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與神說完結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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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月璽睜開眼,山洞總體是黑漆漆的,這山洞長得略奇,洞口開在天上,就像是一個仰倒著的茶壺,若要出得此山洞,需得會飛天才成。記住本站域名

  洞口灑下來熹微的日光,照得山洞底水波粼粼,原是此處風調雨順,天上落下雨水,可不是順著茶壺口灌到了山洞中?

  雲月璽剎那間展開神識,她也沒有孟浪地將神識探往整個山洞,而是循序漸進,就像音波一般,確定安全後慢慢推進。

  她總算查探完此山洞,並沒有危險,雲月璽也在這探視途中發現一些不同,她的神識壯大了許多,成淡淡的金色,但這淡金神識不知有什麼用?

  雲月璽粗略比較了一下,也就是查探東西更細緻,難道僅僅止於此?這淡金神識又是怎麼來的?雲月璽忽然想到她穿越之初那個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問她做任務要什麼報酬,時間、無上的美貌、通天的福運……雲月璽選了時間。

  但現在也不是研究的時候,她伸手將自己身上纏繞著的綠蘿拂開,雲月璽不知在這兒睡了幾年,身上已爬滿交錯的綠蘿。

  她走到水畔,蹲下身攬水自照,纖細的手指輕輕撥開水面的灰塵,取些水淨手淨面。雲月璽看見這冰涼的、潤物無聲的水,下意識便想到了每一世陪她的那人。

  也不知他去哪兒了?這任務來得古怪,去得也古怪。雲月璽現在沒安頓下來,不願多想。

  她做完這一切,她才飛出此方山洞。

  雲月璽原便是個修仙者,修至飛升,踏入雲端,眼見得鸞鳳齊鳴,繞著她的白衣引頸高歌。她在下界時,是個散修,雖有師尊,但師尊只給她少許玉簡,讓她精讀,有不懂的他點撥,通俗來說也就是,師尊對雲月璽原是採取放養一策。

  等雲月璽骨齡十六時,師尊飛升,雲月璽就更野蠻生長,柔美外表之下,是強硬的姿態。

  她師尊是散修盟盟主,如今,在上界應當也是散仙盟的人。雲月璽現在便要去散仙盟尋人。

  她飛升後便莫名其妙被山洞捲起,還未來得及登記仙籍,如今,便要去附近的仙城登記姓名。

  她還未至城門口,城門的守衛便遠遠看見了她。雲月璽本人生得尤其美貌,偏生一襲白衣,自有高華之氣,髮髻上沒有過多裝飾,若冷風拂雪,瓊苞待放。

  城門口的守衛見到她,都有些失神。

  他們守衛於此,不是沒見過絕色冷淡的女仙,但這女子也是芳魂無二。她由遠及近,最先飄來的不是她身上的疏離,而仿佛是她身上淡蓮的香味。

  「這位仙子,請出示你的照仙帖。」

  雲月璽思忖,照仙帖應該就是能證明身份的拜帖,當即清聲道:「我來此正是為了照仙帖,我飛升之初便遭逢大難,耽誤了來拜見城主的時間。」

  她似乎有些歉意,卷翹的睫毛微顫,攪動了眼中一盈波光。

  雲月璽的聲音如出谷鶯啼,溫柔清亮,聽之即忘俗。守衛不想她看起來冷淡嫣然,聲音卻這般溫柔有禮,更是酥倒三分。

  「仙子稍待,我等這就為仙子引見城主。」

  雲月璽道了聲多謝。

  很快,此方仙城的城主居然便親自來接見了雲月璽,這城主一身修為不俗,乃是名氣度雍容的中年男子,他阻止了雲月璽行禮道:「仙子果然大才,飛升不久就能有這等修為,神清骨秀,這修為,可謂是後生可畏啊。」

