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屹哥視角-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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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〇〇八。

  八月八號,奧運會的開幕式在北京舉行,全國人民都緊盯著電視,等待這激動人心的時刻。

  沈盛屹的家裡卻發生著一場轟天地裂、遍地玻璃碎片的爭吵。

  客廳亂作一遭,茶几電視無一倖免, 吵架聲幾乎一睜眼都沒停歇。

  第二天,天一亮,他精神力過剩的爸媽誰也不肯看誰一眼,他媽幾天都沒再回家一趟。

  而這件事,沈盛屹作為他們的親兒子,是一周後才被通知,他們離婚了。

  他消失幾天的媽含淚看他一眼,走的乾脆利落,他爸正要同他說些什麼,轉而被助理的一通電話叫走緊急開會,抱了抱他,也走的無影無蹤。

  後來沈玉山告訴他,其實他們在一年前就簽好了離婚協議。

  這一年裡他們雖然有爭吵,和諧溫馨的時候卻居多,對於沈盛屹來說,他有一個還算幸福的家。

  一年前?

  沈盛屹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傻逼大人。

  隨著年齡增長,他不孤僻,但也實打實叛逆了一段時間。

  比如初三暑假那年,池霧遇到的,剛打過架不久,身上掛彩的他。

  沈盛屹這人傲骨難馴,卻也有一套他自己的想法,他難馴在不聽管、肆意妄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打架,混網吧,經常搞出一些讓沈玉山頭疼的事兒出來,又不會讓人覺得你看,這孩子渾成這樣,恐怕是要廢了——

  他有著非常明確的目的:給他老子添堵,讓他老子不爽。

  為了這件事,沈盛屹花了不少心思。

  沈玉山不止一次被親兒子警告,敢弄出沈家第二個繼承人,他就真捅破他這個老子的天。

  沈玉山再三保證,他才信三分。

  他一方面叛逆,一方面又肯上進,成績第一,校第一,市八校聯考第一,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第一從來不會是別人,除非他沒參加。

  這樣的沈盛屹,在那一年有著獨屬於他自己的耀眼光芒。

  他是許多許多人的崇拜嚮往對象——皮囊好看,優秀,自由灑脫,沒有人不想向他這樣。

  沈盛屹一邊記恨著他爸媽,一邊極儘可能的優待自己。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氣死別人,不吃一分一毫的虧和苦,沈盛屹太聰明,他不用墮落自己這種愚蠢的法子去懲罰誰,沒這麼傻逼的。

  這麼幹的都是蠢貨。

  別惹他,睚眥必報。

  口頭上都不帶吃一點虧的。

  沒有人愛他他當然要自己愛自己,他活的開心最重要,至於感情這種東西,誰沾誰傻逼。

  尤其是愛情。

  結果還是沒防住,他成了那個傻逼。

  沈盛屹最叛逆、最中二的那個年紀,碰見了池霧。

  那是個極其熱的夏天。

  陳期行他們幾個兄弟叫他去網吧打遊戲,他在小區門口等了會兒,曬得心煩,一輛該死的灑水車過去還淋濕了他剛上腳的最新款Nike。

  灑水車開走了,沒處撒氣,他把這件倒霉事兒算到了墨跡還沒來的兄弟身上,冷著臉去兩個小區中間的小公園尋了個地兒坐著。

  然後一撩眼皮,有個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不遠處偷看他。

  被他瞅一眼,她就要跑。

  沈盛屹鞋髒了,正煩著,單純想著女生身上可能有紙,他又沒跟女生打過交道,一時沒想起來怎麼稱呼,眼看她要走了,叫了聲餵。

  他反思兩秒,覺得自己挺沒禮貌的。

  她好像沒聽見。

  他想起來可以叫同學,所以又叫了她一聲。

  這回聽見了。

  挺白淨的一張臉,就是膽兒小,要哭。

  眼睛好看,亮的澄澈。

  可惜智商不太高,以為他要打劫。

  先不說他缺不缺錢,這是法治社會,他又沒毛病。

  搶了得進去唱鐵窗淚。

  誰知道沈玉山那個沒良心的爸撈不撈他。

  沈盛屹問她借紙巾。


  這女生給了他一包紙,他覺得她這警惕的樣子有意思,扯出來擦鞋順口逗了一句,「坐,一起擦?」

  她還真過來了。

  是個花痴來的。

  偷摸打量了他不知道多少眼。

  沈盛屹對這種目光挺熟悉的,但她跟那些想泡他的女生不一樣,她單純好奇,覺得他長得好看。

  沈盛屹是個講道理的人,她都借他紙了,給看兩眼他也不會少塊兒肉,就隨她去了。

  他是真好看,又不是普信。

  直到他兄弟找過來。

  沈盛屹也忘了還紙這茬兒,順手就揣兜里了,之後他對這件事其實沒留太多印象。

  非要說,就是一個小漂亮乖乖女和她的一包心相印紙巾。

  事後連她長什麼樣兒都記不太清了。

  沈盛屹第一次見到池霧這個名字,是高一下學期開學摸底。

  她考了年級第二,但也僅僅是掃了眼,他壓根對不上池霧這個名字跟她長什麼樣。

  沈盛屹這人相當自負,壓根不覺得有人能超過他。

  第二還是第三第四第五跟他都沒多大關係,且華清附中不像別的學校,年級前幾除了第一他穩坐,其他的上竄下跳。

  這次是她,下次可能就是別人了。

  高二上學期的一個雨天周末,沈盛屹跟家裡吵架,發著燒回學校昏昏沉沉睡了三節晚自習,醒了教室空無一人,外面雷雨交加。

  沈盛屹頭疼欲裂,嗓子干,眼睛澀又燙,渾身上下就沒有舒服的地兒,他煩得想毀天滅地。

  按理說這個時候沒人敢往他這兒撞。

  教學樓也沒人了。

  他拎著外套出門,還真就有個女同學敢招惹他。

  她匆匆跑進他的班,沈盛屹沒看她,聽動靜也知道了他倆一個班,他面無表情往外走,這女生就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沈盛屹不理她,她也不出聲,那就相安無事,樓道又不是他的。

  直到他要踏進雨里,她不知死活地拉住了他。

  不是多大的力氣,卻硬生生讓他停下了。

  一雙怯怯但清澈的杏眸。

  沈盛屹耷拉著含著戾氣煩躁的眼冷視過來,覺得有點眼熟。

  他等著她吭聲。

  她塞給他一把傘,跑了。

  如蚊訥的柔軟聲音隨著雨水散開,「下雨天,你不要淋雨,會生病。」

  女生的褲腿被街道積存的水打濕,漫過腳踝,穿藍白色校服她在雨里猶如一隻靈活的魅影,抬手無用功地遮著雨,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沈盛屹是這樣開始關注這個叫池霧的女生的。

  她很奇怪。

  黑燈瞎火來教室不知道幹嘛,也不知道拿了東西沒有。明明只有一把傘,卻塞給了他。

  這是善良?

  沈盛屹不會做這種蠢事兒。

  雖然蠢,但他中了邪似的,眼睛非要觀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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