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臉上掛不住了
楚夢臉上掛不住，嘴上還不願意饒人，站起身來。
「您要是也覺得這五歲的小朋友摔了古董沒問題，您護犢子，那您自己嬌養著，以後出了事可別後悔，走了，我們回去了。」
「你說的對，楚思怡也十四歲了，學業重了，以後沒事在楚家好好學習吧，過來怕是不方便了。」
現在就知道告狀，要讓雲寶給她道歉？
真當他年邁糊塗，看不出來小女孩這點小心思？
楚思怡一愣，眼睛瞬間紅了一圈，「黎外公，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雲寶則兩隻小手撐在沙發上，盯著楚夢脖頸上晴水的翡翠玉佛看個不停，隨後皺著眉心，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
「二嬸嬸，你最近是不是管易煩躁？把那佛摘下來去看看有沒有被動什麼手腳吧，這兩天最好不要離地，不要往高處去，凶煞不能化解，但可化小。」
小奶糰子說的認認真真。
說完之後還軟軟的嘆了一口氣。
真的是一個比一個讓人操心。
黎昱楓臉色變了變，胖身子連忙跑過去，伸手去抓她脖子上的玉佛，聲音焦急，「媽，雲寶說的都是真的，你別不信啊，先把這個摘下來。」
「你幹什麼？我看你真是給洗腦了！學都上到哪裡去了？！」
楚夢推開黎昱楓，一瞬間，那本來慈愛的臉格外扭曲。
「學習不如你哥，做事不如你哥，你看看你把自己吃的胖的，還學會說謊了。」
黎昱楓愣了一下，眼尾都耷拉下來，唇間抿住囁囁。
楚夢說完這話也頓住了，眼底划過一道無措。
這一瞬安靜中，黎衍也感覺荒黎，黎昱楓從小到大都是一家人寵著長大的，這話他也第一次聽見。
「媽，你說什麼呢？他才小學。」
黎衍伸手要去拉黎昱楓。
從不相信他，相信楚思怡，到說這樣的話，還覺得他肯定是在騙人。
誰騙人了？
如果不是他親媽，他都懶得搭理好嗎？
盛夏，光燦金而明媚。
只落了一半於黎昱楓身上，像是將空間撕裂成了兩半。
而下一秒，周圍一亮，比陽光更暖更軟的什麼拉住了他的手。
眼前有些晃眼的——是雲寶的，！
「雖然哥哥笨了點，不怎麼聽話，但也比你要好哦。」
小奶糰子鼓著小臉頰，低聲嘟囔：「半斤配八兩，還來嘲笑有意思麼？」
但是算了。
小奶糰子單手叉腰，軟乎乎，又帶著獨有的小驕傲。
「雲寶不說瞎話，非常可靠，哥哥也沒說謊，你愛信不信。」
老爺子看著雲寶。
五歲的崽崽，此刻身上是驕傲盛大而特有的溫柔。
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小奶崽，是他家的！
***
即便已經從黎家老宅離開，楚夢還氣的不行。
她就不明白，雲寶學什麼風水玄學這種騙人的東西，老爺子不但不制止，還樂見其成。
車子駛入了楚家的公司，今天是楚夢來公司視察。
坐電梯上了三樓，她跟著業務經理轉了兩圈，又有些走神，不免想到自己小兒子，越想又難免越發的懊惱。
她當時怎麼還跟控制不住似得，說了那種話呢？
「公司最近的情況怎麼樣？」
最後她暫時將這點疑惑拋在腦後，往電梯那邊走去。
業務經理的表情稍微遲疑了一下，抬腳跟上。
進了電梯，還沒等業務經理按往上的樓層，楚夢那邊先叫了停，低頭看著手機屏幕。
顯然黎昱楓還在賭氣，只發了信息過來，語氣很不好，非要讓她過來陪護。
受了驚嚇，身上傷口又多，這一周剩餘的幾天，黎昱楓都在家休息。
至於剃著土裡土氣，，嘴上亂七八糟胡說的雲寶，楚夢冷哼了一聲。
她是得把誠誠接回來，再說，今天說的那話，的確有些過分。
「今天不上去了，按一樓。」
「好的。」
一樓的電梯按鈕亮起，門關上，電梯本該勻速下降，但下一刻，一聲咔嚓聲——
不等人反應，電梯直直墜落下去——
***
黎商霖經過詳細的檢查治療，確定營養血管成功讓他的情況緩和逐漸恢復不再有高危警報，只需要再觀察一天就能回家了。
雲寶此刻就坐著小高凳，手裡抱著蘋果，另一隻手拿著削皮器，對著這蘋果比劃。
雖然那削皮器是最安全的一種。
但被一個五歲的崽崽拿在手裡，黎商霖依舊不免心驚肉跳，還有微妙的壓榨童工感。
最後看著雲寶將削的乾乾淨淨，但明顯『瘦』了不止一圈的蘋果。
黎商霖扯了下唇角，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光溜溜的。
最後他沒忍住，哧笑一聲，在蘋果上咬了一口。
第一次動手削蘋果，小奶糰子本就眼巴巴的等著他吃。
小奶糰子一本正經，也給了一個獎勵的摸摸，「聽話的爸爸才是好爸爸。」
隨後輕聲嘟囔，還軟軟嘆氣，聳了聳自己的小肩膀。
「有些人不聽話，可能半條命都是要去了的。」
黎商霖隱約聽見了幾個詞，他若有所思，指尖輕輕戳著小崽子的臉頰。
「在家被人欺負了？」
「欺負？」
雲寶一骨碌的爬上床邊，對著自家老爹宣布，「沒有人能欺負雲寶。」
說不過她還能動手。
欺負？不存在的！
這種時候，就活像是個小惡霸。
然後今天一直就沒睡飽覺的小奶糰子軟乎乎打了個哈欠，貓瞳瞬間沁出一片晶瑩來。
被困意給欺負了。
黎商霖往床裡面靠了下。
頂層的病房是vip專用，其實主要就為黎家準備。
張奕知道了雲寶回來，還在這房間裡面準備了不少小孩子的用品。
比如說——
黎商霖拿起了旁邊的兒童繪本，順手按了關閉窗簾的按鈕。
側過臉看過來。
男人稜角分明，平時看著有些冷然脾氣不好的臉上，此刻分明寫滿了躍躍欲試。
「你應該很想聽故事睡覺？」
家裡那兩個跟他不怎麼對付的小子可沒有這種待遇，也不樂意有這種待遇。
雲寶趴在被子上，唔了一聲，看著爸爸的那張臉。
好嘛。
她鑽進被窩裡。
單薄的毛絨毯子，這軟乎乎的小崽子鑽進來就像是一個小火爐。
這樣的感覺黎商霖很是新奇，他翻開書，低沉優雅的磁性嗓音慢慢開口。
「在很久很久以前——」
***
此時午後。
窗簾拉著。
外面燦金色的陽光透不過來，只能通過窗簾找一些暖色的存在感。
黎商霖手中捏著故事書，搭在自己的胸口，身子靠在枕頭上，俊美側臉，眼眸已經闔上，顯然睡熟了。
而作為被哄得那隻崽子，雲寶打著哈欠，伸手將故事書從他手裡撥弄出來。
她看了一眼自家外公，還抬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軟軟的小小聲：「雲寶剛剛把爸爸哄睡著啦。」
黎老爺子聞言看了一眼黎商霖手裡的故事書。
這爸爸可真能耐，你倆到底誰哄得誰啊？
-
等黎商霖睜開眼的時候，身側依偎著熱乎乎的一片。
