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難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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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聖壇里待久了,這些人都已經習慣了在現實中快馬加鞭做事,因為屬於他們的自由時間是極其有限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所以在鍾益柔的提議下,他們說動就動,沒有猶豫。

  「名單上面的地址還不少,我們就分三組吧。」

  鍾益柔剛說完,吳悠便直接開口,「我要和無咎哥。」

  鍾益柔笑著攬住他的肩,「弟弟,你呢就跟著道士哥哥,你看他一看就特別的可靠,萬一路上遇見什麼妖魔鬼怪,你就是我們之中最安全的了。」

  吳悠耷拉著一雙眼盯著鍾益柔,那表情好像在說「你真覺得我是小孩子嗎」。

  沈惕直接把安無咎拉到自己身邊,「我和無咎,道士和小鬼頭,美女和美女一組,很完美。」

  安無咎心中很感激,尋找妹妹這件事對他們而言其實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現在卻要讓這些人犧牲寶貴的時間來幫他。

  「謝謝。」安無咎低聲說。

  「謝什麼?」鍾益柔撥了撥自己的捲髮,「你謝我們,那我們的命都是你拽著拽到現在的,我們是不是得天天謝謝啊。別想那麼多,我們都是朋友。」

  嗯。

  安無咎在心中回應。

  他很慶幸自己現在能有這樣一群出生入死的同伴,如果沒有他們,沒有沈惕,他好像都無法這麼快地恢復成一個心理健全的人。

  「那我們走吧。」南杉說,「早一點出發,說不定一天可以找完。」

  安無咎忽然想到了諾亞,於是朝臥室那邊望了望,「諾亞就讓她在家休息吧,我們給她留個言。」

  大家離開了公寓,分開時安無咎對鍾益柔提起了諾亞咳嗽吐血的事。

  「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呢?」鍾益柔有些驚訝,「我應該給她看看的,怎麼會吐血啊。」

  「回來再說吧。」安無咎想了想,「她好像並不想讓我們知道,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在如此偌大的範圍里尋找一個多年未見的女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這些地點,也只是警方很早之前的一份備案,並不完全具有時效性,或許在這中途會有人搬家,沒有聯繫方式,這種原始的找法就像大海撈針。

  按照名單上的地址,安無咎和沈惕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去找,他們先是來到了一個靠近市中心的地下舊貨市場,這裡主要販賣的是一些便宜低廉的義體或是二手設備,環境很差,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唯一的光源是各種各樣的GG牌,像個被塞滿了各式螢光棒的封閉垃圾桶。

  一進去之後,他們的視野里充斥著各種低俗GG,其餘的都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所謂的門牌號,沒辦法,沈惕只能逮住一個開了張的男人問路。

  「哦。」那男人身穿一身奇怪的外骨骼,感覺那材質安無咎一碰就碎,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拐角,「從那裡拐過去,是的沒錯,就是那裡,然後你們只需要再走過十家像我這樣的店鋪,再右轉,走到下一個拐角之後左轉……」

  沈惕聽得腦瓜仁疼,「要不您帶我們過去吧。」

  男人的語氣一下就變了,「那我也不能就這麼幫你,我帶你們過去,我的店怎麼……」

  沈惕隨便抓了件他擺出來的零售商品,連是什麼都看不清,直接對他說:「不白讓你帶路,」他又隨便指了指,「這些我都買了。」

  老闆一下子又變了臉,熱情地給他把這些盒子都裝起來,裝進一個袋子裡。待沈惕付款完畢後連忙出來帶著兩人往那個門牌號去。

  路上安無咎詢問他,「這裡的人一直這麼少嗎?」

  老闆搖搖頭,在飽和度極高的青光和紅光照耀下,安無咎看見他右邊的義眼,和左邊的褐色不同,是藍色的。

  「你別看現在這麼多都關了門,其實這裡之前很熱鬧的。」老闆對他們說,「你知道的,這些東西都有需求,現在的窮人太多了。只不過最近出了點麻煩,所以人少了很多。」

  安無咎又問:「什麼麻煩?」

  他們拐過一個走廊,老闆神秘兮兮地問他:「你看到了今天市政大樓前鬧的事兒了嗎?」

  沈惕笑了笑,「用問題回答問題可不是好習慣啊。」

  老闆清了清嗓子,「好吧,我直說了,不知道你們看到沒有,今天那波鬧事遊行的人就跟瘋了似的,其實這也不是頭一次了,咱們這個二手市場裡就出現過好幾次,有人過來鬧,在大街上城區上鬧,後來條子過來抓了幾個人回去問話,好像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那事兒就那麼算了。」


  「沒想到後來這樣的情況越來越多,聽說……」他壓低了聲音,「好像那些人都植入了會讓人中邪的義體,大的小的,什麼樣的都有,聽得我提心弔膽,生怕自己也會犯病。」說著,他還後怕地捂了捂自己的眼睛。

