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禍水東引,清流暗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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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禍水東引,清流暗懼!

  梁儲見二人態度轉變如此快,不禁微微一笑。

  隨後。

  他就乘肩輿去了清寧宮。

  因為天子在朝會結束後,就派人來說,要宣見他。

  且說。

  毛澄和王憲在這之後皆不由得喟然一嘆。

  「不能讓王瓊重新起復為官啊!」

  毛澄還說了這麼一句。

  王憲點了點頭:「是啊,寧肯我來得罪因這事而大鬧的人,也不能讓他王瓊來!」

  毛澄道:「我們別做欺君的事,別收銀子,讓家人和底下的人日子過苦一點就是,倒也不至於跟著人頭落地。」

  王憲頷首。

  這次的事,結局的確很出許多大臣的意外。

  尤其是屬於守舊一黨的護禮派大臣。

  他們是真沒想到結果會發展成北京、南京諸多大員鋃鐺下獄,論死的論死,流放的流放,戶部這個衙門幾乎是被一鍋端。

  兩淮的官吏也幾乎是一網打盡。

  而這個結果。

  竟然不是,三百萬兩銀子被大家成功瓜分,饑民直接餓死,或者被當做流賊殺死,然後大家還會在剿滅流賊的軍事行動中再撈一筆。

  接著。

  他們再以風聞言事的名義彈劾張璁貪污,但不提供實證,但也足以讓皇帝對張璁失望,進而放棄依靠張璁進行鹽政改革。

  所以,因為家人被錦衣衛刻意奉旨放過而逃過一劫的許成名、舒芬等,也就和柯維熊、張鏜再次秘密聚集到一起,復盤起這次的事來。

  「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王陽明怎麼就突然到了兩淮,總督剿賊事宜還兼理鹽政?」

  「還有,我們過帳的事,怎麼就被錦衣衛提前發現了?」

  「就算這次的主要原因是張璁這個卑鄙小人耍了兩淮的人,但是,也不應該讓錦衣衛這麼輕鬆地就知道了我們過帳的地方吧?」

  「是不是除了張璁外,還有人在出賣大伙兒?!」

  嘭!

  柯維熊說著就將桌子一拍,站起身來。

  義憤填膺的很。

  而且。

  柯維熊還特地看向了張鏜。

  張鏜倒是捏了捏茶杯,主動開口說:「王陽明的事,我確實沒見他面聖過,我只聽守東安門的駱指揮使說過,他上個月去過內閣。」

  「內閣?」

  許成名愕然不已地問了一句。

  張鏜又道:「至於這次發現過帳的地方。」

  「我打聽得鎮撫司的人說,這次純屬王京他們運氣好,因為他們突然收到一封匿名揭帖,說這裡有人在秘密集會,然後他們就臨時派人來了,接過也就真的就發現了我們,只是我們幾個的家人因為需要過的帳少,也就走的早,便沒有被抓到。」

  「匿名信?」

  因費宏抗寧王有功而被朱厚熜重新起復進翰林院任編修的費宏之侄費懋中,這時頗為驚訝地問了一句。

  舒芬則因此搓了一下臉,然後很嚴肅地說:

  「這麼說,情況越發複雜了。」

  「有人提前透露了消息給鎮撫司?」

  「故意要揭開這個蓋子,討好內閣,或者是討好陛下?」

  柯維熊這時問了起來,然後突然指著費懋中:

  「會不會就是你!」

  費懋中大為不解:「為何會是我?」

  「為了令叔父可以重回內閣。」

  柯維熊回道。

  許成名頷首。

  舒芬也看向了費懋中。

  似乎都覺得有這種可能,也一時懼怕不已。

  費懋中則攤手道:「我冤枉!我從未去過內閣,只在進京後見過太傅!」

  「太傅也不值得我們信任了。」

  柯維熊說了一句。

  許成名點頭:「沒錯!」


  費懋中越發覺得委屈:「不是,你們不相信太傅,難道還不相信我嗎,我跟你們一樣,只希望天子能認孝宗為皇考,也不希望他們擅改祖宗成法啊!」

  張鏜這裡有些憋不住,不得不捂了一下嘴,隨後又故作肅然,而道:

  「諸公都是文曲星下凡,想來比我清楚,這些事是問不清楚的,好在我們算是逃過一劫,所以還是說說眼下該怎麼辦吧,還要不要再來往?」

  「怎麼能不來往呢?」

  「天子初即位,還需要公這樣願與士大夫來往的賢明近臣,讓我等知道天子身邊都有哪些奸邪佞幸在進讒惑君。」

  許成名這時說了一句。

  舒芬跟著道:「沒錯,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該來往還是要來往,為了致君於堯舜,為了社稷蒼生,豈能畏難不前,只是以後還是要謹慎。」

