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文化上嚴打,士大夫們又怕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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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4章 文化上嚴打,士大夫們又怕又慌!

  「袁宗皋獻妓媚君,導以房中術。」

  嚴嵩看著從向文鼎書房裡抄出來的一未完結,且是其私人所纂寫的野史筆記,念了一句。

  隨後,他就沉聲向文鼎:「你就是這麼污衊君上的?」

  「拿了!」

  「僉憲開恩!」

  向文鼎立即跪了下來。

  接著。

  向文鼎就道:「老朽只是略微記下一些風聞之事而已,並非有意污衊君上!」

  「你都寫成文字,留下你自己的真名了。」

  「還說不是污衊?」

  「你告訴我,什麼才叫做污衊?!」

  嚴嵩笑問起向文鼎來,然後將手一揮,成為他觀風整俗使執事游擊的戚景通帶著兵,忙把向文鼎抓了起來。

  而嚴嵩又下令把向文鼎所有書籍文冊與筆記都抄走,說是要一一甄別。

  向文鼎見此更是痛心,因為這些書籍文冊有不少都是他高價收來的孤本,不少還是賄賂翰林在內廷文樓偷的宮藏秘典。

  但嚴嵩不得不承認,湖廣的確文教發達,很多文人士大夫都有藏書,書鋪也有不少。

  嚴嵩靈機一動,乾脆把湖廣許多識字的宗室王親子弟僱傭為幕僚,讓他們替自己去查抄,且表示查抄到就有厚獎。

  反正,他現在帶有十萬銀元。

  可謂財大氣粗!

  貧困的宗室子弟們很樂意為他做事。

  為此,嚴嵩還特地表示,這是響應聖意,在文化上展開嚴打。

  許多宗室子弟因而闖入了許多縉紳文士家,把什麼眷念前元、批判朱明、抨擊朝政的筆記和編的野史都找了出來。

  「你們這是胡鬧!」

  「擅闖我私人宅邸!」

  致仕御史謝良臣就在看見許多宗室子弟拿著觀風整俗使的牌票,闖入自己藏後,氣得拿拐杖瘋狂敲地,且急得對大吼道:

  「來人,把他們打出去!」

  謝良臣家奴段安忙跪下勸道:「老爺使不得,他們都是宗室王親子弟,只是拿錢給觀風整俗使幹活而已!打了性質就變了呀!」

  「那把藏燒了!」

  「什麼孤本雕板,老夫也不要了!」

  謝良臣咬牙說道,還對段安吼道:「快去!要是真讓他們查出我那篇文章來,你老爺我就完了!」

  段安忙又磕頭勸道:「老爺燒不得呀!那個嚴嵩提前傳了令給小的們,說荊州謝氏的藏不僅僅是謝氏的藏,也是朝廷的藏,是皇明的文化之財,若燒了,就是壞國家之本,嚴打期間,同謀逆處置,謝氏上下皆斬!」

  謝良臣聽後一怔,隨後不由得罵道:「好你個嚴嵩,你果然比你那學生陰狠!竟如此為難士紳!」

  謝良臣隨即就暈厥了過去,倒地不起,明顯是被嚴嵩給氣暈了。

  「令人髮指!」

  「令人髮指啊!」

  「上本,得立即上本!」

  「湖廣文人風氣可謂大壞,尤其是縉紳們,污衊袁公,污衊陛下,還污衊先帝!」

  「甚至說孝廟子嗣單薄是太后善妒!」

  「他們連尊者三諱都不明白?簡直大逆不道!」

  「太后善妒,雖然是事實,但這是能寫的嗎?」

  嚴嵩看著一干由宗室子弟們交來的可治罪的當地文人所編野史、所寫文章,而不由得連聲感慨起來。

  ……

  ……

  「諸公趕緊想想辦法吧!」

  「宗室王親子弟不是這麼個用法呀!」

  鳳棲書院。

  正德年間,士大夫於襄陽府龐統故宅所建。

  此時。

  襄陽一眾士紳就因聽聞荊州、武昌方向已經轟轟烈烈地展開了觀風整俗使掀起的查書查文章活動,而聚集在了這裡,一起商討辦法。

  致仕按察使鄧墨就在書院大堂,一臉焦急地向一眾士紳說了起來。


  士紳黃文升便在這時說道:「我們本來還想策動宗室子弟去催要祿米,耗盡舒晟和桂萼這些奸臣的庫銀庫糧,讓他們沒法嚴打,沒法維繫新政力量,但他桂萼主動發了所欠祿米和廩食,逼得我們不得不放棄,現在,反而讓這嚴嵩利用這些宗室子弟來觀風整俗起了!」

  啪!

  「怎麼這些奸臣一個個都這麼奸猾狡黠!」

  黃文升接著就非常不忿地把桌子一拍。

  「不奸猾狡黠能叫奸臣?」

  士紳丁標冷笑著反問了一句,隨後就嘆息說道:「這是我湖廣士林的一劫呀!我們縱容僧尼胡鬧,朝廷就嚴打!我們說袁宗皋與民爭利,朝廷就來觀風整俗!」

  「可以說,當今奸臣真是把天子挑唆得越來越厲害!」

  「我們還是看看福建那邊吧,只要福建那邊讓東萊的金礦不再產金,而補財用,像湖廣這種大把撒錢以策動宗室似的新政就維繫不下去!」

  ……

  ……

  「啊!」

  「啊!」

  幽暗黢黑的詔獄裡。

  傷痕累累的張綸正在受酷刑。

  雖然他是東萊州知州,但因為他欺瞞天子,圖謀吞下國帑,還交通外夷,欲賣子民,又在給夏言的字據明確提出閩地大族參與此事,所以,天子下旨,錦衣衛可用刑審其同謀。

  嗞嗞!

