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霏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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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見她真有了生氣的意思,便也不打算逗她了,語氣中隱隱約約帶了些哄的意味在其中:「好了,那你以後拍了自己滿意的照片,你就發給我好不好?我把它們換成我的頭像,壁紙,背景圖,行不行?」

  江昱霏自然會點頭:「好啊。」

  自此以後,江昱霏便經常給顧清明發照片,最開始呢,也不過是一些自拍或者寫真照,後來日子一長,江昱霏就把他的手機當成了照片儲存的地方,風景照,還有一些搞笑的照片,她只要拍下了就會全數發給顧清明。

  而顧清明自覺地全都儲存到了手機相冊里,他不知道,這也成為了他後半輩子每個深夜難以抑制的窺探。

  在他們在一起半年的時候,雙方的父母都知道了他們倆談戀愛的事情,是顧清明和江昱霏主動說的,他們就沒打算瞞著任何人。

  雙方父母的態度都很明確,本就門當戶對,有何不支持?

  這個時候的顧家,生意上的名氣比江家還要大一些,按理說這個年紀的顧清明應該為家裡分憂了,但是他對待家裡公司的態度一直挺淺淡的,不像江昱霏那樣已經分了一部分權,他只在公司里掛了名,但是真正處理的事情很少,很少。

  顧清明知道他早晚得走上父親那條路,但是如果可以,他希望越晚越好。

  每當江昱霏興致勃勃的和他分享商場上的事情的時候,顧清明總是會掛著淡淡的笑意傾聽著她說話,但是興奮勁過去了的江昱霏很快就會意識到,顧清明其實一點也不感興趣,他的不感興趣中還夾藏了一些難以掩蓋的厭惡。

  後來,她便不與他討論這些了。

  大二的這一年裡,顧清明和江昱霏一直都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這一年,也是他們最快樂無憂的一年,他們肆意的表達著對對方的愛,又享受著對方的愛。

  愛,是這一年的代名詞。

  他們會一起逃課,坐飛機到很遠的地方去旅遊,感受每一個夏日和冬雪,會毫無顧忌的當著周圍路人的面在潮起潮落的大海面前擁抱,連一絲清風都無法在他們之中夾存。

  肆意,狂歡,便是這一年。

  可是,也僅僅只有這一年。

  得知自己家庭變故的前一刻,顧清明剛巧路過一家婚紗店,透明玻璃里的一件純白色的魚尾婚紗裙使他停住了腳步。

  那模特的身高和江昱霏大概差不多,他心裡想著,現在進去給江昱霏買一件,也不算太早了。

  顧清明在玻璃窗外才剛站了一會,門內的店員瞧著他雍容貴氣,便不由走了出來,她剛想詢問顧清明是否有鍾意的,顧清明的電話就響了,他接起電話的那一刻便朝著路邊走去,餘光瞥見店員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抬了抬手,客氣的示意她稍等片刻。

  打電話過來的號碼是顧父的,但是接電話的人是顧夫人,她語氣著急,沒了以往的矜持顯貴:「清明,公司出事了,快回來。」

  顧清明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心裡便是一沉,他當即定了離此刻時間最接近的機票,打了車往機場趕。

  「我也不知道,先回家看看再說。」

  「好。」,江昱霏掛了電話。

  顧家出事情,江昱霏是從網上知道的,風聲迅速,始料未及。

  當時顧清明還在飛機上,手機關機,坐在宿舍里的江昱霏突然聽到黃琪的一聲驚叫,她和幾個室友都聞聲看了過去。

  黃琪手裡拿著手機,臉上驚異,她看著的人是江昱霏。

  江昱霏莫名心裡一沉,她問:「怎麼了?」

  「我剛剛看微博跳出來的熱搜第一,是顧家的,說顧氏涉嫌欺詐謀財等,已經在調查中了。」

  「是顧清明的那個顧家嗎?」,一個舍友問道。

  「除了那個顧氏,還有哪個顧氏有這麼大的能耐。」

  江昱霏蹙了蹙眉,她拿起桌上的手機點進微博,入眼的第一條,也是這條消息,她有過一瞬間的恍惚,以至於手指半天沒有點進去,不敢查看具體的內容。

  在這時,她的耳邊又傳來黃琪的聲音:「天吶,他家的那棟商業樓還因為鑄造問題害死過工人的命,一年前的事,現在才爆出來。」

  「肯定是當時塞了錢的唄。」舍友不屑的說道。

  「這下得坐牢了吧?」黃琪眼放精光的看了看宿舍幾人,在接觸到江昱霏冰冷視線的時候,她猛的住了嘴。


  其實黃琪就是想到了那日她說江昱霏閒話時顧清明隱含警告的神色,她那時候說不出話來,因為在她們這群人的心理,顧清明這類人就是高高在上的,那麼現在呢,她不可否認,她是幸災樂禍的。