他垂眸往下看了一眼。
小糰子蜷縮在他旁邊，被他擠得可憐巴巴，枕頭都沒枕到，但就算受到了這種苛待，還自顧自睡的香。
黎商霖略有心虛輕咳一聲，打算往旁邊挪一挪，就聽見一聲低哼。
他抬頭，跟他老爹對上視線。
黎商霖：……
「你看看我們雲寶是什麼樣的小可憐，你這個當爹的是怎麼當的？！」
得剝奪哄雲寶睡覺權利一個月才行。
黎商霖還沒說話。
身邊的小糰子一個翻身，手打過來。
黎商霖不備，被雲寶這樣的『小可憐』打的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扯著唇角，懷疑的低頭，就見雲寶整張精緻的小臉都皺了起來，「賺，賺黑心錢……看打！」
奶呼呼的小嗓音還說著夢話呢！
「打得好，活該。」
老爺子看熱鬧不嫌事大，走過來還給睡著的『小參賽選手』加油助威。
黎商霖：……
「快把乖寶抱好了。」
老爺子正了正臉色。
「乖寶也已經五歲多了，她雖然有些特殊，但這個歲數，也該要多跟其他的小朋友接觸，去上幼兒園了，我最近考察了幾個幼兒園，都挑出來了，等你回去定一個。」
平時雲寶醒著，看不出他有多麼稀罕來，現在雲寶睡著了，那眼睛和手都離不開了，就差把鐵漢柔情四個字刻在腦門上。
毛病。
「行了，你等最後檢查，讓乖寶再睡會兒，早上你那個二弟妹過來，還鬧得她沒睡回籠覺。」
「我就猜是被人欺負了。」
黎商霖低哼一聲。
-
「你們黎家這段時間是怎麼回事，運氣這麼差的嗎？」
張奕還沒進門，那聲音就已經傳進來。
看見老爺子，他一下噤了聲，打了個招呼。
「什麼運氣這麼差？又怎麼了？」
黎老爺子轉過身來。
「您二兒媳出了意外，電梯故障，從三樓直接掉下去了，磕到了後腦，幸好對電梯掉落來說，三樓不算高，沒有生命危險，現在還在昏迷。」
雲寶這個午覺睡了一個多小時。
醒的時候小身子還縮在黎商霖的懷裡，肉呼呼小手揉著自己的貓瞳，小臉睡的粉撲撲，軟軟的打了個哈欠。
周圍沒有其他人在，很是安靜。
小奶糰子在他懷裡懶洋洋翻了個身，探出小腦袋來。
「外公呢？」
黎商霖低頭看過來，順手就在雲寶的臉頰上捏了捏。
「你二嬸乘的電梯從三樓掉下來昏迷了，你外公到那邊去了。」
小奶糰子反應了一下，眨巴了眨巴眼睛，「原來如此。」
「怎麼就原來如此了？我們小神仙之前又說什麼了？」
黎商霖看著她這慢半拍的反應，還捏著人家的小臉，好笑。
他都沒等幫她出氣，結果可好，人直接摔昏迷了。
小奶糰子正在跟睏倦較勁，還被人捏著臉，最後乾脆小臉直接不用力了，壓在他大手上，奶呼呼。
「我看出她臉上染著晦氣，戴的佛面管不對，扭曲不慈眉善目，要出事，而她坐在偏高凳子上的時候，雙腳離地，晦氣更重，這是雙腳離開地面往高處的時候會有意外，還有很關鍵的一點。」
小糰子枕了會兒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伸手要抱抱，等成功抱到自己爸爸脖子的時候才接著開口。
「雲寶之前跟爸爸說過，二嬸侄女命格奇特，會讓周圍人給她當上升的墊腳石，二嬸嬸的面相本是人財兩失。」
這種話，外行人聽得雲裡霧裡，更別說講這話的人奶聲奶氣，是個五歲的崽，好似沒多少說服力。
楚夢是跟自己娘家兩個弟弟做生意，要是她出了事情，他二弟想來不會插手楚家的公司，就算還有個剛成年的黎衍，但真正得到利益最多的是誰，不言而喻。
「不過沒關係，只要不腦袋發昏，好好聽人說話，是可以化解的，所以爸爸永遠都可以相信雲寶。」
還犯困的小奶糰子抱緊了爸爸的脖子，努力揚了揚下巴，奶哼哼的笑。
黎商霖低頭，用自己下巴的胡茬去蹭她軟軟的臉。
呀！臭爸爸！
看咬！
「嘶——五歲的小朋友而已，看把你能耐的。」
——
還在盛夏。
醫院外面是濃綠交映。
黎昱楓穿著短袖衛衣長褲，胖乎乎的胳膊上還帶著青青紫紫的摔傷。
醫院走廊這一邊，陽光照不進來。
他低著頭聽著醫生來往，話語交談。
「誠誠？不跟你哥哥去病房裡面等？」
楚思怡和黎衍在病房裡，大概是跟母親鬧了脾氣，黎昱楓從剛才開始就固執的坐在走廊的長凳上，聽見外公這話，也只是抬頭看了老爺子一眼。
倒沒哭，就是眼圈發紅，緊抿著唇，他一下子撐著站起來，「我才不看她呢，就知道拿我跟哥哥比，要不然就跟同學比，信誰都不信我，我去外面花園走一走透透氣，不要來找我。」
-
人跑遠了，管家下意識跟了兩步，語氣擔憂。
「老爺？」
這個時候從樓梯上蹦蹦噠噠下來了一隻小奶糰子，注意到這邊，眨巴著自己大大的貓眼，對著他們擺了擺手，跟著跑下去了，護工遠遠的墜在身後，並不靠近。
即便有人護著看著，老爺子也老大不樂意，「瞅瞅這爹當的，快，給他記下來，等回家後，看這混小子拿什麼跟我搶乖寶。」
***
胖男孩像是被雨打蔫了的花，垂頭喪氣的坐在醫院小院的石凳上。
手機上遊戲開著，響著音樂，之前的那些『兄弟哥們』的消息不斷發過來，他都沒有理會的意思。
太陽被雲遮擋。
燥熱退散，迎面吹來小風，迎來短暫的清涼。
身後驀然傳來腳步聲。
隨著樹葉風吹沙沙，周圍無人。
於是本在鬧脾氣的黎昱楓一僵，愣沒敢回頭。
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嚇得軟倒在地。
「不，不要過來呀qaq」
雲寶被他嚇了一跳。
「你，你別碰瓷呀，雲寶可什麼都沒做。」
黎昱楓抬頭。
那陣風已經將厚雲吹離太陽，燦光落下，剛剛午睡起來，小臉睡的粉嫩的小崽子就站在他身後，雙手插著腰，臉頰鼓著。
黎昱楓拍了拍胸脯，輕咳了一聲，嘴上還不饒人，沒好氣：「你嚇死我了，能不能不要突然從後面接近？」
「雲寶可聽說了哦，如果沒有哥哥給二嬸發消息，二嬸可能是要從六七樓的電梯摔下去的。」
小奶崽單手撐在石凳後面，利落翻過來坐好，兩條小短腿來回搖呀搖，對著他伸出手。
「雲寶覺得胖胖的也蠻可愛的。」
那奶音甜軟乖巧，內里簡直是笑意綿軟的小惡魔。
黎昱楓好不管易壓下去的情緒又泛上來，眼圈一點一點的泛紅。
什麼可愛啊——
他伸手憤憤拉住了雲寶的手，下一刻伸手，一把將這小崽抱住。
「你們都是……」
男孩的聲音更咽起來，「討厭死了……嚇死人了……」
小奶糰子也輕輕鬆了口氣。
風水玄學師其實大多見慣了悲歡離合，情緒的大起大落。
但這是雲寶的家人。
家人是不一樣的。
雲寶又抬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的糟心哥哥二號，軟軟的嘆了一口氣。
黎衍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