  他寒暄了一陣,忽而探視道:「仙子飛升前,師承何人?在這修真界,可有認得的人?老夫也好送仙子過去。」

  雲月璽如何能一見面就讓人探了自己的底,她道:「小仙師尊萬命,不得小仙在外拿他的名聲招搖,故……」

  她這樣,既不讓自己顯得孤苦無依,又避免了對方探她底細。

  城主哈哈笑道:「名師總是如此,這樣,仙子如要照仙帖,照仙帖製作需得一到兩天,其間間隔,可能要勞煩仙子住於鄙府之中。」

  雲月璽頜首應是。

  她暫住於城主府,城主府倒給她分配了一名仙仆,這仙仆名叫喜兒。喜兒容貌稀鬆平常,極謙卑。

  雲月璽正在院內看一株花草,那喜兒一瘸一拐地走進來:「雲仙子,城主派我來伺候您,您舟車勞頓,可要先沐浴更衣?」

  她低著頭,將手中衣物高高舉在頭頂,雲月璽看了一眼,衣裙流光溢彩,星韻內藏,一旁的首飾也無比精巧,足以打動任何一名女子。


  喜兒道:「這可是我們城獨有的織錦仙蛛吐的絲做成,不知仙子聽過織錦仙蛛的名諱沒有?」

  雲月璽看著她一派乖巧的模樣,又望了望這氣派得緊的城主府,含笑配合道:「沒有。」

  「織錦仙蛛是我們城獨有的仙獸,吐出的絲千金難求,用這絲做成的衣服,冬暖夏涼,穿在身上輕柔光滑,美不勝收。」

  雲月璽似乎很感興趣:「當真?我還從未見過。」

  喜兒道:「今天仙子來,恰好入了城主的眼緣,城主做主將這衣服贈予仙子。」

  喜兒撲哧一笑:「我也從未見過人穿這衣服呢,以往能穿的,都是些富庶之城的夫人,還有我們城的泉水也出名,叫做珍珠泉,用這泉水一洗身子,別提肌膚有多清透了。仙子您生得如此貌美,再被這泉水一泡,那可真別叫其餘女子活了。」

  哪個女修不愛美?

  雲月璽似乎也被說動了,不禁面露嚮往。

  喜兒打蛇隨棍上,道:「若不然,我現在就讓人去備水。」

  雲月璽矜持而微羞地點頭,風姿嫣然,那喜兒目不轉睛忘了她一會兒,這才把衣服放進屋內,出去備水。

  喜兒樂滋滋地去備水,吆喝人把木桶內注滿水,雲月璽這時候背對著喜兒:「可以幫我寬衣嗎?」

  她的聲音如微風般淡而柔。

  喜兒當即應是,走向雲月璽,其餘添水的婢女把水添完,沉默地出去。

  喜兒正欲和雲月璽閒話:「仙子的皮膚可真白……」

  話音未落,雲月璽便將匕首比到了她的脖子上,她動作極快,驟然翻臉喜兒甚至沒反應過來,待想起要喊人時,卻發現她渾身都不能動了。

  雲月璽傳音給她:「說,誰指使你的?」

  喜兒汗濕後背:「仙子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不知道剛才那麼好說話,看起來脾氣極好的雲月璽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她有哪兒露餡了?

  雲月璽現在沒什麼時間破她心防,見她不答也便罷了,一手按在喜兒的肩上,微微用力,漸漸的,喜兒開始改換形貌,她皮膚變白、身量變高,鼻子變挺……赫然變成雲月璽的模樣。

  雲月璽則迅速變成喜兒的容貌,她脫衣服的速度也很快,迅速將自己身上衣服脫下,換下喜兒的,再將喜兒赤條條泡入木桶之中。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雲月璽從喜兒開口說第一句話時便覺察了不對,喜兒見到她在院子裡,徑直便叫雲仙子,那是篤定的語氣,但是,她和喜兒之前從未見過。

  若這還有可能是城主事無巨細告訴了喜兒自己的信息,那麼之後喜兒問她知不知道織錦蜘蛛,像是全然不知她才飛升的消息,這就和前面的猜測矛盾了。

  雲月璽有了懷疑後,便注意觀察喜兒,她微微顫動的眼珠、不自然的笑……以及竭力遊說自己沐浴泡澡,全都說明,喜兒受人指使,圖謀她什麼。

  雲月璽將就就計,幻化成喜兒的模樣走出房間。

  她肩膀微顫,哪怕強自鎮定也抖如篩糠,雲月璽明顯做賊心虛的樣子果然引來幕後人的注意。

  一個一身青衣,袖口處繡了一朵奇怪花紋的男修出現,喝斥道:「慌什麼?她進藥水了?」

  雲月璽害怕道:「進了……」

  「那就好。」這男修道,「你等她昏睡了,把她給帶出來。」

  「文與兄,這等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又睡得人事不知,修為也被泡軟了,你何不親自去抱?」另一名同樣衣服的男修從陰影里轉出來,眉眼間極陰沉。

