。

  「煙花..」聽見身旁人的提議,溫明月漫無目的的腳步忽然頓了頓,下意識地跟著呢喃了一句之後,隨即笑容詭異,「軼哥何時有這麼少女的時候?這種東西可不都是小姑娘喜歡的?」

  她上下打量了朱軼片刻,然後微微踮起腳,一副哥兩好的樣子攬住身旁的男人,曖昧地擠了擠眼,「趁著這個時候,那春紅樓的姐姐們才是最最想念的,你何不去逍遙逍遙?」

  這麼一兩年的時間,溫明月跟著楊老在外面行走慣了,長期都是一身男裝示人。

  她自己本身便精通於妝容之術,再加上這兩年身高往上竄了好些,這再添上一雙厚厚的鞋墊,一合計,看起來便是一個身量稍稍矮些的翩翩公子,幾乎沒人看出她的真實身段來。

  朱軼木著一張臉,心頭有些崩潰。

  這好不容易才得了准許從公務中脫身,本想趁著這氣氛好好加深他們之間的感情,怎的這事情的走向就這麼詭異?

  「我這好心帶你去看看京都的盛景,你一個...」他頓了頓,本想說你一個姑娘家,可看了看周圍人不斷探視過來的視線,到了嘴邊的話又硬是給咽了回去,轉口道:「這老往那勾欄院裡跑算是怎麼回事?」

  旁的路過之人聽見這關於勾欄院的隻言片語,見那模樣俊俏的小公子摸著下巴一副風流模樣,不由投來揶揄的目光。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煙花嗎?」溫明月笑嘻嘻地跳到一邊。

  「怎的你同意了?」朱軼愣了一下,下一秒心中爆發出巨大的喜意。

  「當然同意啊!」溫明月拍著胸脯接道。

  可朱軼心頭還沒來得及飄出什麼粉紅泡泡,隨即便被挨了一記錐心狼牙棒。

  只聽那小公子一邊搖頭晃腦,一邊煞有其事道:「小弟所言的此煙花非彼煙花,常言道,煙花柳巷溫柔語,長使英..誒!軼哥你別走啊!」

  那煙花柳巷四字一處,朱軼的那張臉就黑了一半去,還沒等人說完,當即就氣哼哼地大步離去。

  見自己把人給說走了,溫明月急著追上去,可那靈動的雙眸中卻閃過一道精光,嘴裡還嚷著,「軼哥!你報我名字,姐姐們給你打折!」

  話音一落,朱軼的腳步卻更快了。

  "嘭"

  追逐之間,空中忽然傳來巨大的聲響,街頭的人們俱都擡眼望去,發現那漆黑的夜空中竟閃起了一朵朵令人驚艷的色彩。

  望江樓的煙花大會開始了。

  起先是與往年無異的圓形圖案,可不過片刻之後,升騰起來的變成了各色的形狀,這其中的一支碩大的玉蘭卻格外引人注目。

  所有人都驚嘆出聲,有的是讚揚這煙花匠人的神奇之處,有的感嘆這望江樓的出手的闊綽,總之氣氛一片喜氣祥和。

  可有一處,一個纖瘦的身影卻痴痴地望著那朵玉蘭花,當那壯景逝去之後,她抿了抿唇,眼眸中閃過惆悵與苦澀,只是不過片刻,臉上卻又揚起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笑靨。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