  「然後呢?」安無咎問,「警察又來了?」

  「是啊,後來就是抓走了一大批人,一開始是說要停業整頓整個市場,不過你知道的,他們的權利能有多大,最後就改成讓所有販賣二手義體的通通停業,不許再賣,還好,我就賣點小玩意,否則也要受牽連咯。」

  沒吭聲的沈惕這時候開口問了一句,「第一次出現那種事是什麼時候?」

  「你說有人發瘋的事兒?」老闆想了想,「挺久了,起碼也是三四個月以前了,具體咱們這兒是不是第一起還不清楚,外面不就有用了納米機器人出事兒的嗎?誰知道誰先誰後呢。」

  安無咎和沈惕對視一眼。

  他們在聖壇相遇也不過三個月,而這樣的事在三個月以前就已經發生,或許更早,他們已經無法溯源到第一起。

  安無咎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從蟄伏期到現在的小爆發期,這就像是病毒感染一樣,只是感染途徑變成了義體、納米機器人等能夠進入人體的科技產物,這些被污染的東西就像是寄生蟲,被植入體根本無法反抗,甚至是自願的。

  而他們這些身在聖壇的人,為各自的生死不顧一切,全然不知現實世界的「侵染」,他們就好像被劃分成兩個陣營。

  一撥是被感染被控制的信徒們,另一撥就是深陷聖壇的祭品們。

  這樣的假象令安無咎自己都渾身發冷。

  「到了,就是這裡。」老闆對兩人說,「你們也算是走運的,找的這家還真沒停業。」

  老闆打了招呼打算離開,安無咎對他頷首道謝,轉而看向這間店鋪。

  這裡的GG燈和招牌都是五彩斑斕的,似乎是自製的,加上一些層層疊疊的紗幔,有種帶點朋克的神秘感。一開始他們還沒看到店主在哪兒,直到安無咎注意到一雙腳,才發現那人躺在角落的躺椅上,從頭到腳被黑色的毯子蓋著,只露出一雙穿著皮靴的腳。

  安無咎走進去,可他太高,無意中碰到對方用各種金屬廢品自製的風鈴,發出響聲,安無咎立刻抬手捉住,下意識回頭看沈惕。

  沈惕笑了笑,「太低了,我都進不去。」

  躺著睡覺的店主被驚醒,從毛毯中露出一個頭,看了看來人,等她仔細看清對方是兩個極為難得的大帥哥之後,立刻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她頭髮染成紫色,唇釘和鼻釘在昏暗的光線里閃閃發光。

  安無咎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長相,發現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但的確,他和自己的妹妹並不相像。

  「兩位帥哥有什麼需要嗎?」她張了張手臂,又侷促地握住雙手,「我這裡……不知道有沒有你們想要的。」

  安無咎長話短說,「不好意思,我們其實是找人的。請問一下,您家裡有幾口人,有兄弟姐妹嗎?」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奇怪,所以對面的女孩兒也愣了愣,「嗯……」

  她有點尷尬地湊過來,小聲說:「你們不會是警察吧?」

  沈惕笑了出來,「是啊,他就是警花。」

  安無咎扭頭,「不要亂說話。」

  他轉過臉,對女孩說:「我想找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想問一下,你不需要告訴我太具體的信息,我只想打聽一下,沒有惡意。」

  可能是帥哥的臉太具有說服力,即便是這麼奇怪的說法,對方也還是接受了。

  「好吧。」她十分坦蕩地說,「我家裡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我是老大,老爸磕太多藥死掉了,我媽就……」她聳聳肩,「她酗酒,酗酒之後打我,我就跑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

  安無咎無可否認有些失望,但他也很替眼前女孩的家庭惋惜,感覺自己揭開了他人的傷疤,因此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反倒是沈惕湊上來,因為歪著頭,他故意用一種很圓滑的話術打聽道:「你長得這麼好看,這張臉一定是原裝的吧。」

  「當然。」對方很是驕傲地抬了抬下巴,「難道你不是嗎?」

  「對啊我不是,我前前後後加工過七十八次呢,看到我的眼睛了嗎?」沈惕湊近些,燈光下,他的一雙眼綠幽幽的,像某種野獸的眼瞳。


  「這麼好看,也能是假的嗎?」

  「對啊,可貴了。」沈惕笑了笑,說得跟真的似的。

  「真沒想到。」對方有些驚訝,「有錢真好。」

  沈惕又問,「你是在這兒出生的?」

  「是啊。」她很隨意地回答,「我從出生到現在也在好幾個街區住過了,老鼠打洞一樣,你知道的。不過這麼多年我都沒有離開過F城。」

  沈惕脖子很酸,乾脆歪頭靠到安無咎肩上,眼睛看著她,「感覺你記性很好。」

  「你說對了,我一兩歲的事兒都記得很清楚呢。」

  這個不經意的問題問下來,安無咎心裡也就基本有底了,對方出生在這座城市,沒有哥哥,是家中最大的一個,沒有整過容,各方面都不符合。

  他們沒有聊太多,安無咎好心,也從她這裡買了些東西,兩人便離開了。

  從地下室出來,回到地面,殘酷的日光令他像一條常年生活在深海里畸形的魚,被捕撈上岸,刺目和悲哀無所遁形。

  第一個目標以失敗告終。

  類似這樣的情況,兩人一天就遇到了六次。

  他們找到了中餐館的一位女服務生,她斷了一條腿,從小沒有見過親生父母,很讓人心疼;還有為了戀人私奔來到這裡的女孩,現在是個賠酒女,對方有個哥哥,但只會喝酒打人,還在坐牢。

