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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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轍起初也沒覺得這算什麼事,年級倒數突然考了個年級第一,年級組那群老頑固還能怎麼想?

  作弊唄,隨便一個看似合理的由頭往他這種平時看似「惡貫滿盈」的壞學生身上套就行。閱讀

  說委屈實在談不上,他也不在意這點別人一兩句話就能毀壞的清白。

  但陳溺覺得不行。

  江轍發現平時還真沒白疼這女朋友,這會兒一臉要替他打抱不平的生氣樣子,像頭憋著勁兒的小獅子,逮誰撓誰。

  「陳綠酒,你等等。」他手一使勁,把人拉回來,「是不是第一名有這麼重要嗎?」

  陳溺不太理解地看著他,突然開口:「我從小到大只有小學得過第一,初中最好的成績是年級第三,高中就更別說了。」

  「所以……想從男朋友這體驗回當第一的感受?」江轍拖著懶散的腔,怪不正經地捏起她下巴。

  「靠本事拿的,為什麼要被人污衊?」陳溺把他的手拉下來握著,一臉認真,「江轍,你家裡剛才來的那個人是誰我不管這麼多。但你不要總擔心會在我面前丟臉。」

  憑什麼不計較?

  不在意不代表就可以讓人隨意編排,要面子也不是這麼個要法。

  正好是午休時間,五月初臨近立夏,已經有此起彼伏的蟬鳴聲。校園空曠而安靜,午後陽光和煦。

  有風吹起女孩臉頰邊的頭髮,她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專注又執拗。

  少年黑睫垂下來,跟她靜靜地對視了會兒。薄唇驀地揚了下,捏捏她腮幫子上的軟肉:「好,我聽你的。」

  午休時間的校長壓根不在辦公室里待著,倒是副校長在。

  反正也算他們上邊那些管事的,陳溺沒挑,帶著人敲敲門就進去了。

  副校長是個小禿頭,聽完他們說的話也有點沒反應過來似的,熟練地打著官腔:「這事啊關係到整個年級,如果你說光他一人的分數作廢不公平,那要是貿然承認他的成績,對其他人也不公平啊……」

  他說了一大堆,最後還是想大事化小。

  要麼就當這次考試排名的事不存在,反正江轍有一次靠全校第一的本事,那肯定還能再考一次。

  兩個少年人在一個年長者面前總歸還是吃虧,他們莽撞青澀、直來直往,碰上久浸成人場合的中年男人,有理也要退三分。

  還是在門口聽了會兒牆角的數學老師走進來:「曾副校,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啊。」

  「戚老。」副校長看見是學校里德高望重的老教師,不自覺放低了幾分姿態。

  數學老師指了指江轍:「這孩子的答題卡我看過了,後邊幾道大題都是很偏的解題方式,不像是從網上搜得到的答案解析。當時教研組一干人判斷是作弊的時候,您有沒有去核實過?」

  「這……」副校長捏捏手,有幾分侷促,「當時零班的詹威傑跟著一塊整理了卷子,他都錯了的題目,江轍卻答對了。」

  零班詹威傑是萬年不變的年級第一,奧數競賽的好苗子。

  後邊的話他沒說下去,但是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這樣吧,你也是教數學的,我們一塊兒在這出道題。」數學老師提議道,「就給他十分鐘,算的出來的話,他這年級第一成績的真實性也見仁見智了。」

  陳溺是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一轉再轉,還能到現場考題的地步。

  最後兩位老師還真弄了道看似很複雜的導數題型出來,帶根號和單調增區間。

  陳溺看了一眼,也在邊上跟著一塊兒算a的絕對值。

  江轍速度快很多,筆也沒動,手指點了一下桌面對陳溺說步驟:「先用洛必達法則把函數圖像畫出來,在單調區間上利用內點效應找點,再取值求導……」

  好在陳溺反應也跟得上,很快一步步反推出答案。

  答案正不正確已經不重要了,光看他遊刃有餘的步驟也知道這不是裝出來的。

  從副校長辦公室出來,陳溺恍若鬆了口氣:「班主任一定會開心死,全校第一居然在她班上。」

  江轍抬起手臂搭在她腦袋上,勾下頸,一張俊臉在她眼前放大:「你不開心嗎?全校第一是你男朋友。」


  「有點。」她坦誠地笑笑,說,「與有榮焉。」

  後邊傳來數學老師的咳嗽聲,陳溺才察覺到他們還在行政樓里,忙拉開她腦袋上的手,往下順著他手腕至手掌,牽住拉著跑:「走了,先回去。」

  副校長說話算話,當天下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就把新的百名榜名單換出來了。

  倒數第一拿了個年級第一,簡直驚動了大半個學校,那群吊車尾的班也跟著一塊兒神氣起來了。

  到九班班主任來給大家換位置前,邊說著這次考試的總結,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余雯在上邊做打報告,她班裡唯一兩位尖子生在下面做小報告。