  一時之間,她們對待顧清明連著他身後的顧家態度全變了。

  江昱霏被她們左一句右一句弄得心煩意亂,她握住手機,起身推門出去了,江昱霏一邊走一邊給顧清明打電話,但是那邊沒接,她也反應了過來,顧清明現在大概在飛機上,她又停住了腳步,在路邊的階梯上隨意坐了下來,沉默的坐了一會,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江昱霏又給自己家人打了電話,江亭早已經猜到女兒這次打電話來是何意思,對女兒向來寵愛的他這次不免有些語氣有些重,在江昱霏開口之前他便先說道:「網上的新聞你都看到了?」

  「爸爸,這個事情是真的嗎?」江昱霏迫不及待的問。

  「警察在調查的事,能有幾分假?」

  「那......你也不能幫忙嗎?」

  「犯法的事,我一個普通商人怎麼幫?」

  江昱霏沉默了。

  「昱霏,你聽爸爸說,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和顧家那小子你也得保持距離,至少在真相大白以前,不要任性了。」

  這話其中的意思,江昱霏明白,她和顧清明的事情,對於外界來說,是可以聯姻的程度了,換做以前,多少得上趕著來祝願他們,但是現在,她和顧清明的每一個接觸都會被無限放大,俗話說一張床睡不出兩種人,顧家影響的不止他們自己,還有江家。

  顧家出事,江家的股份定是要跌的,說不定現在也是警方調查的方向之一。

  江昱霏現在只期望,這只是一場被誇大了的新聞,把這段時間熬過了,就會逐漸平靜下來。

  顧家的門口集中了很多人,有媒體有工人,還有一些自發來的正義使者,顧清明是在離家隔了一條街的酒店裡見到母親的,母親的眼睛腫腫的,不知道已經哭了多少回,她一看見風塵僕僕的顧清明,便撲到了兒子懷裡又哭泣起來。

  顧清明坐在計程車上的時候就已經在網上把事情給了解清楚了,他此刻心情複雜,輕輕拍撫著母親的背安撫著她。

  往日端莊典雅的顧夫人此刻全然沒有了形象,她一個勁的問兒子:「該怎麼辦?怎麼辦......」

  顧清明一句話說不上來,他其實想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從前知道父親的公司有做著一些不公正的交易,但是僅此而已,沒想到其中會牽扯出這麼多,超乎了他的意料,讓他手足無措,可是面對著母親的依賴,他必須得冷靜下來,在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漫無目的的尋找。

  顧清明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這麼沒用的人。

  等顧母的情緒好一些了的時候,顧清明才輕聲詢問道:「爸爸呢?」

  「他還被堵在家裡,事發的那一刻他就把我送出來了,自己在裡面扛著。」顧母抹了一把淚:「清明,其實媽媽知道的,這件事逃不了,我和你爸爸都得著,你爸爸當時和我結婚的時候,是把公司的一部分股份送給我了的,我們倆個是公司掌權人,都逃不了,都得坐牢。」

  她說著,神色便有些恍惚起來,似乎也沒想到,自己這一生會走到這一步。

  「不過呢,我不怨你爸爸,清明,你也不能怨你爸爸,你得記住了,如果沒有你爸爸,你就沒有這麼多年的這麼安穩奢華的日子,他不欠我什麼,也不欠你什麼。」

  顧清明對上母親隱忍又痛苦的表情,心裡被抑得難受,他的眸子深不見底,只在其中映出了母親瞬時之間顯得格外蒼老的身影,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好。」

  到了傍晚,顧清明才和江昱霏通上電話,江昱霏顯得急躁又擔憂:「怎麼樣了?」

  「沒事,你先好好上課,我會隨時和聯繫的。」顧清明站在窗前,聲音平靜又深沉,他心裡一直壓著東西,到現在已經生不出什麼別的情緒了。

  「你家出事,我哪還有什麼心情上課?我定了晚上的機票,現在已經在機場了。」

  「我一定要見到你。」江昱霏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到顧清明身邊去,她知道這個男人現在需要她,所以她寧願什麼都不要,也要到他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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