「媽媽之前也就是怕你誤入歧途，口不擇言了，她沒有那個意思。」
黎衍說著蹲下身子。
「畢竟風水玄學什麼的，求個安心就好，也不能真的相信是不是？這種事情大概率都是湊巧，雲寶也要去幼兒園了，這些學來的話，就不要……」
「明明雲寶說對了，你們是錯的！」黎昱楓猛地轉頭，打斷他的話，「你們還都聽楚思怡的，就因為她在你小時候幫了你，你無條件信任她，完全不信我！」
黎衍本是來緩和冷戰的，聽了這話眉眼微微沉下來。
第17章黎衍，我妹妹什麼時候也歸你管了？
「再說了，風水玄學，你聽聽你這話有讓人信服的地方嗎？」
黎衍還蹲在兩小隻跟前。
「之後我去大學，就不像現在這樣頻繁在家，你得聽你表姐的話才行，她總不會害你的。」
黎昱楓好的歹的都說了，偏偏就這種玄乎的東西，不自己經歷，非不相信。
胖男孩臉上還帶著濕意，氣的臉都紅了。
雲寶則一直沒說話，歪著自己圓潤的小腦袋，小步小步抬腳，往黎衍身邊靠。
太陽正烈。
雲寶的小動作因為那，有些顯眼。
黎衍想著楚思怡跟他說的那些話。
小小年紀，被送到道觀去，還學了滿嘴騙人的話。
長得的確是很可愛，那就更要好好糾正了。
而下一秒。
雲寶抬手，肉呼呼的小手啪的一下，直接呼到了他腦門上。
黎衍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跌坐在地上，腦袋瓜嗡嗡的。
小奶糰子軟乎乎叉腰，聲音壓得極低，罵他：「傻蛋。」
本還想據理力爭的黎昱楓呆住了。
這麼簡單直接的嗎？
打了人的理直氣壯，就差明說：我給你一巴掌，你趕快清醒清醒。
「有這功夫把哥哥往火坑裡推，不如去好好查一查你最在意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沒有被人矇騙。」
雲寶反手去拉黎昱楓，低聲哼哼。
「真讓人不省心，已經有了個蠢哥哥了，怎麼還有個被人賣了還給人家數錢的呢？」
這一次黎昱楓離得近，聽清楚了小奶糰子低聲說的話。
他合理的懷疑，雲寶口中的蠢哥哥就是他。
但敢怒也不敢言，這小崽厲害著呢。
至於另一個人，光他見識的，從雲寶口中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不對的。
黎昱楓突然對黎衍沒那麼生氣了。
反而還有些同情。
黎衍捂著腦袋站起身來，陰影將雲寶的小身子籠罩住，不知道小奶糰子剛剛哪句話戳到了他的敏感點。
瘦高青年皮膚冷白略帶病態，半邊漂亮的臉藏在陰影里看著眼前的小崽子，腦海里想了好多教育熊孩子的辦法。
但最後抿著唇，看著那張帶著小驕矜，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的乖軟可愛小臉。
黎衍面上沒什麼變化，不知道第幾次在心裡泄氣。
又看了一眼黎昱楓和雲寶拉著的手。
嘴上卻還說著：「等你長大一點，就知道這些事情都是騙人的，你要是整天將這些話掛在嘴邊，去幼兒園，那些小朋友也不會喜歡跟你玩，特立獨行是會被孤立的。」
但眼前的兩小隻誰也沒說話。
「孤立？誰敢孤立我們黎家的小公主？黎衍，我妹妹什麼時候也歸你管了？」
男人聲音慢條斯理，聽著清雅有力，卻也不難察覺出其中桀驁。
行李箱滑輪的聲音跟著不緊不慢，在醫院的景觀紅磚路上咔噠咔噠的響著。
黎衍一愣，扭頭。
高大男人鼻樑上架著一金絲眼鏡，濃直的睫毛在眼瞼下蓋出淡淡的陰影，唇角微翹，那一縷桀驁，恰到好處勾勒他天生上揚的唇角。
隨後眼睫抬起，漆黑的跟雲寶輪廓有幾分相似的一雙狐狸眼看過來，沒有冷臉，卻有壓迫感。
「大堂哥。」
男人大概二十五六歲，顯然來的匆忙，一身風塵。
短袖白襯衣，西裝外套搭在行李箱上面，跟雲寶對上視線，忽的就笑了。
鬆了行李箱，他直接走到雲寶跟前蹲下。
「緊趕慢趕可讓我提前回來了，小雲寶，知道我是誰嗎？」
雲寶眨巴眨巴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俊美好看的臉。
小奶糰子沒忍住，伸手去摸了摸。
然後小嘴特別甜：「大哥。」
心都要化了。
下一秒她就被她親大哥黎文霍直接抱了起來。
小奶糰子非常上道，緊接著就攀住了漂亮哥哥的脖子。
五年不見的妹妹還跟他親，黎文霍面上不顯，但心裡顯然有些飄，抱著懷裡的小胖崽顛了顛，倒想要一口親上去，但怕不熟悉，再把人給親哭了，只得看向黎昱楓。
「誠誠這又是怎麼了？男子漢還跑出來跟妹妹哭鼻子？」
「我之前還就差縮進她懷裡哭呢。」
黎昱楓抹了一把臉，低聲嘟囔，倒是很看得開，才叫人。
「我上去看看老爹去，跟大哥講，那糟老頭子有沒有在家裡欺負我們雲寶？」
黎文霍抱著雲寶往醫院裡面走，聲音傳到兩人耳中。
黎昱楓不想跟黎衍說話，小胖身子來到那行李箱跟前，抬手費力拖著被黎文霍遺留下的行李箱往醫院裡面走。
只留黎衍一人在原地抿了抿唇角，眼底帶著點疑惑，隨後耷拉下腦袋去。
***
病房裡，比某黎姓爸爸更大方直接的青年已經順利的親到了小奶糰子的臉頰。
懷裡抱著妹妹，他美滋滋的笑，半點視線都不分給躺在病床上，拿眼刀剮他的男人。
「您有空在這裡瞪我，不如想一想等媽媽回來，您要怎麼平息媽媽的怒火。」
黎商霖一頓，乾咳一聲，語氣依舊：「這是特殊情況，你外公非要見你妹妹。」
這聲音分明——外強中乾！
「爸爸心虛了？」小奶糰子正摸著自家哥哥的臉，小小聲。
怎麼這麼可愛。
黎文霍笑出聲來，解釋。
「他可不是得心虛？我和媽媽正好這兩周有事情在海外開會，才知道雲寶回來了，本來我現在也回不來，這是推了手頭好些工作，趕了許久，才提前回來。」
「媽媽還要再等一陣，等晚上回家，哥哥給雲寶開視頻看媽媽好不好？媽媽也可想雲寶了，不像是某爹，心虛的連個視頻都不敢給媽媽開。」
黎商霖啞火。
「我這不是接回她的第二天就住院了，最近家裡發生這麼多事，哪裡來得及。」
「您吶，跟媽媽解釋去，別跟我說呀。」
在黎文霍二弟誕生之前，這爺倆就鬥智鬥勇好些年了。
小奶糰子已經默默看完了面相，捏完了骨，仰著小腦袋。
「哥哥，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有聚會，帶雲寶一起去吧！」
第18章真的可靠，誰算誰知道
黎文霍本來抱著這小軟崽，正稀罕著，跟她玩你捏捏我手，我捏捏你小胖手的『親子遊戲』。
一邊還嘲諷自己這暴躁不著調的老爹。
冷不丁聽見這麼一句，他驚訝。
「小雲寶怎麼知道哥哥晚上有個聚會？」