  舒芬說後就看了費懋中一眼:「士大夫里也有小人啊!」

  「我真沒有!」

  費懋中不由得起身怒道。

  「沒說你。」

  「我說的是張璁,張孚敬!」

  舒芬回道。

  費懋中則幾乎咬碎了牙,瞪著舒芬,但他倒也沒說什麼。

  只有柯維熊和張鏜互相看了一眼。

  而舒芬則在當晚來了楊廷和這裡,將他和張鏜等所說的話,告知給了楊廷和和楊慎父子。

  「王陽明上個月出現在了內閣?」

  楊廷和也就在聽舒芬說後問了這麼一句。

  舒芬頷首。

  「誰提供的消息?!」

  楊廷和一臉嚴肅。

  舒芬回答說:「陛下身邊近臣張鏜提供的。」

  楊廷和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梁儲拒絕答應他不起用王陽明的事。

  於是。

  楊廷和不由得臉色陰沉地笑了起來:「我明白了。」

  楊慎不由得問道:「父親明白什麼了?」

  「這個梁順德真是老奸巨猾啊,把我都給騙了!」

  「只怕連先帝也被他騙了!」

  「他深藏不露這麼多年,居然讓老夫現在才看清楚,他居然是個早就想要亂祖宗成法的人!所謂懦弱可欺都是裝的!」

  楊廷和這麼說後就苦笑了一下。

  對於他而言,素來只有他玩別人的,但他沒想到他居然被別人玩了。

  所以,楊廷和心裡鬱悶的很。

  而楊慎和舒芬也都點了點頭,對楊廷和的話深信不疑。

  且說。

  梁儲在來到御前後,朱厚熜就對梁儲說:「近來,遼東,宣府、大同、寧夏、甘肅等皆頻繁來報有俺答部韃子寇邊的消息,以朕看,這是在向朝廷示威啊!」

  「陛下聖明!」

  「他們肯定已經知道了許多大臣被拿被殺的事,所以故意廣傳虜寇聲勢浩大,以達到讓朝廷不敢動邊臣的目的。」

  「這是借虜脅君。」

  梁儲回道。

  啪!

  朱厚熜拍案而起:「朕不能忍受這種脅迫!」

  「想我太祖太宗時期,只有他韃子怕我皇明的份,何曾有我皇明怕他,連帶著這些邊臣也敢借他們的勢威脅朕的時候!」

  朱厚熜目光凌厲地看著梁儲說道。

  「陛下息怒!」

  「國運衰敗非一朝一夕之事,陛下要振作,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凡是急不得,先帝便是例子。」

  「不過,待王陽明在兩淮把鹽政整頓的好,暫時朝廷是會增加不少歲入的,再加上抄家所得,還是能做到不對韃子提心弔膽的。」

  梁儲回道。

  朱厚熜頷首:「待年關到後,算算盈餘,如果盈餘多,先把外城建造起來,正好兩淮那邊流民太多,賑濟後可以分批官運進京,將他們作為這次建造外城的主要民力,實行以工代賑,不必額外徵調民力,而增加民眾徭役負擔了。」

  「陛下聖明仁厚,社稷百姓之福。」

  梁儲正說著就道:「這是運民進京,乃至造外城,皆需要官僚上下合一,統籌得當才好,為免貪腐太多而壞事,吏治不能不振,而要振吏治,需恩威相濟,如今威則有之,其恩當加之。」


  朱厚熜點頭:「朕知道,增加百官收入,多加恩澤,以及運民進京建造外城,這些皆要先預算一下。」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嘛。」

  朱厚熜這麼說後,梁儲頷首,暗嘆陛下是精通《禮記》的。

  而梁儲接下來則對朱厚熜說道:

  「陛下,臣還有一言!」

  「講!」

  「這次京師、兩淮、南京一起抓了殺了那麼多人,王陽明可能在兩淮還殺了更多的人,天下貪官污吏還有劣紳奸商,這次不但沒有通過這次賑災賺得好處,反而賠進去了不少。」

  「所以,以臣愚見,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借虜脅君只是一方面。」

  「後面,他們恐怕會有更多的手段出現。」

  「最可怕的,當屬今年的田賦與各類雜稅徵收,會變得非常艱難。」

  「另外!」

  「王陽明、張秉用(張璁)還有大冢宰(石珤)這些人。」

  「可能會因為這事風評大壞,而為天下所不直。」

  「進而!」

  「這幾位忠臣在朝,也會成為他們不為朝廷積極納賦納糧的理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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