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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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盡興

  「也不會有人比我更倒霉了。」

  陳旖旎呶起紅唇,有點兒憤恨地看著頭頂的男人。她眼圈兒泛起緋紅,淚光隱隱的。

  沈京墨低頭看了她一眼,略帶苦澀地笑了一下,手臂緊了緊。

  被他環在懷中,她心裡竟無薄無瀾的。不像是從前,總認為他別有用心,或是下一刻就要不擇手段地要她吃到苦頭。

  以前她完全看不懂他,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靠在他的肩頭,渾身說不出的疲憊。浴巾從肩頭一點點地滑落,袒露出兩截纖細光潔的酥肩,側頭能從鏡中看到自己後背也是一片無瑕的白。

  「累了?」

  沈京墨見她半天沒反應了,吻了吻她額頭,沉聲問。

  陳旖旎靠著他,眼皮耷拉著,眉眼透著倦。默了一會兒,她才說:「沈京墨,有時候我總在想,你快點忘了我吧。但更多時候,我卻又想——我想要你永遠記住我,永遠永遠,不要忘了我。」

  沈京墨一低頭,她也抬頭,灼灼雙目,要將他吞噬殆盡。她鮮紅的指甲微微用力,陷入了他左胸口的皮膚。

  她語氣也略帶憎憤:「我要你永遠忘不了我——我要你以後和另一個女人結婚了,心裡裝的,卻還是我。」

  沈京墨一哂,苦笑:「你真恨我。」

  「——是,」陳旖旎咬了咬唇,深提一口氣,指甲更用了些許力道,她都覺得幾乎要劃破他的皮膚,五指要將他的心給挖出來了。

  他卻還是一絲眉頭都不皺,依然溫和、耐心地注視著她。

  靜候下文。

  「因為恨你,所以要你永遠記得我,」她唇角一翹,嘲諷又忿忿,「讓你愛而不得,又得而不愛,不就是,對你最好的報復嗎?」

  她又諷刺地輕笑:「想一想,你到時候,會不會發了瘋的想來找我?像只狗一樣求我跟我在一起,甚至想跟我出軌?去做你最恨又不得不做的那種男人——」

  她說著這話,手指用力到,他左胸口的皮膚下已有絲絲血痕滲出。

  男人的眼眸卻依然溫柔,好看的薄唇虛勾起個柔和的弧度,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低聲笑道:「你覺得,我有什麼做不出的?」

  她眸光一顫:「成為你爸那樣的人,也可以嗎?」

  「為什麼不行。」他毫不猶豫。

  陳旖旎微微仰眸,「可這……太自私了。」

  她又搖了搖頭,避開他視線,自顧自地說:「如果這樣,對你的妻子該多麼不公平——就像是你媽媽一樣……她那麼恨我媽,現在,也一定很恨我吧……」

  「沒有,」沈京墨吻了吻她指尖兒的血痕,溫柔地看著她,「她沒有恨你。」

  她微微一怔。

  「她同意我們結婚。」他又去吻她的無名指,想在那裡留下一個永恆的烙印一樣,「以前的事,是我和她都誤會了你,真對不起。」

  他深深地看著她,只是喃喃道:「對不起,旎旎。我媽她也沒有恨你,沒有人恨你。」

  她指尖跟著顫抖,眼眶又泛了紅,「你撒謊……」

  「就算是——所有人都恨你,還有我愛你。」他堅定地說,「還有我愛你。」

  他目光溫柔而深沉,繼續說,「陳旖旎,我是愛你的,別懷疑。」

  「別說是為了你變成我最恨的,跟我爸一樣的那種人,」他低喃著,卻是字字頓頓,擂在她心上,「下地獄,我也願意。」

  他垂眸,如同低下他不曾為誰垂首的高貴頭顱,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斑駁,「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那不如讓我下地獄。」

  他又抬眸,口吻哀憐地輕笑著:「我是連死都敢的人,還有什麼不敢的?」

  「你敢下地獄?」她的笑容似譏似嘲。

  「為什麼不敢。」

  他話音一落,那浴巾便應聲從她的身上完全褪去,她伸出兩截纖細白皙的雙臂,環上他肩頸。

  女人那一雙眼瀲灩無垠,倒真像是要勾走他的魂兒,讓他下地獄,與她墮入深淵。

  深深望入他眼底身處,要掏空他的心。

  一字一句也是媚到了骨子裡,如魔女低語,誘哄他,「那你,就跟著我下地獄,好不好?」


  他顫抖著去吻她,聲音都啞了,「當然好。」

  漫漫無際的夜,天花板在眼前顛倒盤旋,從浴室翻湧到臥室,無休無盡。

  這是極為漫長的一夜,也是極為盡興的一夜。

  沒空猜忌,沒時間多想,沒心思多慮。只剩無邊無休的痴纏,愛如潮水奔向四面八方,溺斃在對方的天羅地網之中。

  一次次地被需要,一次次地充滿彼此,一次次地酣暢淋漓地釋懷。天光乍現處,天地仿佛合為一體,兩個人也逐漸合為了一個人。

  有那麼一刻,她突然徹悟一般明白,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的。

  人世這般繁忙,沒有一個人幾乎窮盡了前半生,只為等你一個回頭,還心心念念想給你一個家。

  人生有多少個十三年可以虛度?