小奶糰子還仰著小腦袋，舉著自己的手手，「是雲寶看出來哥哥晚上要出門，而且有好幾個人。」
在京市，跟黎家相似的豪門家族，黎文霍有著不少的同齡人，他們這個圈子幾個兄弟一起長大。
他還想著先將這小崽崽送回去哄睡了，再跟那幾個出去放鬆放鬆。
他們這種時不時的聚會也有不少人知道。
尤其是這五歲的小不點奶聲奶氣，仰著自己的小腦袋，軟乎乎，讓人也不往心裡放。
黎文霍看向黎商霖。
不過這成年人的夜晚，是誰走漏了消息？
黎商霖：「不樂意就把雲寶給我。」
暴躁老爹扯了下唇，伸手。
大不了有什麼事，他晚上帶著這小崽捉人去。
都已經掌握公司不少權利，在外許多人懼怕的笑面小黎總此刻利落的給他老爹翻了個白眼，抱著懷中的小奶包，還低頭跟她蹭了蹭臉：「才不給你。」
***
「今天怎麼約時間這麼早？」
景天高檔會所門口，曹夢生看著手腕上的機械手錶揚了揚眉頭。
跟在他身後的男人散漫吊兒郎當，好似還沒睡醒，聞言也懶洋洋的笑，「可能是霍哥虛了，熬不動了，早點聚完早點回去休息了。」
「顏子玉你走快點，咱倆到的還是最晚的…馬的，現在才六點，吃了飯就出來玩，霍哥可真是個天才。」
這高檔會所走的國風設計，雖然建築的主體還是鋼筋耗材，但在後續運用了大量的木製材料元素，燈光也是暖的，映照在紅木色的地板上。
鞋子走在上面，發出踩在木頭上的獨有悶響。
這方兩人剛走到門口。
房門半掩著，於是屋內熟悉的聲音傳來。
但與眾不同的是，今天這幾道熟悉的聲音——怎麼這麼夾子音？
還一口一個小可愛？
曹夢生一下子將門推開，「你們玩的挺花呀，剛剛誰說的話？陸琪？讓爸爸看看，咋還叫上小可愛了……」
話都還沒說完。
曹夢生就對上一雙又圓又亮的貓瞳。
比那貓瞳更亮的是那反射著燈光的，。
不過五歲奶呼呼的小萌寶被黎文霍抱在懷裡，輕輕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
本還沒說完的狂言一下子就更住了，語氣瞬間也跟著扭捏了起來，「霍哥，你這是偷了誰家的小寶貝呀？」
顏子玉在他身後，把包間門關上，又聽見他腦洞大開，驚悚開口，「不會吧霍哥，這總不能是你的私生女吧？大學的時候背著兄弟們出去亂搞了？！」
黎文霍頓了一下，早到了正圍在小奶糰子身邊的兩人聽見這話也翻了個白眼。
黎文霍將小奶糰子放到旁邊人的懷裡，站起身，指尖抬了一下金絲眼鏡，伸手攬住了曹夢生的肩膀，帶著還一臉茫然的曹夢生出去商討他是怎麼個『亂搞』法了。
被託付了小奶包的梁朝第一次抱這種軟乎乎的小可愛，身子不自覺僵硬著，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小奶糰子倒是不認生，眨巴了眨巴眼睛笑起來，小梨渦甜滋滋，奶音軟軟的，低聲嘟囔，「果然。」
「恩？小雲寶是不是口渴了？」
來之前，誰也沒想著黎文霍能領他五歲的妹妹來。
幾個人對小孩子都不感興趣，但因為跟黎文霍是好兄弟，他妹妹，他們自然要照料著，更別說雲寶一露面，乖巧可愛，讓人看了都想要抱一抱。
那本來點好的酒當然就先放一邊，各種鮮榨果汁，甜點牛奶都送上來。
最後來的顏子玉已經坐在了沙發上，還有些睏倦懶散，掃了一眼被梁朝抱在懷裡的雲寶，聽見這話，順手從桌上拿了一杯鮮榨果汁，看了看又拿了一碟梅子糕搭配，「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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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黎文霍回來，雲寶被人抱著，手裡捧著酸酸的梅子糕，吃的雙眼發亮，臉頰的小奶膘隨著她的咀嚼一動一動。
讓周圍這幾個大老爺們目光都移不開了。
黎文霍這狡猾的狐狸，是怎麼能有這麼可愛的妹妹的？
「這就是你今天非要這麼早的理由？」
顏子玉盯了雲寶一會兒，又看向黎文霍。
還沒等跟這幾個沒有妹妹的炫耀。
就被梅子糕給酸的瞬間皺了眉。
而小奶糰子肉嘟嘟的小臉透著粉嫩，小糰子伸手抱上了他的脖子，一口軟糯音。
「哥哥今天晚上要一直跟著我，不然會有危險的。」
這話奶聲奶氣卻非常認真。
「雲寶妹妹這麼厲害呀？還能看出你哥哥美色危險哈哈哈。」
雲寶搖了搖頭，圓大的貓瞳漆黑，看過包括她大哥在內的五個人。
明明是五歲的小朋友，那目光卻極為清正。
「不，你們都要跟著雲寶，印堂發紅，纏繞而上，這是很危險的事故，也是被有所預謀的東西纏上的象徵。」
小奶糰子本來就想要跟來看看，這到底是大事故，還是黎文霍自己的意外。
她倒是能開口讓黎文霍不要出門，或者直接早些回來。
但看著周圍幾個人如出一轍的面相。
小奶糰子軟軟的嘆了一口氣，幸好她來了。
也得虧她回家了，就這幾天的功夫，家裡就沒有一個能好好照顧自己的人。
小奶糰子拍著胸前衛衣上的胡蘿蔔，順勢打GG。
不過這種事情，就算是小奶音說的再認真，由一個五歲的孩子說出來，旁人也多是覺得這小朋友說話有意思，不當回事。
甚至還讓這些剛剛畢業，或者沒怎麼親近過小孩子的青年有了哄逗的心思。
「人家都是印堂發黑，血光之災，雲寶從哪個道觀聽的這些話，怎麼還印堂發紅呢？」
黎文霍則低頭：「這就是為什麼雲寶非要跟著我出來？」
「印堂發黑大多為能力不足的玄學師的籠統概括，面相會隨著時運而有所改變，」雲寶抬手指了指黎文霍的印堂，「顏色灰暗，卻又泛紅，像是火焰餘燼，必定遭遇意外，且屬性偏火，不僅僅是大哥，其他哥哥進門，印堂顏色各有深淺。」
「雖不至於致命，卻能影響後半生的災禍，意外齊齊相聚，災禍的源頭必定在這附近。」
這話說的玄乎其玄，但本還帶著調笑心情的幾個青年都不不禁停頓了一下。
他們雖然還沒有真正掌握公司大權。
但能跟黎文霍玩在一起的，基本都是各世家定好了的繼承人，京市的世家對於風水玄學跟普通人大多的完全不信還不一樣。
寧信其有，不做不敬之事；也莫貶低，放肆行冒犯之禮。
黎文霍也沒接觸過，整個黎家可能也就老爺子看重這些。
他倒是知道黎氏公司還有辦公室的設計都由風水師看過，之前外公過壽，那位大師還來送過禮。
而且他們都聽著玄乎，實在難以想像這話由一個五歲半奶呼呼的小崽子說出口。
「真的假的？」
曹夢生沒忍住低聲反問。
「雲寶的二嬸嬸就是因為不相信，現在都沒醒，」長得像是精緻洋娃娃的小崽在黎文霍膝蓋上坐好，努力舉例，「不信雲寶還可以先免費給你們測字，以後再收費。」