  雲月璽就當沒聽到這人對自己的齷齪想法,仍裝得天衣無縫。

  「陸令,你想做,你就去做。」那文與道,「她再怎麼,也是蘇家的千金,哪怕是處死,也不是你我能玷污的。」

  陸令見挑撥沒得逞,對雲月璽吼道:「聽到沒,還沒快去?」

  雲月璽假裝惴惴地進屋,將喜兒從木桶中撈出來,裹上衣服。

  外邊的陸令和文與還在說話,大抵是:「你快去多謝城主……」

  「我不去,等之後再說吧。」

  雲月璽背上背著喜兒,和這兩名男子一起趕路,到了城外一處密林之中。

  ,密林之中走出來一個方巾老者,仍然著青衣,但是,他袖子上的花呈白色,無論是花苞還是花葉,都帶了極淺的紫色。


  雲月璽見到這花朵,不禁心中一訝。

  她自小是個孤兒,師尊說在極惡之地撿到的她,撿到她時,她大約五六歲,卻滿眼都沒了神采。

  師尊問她從從哪兒來,叫什麼名字,她都不知道。

  之後,師尊把她帶回去,慢慢的,雲月璽才恢復了作為人的情緒神采。

  雲月璽仔細回想當初她穿的是什麼衣服,一想來,正是一件青衣,那青衣被劃得破破爛爛,唯一一朵花也被人刻意劃爛,像是想掩蓋什麼。

  雲月璽的師尊特意給雲月璽縫補過那朵花,補出來,那花就是小小巧巧的白色,花苞花葉上微帶著紫色。

  雲月璽不喜歡那花,她那時年幼,尚不懂得什麼叫內斂,便將師尊補好的衣服撕爛,說:「我不要這件衣服,我討厭它。」

  那時她的智慧初露端倪,只是不懂藏鋒,道:「別人千辛萬苦就是為了毀了這標誌,防止我以後找上門去,我幹什麼還要補好它?」

  她把衣服撕爛,為了補償師尊,學著針線活兒,十指戳得稀爛,繡了一件衣服補償給師尊。

  那時師尊搖著頭,看著她長了血泡的手指,道:「月璽,你天資聰穎,能想到許多人所不能想的,但是太過意氣用事。你不是不能不要那件衣服,但你要想通,假如有人遺棄了你,時過境遷,幾十年後他們未必不會後悔,你未必不會因為這悔意得到利益。你如果將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但你仍然要撕壞那衣服,那是你的決定。」

  雲月璽便道:「我想好了,我不要它。」

  當年的幼女如今已長大成人,升入仙途,如今,再度碰上了這朵花。

  她心內一激靈,便聽那老者道:「就是這個?」

  陸令道:「長老,就是她,之前蘇家扔在下界的女兒。」

  那蘇長老冷笑:「一個早該死的人,誰想到還有這樣的造化,她飛升時鸞鳳齊鳴,倒是天有異象。不過……任何想肖想不屬於自己東西的人,都該去死。」

  陸令有心討好他,捧哏道:「可不是,蘇家大恩大德,留她一命,之前的雙生子,多餘那個哪個不是被處死,她只是被扔下界,已經是極大的造化了,現在居然還想著回蘇家和月夢小姐搶東西,簡直死有餘辜。」

  「她也算是個有心機的,一飛升就刻意躲了這麼多年。可惜啊,還是被我們找到,破了她的奸計。」

  「那是自然,你們趕緊把她殺了,這個婢女也給結果了,我們蘇家的聖雲花魂,可不能叫她給得了。」

  雲月璽沉著眸聽他們說話,大致拼湊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之前應該是這蘇家的一個雙胞千金之一,或許是出於聖雲花魂的緣故,雙胎只能擇其一,雲月璽是敗者,於是,她被小小年紀打入下界的極惡之地,自生自滅……