  可從頭算算,十三年前到現在,除了彼此都心懷猜忌,心懷顧慮,不願踏出最後一步去問明白對方的心,總不算是虛度的。至少以前跟他上床,是真的歡愉快樂。

  就算她倒霉吧。

  仔細想想,他也夠倒霉的,這輩子從不為任何事低過頭,偏偏就敗給了她這麼一個,仇人的女兒。

  真是荒唐的報應。

  最後一次折騰完已經後半夜,彼此的面容依然在對方眼中顛倒神迷,他們依舊了無睡意。他將她擁在懷中,溫柔地吻她,安撫著余浪未歇的彼此。

  她頭髮還未乾,不知是否是大汗淋漓過後又浸過一遍,更是潮濕。像只小貓一樣貓著,他怕她再跑了一樣,緊緊地擁著她。

  緩了一會兒,她翻了身起來,赤.裸著走到浴室,沒一陣,水聲響起了。

  他遙遙見她過去,起身靠在床頭,點亮了床邊一盞昏黃的小燈,點燃一支煙,煙氣一層層過濾掉空虛。

  片刻後她走出來,他一支煙剛好抽完。她沒披浴巾,坦誠無比,一雙眼中飽含笑意,纖長的腿邁開,直直走向了他。

  「不冷嗎?」他順手捻了煙,笑著望住她,向她張開雙臂。

  她三步兩步地就跳上了床,環著他肩,縮到他溫熱的懷抱里,「冷啊,特別冷。」

  他揚手,為他們掩上一條絲綢薄被。的確很冷,她打著顫,本就有些感冒,這會兒輕輕一個噴嚏,砸在他心坎兒上。

  顯然是沖了個冷水澡,周身涼得滲人,他感受到了,不禁低聲責備:「沖的冷水?」

  靠在他肩窩,她聲音悶沉沉的,「嗯。」

  沒等他再張口問責,她抬起頭,笑盈盈地說:「要滅火啊。」

  「你滅火?」沈京墨眉心一斂,無奈地笑了:「你要滅火,那為什麼什麼也不穿就過來,嗯?」

  「當然是——讓你難受啊,」她下巴抵在他胸口,理所當然地說,「誰讓你欺負我到現在。」

  「我欺負你?」他更是匪夷所思,拇指食指並行,扣住她下頜抬起,迫使她對上那雙漆如子夜的眸,眉間帶著笑,「你不是被我欺負的,很快樂嗎?」

  「是啊,」她眯著雙貓瞳,巧笑吟吟,「所以,現在我要讓你不快樂。」

  他唇角一勾,漫不經心地警告她:「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小瞧男人是會吃虧的?」

  「那又怎樣?」她笑起來,縮到他懷中去,「我就是要讓你不舒服。」

  他薄唇一抿,啞笑連連,拍了拍她肩背,「那你總得讓我也去沖個澡吧?不然我怎麼辦。」

  「不要。」她拒絕,不依不饒地環緊了他,「我才不管你怎麼樣。」

  她與他緊緊相依,皮膚光滑如絲緞,又像是輕柔不留痕地羽毛,一下一下地煽動著他的耐意。不出一會兒,他嗓音就不由地啞了,「旎旎。」

  卻沒得到回應。

  他又喚一聲:「乖,先自己睡,我要去洗澡。」

  她一聲都不出了,就那麼在他懷中縮著,不挪絲毫。

  她吹了頭髮出來的,發間還帶著絲絲縷縷的潮意,貼在他皮膚上隱隱作癢。他將她臉邊一縷發撥開,看到她沉沉的眉眼,很安靜。是累了。

  「就這麼睡了?」他輕嘆著,一手半撐起自己,借著光,低頭凝視她睡容。她雙頰還泛著一絲潮紅,冷水也沒衝下去,唇角輕輕勾著,依戀地抱著他腰身,看起來今夜是真的盡興。

  生生熬了半小時,沈京墨杵著頭,胳膊都有些酸麻,察覺到她呼吸有了平和的節律,帶了些許細小的微鼾,他才放心地放開了她,去沖澡。


  冷水篼頭澆下,火兒也一點點地被澆滅,沖了十幾分鐘從浴室出來,等周身熱了一些,才又將她環回了懷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被她的鬧鐘驚醒。朦朧醒來,懷抱已經空了,他一睜眼,她撐著手臂,起身半坐在床,垂眸看著他笑。

  她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天還沒亮個透徹就醒了。

  他平復著困意,想跟她道一聲早安,她突然靈巧地鑽入了被中,登時不見了人。困意席捲住他,剛合眼要去睡,卻突然驚覺她在吻他。從下腹蔓延向下,他瞬間醒了個徹底。

  「陳——」他提著嗓子要喊她,嗓音卻立刻被一簇火掐了,他下意識抓了下床單,手都捏成了拳。只看到被子起伏,他卻絲毫不敢去碰她頭的位置,克制又沙啞地喊她:「旎旎……出來。」

