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尊老的長威伯,玩蛇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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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5章 不尊老的長威伯,玩蛇的皇子

  俗話說親戚也得分個三六九等。

  每當親戚大聚會時,按照權勢、錢財的多寡,親戚們會自動劃分出等級來。

  該坐在一起的,自然會聚在一起。

  前世蔣慶之早年家境不好,每當親戚聚會時,他一家子都在外圍。

  而坐在核心區域的那幾家子親戚,要麼是做官的,要麼是經商的。

  等他從南美歸來後,明明擁有的錢財能碾壓那些親戚,但他就穿著一身不超過三百元的衣裳鞋子,不吭不哈的在外圍吃喝。

  什麼衣錦還鄉,那得看對方是誰不是。

  我不在乎的人,我衝著他顯擺炫耀個什麼?

  我有病?

  蔣慶之就是這尿性。

  所以進了大殿後,他沒去尋找自己的座位,而是和朱希忠尋個靠近柱子的地兒坐下。

  這裡清靜,還能避開嘉靖帝的視線。

  「有人放話,說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老紈絝有些憂心忡忡,見蔣慶之依舊沒心沒肺的,不禁嘆道:「你就不怕上街被人捅腰子?」

  「我怕個屁!」

  蔣慶之不屑的道。

  「對不住!哎喲!」

  這時有人從蔣慶之身後經過,為了避開柱子,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後腰。

  二人回頭,見是個年輕姑娘。

  「你腰……」少女捂著膝蓋,渾身打顫,「你腰好硬。」

  朱希忠隨手戳了一下蔣慶之的後腰。

  鐺!

  朱希忠低頭看著開始腫脹的手指頭……

  蔣慶之神色如常,「作為一個仇家無數的男人,弄一塊鐵板在後腰,這很正常吧!」

  「你是……長威伯?」少女好奇的看著他,「他們說你膽子賊大,敢和天下人為敵。」

  「呵呵!」蔣慶之笑了笑。

  少女說道:「我聽他們說,有人要在今日給你好看。對了,說什麼……明明咱們才姓朱,可陛下卻偏愛那個外姓的小子。」

  「三娘子!」那邊有人招呼,少女急促說道:「今日會不會動手?能打折幾個人的腿?」

  見蔣慶之不答,少女失望而去。

  「別怪哥哥我沒提醒你,這個女人不簡單。」朱希忠說道。

  「是來試探的。」蔣慶之若是看不出來,前世在南美早就被人滅了。

  嘉靖帝來了,隨行的是太子和盧靖妃。

  「今日家宴。」道爺平靜的道:「這一年天下太平,你等也算是太平。明年,希望繼續太平。」

  開吃!

  蔣慶之先來了一塊不知是熊掌還是什麼玩意兒,軟糯,鮮美……

  再來一口美酒送下去。

  酒過三巡,一個老人起身敬酒。

  喝完酒,老人回身,「聽聞最近宗室中的年輕人頗為有出息,那個叫……什麼,蔣慶之的,可在?」

  前面說宗室,後面提蔣慶之,可蔣慶之不算宗室。

  所以,他繼續猛吃。

  「叫你呢!」朱希忠說道。

  「我是宗室嗎?」蔣慶之吃了一片鹿肉,覺得不怎地,而且有些膻味。

  光祿寺全殺了可能有錯,但隔一個殺一個,絕對有漏網之魚。

  這話說光祿寺是個油水充足之地,也是對光祿寺弄的飯菜深惡痛絕。

  「此人沒來嗎?」老人身邊便是先前和蔣慶之搭話的少女,她端莊坐著,仿佛不知曉先前自己撞到的人是蔣慶之。

  「他來了。」永安郡主笑道,看了蔣慶之一眼,那眼神中都是幸災樂禍。

  「年輕人,不尊老。」老人淡淡的道。

  蔣慶之再不冒泡就真的是不尊老了。

  他起身拱手。「方才聽您說什麼宗室,我姓蔣,不是宗室。我還以為您這裡……」

  蔣慶之指指腦子。

  你腦子有毛病!

