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一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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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沈弦便開車過來接走了許微言,說是要帶她去挑一件旗袍,婚禮敬酒用的。

  她帶許微言去的是她平常最愛去的那家,店裡裝飾古樸典雅,一切擺件都是紅木還有青瓷裝飾,店裡只有一個年紀較大的老人,帶著黑色框眼鏡,笑起來很是慈善,聽沈弦叫他老李。

  許微言禮貌地朝這位老人點了點頭。

  老李似乎已經知道了她們的來意,拿出了軟尺來給許微言量,他的手法熟練,一邊量一邊用筆在桌上的筆記本上記下來,隨後讓許微言稍等,自己朝裡屋走了進去。

  沈弦對這外面擺放的旗袍材質很是感興趣,在店裡轉悠著看,她今日也是一身淡紫色的旗袍,看上去和這個地方毫不違和。

  她告訴許微言:「人這一生呢,總是會有些興趣,你喜歡的是提琴,我喜歡的就是旗袍,旗袍這東西啊,是有靈氣的,在這裡面,可以告訴得到歲月沉澱的味道,我覺得呀,越穿越有韻味,越穿越讓人覺得心裡舒服,我是愛不釋手的。」

  沈弦挑出了一件自己滿意的粉色的絲綢布料,把它拿到許微言身前仔細看了看,隨後點頭滿意道:「這件你適合,我年紀大了,這些嫩色不適合我。」

  許微言順從地伸手接過,用手臂攬著。

  「好了。」老李從裡屋走了出來,手上捧了好些被打理好的絲綢布料,鋪在木桌上,各種顏色亂花迷人眼,鮮艷得很。

  「去,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到時候結婚的時候有用。」沈弦伸手輕輕拍了拍許微言。

  於是許微言走到木桌前,細細看了起來,不過她對這些不是很明白,看著這些不同的花色圖案,只覺得沒什麼區別,犯了難。

  「要不,就這件粉色的好了。」許微言指的是沈弦之前給她挑的那件。

  「那怎麼行,這兩個料子都是不一樣的,做工也不一樣,哪能就這麼隨便定了。」沈弦說。

  許微言只好看向老李:「要不您幫我推薦推薦,我不是很懂這個。」

  老李笑著點點頭,低頭不過一分鐘,便很快尋出了一件橘紅色的出來,上面點綴著肆意綻開的牡丹花還有包圍在牡丹花周圍正待開放的花苞,細細撫摸布料,可以感受得到這細緻的手工,鮮活得很。

  遞到許微言面前,他和藹道:「本來你這氣質呢,是適合淡雅沉靜些的,但是聽沈夫人說,是要結婚用的吧,總歸鮮麗些是好的,你覺得怎麼樣?」

  許微言垂眸盯了一會,顯然也愛上了這精緻的料子,她很快點了點頭,朝老李笑著說了聲:「謝謝。」

  「微言啊,你到時候記得讓嶼安也再挑一件服飾,別到時候整場婚禮就穿一件西服,不像樣。」沈弦和許微言挽著手走出店鋪。

  這個地方不在城市中心地段,房子看上去都有些陳舊,像是老式房區,不過越是這樣,越有韻味,可能這也是這個旗袍店會開在這的原因之一。

  「好。」許微言點頭。

  沈弦這是說的是誰,可太清楚不過了,許微言聽著不由笑了笑,也不敢發表自己的看法,說來,她還沒有幫顧嶼安買過衣服呢。

  「大家總是說女人最麻煩,可是我覺得,還是男人麻煩。」沈弦輕輕搖了搖頭。

  她們慢著步子走出這條又長又窄的街道,才能到停車的地方,這裡交通不便,總歸還是有些麻煩。

  沈弦開著車又把許微言送回了晉菀小區,她們出來的時間早,回去的時候自然也不算晚。

  沈弦知道許微言還有自己的事要做,也就沒要求她去自己家裡吃飯,把人送到樓下,她就走了。

  中午顧嶼安沒回來,許微言也懶得做飯,自己煮了泡麵吃,她怕顧嶼安知道,吃完之後就收拾好迅速拿到樓下去丟了。

  顧嶼安很是霸道,自己不吃這些東西,也不太準許許微言吃,一般只有許微言心情不好需要被哄著的時候,他才會好心的讓她吃。

  就比如那次去學校,不過那次是要幫她找回憶。

  下午兩三點的時候,許微言接到了許寧的電話,她看著亮著的手機屏幕還有些訝異,許微言不相信以寧珠風風火火的性格會不把這件事告訴許寧。

  她怎麼會讓許寧再和自己接觸。

  電話那頭,許寧的態度說不上好,跟之前熱情四射的樣子有很大差別,她聲音冷淡,問她有沒有空來一趟醫院。

  許微言皺了下眉,像是明白了這一趟會面臨什麼,她溫聲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爸爸生病了,而且他和媽媽在鬧離婚。」