軟乎乎的小奶崽從黎文霍的膝頭跳下去，嘆了一口氣，聲音低低軟軟：「畢竟雲寶還有好大一個道觀要養，頂樑柱不好當呀。」
小大人一樣。
還不到他們大腿高的小朋友要給他們測字？
其實幾個人很懷疑，雲寶這小傢伙到底認識幾個字。
「您要是也覺得這五歲的小朋友摔了古董沒問題，您護犢子，那您自己嬌養著，以後出了事可別後悔，走了，我們回去了。」
「你說的對，楚思怡也十四歲了，學業重了，以後沒事在楚家好好學習吧，過來怕是不方便了。」
現在就知道告狀，要讓雲寶給她道歉？
真當他年邁糊塗，看不出來小女孩這點小心思？
楚思怡一愣，眼睛瞬間紅了一圈，「黎外公，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雲寶則兩隻小手撐在沙發上，盯著楚夢脖頸上晴水的翡翠玉佛看個不停，隨後皺著眉心，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
「二嬸嬸，你最近是不是管易煩躁？把那佛摘下來去看看有沒有被動什麼手腳吧，這兩天最好不要離地，不要往高處去，凶煞不能化解，但可化小。」
小奶糰子說的認認真真。
說完之後還軟軟的嘆了一口氣。
真的是一個比一個讓人操心。
黎昱楓臉色變了變，胖身子連忙跑過去，伸手去抓她脖子上的玉佛，聲音焦急，「媽，雲寶說的都是真的，你別不信啊，先把這個摘下來。」
「你幹什麼？我看你真是給洗腦了！學都上到哪裡去了？！」
楚夢推開黎昱楓，一瞬間，那本來慈愛的臉格外扭曲。
「學習不如你哥，做事不如你哥，你看看你把自己吃的胖的，還學會說謊了。」
黎昱楓愣了一下，眼尾都耷拉下來，唇間抿住囁囁。
楚夢說完這話也頓住了，眼底划過一道無措。
這一瞬安靜中，黎衍也感覺荒黎，黎昱楓從小到大都是一家人寵著長大的，這話他也第一次聽見。
「媽，你說什麼呢？他才小學。」
黎衍伸手要去拉黎昱楓。
從不相信他，相信楚思怡，到說這樣的話，還覺得他肯定是在騙人。
誰騙人了？
如果不是他親媽，他都懶得搭理好嗎？
盛夏，光燦金而明媚。
只落了一半於黎昱楓身上，像是將空間撕裂成了兩半。
而下一秒，周圍一亮，比陽光更暖更軟的什麼拉住了他的手。
眼前有些晃眼的——是雲寶的，！
「雖然哥哥笨了點，不怎麼聽話，但也比你要好哦。」
小奶糰子鼓著小臉頰，低聲嘟囔：「半斤配八兩，還來嘲笑有意思麼？」
但是算了。
小奶糰子單手叉腰，軟乎乎，又帶著獨有的小驕傲。
「雲寶不說瞎話，非常可靠，哥哥也沒說謊，你愛信不信。」
老爺子看著雲寶。
五歲的崽崽，此刻身上是驕傲盛大而特有的溫柔。
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小奶崽，是他家的！
***
即便已經從黎家老宅離開，楚夢還氣的不行。
她就不明白，雲寶學什麼風水玄學這種騙人的東西，老爺子不但不制止，還樂見其成。
車子駛入了楚家的公司，今天是楚夢來公司視察。
坐電梯上了三樓，她跟著業務經理轉了兩圈，又有些走神，不免想到自己小兒子，越想又難免越發的懊惱。
她當時怎麼還跟控制不住似得，說了那種話呢？
「公司最近的情況怎麼樣？」
最後她暫時將這點疑惑拋在腦後，往電梯那邊走去。
業務經理的表情稍微遲疑了一下，抬腳跟上。
進了電梯，還沒等業務經理按往上的樓層，楚夢那邊先叫了停，低頭看著手機屏幕。
顯然黎昱楓還在賭氣，只發了信息過來，語氣很不好，非要讓她過來陪護。
受了驚嚇，身上傷口又多，這一周剩餘的幾天，黎昱楓都在家休息。
至於剃著土裡土氣，，嘴上亂七八糟胡說的雲寶，楚夢冷哼了一聲。
她是得把誠誠接回來，再說，今天說的那話，的確有些過分。
「今天不上去了，按一樓。」
「好的。」
一樓的電梯按鈕亮起，門關上，電梯本該勻速下降，但下一刻，一聲咔嚓聲——
不等人反應，電梯直直墜落下去——
***
黎商霖經過詳細的檢查治療，確定營養血管成功讓他的情況緩和逐漸恢復不再有高危警報，只需要再觀察一天就能回家了。
雲寶此刻就坐著小高凳，手裡抱著蘋果，另一隻手拿著削皮器，對著這蘋果比劃。
雖然那削皮器是最安全的一種。
但被一個五歲的崽崽拿在手裡，黎商霖依舊不免心驚肉跳，還有微妙的壓榨童工感。
最後看著雲寶將削的乾乾淨淨，但明顯『瘦』了不止一圈的蘋果。
黎商霖扯了下唇角，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光溜溜的。
最後他沒忍住，哧笑一聲，在蘋果上咬了一口。
第一次動手削蘋果，小奶糰子本就眼巴巴的等著他吃。
小奶糰子一本正經，也給了一個獎勵的摸摸，「聽話的爸爸才是好爸爸。」
隨後輕聲嘟囔，還軟軟嘆氣，聳了聳自己的小肩膀。
「有些人不聽話，可能半條命都是要去了的。」
黎商霖隱約聽見了幾個詞，他若有所思，指尖輕輕戳著小崽子的臉頰。
「在家被人欺負了？」
「欺負？」
雲寶一骨碌的爬上床邊，對著自家老爹宣布，「沒有人能欺負雲寶。」
說不過她還能動手。
欺負？不存在的！
這種時候，就活像是個小惡霸。
然後今天一直就沒睡飽覺的小奶糰子軟乎乎打了個哈欠，貓瞳瞬間沁出一片晶瑩來。
被困意給欺負了。
黎商霖往床裡面靠了下。
頂層的病房是vip專用，其實主要就為黎家準備。
張奕知道了雲寶回來，還在這房間裡面準備了不少小孩子的用品。
比如說——
黎商霖拿起了旁邊的兒童繪本，順手按了關閉窗簾的按鈕。
側過臉看過來。
男人稜角分明，平時看著有些冷然脾氣不好的臉上，此刻分明寫滿了躍躍欲試。
「你應該很想聽故事睡覺？」
家裡那兩個跟他不怎麼對付的小子可沒有這種待遇，也不樂意有這種待遇。
雲寶趴在被子上，唔了一聲，看著爸爸的那張臉。
好嘛。
她鑽進被窩裡。
單薄的毛絨毯子，這軟乎乎的小崽子鑽進來就像是一個小火爐。
這樣的感覺黎商霖很是新奇，他翻開書，低沉優雅的磁性嗓音慢慢開口。
「在很久很久以前——」
***
此時午後。
窗簾拉著。
外面燦金色的陽光透不過來，只能通過窗簾找一些暖色的存在感。
黎商霖手中捏著故事書，搭在自己的胸口，身子靠在枕頭上，俊美側臉，眼眸已經闔上，顯然睡熟了。
而作為被哄得那隻崽子，雲寶打著哈欠，伸手將故事書從他手裡撥弄出來。
她看了一眼自家外公，還抬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軟軟的小小聲：「雲寶剛剛把爸爸哄睡著啦。」
黎老爺子聞言看了一眼黎商霖手裡的故事書。
這爸爸可真能耐，你倆到底誰哄得誰啊？
-