  臥槽!

  這廝竟然火藥味十足!

  殿內氣氛一下就炸了。

  「表叔果然是牛!」裕王贊道。

  景王不動聲色的道:「這是故意找茬的,換了我便會糊弄過去。不過看來表叔是準備針尖對麥芒。」

  老人面色微變,「老夫為宗室長者……」

  「我不是宗室中人。」蔣慶之再度強調。

  ——你那一套管不著我蔣慶之!

  老人呵呵一笑,「聽聞最近京師中,長威伯最為春風得意,老夫老了,沒什麼本事,也拿不動刀槍。不過陛下。」

  老人衝著嘉靖帝拱手,「這個天下,最是忠心耿耿的便是宗室。這些年宗室中也有不少有才幹的。老夫知曉宗室不可干政,可幫襯著陛下總是好的。」

  這便是朱希忠和崔元這等地位……不是重臣的身份,是近臣。

  如此,可以規避宗室干政的嫌疑。

  「另外,老夫聽聞長威伯頗為多才?」老人慈愛的看著裕王和景王,「還記得去年老夫帶著二郎進京,記得也是在這個時候,二郎作詩一首,引得二位殿下擊節叫好。今年二郎也來了。二郎。」

  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起身,行禮。

  「見過陛下。」

  老人說道:「二郎別的不行,讀書倒是有些天賦。陛下,可否讓二郎留下,陪侍二位殿下?」

  少女飛快看了蔣慶之一眼,眼神狡黠。

  「這是借著貶低你,為自家兒孫謀好處!」朱希忠罵道:「老東西。」

  「呵呵!」蔣慶之吃了個半飽,靠著柱子說道:「看就是了。」

  嘉靖帝不置可否,仿佛在沉思。

  老人目視二位皇子,「二位殿下……」

  「這是陪讀?年歲大了些,不過也還好。」裕王一本正經的道。

  這是睜眼說瞎話。

  老人乾笑道:「自然是……侍讀。」

  是做先生。

  這時盧靖妃舉杯,邀請女眷飲酒,老人悻悻坐下。

  「這廝叫做朱秉辰,秦王那一脈的,封爵鎮國將軍。」朱希忠見妻子舉杯看過來,便搖搖頭,示意無需管。

  可他的妻子卻起身道:「娘娘,臣妾無禮。」

  盧靖妃微笑,「請說。」

  「臣妾在娘家時也曾讀過幾卷書本,不求甚解,正好有個詞不解,還請娘娘和諸位為臣妾解惑。」

  「哦!你且說來。」盧靖妃不知她這是要作甚,但成國公一系歷來都是皇室最堅定的盟友,所以也無需擔心。

  朱希忠的妻子微笑道:「毛遂自薦。這個詞,不知何解。」

  毛遂自薦……眾人不禁看向了朱秉辰。

  毛遂自薦算是個褒義詞,說明一個人有才,但沒人發掘,那就自我舉薦。

  可結合先前的暗流來看,朱希忠的妻子分明就是在譏諷朱秉辰不要臉。

  臥槽!

  歷來參加活動都頗為低調的成國公夫人,竟然發飆了?

  永安郡主也為之一驚,急忙起身緩頰,「夫人,這不過是宗室內部之事……」

  「那麼,我也是外人。」朱希忠的妻子冷冷的道。

  朱希忠嚴格意義上來說真是外人,比蔣慶之還外,壓根和皇親不搭干。不過作為皇室最忠實的盟友,這等場合怎麼少得了他。

  當一個得勢的國公夫人和你翻臉時,你最好保持沉默。

  永安郡主默然坐下。

  再糾纏下去,看樣子成國公夫人不介意親自打她的臉。

  一個貴婦冷冷的道:「怎地,都是一家子,難道不能自薦?」

  「自然可以。不過別拿人來作伐。」

  「作了又如何?」

  貴婦冷笑,緩緩起身。

  蔣慶之想起來幫忙,朱希忠把他按下去,「特娘的,敢欺負我娘子,哥哥我來。」

  就在朱希忠擔心妻子吃虧,準備去幫忙時,只見她劈手就扔了一個暗器過去。


  咻!