  不,說句自生自滅或許不恰當,蘇家只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下界的極惡之地,除了飛升實力的大能,誰去都得死。

  雲月璽這時候腦子裡也浮現零星的記憶,大致是一個小女孩兒,怯生生地絞著手,手臂上全是血痕。

  一旁還有大人走來走去:「月夢小姐還差點沒通過聖雲花魂的考驗?怎麼辦?快讓雙生子給她同源的血,快。」

  一個人便拿著一條青碧色的蛇,走過來,不顧小女孩兒的躲避,將猙獰的蛇口對準她的手臂。

  鮮血極速流逝,蛇毒讓雲月璽的腦子也發疼。

  這種蛇的蛇毒不在血液中,反而會使得元神劇痛,血液中富含的力量也就越多。

  雲月璽被取完血,她太小了,也沒人關注她,被來來往往的人一碰,就摔倒在地上。

  來往的人踩到她的衣服,將漂亮的衣服踩得髒兮兮的。

  在看到自己的漂亮衣服髒了的那刻,雲月璽實在是忍不住了,她還那么小,不過幾歲,當即嗚哇大哭起來。

  清亮的哭聲使得別人腦子疼,立即有人拖著拽她起來,一巴掌打在她的嘴上:「哭什麼哭?不吉利,就是個喪門星。」

  雲月璽多小,一巴掌被打得嘴角流血,她太小了,怕得話都不敢說。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許多次吧,雲月璽記起來,到之後,她已經麻木了,不敢笑不敢說話,又被說成果然不如月夢小姐。

  等她五歲時,蘇家上任家主去世,當年蘇家不得殺生。


  但她必須得被處理,雲月璽便被親父拖著去了上下界連通的深井。

  底下全是枯骨,雲月璽本來已經不會哭,不會笑了。

  她被人推往深井,下意識走回去,走向自己的父親。

  她父親再一次推開她,把她推得踉蹌在地,道:「快滾過去,跳到那個井裡,否則今晚別吃飯了。」

  雲月璽不敢去,她早慧,之前一個侍女,就是被人填進井裡,就再也沒出現了。

  雖然她現在活著要好痛好痛,但是她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可以想很多有趣的事情。

  她不想消失。

  為此,雲月璽道:「父、父親,不去……回家。」

  她走回去,父親又把她推開。

  往復幾次,她父親終於忍不住了,罵道:「你還要不要臉?我不想要你,不想帶你回家,推了你幾次你還貼上來,你沒有臉皮?」

  「打了你那麼多次,你還要回去,你是不是賤?」

  他紅著眼,把小小的雲月璽夾到臂彎里,扔下深井。

  ……

  雲月璽很快回憶完這一切,那些記憶只是被幼年的她塵封了。如今一有了提醒的,就如洪般湧出。

  雲月璽並未陷入回憶的懼怕和痛苦中,相反,她很冷靜。

  蘇家生了她,她給了蘇家的繼承人鮮血,那麼,蘇家有權利殺她嗎?沒有。

  她沒有要蘇家的榮華富貴,一路登入仙途,蘇家還要窮追不捨殺她?

  他們何德何能,要她兩條命?

  雲月璽再思考,此時她還沒同師尊相認,做事不會影響散仙盟。是了,最好的時機就是這段時間。

  沒回散仙盟之前,處理好這一切,否則等回了那兒,又涉及別的利益牽扯。

  雲月璽打定主意,這時,陸令已經殺了喜兒,正要向她出手。

  ……

  白雲深處,仙音繚繞。

  裡邊臥了一名紅衣男子,正懶懶歪斜著喝酒,下一瞬,他的身體猛然繃直,不可思議地往宮殿門口看去。

  一名白衣烏髮的男子走進此間,他周身顏色極淡,只余冷意和威勢,走動間都叫人不可逼視,偏偏生了春水盈盈、上挑銳利的桃花眸,裡面冰涼一片,唇色艷得像三春之花。

  「神、神君?」

  這男子立即站起身,恭敬行禮:「恭迎神君聖駕。」

  「神君要尋的人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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