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整肅士林學界風氣,宗室改革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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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3章 整肅士林學界風氣,宗室改革新思路!

  「客商的話,為何有官印?」

  一甲士從地上拾起了一枚官印。

  「東萊知州的印。」

  「你說你是客商,那這官印,你是私鑄的,還是偷盜的?」

  「我們是北鎮撫司的,需要你回答清楚!」

  這甲士接著就拿出了自己的腰牌。

  張綸聽後猛是一顫,隨即伸手扶額道:「讓我緩緩!」

  ……

  「東萊州還是改為直隸府,監察御史另派,給沿海大戶勾結官僚,奪取這裡的資源增加難度。」

  「另外,之前,費閣老提到的分權,也該定了下來。」

  「你們初步議擬的章程朕也看了,採礦與勘探方面設礦場,讓戶部主事官去管礦場,還不夠好。」

  「當增設一個礦業局!」

  「礦業局也不要歸在戶部,直接設在度支總司名下,負責規劃天下的礦產要不要開採。」

  「礦業局下面再設礦務行,礦務行按照礦業局的指示,在天下各處勘探礦產,設礦場,向有司與獲准商賈賣礦。」

  「如果只是讓一個戶部主事去管礦場,他就會只知道採礦,且只為自己升官考慮,不會為考慮國家長遠考慮!」

  「有個礦業局在掛在內閣下面,也好協助內閣執政,對天下礦業有個大方向的把控與規劃方略。」

  「至於設礦務行,那是因為以後新辟礦場可能不只這一處,總要一個統籌採礦匠人和礦工的衙門,順便負責一下採礦與勘礦技藝改進的事。」

  「至於監察,也不只是派巡按御史去東萊州監察,還得把這次派浙江巡撫夏言去東萊查礦的事制度化,要不定期的從京里選官去巡查,最好編為一個組,作為巡視組,加派新科進士在裡面,充為試御史,讓他們增長一下見識,順便也借借他們的朝氣,爭取發現更多的問題,也敢提出更多的問題。」

  紫禁城。

  朱厚熜在下旨抓捕來淵和張綸後,就向內閣大臣提出了關於東萊和天下礦業進一步的改革方案。

  而朱厚熜這樣改革,意味著在開始給內閣增加管理宏觀戰略的功能,與具體負責執行的六部進一步區分開來。

  按照朱厚熜的設想,將來都可以增設國土資源管理衙門,讓具體的國土資源部門按照規劃,負責執行相應資源的授權和維護。

  當然,現在做這些還早。

  主要是大明的專業技術型官僚太少。

  大部分都是讀四書五經寫八股文選出來的。

  當然,也不是說這類官員笨,主要是沒有經過專業培訓,術業有專攻,在一些要求一定專業技術的地方,難免會有認知上的差距和迷信權威,如此很容易被下麵糊弄。

  其實,現在六部就存在這個問題。

  比如戶部,很多官員對算籌會計這些專業知識不感冒,反而對禮部負責的禮制討論更感興趣,也就常被下面的小吏欺瞞,導致大量國帑在稀里糊塗間被漂沒。

  ……

  ……

  且說,嚴嵩做文化宣傳工作倒是挺專業的。

  他在進入湖廣境內後,就收攏一批乞丐中的孤兒,讓他自己請的湖廣幕僚文士教他們傳唱「袁公低息放貸好,百姓高興士紳哭」之類的俚語。

  「袁公低息放貸好,百姓高興士紳哭。」

  「袁公低息放貸好,百姓高興士紳哭。」

  「袁公低息放貸好,百姓高興士紳哭。」

  ……

  這些孤兒一到武昌城就四處傳唱,讓一眾只說袁宗皋與民爭利的湖廣士紳特別尷尬。

  「是哪裡來的這些野孩子,誰讓他們這麼唱的!」

  「真是反了!」

  「這就是造反的妖言,與元末『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如出一轍,攻訐士大夫,不是要反是要幹什麼!」

  士紳向文鼎就因為聽得此言,非常惱怒地從一家書鋪里走了出來,厲聲說著就喝令家奴去抓住這些孤兒。

  呼!

  呼!