  「許微言,這些都和你有關係,你應該沒有自私到坐視不理吧?」一直到這裡,小姑娘才露出了些生氣的情緒。

  「晨安。」

  說完之後,許寧便掛了電話,好像一句話也不願意與許微言多說。

  許微言應下這個邀約,並不是因為她像許寧那樣想,她只是希望這場鬧劇可以早點結束,希望可以從這場漩渦里抽身出來。

  其實許微言一直都不明白,她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些所謂的愛,卻要讓她承受這些愛帶來的後果。

  許微言沒有告訴顧嶼安這些事,她自己到了醫院,許寧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等著她,看見她來,許寧便扭頭朝病房那邊走去,算是給她帶路。

  許均益住的是高級病房,病房一切布置都是齊全的,在牆角,還擺放著一盆塊與人一般高的花盆。

  許微言一進去,寧珠便撇開了眼,不願面對她。

  明明是他們要許微言來的,現在卻顯得好像是許微言不請自來似的。

  許寧走過去,扶住母親的肩膀,他們所做的這一切,就好像許微言的確確破壞了他們的家庭一樣,對她既嫌惡又忌諱。

  許均益看見她,牽扯了一下蒼白的嘴角,眼神中還有些驚訝,想必剛才和寧珠已經吵得多了,嘴皮顯得乾乾的。

  許微言只好先朝他微微鞠躬了一下,禮貌道:「許叔叔。」

  「寧阿姨。」她又轉了身子向寧珠做了一樣的動作。

  「既然人已經來了,那就都在這裡講清楚好了,大家都不用藏著噎著了。」寧珠冷聲道。

  許均益頓時從床上坐了起來,樣子有些牽強,怒目瞪著寧珠:「你把微言叫過來的?我們的家事和別人有什麼關係,你能不能不要再胡鬧?」

  「許均益,我寧願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但我必須得要一個說法,你憑什麼這麼對我,這麼給我戴綠帽,我一個堂堂的許家大小姐我還比不過一個瘋子嗎?」

  寧珠說著有些激動,許寧在一旁拉了拉她的手,小聲喊了句:「媽。」

  許微言聽此也忍不住抬了抬眸子,她對於許均益去醫院看她母親這件事還挺意外的。

  「寧珠,我要和你離婚和微言沒有半點關係,我只是受夠了,我也懊悔急了,我不想再過這樣自欺欺人的日子,你別再無理取鬧了,惹人生厭。」

  寧珠頓時瞪大了眼,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此刻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寧阿姨。」許微言出聲。

  她聲音淺淡,叫人聽不出情緒:「我母親的這件事,恐怕你有些誤會,其實你撥開手指好好算算,應該也能算得到,我的媽媽不是你們之間的插足者。

  我和許寧之間差了快四歲,我的出生並不在你們結婚期間內,我出生之後也只見過許叔叔一面,在我的家門口,後來我的母親住進精神病院,她整日被關著,哪裡還有機會和許叔叔有什麼接觸,連我去醫院探望的時候,醫生都只允許我在門口遠遠看著。

  許叔叔和您之間的事情我並不清楚,我與許寧的相見也並不是什麼有預謀的計劃,只是因為我與顧嶼安相愛之後的順理成章。

  這些事情,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的解釋就是這樣,你們家的事情也和我沒有關係,不必再像今天這樣把我叫過來興師問罪。」

  「微言......」許均益扯著眉頭低聲喚了一句,帶著無盡的自責。

  許微言又轉過頭去看他,眼神乾淨純粹,不夾雜任何其他的東西,她說:「許叔叔,也許你和我母親之前真的在一起過,但對於我來說,您依然只是許叔叔,我從來沒有把您當作我的父親,我的人生您沒有參與過,今後也不必參與。

  我知道您在我參加傅從言團隊選拔的時候幫了我一次對嗎,那個簡訊是您發來的吧,我謝謝您的幫助,但是這樣的幫助我不需要,以後也不需要其他任何含義的幫助。」

  許微言輕輕扯了扯嘴唇,最後看了眼寧珠和許寧,在三人各自複雜的眼神中,許微言留下一句「祝您早日康復。」後想轉身離開,對上站在門口不知待了多久的顧嶼安。

  她驚訝的看著顧嶼安。

  他身上穿著深藍色的手術服,肩膀一側微微靠著白牆,面色不太好,看樣子八成是剛剛趕過來的,但是沒有走進來了打斷這一切。

  「嶼安?」寧珠撇著眉頭疑惑的喊了一聲,不知道他怎麼這時來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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