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絕對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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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絕對掌控

  「沒你的事。」

  梁靖川從擂台圍繩外翻上來,繞開他快步走到許昭意身邊,「找個地方休息會兒?」

  「你讓我緩緩,」許昭意聲音很低,但還算平靜,「我就是有點難受。」

  梁靖川也不催她,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陪練片刻不想多待,忍著痛爬起來就走,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生怕下一秒就被人抱住大腿,訛上一筆巨額賠償。

  很長時間的靜默,許昭意似乎才緩過勁來。

  「我其實就是想不通,我想不通我爸跟我媽怎麼了,」許昭意靠向他的肩膀,「我真的想問問,那打文件是怎麼回事,他們是準備辦離婚手續了,還是已經離了?」

  梁靖川將她攬進懷裡,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索性什麼也沒說。

  「可我不敢,」許昭意咬了下唇,在他懷裡搖了搖頭,「我怕他們連表面的平和都不維持了。

  真到了那一步,我能做什麼呢?

  難道我真的哭一場、鬧一次,學別人離家出走絕食威脅?

  或者直接去求他們,為了我不要離婚,求他們別不要我?

  那萬一——」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萬一他們真的過不下去了呢?

  我總不能因為自己,就自私地要求他們熬一輩子吧。」

  「這不是自私,昭昭。」

  梁靖川摸了摸她的頭髮,微嘆了口氣,「這並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

  可我不能這樣,梁靖川。」

  許昭意很小聲地說道,「如果他們真的不想待在一起,就算我心裡很想任性點,很想鬧一鬧,我也不該這樣。」

  她苦笑了聲,「我根本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離婚,他倆根本沒怎麼吵,一聲不吭地就把手續文件準備齊全了,好像片刻都等不及。

  你看,他們就是不想要我了。」

  「沒人不要你,他們也不會不要你,」梁靖川攏緊了她的腰身,「你已經很好了昭昭,大家都很喜歡你,我也很喜歡你。」

  「可我還是好怕,」許昭意攥緊了他後背的衣服,喃喃道,「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能做,好像怎麼樣都不對。」

  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失聲痛哭,她自始至終聲音很低,細弱蚊蠅,最後消散在空氣里。

  梁靖川不太會哄人,也不能完全感同身受。

  他父母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最初就是家族聯姻,沒有感情基礎;婚後也充滿了權衡利弊,你來我往的算計,就像兩個虛偽的政客。

  他沒留戀過這樣的親情,所以他父母離婚的時候,他接受得很順利。

  可情緒大約會傳染,她難受的時候,他心疼得避無可避。

  在他懷裡靠了會兒,許昭意突然推開他。

  她的手撐在地面上,朝後仰了仰,刻意跟他隔開了段距離。

  「你還是別抱我了。」

  梁靖川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實在不解,「怎麼了?」

  「我身上全是汗,好髒。」

  許昭意蹙眉,想從地上爬起來,「我先去洗個澡。」

  話音剛落,梁靖川朝她傾身,攏著她的腰身收緊,嗓音低下來,「傻子,不嫌棄你。」

  「沒事了。」

  許昭意輕聲說,「我心情好多了,走吧。」

  梁靖川垂眼看著她,把她從地上撈起來,聽著她忽然喊「麻了麻了」,揉了揉她的腦袋,低低的輕笑聲沙啞,「要我背你走嗎?」

  「太丟人了,算了吧。」

  許昭意拍開他的手,在原地活動了下,「毀我酷girl人設。」

  梁靖川其實很擔心,從他見到她,到送她回家,她連哭都沒有,理智得不正常。

  似乎就差一個崩潰的觸發點,可能她什麼時候再想想,就受不了了。

  但他沒辦法插手,他摻和不了她的家事,更不可能時刻待在她身邊。

  路燈下拖出長長的影子,拉扯得親密,統共不到百米的路,刻意放緩了步行的速度,還是分開得很快。


  許昭意頓住腳,抬眸看著他,「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

  「嗯。」

  梁靖川鬆開她的手,直直地看著她,眸色沉沉的,漆黑一片。

  告別才走出沒幾步,許昭意的手機振動著響起,是他的通話。

  嗡嗡——

  許昭意怔了下,接通電話的瞬間扭過頭來,「你做什麼?」

  手機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的臉,湛黑的眼瞳在夜色里微微發亮,隱隱有情緒波動,又像只是映入了夜晚流離的光線。