等黎商霖睜開眼的時候，身側依偎著熱乎乎的一片。
他垂眸往下看了一眼。
小糰子蜷縮在他旁邊，被他擠得可憐巴巴，枕頭都沒枕到，但就算受到了這種苛待，還自顧自睡的香。
黎商霖略有心虛輕咳一聲，打算往旁邊挪一挪，就聽見一聲低哼。
他抬頭，跟他老爹對上視線。
黎商霖：……
「你看看我們雲寶是什麼樣的小可憐，你這個當爹的是怎麼當的？！」
得剝奪哄雲寶睡覺權利一個月才行。
黎商霖還沒說話。
身邊的小糰子一個翻身，手打過來。
黎商霖不備，被雲寶這樣的『小可憐』打的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扯著唇角，懷疑的低頭，就見雲寶整張精緻的小臉都皺了起來，「賺，賺黑心錢……看打！」
奶呼呼的小嗓音還說著夢話呢！
「打得好，活該。」
老爺子看熱鬧不嫌事大，走過來還給睡著的『小參賽選手』加油助威。
黎商霖：……
「快把乖寶抱好了。」
老爺子正了正臉色。
「乖寶也已經五歲多了，她雖然有些特殊，但這個歲數，也該要多跟其他的小朋友接觸，去上幼兒園了，我最近考察了幾個幼兒園，都挑出來了，等你回去定一個。」
平時雲寶醒著，看不出他有多麼稀罕來，現在雲寶睡著了，那眼睛和手都離不開了，就差把鐵漢柔情四個字刻在腦門上。
毛病。
「行了，你等最後檢查，讓乖寶再睡會兒，早上你那個二弟妹過來，還鬧得她沒睡回籠覺。」
「我就猜是被人欺負了。」
黎商霖低哼一聲。
-
「你們黎家這段時間是怎麼回事，運氣這麼差的嗎？」
張奕還沒進門，那聲音就已經傳進來。
看見老爺子，他一下噤了聲，打了個招呼。
「什麼運氣這麼差？又怎麼了？」
黎老爺子轉過身來。
「您二兒媳出了意外，電梯故障，從三樓直接掉下去了，磕到了後腦，幸好對電梯掉落來說，三樓不算高，沒有生命危險，現在還在昏迷。」
雲寶這個午覺睡了一個多小時。
醒的時候小身子還縮在黎商霖的懷裡，肉呼呼小手揉著自己的貓瞳，小臉睡的粉撲撲，軟軟的打了個哈欠。
周圍沒有其他人在，很是安靜。
小奶糰子在他懷裡懶洋洋翻了個身，探出小腦袋來。
「外公呢？」
黎商霖低頭看過來，順手就在雲寶的臉頰上捏了捏。
「你二嬸乘的電梯從三樓掉下來昏迷了，你外公到那邊去了。」
小奶糰子反應了一下，眨巴了眨巴眼睛，「原來如此。」
「怎麼就原來如此了？我們小神仙之前又說什麼了？」
黎商霖看著她這慢半拍的反應，還捏著人家的小臉，好笑。
他都沒等幫她出氣，結果可好，人直接摔昏迷了。
小奶糰子正在跟睏倦較勁，還被人捏著臉，最後乾脆小臉直接不用力了，壓在他大手上，奶呼呼。
「我看出她臉上染著晦氣，戴的佛面管不對，扭曲不慈眉善目，要出事，而她坐在偏高凳子上的時候，雙腳離地，晦氣更重，這是雙腳離開地面往高處的時候會有意外，還有很關鍵的一點。」
小糰子枕了會兒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伸手要抱抱，等成功抱到自己爸爸脖子的時候才接著開口。
「雲寶之前跟爸爸說過，二嬸侄女命格奇特，會讓周圍人給她當上升的墊腳石，二嬸嬸的面相本是人財兩失。」
這種話，外行人聽得雲裡霧裡，更別說講這話的人奶聲奶氣，是個五歲的崽，好似沒多少說服力。
楚夢是跟自己娘家兩個弟弟做生意，要是她出了事情，他二弟想來不會插手楚家的公司，就算還有個剛成年的黎衍，但真正得到利益最多的是誰，不言而喻。
「不過沒關係，只要不腦袋發昏，好好聽人說話，是可以化解的，所以爸爸永遠都可以相信雲寶。」
還犯困的小奶糰子抱緊了爸爸的脖子，努力揚了揚下巴，奶哼哼的笑。
黎商霖低頭，用自己下巴的胡茬去蹭她軟軟的臉。
呀！臭爸爸！
看咬！
「嘶——五歲的小朋友而已，看把你能耐的。」
——
還在盛夏。
醫院外面是濃綠交映。
黎昱楓穿著短袖衛衣長褲，胖乎乎的胳膊上還帶著青青紫紫的摔傷。
醫院走廊這一邊，陽光照不進來。
他低著頭聽著醫生來往，話語交談。
「誠誠？不跟你哥哥去病房裡面等？」
楚思怡和黎衍在病房裡，大概是跟母親鬧了脾氣，黎昱楓從剛才開始就固執的坐在走廊的長凳上，聽見外公這話，也只是抬頭看了老爺子一眼。
倒沒哭，就是眼圈發紅，緊抿著唇，他一下子撐著站起來，「我才不看她呢，就知道拿我跟哥哥比，要不然就跟同學比，信誰都不信我，我去外面花園走一走透透氣，不要來找我。」
-
人跑遠了，管家下意識跟了兩步，語氣擔憂。
「老爺？」
這個時候從樓梯上蹦蹦噠噠下來了一隻小奶糰子，注意到這邊，眨巴著自己大大的貓眼，對著他們擺了擺手，跟著跑下去了，護工遠遠的墜在身後，並不靠近。
即便有人護著看著，老爺子也老大不樂意，「瞅瞅這爹當的，快，給他記下來，等回家後，看這混小子拿什麼跟我搶乖寶。」
***
胖男孩像是被雨打蔫了的花，垂頭喪氣的坐在醫院小院的石凳上。
手機上遊戲開著，響著音樂，之前的那些『兄弟哥們』的消息不斷發過來，他都沒有理會的意思。
太陽被雲遮擋。
燥熱退散，迎面吹來小風，迎來短暫的清涼。
身後驀然傳來腳步聲。
隨著樹葉風吹沙沙，周圍無人。
於是本在鬧脾氣的黎昱楓一僵，愣沒敢回頭。
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嚇得軟倒在地。
「不，不要過來呀qaq」
雲寶被他嚇了一跳。
「你，你別碰瓷呀，雲寶可什麼都沒做。」
黎昱楓抬頭。
那陣風已經將厚雲吹離太陽，燦光落下，剛剛午睡起來，小臉睡的粉嫩的小崽子就站在他身後，雙手插著腰，臉頰鼓著。
黎昱楓拍了拍胸脯，輕咳了一聲，嘴上還不饒人，沒好氣：「你嚇死我了，能不能不要突然從後面接近？」
「雲寶可聽說了哦，如果沒有哥哥給二嬸發消息，二嬸可能是要從六七樓的電梯摔下去的。」
小奶崽單手撐在石凳後面，利落翻過來坐好，兩條小短腿來回搖呀搖，對著他伸出手。
「雲寶覺得胖胖的也蠻可愛的。」
那奶音甜軟乖巧，內里簡直是笑意綿軟的小惡魔。
黎昱楓好不管易壓下去的情緒又泛上來，眼圈一點一點的泛紅。
什麼可愛啊——
他伸手憤憤拉住了雲寶的手，下一刻伸手，一把將這小崽抱住。
「你們都是……」
男孩的聲音更咽起來，「討厭死了……嚇死人了……」
小奶糰子也輕輕鬆了口氣。
風水玄學師其實大多見慣了悲歡離合，情緒的大起大落。
但這是雲寶的家人。
家人是不一樣的。
雲寶又抬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的糟心哥哥二號，軟軟的嘆了一口氣。