  除此之外,還有無業游民、清潔員和沒有工作的酒吧小歌手。

  她們大多生活潦倒,窘迫困苦,甚至無法好好生活。一個一個問下來,安無咎的心也漸漸地變冷,他認為希望渺茫,因為如果其他人有頭緒,也不會到現在沒有任何聯絡,想必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沒有找到任何一個疑似對象。

  安無咎其實有所預料,他知道自己尋找妹妹不會這麼簡單,一找就能找到,但他還是抱著很小的希望,期待她就出現在這份名單中。

  從最後那一位的住所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夜幕從一片嘈雜的光污染中降臨,這座城市再度變得光怪陸離,恢復了那種人造的生機勃勃之態。

  天空中飄了些雨點,一開始兩人還不在意,後來雨竟越下越大,混雜著難以抹去的化工原料氣味。

  「我們找個地方落腳吧。」沈惕拉起安無咎的手,帶著他跑過這片雨,來到屋檐下。

  他們隨便找了間餐廳填肚子,準備一會兒繼續去找,但等到他們吃完,玻璃外已然暴雨如注,雨水像被污染過的河流,淌過這片玻璃平原。

  餐廳里播放著天氣預報,他們得知這場雨會下足整整一夜。

  「不去了吧。」安無咎看著窗外的雨,對沈惕說。

  「那回去?」沈惕問。

  安無咎轉過臉,那些令人頭目眩的光透過柔和的雨水,落到他的臉上,襯得這張面孔異常地美麗動人。他的眼中有失望,有難過,但安無咎是個很奇怪的人,他越是痛苦,看起來就越是美好。

  「對了。」沈惕看到自己這一邊卡座上放著的兩個袋子,「今天我們可是把這兩個袋子拎了一路,都沒工夫打開看看買了些什麼。」

  安無咎也才想起來,他抬頭望了望。

  沈惕撒嬌似的對他說:「你過來坐啊。」

  看他的表情,安無咎想,自己應該不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吃他這一套的人,畢竟他那麼好看。

  安無咎坐了過去,沈惕將他從女孩兒那兒買的東西遞給他,把自己那一大堆盒子放在腿上。

  安無咎低下頭,打開自己從女孩兒拿來的袋子,裡面放著的其實都是一些小的手工品,看起來都很花心思,儘管材料可能都是回收來的。

  「還挺可愛的。」安無咎拿起一隻小小的電子狗,扭頭去看沈惕,「你買的都是什麼?」

  那個二手市場太黑了,兩人完全不適應,什麼都沒看見就直接買下,現在反而多了一份拆盲盒的快樂。

  沈惕袋子裡的東西都用盒子包著,不太好直接看到,只好動手一件件拆盒子裡的東西。

  剛拆開第一個,他的臉就和眼睛一樣綠了。

  「這是什麼?」安無咎湊過去看,只覺得那玩意兒怪怪的,長得和……

  某種生殖器官很像。

  「他賣的都是什麼啊。」沈惕想把那玩意兒塞回去,沒成想不小心按到了某個不知道具體在哪兒的按鈕,手裡的柱狀體竟然動了起來。


  沈惕下意識罵了出來,試圖去找這東西的開關,安無咎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也立刻跟著去找,兩人手忙腳亂。一個男服務生路過,眼睛都睜大了幾分,用餐盤擋住了他們兩個人。

  費好大功夫,兩人才讓這玩意兒停下來,安無咎額頭都出了汗,瞥見沈惕的耳朵,紅彤彤的,很是可愛。於是他不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沈惕嚇了一跳,扭頭看他,像只動物。

  「原來是賣這個的。怪不得他的燈那麼奇怪。」安無咎收回手,問沈惕,「還看嗎?」

  「還用看嗎?」沈惕收好這個工具,把袋子也扔一邊,「我就不長這個見識了,也不需要。」

  一整天都沒笑的安無咎這時候笑了出來,還越笑越開心。

  托著腮的沈惕瞥了瞥眼,看著他,心道這下好,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哄好他了。

  「我們今晚不回去了吧。」安無咎笑夠了,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樓上好像有間酒店,我進來的時候看到GG牌了。」

  沈惕挑了挑眉,心裡打鼓,半天才說出一句。

  「你該不會真的想用這些吧……」

  安無咎笑了,「我可沒這個癖好。」

  他伸手,抓住沈惕晃晃悠悠的耳墜,「我就是想抱你,想和你躺著接吻,靠在你懷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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