  但當這些豪奴來抓這些孤兒時,巡檢所的兵丁沒多久就因為得到報案趕了來,見這些豪奴抓捕小孩,直接就打就抓。


  不少豪奴甚至當場被打死。

  因為現在是嚴打期,巡撫舒晟和兵備道桂萼要求都特別嚴,自然也就不會理會這些豪奴是什麼背景。

  甚至向文鼎本人也在其豪奴招拱後,被請去了縣衙接受訊問。

  向文鼎則對武昌府江夏知縣吳景元說:「老父母有所不知,現在外面有孩童在外面散播詆毀我士紳的言論,簡直有辱斯文!」

  吳景元道:「這都是觀風整俗使嚴僉憲安排的!」

  向文鼎聽後非常震恐,隨後道:「這真是良策啊,到底是嚴僉憲,用孩童俚語以正視聽!高明,實在是高明!」

  雖然,向文鼎心裡很惱恨嚴嵩這樣做,但明面上他還是不敢得罪代表朝廷來這裡觀風整俗的嚴嵩的。

  「那你為何還要指使家奴抓這些孩童?」

  吳景元這時問了一句。

  向文鼎略微想了想後道:「我是想把這些孩童叫來,問問他們是誰教他們的,教出這麼利於正視聽的俚語。」

  「這些家奴著實可恨!」

  接著,向文鼎就啐了一口,道:「在我面前恭順的很,結果一讓他們去做些跟百姓孩童打交道的事,他們就總是狐假虎威,敗壞我向家名聲!」

  吳景元道:「話雖這麼說,公所養豪奴不德,還是要畫押認罪交贓罰款的!」

  向文鼎頷首,畫押認罪後,就在公人陪同下回了家。

  在回家路上,他再次聽見了孩童們傳唱讚揚袁家低息放貸的俚語,也就不由得再次沉下了臉。

  但這次,他可不敢再發怒,說這是傳播造反言論。

  桂萼倒是很高興聽到這些俚語,特地在嚴嵩和舒晟面前說:「這下總算不用只聽到『與民爭利』這一種聲音了。」

  「陛下有手腕且應對高明,讓我們這些在地方負責推行新政的官員容易不少,准我們把抄犯罪胥吏之財留為地方財用不說,還增設觀風整俗官辦理官報官社。」

  「這樣一來,再加上增設的巡檢司巡檢所,我們算是有兵有財還有自己口舌,還愁何事不能為?」

  舒晟說著就問起桂萼和嚴嵩來。

  嚴嵩頷首,說道:「陛下讓我來湖廣,就特地要我給二位正名。」

  舒晟和桂萼皆為此感動,忙稱聖恩浩蕩。

  嚴嵩接著道:「既如此,只讓孩童俚語發聲還不夠,我的打算是,以陛下所撥之款,僱人各處也張發揭帖,痛斥顛倒黑白的所謂與民爭利言論,乃至宣教富戶們知道低息放貸是利於國家長治久安,不要目光短淺地因為自己利益受損,把物議進一步糾正過來。」

  「那我建議用宗室子弟來做這宣教之事。」

  銳意革新且素來腦袋靈活的桂萼,在這時,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舒晟問道:「怎麼講?」

  啪!

  嚴嵩則拍案而起:「兵憲所言實在高明!」

  舒晟一顫,然後不得不認真思考起來。

  「宗室制度也該改一下了。」

  「湖廣地區,宗室子弟太多,已成為朝廷負擔,而且關鍵是,因為時價不比幾年前,不少遠支宗室靠國初所定祿米已經維繫不了生活,一個是鹽價漲了,再有一個是布價也翻了許多倍,許多家裡人口多的,生活的幾乎與乞丐無異。」

  「所以,不如雇他們來做這宣教之事,給工糧發棉布,讓他們也能為官府做點事,也不算白靠祿米活著。」

  桂萼這時說道。

  嚴嵩跟著道:「是啊,再有就是這些宗室子弟到底是宗室,他們宣教新政,誰敢惹?誰惹誰倒霉!」

  舒晟這時也想明白了,而點頭說:「按祖制,宗室只是不准不得出仕、從事四民之業,受僱幫助官府行教化之事,倒是不在四民之業內,可以這樣推行。」

  桂萼道:「那就在發祿米時,僱傭這些這些宗室子弟負責宣教之事。」

  嚴嵩跟著頷首。

  奉國中尉朱旭杺沒想到他來領祿米時,還能得到一份發揭帖講揭帖的差事,雖然每月只有一石糧的薪酬,但也足以讓他日子可以過優渥不少。

  所以,他接受了這份差事,和另外幾個同樣接受這差事的宗室子弟,也就天天上街張發揭帖。


  「與民爭利是大謬,佛寺僧尼與大肆捐田建家廟的士紳才是與國爭利,與民爭地……」

  向文鼎看著貼在武昌城門處的揭帖,隨後他就聽見朱旭杺還在這裡大聲念著揭帖內容,也就面色陰沉下來,問著朱旭杺:

  「誰讓你們這樣做的,也是嚴僉憲的意思嗎?!」

  朱旭杺沒有理會他,只繼續念著。

  恰巧,這時巡按御史柴文也出現在了這裡:

  「回向公的話!不回答,本按就把你給拘拿起來!」

  「我有沒有罪,你都沒資格拿我,因為我是宗室奉國中尉!」

  「老百姓怕你們,老子可不怕!」

  朱旭杺拿出自己已在宗室玉牒的憑票出來,柴文和向文鼎看後,只得灰溜溜的離開。

  「風憲,您說,他嚴惟中到底想幹什麼?!」

  「他要幹什麼?!」

  向文鼎只在離開後,低聲切齒地對柴文說了起來。

  柴文跟著嘆道:「是啊,他到底想幹嘛!如此做,怕是要辱紳滅佛!」

  ……

  「鄙人沒有想幹什麼,只是奉旨引導輿論而言,向公是這裡的賢達,有名的才子,所以,我嚴嵩既然負責觀風整俗,也就不得不來拜訪。」

  而向文鼎在回家後,嚴嵩卻突然來了他家裡,說是要親自拜訪他,且與他如此說了起來。

  向文鼎不得不強笑著問:「鄙人致仕薄宦一名,有何可訪,但公既然來,少不得以粗茶淡飯招待一下,只是若有不敬,還請公見諒。」

  「無妨,直接帶我去公的書房吧,我得看看公這樣的大才子,寫了什麼收藏了什麼書籍文章。」

  嚴嵩回道。

  向文鼎不禁愕然,笑道:「這有何看的,鄙人所藏的不過是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阿物而已。」

  「必須得看!」

  「我奉旨來湖廣觀風整俗,不看本地鄉紳賢達的文章詩詞,不查他們私藏的什麼書籍,怎麼了解這裡的士風,怎麼整頓這裡的風俗?」

  嚴嵩突然很嚴厲地回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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