黎衍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
「媽媽之前也就是怕你誤入歧途，口不擇言了，她沒有那個意思。」
黎衍說著蹲下身子。
「畢竟風水玄學什麼的，求個安心就好，也不能真的相信是不是？這種事情大概率都是湊巧，雲寶也要去幼兒園了，這些學來的話，就不要……」
「明明雲寶說對了，你們是錯的！」黎昱楓猛地轉頭，打斷他的話，「你們還都聽楚思怡的，就因為她在你小時候幫了你，你無條件信任她，完全不信我！」
黎衍本是來緩和冷戰的，聽了這話眉眼微微沉下來。
第17章黎衍，我妹妹什麼時候也歸你管了？
「再說了，風水玄學，你聽聽你這話有讓人信服的地方嗎？」
黎衍還蹲在兩小隻跟前。
「之後我去大學，就不像現在這樣頻繁在家，你得聽你表姐的話才行，她總不會害你的。」
黎昱楓好的歹的都說了，偏偏就這種玄乎的東西，不自己經歷，非不相信。
胖男孩臉上還帶著濕意，氣的臉都紅了。
雲寶則一直沒說話，歪著自己圓潤的小腦袋，小步小步抬腳，往黎衍身邊靠。
太陽正烈。
雲寶的小動作因為那，有些顯眼。
黎衍想著楚思怡跟他說的那些話。
小小年紀，被送到道觀去，還學了滿嘴騙人的話。
長得的確是很可愛，那就更要好好糾正了。
而下一秒。
雲寶抬手，肉呼呼的小手啪的一下，直接呼到了他腦門上。
黎衍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跌坐在地上，腦袋瓜嗡嗡的。
小奶糰子軟乎乎叉腰，聲音壓得極低，罵他：「傻蛋。」
本還想據理力爭的黎昱楓呆住了。
這麼簡單直接的嗎？
打了人的理直氣壯，就差明說：我給你一巴掌，你趕快清醒清醒。
「有這功夫把哥哥往火坑裡推，不如去好好查一查你最在意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沒有被人矇騙。」
雲寶反手去拉黎昱楓，低聲哼哼。
「真讓人不省心，已經有了個蠢哥哥了，怎麼還有個被人賣了還給人家數錢的呢？」
這一次黎昱楓離得近，聽清楚了小奶糰子低聲說的話。
他合理的懷疑，雲寶口中的蠢哥哥就是他。
但敢怒也不敢言，這小崽厲害著呢。
至於另一個人，光他見識的，從雲寶口中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不對的。
黎昱楓突然對黎衍沒那麼生氣了。
反而還有些同情。
黎衍捂著腦袋站起身來，陰影將雲寶的小身子籠罩住，不知道小奶糰子剛剛哪句話戳到了他的敏感點。
瘦高青年皮膚冷白略帶病態，半邊漂亮的臉藏在陰影里看著眼前的小崽子，腦海里想了好多教育熊孩子的辦法。
但最後抿著唇，看著那張帶著小驕矜，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的乖軟可愛小臉。
黎衍面上沒什麼變化，不知道第幾次在心裡泄氣。
又看了一眼黎昱楓和雲寶拉著的手。
嘴上卻還說著：「等你長大一點，就知道這些事情都是騙人的，你要是整天將這些話掛在嘴邊，去幼兒園，那些小朋友也不會喜歡跟你玩，特立獨行是會被孤立的。」
但眼前的兩小隻誰也沒說話。
「孤立？誰敢孤立我們黎家的小公主？黎衍，我妹妹什麼時候也歸你管了？」
男人聲音慢條斯理，聽著清雅有力，卻也不難察覺出其中桀驁。
行李箱滑輪的聲音跟著不緊不慢，在醫院的景觀紅磚路上咔噠咔噠的響著。
黎衍一愣，扭頭。
高大男人鼻樑上架著一金絲眼鏡，濃直的睫毛在眼瞼下蓋出淡淡的陰影，唇角微翹，那一縷桀驁，恰到好處勾勒他天生上揚的唇角。
隨後眼睫抬起，漆黑的跟雲寶輪廓有幾分相似的一雙狐狸眼看過來，沒有冷臉，卻有壓迫感。
「大堂哥。」
男人大概二十五六歲，顯然來的匆忙，一身風塵。
短袖白襯衣，西裝外套搭在行李箱上面，跟雲寶對上視線，忽的就笑了。
鬆了行李箱，他直接走到雲寶跟前蹲下。
「緊趕慢趕可讓我提前回來了，小雲寶，知道我是誰嗎？」
雲寶眨巴眨巴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俊美好看的臉。
小奶糰子沒忍住，伸手去摸了摸。
然後小嘴特別甜：「大哥。」
心都要化了。
下一秒她就被她親大哥黎文霍直接抱了起來。
小奶糰子非常上道，緊接著就攀住了漂亮哥哥的脖子。
五年不見的妹妹還跟他親，黎文霍面上不顯，但心裡顯然有些飄，抱著懷裡的小胖崽顛了顛，倒想要一口親上去，但怕不熟悉，再把人給親哭了，只得看向黎昱楓。
「誠誠這又是怎麼了？男子漢還跑出來跟妹妹哭鼻子？」
「我之前還就差縮進她懷裡哭呢。」
黎昱楓抹了一把臉，低聲嘟囔，倒是很看得開，才叫人。
「我上去看看老爹去，跟大哥講，那糟老頭子有沒有在家裡欺負我們雲寶？」
黎文霍抱著雲寶往醫院裡面走，聲音傳到兩人耳中。
黎昱楓不想跟黎衍說話，小胖身子來到那行李箱跟前，抬手費力拖著被黎文霍遺留下的行李箱往醫院裡面走。
只留黎衍一人在原地抿了抿唇角，眼底帶著點疑惑，隨後耷拉下腦袋去。
***
病房裡，比某黎姓爸爸更大方直接的青年已經順利的親到了小奶糰子的臉頰。
懷裡抱著妹妹，他美滋滋的笑，半點視線都不分給躺在病床上，拿眼刀剮他的男人。
「您有空在這裡瞪我，不如想一想等媽媽回來，您要怎麼平息媽媽的怒火。」
黎商霖一頓，乾咳一聲，語氣依舊：「這是特殊情況，你外公非要見你妹妹。」
這聲音分明——外強中乾！
「爸爸心虛了？」小奶糰子正摸著自家哥哥的臉，小小聲。
怎麼這麼可愛。
黎文霍笑出聲來，解釋。
「他可不是得心虛？我和媽媽正好這兩周有事情在海外開會，才知道雲寶回來了，本來我現在也回不來，這是推了手頭好些工作，趕了許久，才提前回來。」
「媽媽還要再等一陣，等晚上回家，哥哥給雲寶開視頻看媽媽好不好？媽媽也可想雲寶了，不像是某爹，心虛的連個視頻都不敢給媽媽開。」
黎商霖啞火。
「我這不是接回她的第二天就住院了，最近家裡發生這麼多事，哪裡來得及。」
「您吶，跟媽媽解釋去，別跟我說呀。」
在黎文霍二弟誕生之前，這爺倆就鬥智鬥勇好些年了。
小奶糰子已經默默看完了面相，捏完了骨，仰著小腦袋。
「哥哥，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有聚會，帶雲寶一起去吧！」
第18章真的可靠，誰算誰知道
黎文霍本來抱著這小軟崽，正稀罕著，跟她玩你捏捏我手，我捏捏你小胖手的『親子遊戲』。
一邊還嘲諷自己這暴躁不著調的老爹。
冷不丁聽見這麼一句，他驚訝。