  呯!

  貴婦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朱希忠的妻子。

  暗器是酒杯,貴婦滿臉酒水,且鼻子那裡腫起一塊,看著格外好笑。

  「娘娘!」貴婦向盧靖妃求援。

  盧靖妃淡淡的道:「今日天氣不錯呀!」

  外面一個內侍縮縮脖子,「這天越發陰沉了,多半是要下雪。」

  殿內,貴婦偃旗息鼓,朱希忠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坐下,又恢復了嫻靜的模樣。

  「這還是那個老娘們?」

  「女人都有另一面。」蔣慶之勸道。

  這時朱秉辰起身,他的兒子,也就是那位準備去做皇子老師的男子扶著他出去。

  沒多久,永安郡主也說去更衣。

  景王覺得無聊,給了裕王一個眼色,兄弟二人悄然溜了。

  而一直在嘉靖帝身邊坐著當雕塑的太子微微蹙眉,「父皇,老三老四有些跳脫。」

  當哥的教訓弟弟,天經地義。

  嘉靖帝看了他一眼,「許多時候,朕倒是希望你也能跳脫一些。」

  太子一怔,隨即低下頭,掩飾心中的茫然。

  從小他就在各種規矩中活著,他本以為這便是太子應當承受的一切,誰知嘉靖帝竟說希望他能跳脫一些。

  ……

  朱秉辰和兒子悄然商議了一番,給兒子鼓勁打氣。

  「晚些把你做的文章念誦一番,記住,別作詩,那蔣慶之詩才了得。」

  「是。」

  二人緩緩回去。

  台階下,永安郡主故作歇息的模樣。

  「郡主……」朱秉辰止步。

  永安郡主低聲道:「您是長輩,今日是家宴,長輩為尊吶!陛下孝順之名天下皆知,怎會拒絕呢?」

  朱秉辰眼前一亮,「老夫久在封地,二位皇子那……」

  「難道陛下開口了,他們還能如何?有個皇子師的名兒掛著,此後可騰挪的地方多了去不是。」

  「郡主聰慧!」朱秉辰一年到頭基本上都在封地,對皇室成員的性子不大了解。但永安郡主不同,時常代表晉王來京。

  三人前後緩行。

  順著廊下輕聲說話。

  「……那朱秉辰一看就是個倚老賣老的。」

  右側偏殿內有人說話,三人止步。

  「他那兒子看著有才的樣子。」

  朱秉辰看了兒子一眼,眼中有喜悅之色。

  永安郡主挑眉,輕聲道:「是二位皇子。」

  「你覺著和表叔相比如何?」

  朱秉辰屏住呼吸,兒子雙拳緊握。

  「一個天上的星宿,一個地上的蛤蟆。」

  「誰是蛤蟆?」

  「表叔文能令士林不敢言詩,武能兩敗俺答麾下大將,他那兒子一看就是個廢材……說他是蛤蟆都算是抬舉了他。」

  朱秉辰面色慘澹,他的兒子身體搖晃了幾下,剛想呵斥。

  朱秉辰是嘉靖帝的叔輩,他的兒子,便是裕王兄弟的叔輩。

  「可他們父子看著是臉皮厚的,若是強行留下不走呢?」

  「他若是強行留下,回頭就令人在他的飯菜中放瀉藥,在他的床上放蛇。說到蛇,我那裡還養了幾條,回頭送你一條……」

  朱秉辰回身,只見兒子面色慘白。

  父子二人緩緩看向永安郡主。

  這便是你說的尊老的皇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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