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3章 ·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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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蓉萱只要一想到子彈擦著身體飛過去,就渾身顫抖不止。

  閔庭柯坐了片刻,這才起身告辭。

  他沒有急著走,而是去見了閔老夫人。

  閔老夫人笑著道,「還行,知道來看看我,我以為你這次又要不告而別呢。」

  閔庭柯笑眯眯地道,「那不是有別的事兒嗎?姑姑若是想我,叫人知會一聲就是,難道我還敢托大不來嗎?」

  閔老夫人斜了他一眼,「叫人去請和自己上門,總歸是有區別的。」

  閔庭柯當然明白她的意有所指,故意不接這番話,而是道,「姑姑,我還有件事向您打聽呢。」

  閔老夫人見他忽然說起了正事,連忙正色問道,「什麼事?你且說說看。」

  閔庭柯道,「當初三房的白元裴噩耗傳來,白家這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閔老夫人皺了皺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閔庭柯嘆了口氣,「不瞞您說,我這邊查出了一點兒線索,那白元裴很有可能不是突發急病而死的。」

  「什麼?」閔老夫人大驚失色,可她很快便冷靜下來,直言道,「這不可能!要真是這樣,當初白老太爺不可能什麼都沒發現。」

  閔庭柯道,「未必吧?姑姑您想想看,當時白家是個什麼情況?長子和三子先後離世,三房的治哥又是個頂不起事的年紀,二房的白元德雖然活得好好的,可他不論名聲還是能力都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白元裴的死和他有關,你讓白老太爺怎麼處置?」

  閔老夫人心中一跳。

  閔庭柯繼續道,「不論白元裴是怎麼死的,白老太爺都只能按兵不動,先將兒子的後事料理了,然後再著手調查。只是誰也沒想到,他自己也沒撐上幾年,臨終前即便再怎麼不願,也只能將家業交託給白元德了。」

  閔老夫人思索片刻,沉聲道,「你查出什麼來了?治哥可知道這件事?」

  閔庭柯沒有隱瞞,輕輕點了點頭。

  閔老夫人立刻反應過來,「治哥身上的毛病也跟這件事有關?」

  閔庭柯又點了點頭。

  閔老夫人皺著眉頭道,「你這孩子,這種事怎麼能對治哥說呢?他閱歷尚淺,如何能受得了這個?他要是這會兒跳起來報復二房,你打算怎麼做?」

  閔庭柯見她埋怨自己,連忙道,「這件事未必就是二房做的,雖然白元裴的死他們這一房獲利最多,但其他幾房也未必就都是乾淨的。」

  閔老夫人愣了愣神。

  閔庭柯道,「眾人皆知白老太爺愛重白元裴,突聞死訊自然悲痛欲絕,若是再察覺兒子的死不簡單,盛怒之下,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都有可能。只是……任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如此冷靜,為了白家的家業,即便兒子死得不明不白,他也能隱忍不發,讓那些暗中窺探的人都失了先手,等想到後招時,白元裴早已下葬,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閔老夫人聞聲冷笑起來,「他素來如此,在他眼中,大概最最重要的便是家業了,與其相比,什麼兒子不兒子的,都是可以隨意犧牲的。」

  閔庭柯道,「白元裴去世時我還沒有出生,白家的事情也不了解,這才想著向您打聽打聽。」

  閔老夫人嘆了口氣,「當初元裴死的時候,我和白老太爺的關係已是水火不容,雖然惋惜元裴早逝,但並沒有插手他的事情。後來唐氏被人陷害,我看出裡頭的玄機,所以點撥了她兩句,也算唐氏沒傻得要命,立刻便向我求助,我一心只想著保住唐氏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前頭的事情就更不知道了。」

  閔庭柯點了點頭,「那陷害唐氏不貞的事,可是二房的手筆?」

  閔老夫人道,「是,這件事做得並不乾淨,留下的尾巴太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當時二房原本是想拱一把火,最好能直接吞了三房的家業,可白老太爺也不是傻子,為了給孫子留下一點兒希望,他便順水推舟,將三房的家業交給了白元則照顧,又將唐氏和治哥趕回了杭州……」

  閔庭柯詫異地道,「照您這麼說,白老太爺當年之所以會這麼做,竟是為了保護治哥和他母親了?」

  閔老夫人微微一笑,「不然呢?唐氏秉性溫柔純善,哪裡是蔡氏的對手?落到她的手裡,也只有被戳磨的份兒,白老太爺就算再有心,可也不能時時刻刻盯著內宅,治哥有這麼個柔弱的母親,能不能好好長大都是兩說。回到杭州,有外舅家照顧,起碼能順利成年。到那時再回來接手家業與二房抗衡,說不定還能將家業從二房的手裡搶回來呢。」


  原來白老太爺當年做的是這樣的打算。

  閔庭柯道,「這是白老太爺和姑姑說的嗎?」

  閔老夫人道,「怎麼可能?是我自己猜的。原本還不敢篤定,可見他答應將三房的產業交給白元則,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閔庭柯不無讚嘆地道,「這隻老狐狸,居然能想得這麼長遠,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閔老夫人道,「你要是真想追查當年的事,不妨去問胡管事,他跟在白老太爺身邊,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知道是知道,可憑什麼要告訴他呢?

  閔庭柯搖了搖頭,「算了,事情還剛有個眉目,等我手裡有了實證再去問不遲。」

  閔老夫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為何對這件事如此重視?是因為治哥嗎?」

  閔庭柯當然知道她這是在試探自己,便笑著道,「這跟治哥有什麼關係?要是白元裴的死和二房有關,我正好趁機拉白元德下馬。弒弟之人,還有什麼資格當家主?」

  閔老夫人卻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就算二房失了家主之位,這位置也未必就能落到治哥的手上,我勸你還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閔庭柯笑著道,「就算給了治哥,也得他能接得住才行啊。他什麼樣,您又不是不知道,讓他當這個家主,那白家用不了兩年就得落敗。」

  閔老夫人更加猜不透侄子的心事了。

  既然不是為白修治爭奪家業,他又為何如此上心呢?

  閔老夫人越發地想不明白了。

  閔老夫人卻不再多說,起身道,「姑姑,我先走了,過幾日再來看您。」

  說完也不等閔老夫人反應,他便一溜煙地沒了蹤影。

  閔老夫人回憶著當年的事,一下午都沒有說話。

  白蓉萱在床上休養了兩日,便沒什麼大礙了。天氣越來越熱,閔老夫人心疼她奔波辛苦,讓她安心在如意館休息便是。

  這一日窗外陽光熱烈,芳姑姑正帶著小秀和小圓兩個人在屋檐下用草條編螞蚱和蜻蜓,大秀則坐在床邊上做針線。

  白蓉萱望著窗外呆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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