  很近的距離,聽筒和現實的聲音錯開了微小的時差後,疊在一起,像是回聲。

  「不太想放你走,但是一起過夜,現在好像不太合適,」梁靖川凝眸看著她,眸色漸深,「別掛斷,就當我陪著你吧。」

  他的嗓音低啞沉緩,溫溫淡淡地從聽筒鑽進來。

  許昭意稍怔,聽得耳垂髮燙,耳尖發麻,心臟不爭氣地漏了半拍,「好。」

  雞零狗碎的感動和細節,在夏夜的月色水乳交融,渾然一體,在她心底鍍了層釉質的光。

  ——

  別墅內燈火通明,入目明亮而一塵不染。

  玄關處堆放著各種購物包裝袋,各種品牌送過來的,阿姨正在分類整理,從絲巾衣服鞋子,但珠寶畫作收藏,琳琅滿目,流光溢彩。

  許昭意剛進來,小心翼翼地繞開地上的瓷器,就聽到鍾女士在客廳叫她。

  「怎麼回來得那麼晚?」

  鍾女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愜意閒適地往素瓶里插花,頭也沒抬地問了句。

  「出去透氣。」

  許昭意言簡意賅。

  咔嚓一下,鍾女士剪掉了多餘的枝葉,溫溫淡淡地說道,「阿姨跟我說你沒吃晚飯,讓她給你現做吧。」

  「不餓,算了吧。」

  許昭意垂了垂眼瞼,想直接上樓。

  鍾女士從花葉間抬眸,意識到她情緒不太對,只當她今天小孩子脾性,笑了笑,「這個假期我也不著急回去,趁著你爸沒走,還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許昭意沒說話,心底像是橫了一跟刺,明明是關心的話,她卻覺得格外諷刺和刺耳。

  她一刻都不想停留,直接往樓上走。

  「你應該九月份開學吧?

  去歐洲也來得及,你之前不是想去哥根廷,還有哈利波特的古堡嗎?

  我記得是英格蘭的Alnwick小鎮……」

  周圍的空氣寸寸凝結,許昭意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心口,沉悶得喘不上氣。

  所有的硬氣都是偽裝,她沒想過自己的心裡防線脆弱得不堪一擊,但她真的一句都不想聽下去。

  「別去了,」許昭意站在最下面的台階上,旋過身時按掉了電話,眸色很淡,「你們不是打算離婚了嗎?」

  鍾女士怔了下,心底咯噔一下。

  大約沒料到許昭意知曉,她的情緒都來不及收斂,就蹭地從沙發上起身,「昭昭。」

  「還是說你們早就離婚了,就瞞著我一個人,只有我不知道?」

  許昭意輕嘲,直勾勾地看著她母親,聲音始終不高,「你們打算拿這種事,等我十八歲給個驚喜嗎?」

  壓抑了好幾天的情緒,像是被點著了的導火線,一路燒到瀕臨爆炸的極限。

  她根本冷靜不下來,就算給她再多時間平復心情,也她沒辦法巋然不動,四兩撥千斤。

  「昭昭,爸爸媽媽並沒有。」

  鍾女士幾步走了過來,「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胡思亂想?」

  許昭意打斷她的話,「那你們臥室里放著的是什麼啊?

  我是不是應該裝作沒看到,就算看到了也應該懂事地說一句你們開心就好啊?」

  「昭昭,那些文件並不能代表什麼,媽媽只是前段時間出了點狀況,」鍾女士扶著她的肩膀解釋道,伸手去擦她的眼淚,「我讓助理整理財產明細,只是想留給你。」

  「留給我,是想補償我沒人要了嗎?」

  許昭意並不領情,後退了一步,「我是不是特別好哄啊,媽?


  只要隨便敷衍兩句,我就該樂呵呵地走開了,像個傻子一樣。」

  她忽然很想笑,眼淚卻毫無徵兆地滾落,「您也別跟我說什麼不影響沒關係了,以前,以前就算你們一年到頭不著家,我也沒鬧過;就算小時候我很羨慕其他小朋友,羨慕她們哭一哭,什麼都有了,我也沒好意思鬧著不讓你們走。

  我……我已經很乖了,我已經很努力讓你們省心了,我沒什麼要求了。」

  她越說越急,擦了下眼尾,眼淚卻連成串一樣往下掉。

  「憑什麼啊,憑什麼我還是要經歷這些,憑什麼我就得理解你們啊?」

  家裡的阿姨將溫好的湯羹放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勸解誰。

  正手足無措間,門廳傳來聲響。

  「先生,您可算回來了。」

  阿姨踏前幾步,接過他的外套,欲言又止,「您跟太太……」

  許崇禮一進家門就撞上這一幕,皺起了眉頭,面色嚴肅,「又哭又鬧的什麼話?」

  算不上指責,但許昭意心底發酸,她抹了把眼淚,眼淚無聲無息地往下掉,模糊了視線。

  「崇禮。」

  鍾女士上前一步,大約怕他說什麼重話。

  「你不用哭,」許崇禮沒繞彎子,淡著聲開門見山,「你媽媽前段時間是考慮過跟我離婚,但跟我們感情沒有關係,是因為她前段時間生病了,在國外確診了重症。」

  許昭意怔怔地抬眸,聽到「重症」兩個字,眉心跳了跳。

  「不過當地的醫療水平不算發達,不知道是醫療設備出了問題,還是拿錯了化驗單,是誤診。」

  許崇禮一句話打消了許昭意的顧慮,「前些日子不肯跟你說,是複查結果沒出來,怕你傷心。」

  說完,他微蹙著眉看了妻子一眼,「如果不是你媽媽的助理偷偷給我打電話,她怕是都打算瞞著我,一直到簽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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