  嗞嗞!

  火紅的烙鐵在張綸的身上不停地戳著,審他的錦衣衛陸炳甚至還直接在他襠部踢了一腳,而咬牙道:「你說還是不說!」

  張綸鼓著臉,額頭青筋直冒,接著又哭喪起來,癟嘴道:「你們到底,到底,要我說……說什麼啊!」

  「你的同謀!」

  「是哪些閩地大族在參與這件事!」

  陸炳把烙鐵拿了起來,且沉聲問道。

  張綸道:「沒……沒有什麼閩地大族!」

  「啊!」

  陸炳又把烙鐵摁了下去:「說還是不說!」

  「朱太保,您可知毛驤、紀綱、馬順這些人的下場!」

  「我的今天就會是你的將來!」

  張綸反而威脅起陸炳來。

  「你這威脅沒有用!」

  「朱三是我的學生,他非常清楚,你說的那些人只是為人主的私慾而得罪士大夫,但他,是為國家的公利而得罪士大夫,如此,他就得罪不了天下君子!只會得罪偽君子!」

  「偽君子可怕嗎?」

  「不可怕!」

  「有欲望的終究有可收買可恐嚇之處,即便是天子,要被偽君子蠱惑得殺他,但天下君子也必會勸明君為其恢復名譽!」

  「人固有一死,但若為公道而死,則死得其所!」

  「何況,人活著都有自己的使命,他活著只能為天子盡忠,不然,不死於你們之手,就會死於天子之手!」

  已經可以在詔獄裡自由行動的王瓊這時走到了張綸面前來,背著手說了幾句。

  「王晉溪?!」

  張綸心裡大駭!

  「先生說的是。」

  「我陸炳不才,一顆公心忠心還是有的。」

  陸炳這裡說著就大聲喊道:「上老虎凳!」

  「慢!」

  「我說!」

  ……

  ……

  福建。

  自從來淵和張綸突然失蹤後,閩地的豪族就惶恐不安起來。

  他們自然已經猜到這兩人可能已經被錦衣衛抓走。

  儘管,他們已經先替張綸和來淵養著家眷,以使得這二人不好輕易招拱。

  但他們還是怕這兩人最終承受不住的。

  「來淵還好,他若落入錦衣衛後,大可說是讓張綸騙了他!想來,不至於被錦衣衛酷刑對待。」

  「但張綸就不一樣,他為了替我們獲取夏言的信任,留了字據在夏言手裡,這就是把柄了,一旦到了天子手裡,天子自然就能夠堂而皇之地下旨對張綸用刑。」


  「現在我們需要擔心就是這個張綸能不能挺住!」

  致仕侍郎陳良翰就在致仕吏部尚書林俊親自來見他對他說起相應情況來。

  且說,林俊在京師里就猜到自己鄉黨會盯上東萊礦產,所以他回鄉後,就特地問了自己家中親友,得知自己子林達妻族陳氏參與其間,所以,林俊也就在這些人因為張綸和來淵突然失蹤而惶恐不安之時,逼著自己姻親陳良翰給自己交了底。

  陳良翰也就交了底,且在這時還說起了自己的擔憂。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林俊不由得說了這麼一句。

  陳良翰則呵呵冷笑:「當初怎樣,今日又怎樣,這次東萊的礦,若真難為我閩地士族所有,將會是多大的助力,公應該清楚!」

  「你清楚,陛下就不清楚嗎?!朝中諸公卿就不清楚?!」

  林俊突然嚴肅地問了陳良翰一句。

  陳良翰沒說什麼。

  他比林俊致仕的早,在正德中期就因為不滿劉瑾當權而還了鄉,對新天子朱厚熜也就不了解,畏懼心也就沒有那麼重。

  再加上,東萊礦利又那麼大,利令智昏下,讓他即便聽聞過當今天子英明非常,也讓他有所輕視,尤其是在想到先帝正德也都被人說英明神武,但也並未能把他們怎麼樣後,自然也就更加沒有太小心。

  但現在,林俊這麼一問,他自不好言說這些原因。

  林俊見他不答,也只問著陳良翰:「你們真沒有想過,若局勢有了這樣的變化,應對之策?」

  「有過。」

  陳良翰回道。

  林俊問道:「什麼對策!」

  陳良翰問著林俊:「公問這麼多做什麼?」

  「自然是給你參詳參詳!」

  「不想被你連累九族!」

  林俊沉聲道。

  陳良翰深呼吸了一口氣:「讓佛朗機人寇掠閩地,協助我們逃去東萊,然後我們用我們的人口和關係協助他們割據東萊!因為東萊之金礦,他們也很心動!他們在廣東吃了虧,也想去東萊開闢新的立足之地!」

  林俊聽後未言,只在回家後,對其子林達長嘆一聲:「令翁無可救藥了!」

  林達道:「那我們林家該怎麼辦?」

  「向天子如實陳奏。」

  「我們林家與他們不一樣,尚書門第,走私也就罷了,通夷就太不值得了,何況,陛下還說過,為父將來不是沒有入閣的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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