  陳溺撐著臉問:「你說你下次還能考第一嗎?」

  江轍:「你想我考就能考。」

  陳溺沒懂他這是說認真的還是戲謔她想得美,皺皺鼻子:「你明明都會做,居然還請家教。」

  「陳綠酒,你……」他壓著手臂看了她片刻,又搖搖頭。

  陳溺疑惑:「幹嘛說一半又不說了?」

  江轍啞聲笑,把她衛衣帽子蓋上:「不是我要請家教,是你當時在找家教的兼職,懂沒?」

  她還沒來得及細品這句話,就聽見全班同學的鼓掌聲。

  兩人對視一眼,也跟著瞎鼓起來。

  余雯見他們沒意見,揚高手:「行,還有十五分鐘下課。大家就趁現在開始換吧。」

  陳溺很蒙,小聲問前桌:「換什麼啊?」

  前邊的阮喜丹轉過身:「老師說讓你坐前邊去,大佬留在後邊。一前一後,共同輔導班裡成績!」

  「……」

  江轍聽完,筆煩躁地一撂,作勢要站起來。

  「坐回去。」

  陳溺頭也沒轉,也不給他順毛,邊收拾著桌子上的書。

  陳溺覺得這也沒什麼,她本來就有點近視,不戴眼鏡就看不清黑板,往前坐也挺好的。

  但江轍這人特容易在這種小事上跟她鬧彆扭,愛吃些亂七八糟的醋,也不怕酸牙。

  他硬要胡攪蠻纏地說她就是想和前面那個小矮個男生一塊兒坐。

  小矮個何其無辜,在最近的課上日子裡總能感受到後腦勺涼颼颼的冷風。

  -

  周五最後一節是體育課,老師沒來,交代了自由活動。

  陳溺拿著器材室的鑰匙開了門,站在門邊上給大家登記借球的數量。

  這種自由活動的時間,有女生回宿舍洗頭,還有一部分一般都在打羽毛球,男生則打籃球,當然也不乏有混合雙打的。

  等人差不多把球全拿完後,陳溺準備把本子放回去時,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她下意識拿起筆登記,邊抬眼:「借籃球嗎?拿幾個———」

  江轍從上而下睥睨地看她一眼,也不打算說話。隨手拿了顆籃球,五指抓著就打算出去。

  江少爺像小孩子般氣性特別大,又要人哄。

  但都是在十六七歲的青春期,陳溺就算平時再乖順也會在戀愛關係里鬧彆扭,見他一臉冷漠的樣子就來氣。

  江轍腳步在跨出門檻那就聽見後邊一聲摔筆聲,筆蓋摔到了他腳邊。他唇角微勾,把筆撿起來,往後倚在門框那:「生氣?」

  陳溺一個眼神也不給他,走到門口:「走開。」

  他人得稍屈腿才不至於抵住門,攔腰抱過她,禁錮住她的腳步:「老子天天在後邊對你都快望穿秋水了,你幹嘛呢?」

  陳溺一臉莫名其妙:「我怎麼了?」

  江轍冷著聲:「你跟那小矮個聊得挺high,回頭看過我一眼嗎?」

  「有病。」簡直不可理喻,陳溺白他一眼,「對,我最喜歡我的新同桌了。他沒你厚臉皮,還比你脾氣好———疼,嗚!」

  她話沒說完,被咬了一口。

  江轍捏住她臉頰,這一口咬在她唇上半點不輕,就差咬破皮了。

  陳溺是真有點生氣了,踢腿踢他:「你是不是有病?」

  「陳溺。」他攥住她的腰,額頭和她相抵,聲音沙啞,「說什麼都行,但你這輩子只能喜歡我。」


  江轍這人在她面前一貫是紙老虎,看著無所不能無堅不摧,其實沒安全感、獨占欲強,又很害怕陳溺不要他。

  她踮腳,惡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脖子解氣。

  咬出一個深深的牙印後,陳溺趴他懷裡,聞著男生衣料的清冽香氛味悶悶出聲:「跟我說對不起。」

  他乖乖照做:「對不起。」

  「……親我一下。」

  江轍抬起她下頷,唇覆上去,含著她下唇瓣摩挲,跟只貓舔人似的。唇齒交纏,呼吸也在夏日微風裡變得燥熱甜膩。

  他手漸漸往她脊背上移,壓著她往自己胸膛貼。兩人抱在一塊,接了一個綿長溫柔的吻。

  後半節課,江轍被同年級一塊上體育課的一群男生喊去球場打球。

  校服外套丟一邊,他今天裡面穿的衣服其實不太適合做運動,但架不住衣架子身材。腿長腰窄,做什麼都讓人賞心悅目。

  白襯衫外邊配了條黑白領帶,袖子挽至小臂,露出青筋凸顯的手。

  阮喜丹挽著陳溺找了觀眾席上一個靠前的位置觀球,說實話更像是觀打球的人。

  場上有人吹著口哨,江轍一連投了三個三分球,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有人揚灑出礦泉水瓶里的水。

  中場休息,江轍扯鬆了襯衣的前幾顆紐扣在邊上灌水喝。陽光落在少年深邃立體的五官上,他大汗淋漓,半張臉陷在陰影里。

  唇紅齒白,眉骨硬朗。下顎弧線延至喉結,乾淨又落拓。

  阮喜丹作為一個舔顏女孩不由自主地嘖嘖感嘆:「真絕了,造物主的藝術品。江大佬眼尾的小痣怎麼能這麼好看?」

  陳溺撐著臉,在刺眼日光下拿手掌遮了遮眼,說:「脖頸上那顆更好看。」

  江轍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湊了過來,清朗聲音在她腦袋上方響起,嶙峋喉結滾動了一下:「有多好看?」

  不光是陳溺,連帶著阮喜丹也嚇了一跳。

  她們仿佛都被太陽光曬晃了眼,沒意識到他什麼時候出現在眼前的。

  好在江轍不是過來逗人的,放下校服在陳溺腿邊上,輕笑了聲就回了球場繼續廝殺。

  「班長,你有沒有覺得……」阮喜丹迷迷糊糊中覺得有哪不對勁,但正要說出口時,球場那邊又出現了一個吸引她目光的身影。

  陳溺盯著男生背影瞧了幾秒,默默把江轍的校服撿起來折好,轉過頭:「你說什麼?」

  阮喜丹望著球場那,喃喃道:「我說,我得干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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