  她卻不依不饒,直到他的防線要徹底崩塌,才從被子裡探出了頭。一張臉嬌俏,像是被子捂的,都微微泛了紅,眸底一片朦朧的媚色,趴在他胸膛上,去吻他因剛才的快慰而微微發抖的唇,沙啞地道了一聲:「早,嘗嘗你的味道。」

  「……」

  沈京墨一闔眸,皺緊眉,克制著燥意。

  火是她挑起,他再睜眼,要去抓她算帳,她卻靈巧地從他身上翻起來,三步兩步下了床。

  「急什麼?」她笑著,給他一條胳膊提起了,用他領帶,系在了床頭。她又一腿支著自己,越過他的人,將他另一隻胳膊,用她的蕾絲小褲綁在另一頭。

  「……」

  她輕輕抬起下巴,一腿搭在床邊,慢條斯理地穿著他的黑色襯衫,紐扣隨意地一系,半側香肩袒露,垂眸睨著一臉隱忍克制的男人,有點兒邪氣地笑了笑:「乖,還早呢,再睡會兒吧。」

  他咬著牙,難耐地閉了閉眼:「……」

  「哎,我今天很忙呢,」她漫不經心地用手在耳邊扇了扇風,拂開燥熱,「一會兒還要去接星熠,他今天要去學校上學的。」

  她說著,又有些惋惜地對他笑,下巴點了點他被束縛住的兩條手臂:「你這個樣子都不能去接他了,真可惜。」

  又傾了傾身,爬過來,手指描摹他深邃的眉眼,認真地問:「你說,我該怎麼對他解釋?他爸爸去哪兒了?」

  沈京墨只是咬牙,黑眸里壓著熊熊怒火,一字一頓命令:「陳旖旎——我警告你,給我解開。」

  她一挑眉,「我要是不呢。」

  「——你別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她笑看他一眼,優雅地轉過身,腿一邁,就去了浴室洗漱。

  可正在刷牙的時候,她卻倒霉了。

  電動牙刷還在口中嗡嗡個不停,她正思索著今天有什麼工作要做,一抬頭,從鏡子中看到男人披了一身怒氣進來。

  她剛一愣,他一手夾了支煙,另一手帶過她的脖頸,直接將她按在了洗水台上,襯衫後擺一飄,他冷硬的命令也跟著砸在了身後:「給我趴好。」

  她手裡還拿著電動牙刷,他直奔主題而來時,手登時就軟了,聲音也跟著發抖,「你幹嘛……」

  他慢條斯理地吐了個煙圈兒,夾煙的那隻手扶穩了她,「你說呢?」

  他眼中危險遍布,「你不是愛玩嗎?那我們今早就玩到底。」

  接了星熠送到了幼兒學校,小傢伙高興的不得了。

  下了車,陳旖旎不情不願地在他們身後跟著。走一步就腰軟腿疼的,沈京墨卻跟個沒事人似的。

  他依然是一身西裝革履,斯文儒雅的模樣,步履沉穩地牽著星熠,直接將小傢伙送到了校門口。

  星熠還戀戀不捨地跟沈京墨告別,過去一個同學,星熠就會叫住人家,為對方介紹,這是他爸爸,興奮得不得了。

  沈京墨將陳旖旎攬過來,陳旖旎還在因為早上的事兒跟他鬧脾氣,抱著手臂不說話。

  星熠分別親了親他們兩的臉,咯咯直笑著告別:「爸爸媽媽再見。」

  「再見。」沈京墨也跟他揮手,「晚上爸爸媽媽接你放學,聽老師的話,不要亂跑。」

  「好——」星熠連聲答應,蹦蹦跳跳地就進去了。

  回到車旁,陳旖旎打開副駕駛車門,抬腿上來時,先在門邊站定,想舒緩一下雙腿的酸痛。

  剛站定,腰臀上卻橫過一個力道。


  沈京墨直接抱起她,給她扔到了車裡去。

  她愣怔地瞧他,他一身斯文西裝,笑得像個衣冠楚楚的混蛋,又靠近了她,輕柔地吻她唇角,「要幫忙直說,我做的我來擔。」

  陳旖旎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沈京墨回到駕駛座,遲遲沒有發動車子。

  他過去,用手指挨了挨她妝容精緻的臉頰,忽然發現,她旗袍前襟的扣子鬆了一顆,他將她帶過來,垂下眸,去給她系好,邊緩緩道:「我過幾天要去一趟倫敦。」

  陳旖旎這才稍稍有了反應,問他:「幹嘛去?」

  「出差,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他抬頭,眼中帶笑,「很快就回來,如果星熠想跟我去玩兒一趟也可以。」

  他一手撐著自己,徐徐靠近她,指腹蹭了下她口紅,清冽低沉的氣息在她鼻尖兒附近飄蕩。唇邊染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要不要去機場送我。」

  她推開他,別開頭,「我才不要。」

  他將她下巴捏回來,那拇指,在她眉心蓋了個章,笑了笑,回過頭發動車子。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完結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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