「小雲寶怎麼知道哥哥晚上有個聚會？」
小奶糰子還仰著小腦袋，舉著自己的手手，「是雲寶看出來哥哥晚上要出門，而且有好幾個人。」
在京市，跟黎家相似的豪門家族，黎文霍有著不少的同齡人，他們這個圈子幾個兄弟一起長大。
他還想著先將這小崽崽送回去哄睡了，再跟那幾個出去放鬆放鬆。
他們這種時不時的聚會也有不少人知道。
尤其是這五歲的小不點奶聲奶氣，仰著自己的小腦袋，軟乎乎，讓人也不往心裡放。
黎文霍看向黎商霖。
不過這成年人的夜晚，是誰走漏了消息？
黎商霖：「不樂意就把雲寶給我。」
暴躁老爹扯了下唇，伸手。
大不了有什麼事，他晚上帶著這小崽捉人去。
都已經掌握公司不少權利，在外許多人懼怕的笑面小黎總此刻利落的給他老爹翻了個白眼，抱著懷中的小奶包，還低頭跟她蹭了蹭臉：「才不給你。」
***
「今天怎麼約時間這麼早？」
景天高檔會所門口，曹夢生看著手腕上的機械手錶揚了揚眉頭。
跟在他身後的男人散漫吊兒郎當，好似還沒睡醒，聞言也懶洋洋的笑，「可能是霍哥虛了，熬不動了，早點聚完早點回去休息了。」
「顏子玉你走快點，咱倆到的還是最晚的…馬的，現在才六點，吃了飯就出來玩，霍哥可真是個天才。」
這高檔會所走的國風設計，雖然建築的主體還是鋼筋耗材，但在後續運用了大量的木製材料元素，燈光也是暖的，映照在紅木色的地板上。
鞋子走在上面，發出踩在木頭上的獨有悶響。
這方兩人剛走到門口。
房門半掩著，於是屋內熟悉的聲音傳來。
但與眾不同的是，今天這幾道熟悉的聲音——怎麼這麼夾子音？
還一口一個小可愛？
曹夢生一下子將門推開，「你們玩的挺花呀，剛剛誰說的話？陸琪？讓爸爸看看，咋還叫上小可愛了……」
話都還沒說完。
曹夢生就對上一雙又圓又亮的貓瞳。
比那貓瞳更亮的是那反射著燈光的，。
不過五歲奶呼呼的小萌寶被黎文霍抱在懷裡，輕輕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
本還沒說完的狂言一下子就更住了，語氣瞬間也跟著扭捏了起來，「霍哥，你這是偷了誰家的小寶貝呀？」
顏子玉在他身後，把包間門關上，又聽見他腦洞大開，驚悚開口，「不會吧霍哥，這總不能是你的私生女吧？大學的時候背著兄弟們出去亂搞了？！」
黎文霍頓了一下，早到了正圍在小奶糰子身邊的兩人聽見這話也翻了個白眼。
黎文霍將小奶糰子放到旁邊人的懷裡，站起身，指尖抬了一下金絲眼鏡，伸手攬住了曹夢生的肩膀，帶著還一臉茫然的曹夢生出去商討他是怎麼個『亂搞』法了。
被託付了小奶包的梁朝第一次抱這種軟乎乎的小可愛，身子不自覺僵硬著，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小奶糰子倒是不認生，眨巴了眨巴眼睛笑起來，小梨渦甜滋滋，奶音軟軟的，低聲嘟囔，「果然。」
「恩？小雲寶是不是口渴了？」
來之前，誰也沒想著黎文霍能領他五歲的妹妹來。
幾個人對小孩子都不感興趣，但因為跟黎文霍是好兄弟，他妹妹，他們自然要照料著，更別說雲寶一露面，乖巧可愛，讓人看了都想要抱一抱。
那本來點好的酒當然就先放一邊，各種鮮榨果汁，甜點牛奶都送上來。
最後來的顏子玉已經坐在了沙發上，還有些睏倦懶散，掃了一眼被梁朝抱在懷裡的雲寶，聽見這話，順手從桌上拿了一杯鮮榨果汁，看了看又拿了一碟梅子糕搭配，「吃嗎？」
-
等黎文霍回來，雲寶被人抱著，手裡捧著酸酸的梅子糕，吃的雙眼發亮，臉頰的小奶膘隨著她的咀嚼一動一動。
讓周圍這幾個大老爺們目光都移不開了。
黎文霍這狡猾的狐狸，是怎麼能有這麼可愛的妹妹的？
「這就是你今天非要這麼早的理由？」
顏子玉盯了雲寶一會兒，又看向黎文霍。
還沒等跟這幾個沒有妹妹的炫耀。
就被梅子糕給酸的瞬間皺了眉。
而小奶糰子肉嘟嘟的小臉透著粉嫩，小糰子伸手抱上了他的脖子，一口軟糯音。
「哥哥今天晚上要一直跟著我，不然會有危險的。」
這話奶聲奶氣卻非常認真。
「雲寶妹妹這麼厲害呀？還能看出你哥哥美色危險哈哈哈。」
雲寶搖了搖頭，圓大的貓瞳漆黑，看過包括她大哥在內的五個人。
明明是五歲的小朋友，那目光卻極為清正。
「不，你們都要跟著雲寶，印堂發紅，纏繞而上，這是很危險的事故，也是被有所預謀的東西纏上的象徵。」
小奶糰子本來就想要跟來看看，這到底是大事故，還是黎文霍自己的意外。
她倒是能開口讓黎文霍不要出門，或者直接早些回來。
但看著周圍幾個人如出一轍的面相。
小奶糰子軟軟的嘆了一口氣，幸好她來了。
也得虧她回家了，就這幾天的功夫，家裡就沒有一個能好好照顧自己的人。
小奶糰子拍著胸前衛衣上的胡蘿蔔，順勢打GG。
不過這種事情，就算是小奶音說的再認真，由一個五歲的孩子說出來，旁人也多是覺得這小朋友說話有意思，不當回事。
甚至還讓這些剛剛畢業，或者沒怎麼親近過小孩子的青年有了哄逗的心思。
「人家都是印堂發黑，血光之災，雲寶從哪個道觀聽的這些話，怎麼還印堂發紅呢？」
黎文霍則低頭：「這就是為什麼雲寶非要跟著我出來？」
「印堂發黑大多為能力不足的玄學師的籠統概括，面相會隨著時運而有所改變，」雲寶抬手指了指黎文霍的印堂，「顏色灰暗，卻又泛紅，像是火焰餘燼，必定遭遇意外，且屬性偏火，不僅僅是大哥，其他哥哥進門，印堂顏色各有深淺。」
「雖不至於致命，卻能影響後半生的災禍，意外齊齊相聚，災禍的源頭必定在這附近。」
這話說的玄乎其玄，但本還帶著調笑心情的幾個青年都不不禁停頓了一下。
他們雖然還沒有真正掌握公司大權。
但能跟黎文霍玩在一起的，基本都是各世家定好了的繼承人，京市的世家對於風水玄學跟普通人大多的完全不信還不一樣。
寧信其有，不做不敬之事；也莫貶低，放肆行冒犯之禮。
黎文霍也沒接觸過，整個黎家可能也就老爺子看重這些。
他倒是知道黎氏公司還有辦公室的設計都由風水師看過，之前外公過壽，那位大師還來送過禮。
而且他們都聽著玄乎，實在難以想像這話由一個五歲半奶呼呼的小崽子說出口。
「真的假的？」
曹夢生沒忍住低聲反問。
「雲寶的二嬸嬸就是因為不相信，現在都沒醒，」長得像是精緻洋娃娃的小崽在黎文霍膝蓋上坐好，努力舉例，「不信雲寶還可以先免費給你們測字，以後再收費。」
軟乎乎的小奶崽從黎文霍的膝頭跳下去，嘆了一口氣，聲音低低軟軟：「畢竟雲寶還有好大一個道觀要養，頂樑柱不好當呀。」
小大人一樣。
還不到他們大腿高的小朋友要給他們測字？
其實幾個人很懷疑，雲寶這小傢伙到底認識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