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為夫把持不住啊!色膽包天的朱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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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為夫把持不住啊!色膽包天的朱橘

  徐妙雲心中一頓心慌。

  她感覺今天的朱橘……有點不對勁!比先前喝醉酒的時候……更不對勁!

  他的動作,不是親吻那麼簡單!

  「別……」

  「有人……」

  徐妙雲按住了朱橘的手,有氣無力的道。

  「沒事的……」

  「我叫輝祖看著大門呢……」

  朱橘卻是絲毫不住手,輕聲安慰道。

  徐妙雲聽到這話,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幾分,手指一松,瞬間就被朱橘得手。

  「冤家……」

  她輕聲呢喃了一句,閉上了眼睛,只有睫毛微顫。

  ……

  屋外。

  呼!

  呼!

  徐輝祖練完八部金剛功後,再打拳,已然是虎虎生風。

  「姐夫這功法果然厲害啊!」

  他收攏拳頭,忍不住讚嘆道,

  「練完這金剛功,出拳果然比之前更有勁兒了!」

  「好,真好!」

  不看GG看療效,原本他還有些半信半疑,現在看到姐夫傳授的功法這般是實效,徐輝祖也是立馬心悅誠服,下定決心以後每天都要練習!

  正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輝祖,都這個時辰了,你還在練拳啊。」

  謝氏走上前來,揮手道,

  「別練了,稍微歇會兒,要吃晚飯了。」

  「吳王殿下在你姐姐房裡?」

  今天朱橘忽然登門造訪,謝氏還是挺意外的,不過意外之餘,她也高興。

  這說明什麼?

  說明人家吳王是真的把妙雲放在了心上,恨不得天天待在一起!

  「對,他們在一塊。」

  徐輝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應聲道。

  「嗨,這倆……真是如膠似漆。」

  謝氏搖頭失笑道,

  「我當年和你爹都沒有這樣……」

  不得不說,熱戀的小夫妻是令人羨慕的,即便是她這個當娘的,都羨慕。

  有幾個女人,真正能夠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往往自己的男人,要在洞房花燭夜的當天才能見到真面目,美醜高矮都由不得挑選。

  能夠先婚後愛,已經比絕大多數的女人要幸福了。

  而像妙雲和朱橘這樣,提前互相看對了眼,雙方家裡又支持的,的確是非常罕見。

  妙雲,真是個有福氣的丫頭!

  「我去喊他們吃晚飯。」

  謝氏感嘆了一番,便邁步上前。

  「誒!」

  徐輝祖見老娘要進屋,心裡頓時一個激靈,趕忙上前攔住了她,道,

  「不用了!我會喊他們的!」

  「您先回去吧!」

  作為守門大將,他還是盡忠職守的,對於姐夫交代的任務絲毫不敢疏忽。

  哪怕是爹娘來了,也得攔出去!

  「嗯?」

  謝氏有些疑惑的道,

  「還不讓我進了……他們在裡頭搞什麼名堂?」

  嘴裡嘀咕著,她朝著徐妙雲的閨房瞧了幾眼,神情略微有些古怪。

  「呃……好像,好像說是在弄什麼心學。」

  徐輝祖憋了半天,總算是憋出個理由來,將謝氏給攔了出去,道,

  「娘你知道的,他們討論學問的時候,最討厭有人打攪。」

  「你先去吧,我們馬上就來!」

  謝氏聽到這話,倒也不再深究。

  小年輕的事兒,她也不想插手太多,只要不鬧出人命來就行。

  「好吧,那你們快點。」


  她轉過身去,道,

  「你爹可等著呢。」

  徐輝祖連連點頭,目送著老娘離開。

  ……

  屋內,徐妙雲蹙著眉頭,整理著衣衫。

  「你先前還口口聲聲的說要保全我的清白,說什么女孩子家的清白最重要,怎麼現在……」

  她語氣中帶著幾分幽怨,噘著嘴道,

  「我……我被你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朱橘聽到這話,只能是尷尬的撓了撓頭。

  「沒辦法,你太美了……為夫把持不住啊!」

  他抱著徐妙雲,嘿笑道,

  「沒事兒,沒事兒,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兒嘛!」

  「反正我這輩子是肯定要娶你的!除非我死了!」

  聽到這一句,徐妙雲迅速捂住了朱橘的嘴。

  「不許胡說,小心成讖!」

  朱橘連連呸呸呸,把不吉利的話給呸了出去。

  「而且我保證,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飲!」

  見徐妙雲有些患得患失,朱橘趕忙又保證道,

  「以後我就你一個老婆!絕對不會三妻四妾,搞一堆小妾!」

  「就你一個,就夠了!」

  徐妙雲微微側目。

  「真的?」

  她輕哼道,

  「我卻是不信,男人哪裡沒有三妻四妾的,連我爹都有好幾個妻妾呢……尤其你還是個王爺。」

  「我啊,頂多就是個王妃,你到時候還有側妃和妾室呢。」

  「上次青樓那個花魁,我就不信你不惦記。」

  朱橘:「???」

  「怎麼還提花魁的事兒?你不說我都已經忘記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了。」

  他有些無奈的道,

  「我對那個花魁真的沒有興趣!去青樓也只是開開眼界,以後絕對不會再去了!」

  「至於什麼側妃妾室,那我絕對不會要的!哪怕老爹老娘給我安排,我都統統推掉!」

  「我的老婆,就你一個!我發誓!」

  這一回,還真不是畫大餅。

  朱橘本身就是穿越者,對一夫一妻制較為認同。再加上他要好好修行,保元固精,娶那麼多老婆幹嘛?那不純純是壞事兒麼!

  有徐妙雲這一個,好好生個娃,這就可以了,也算是當一回孝子,給老爹老娘交了差了嘛!

  「哼,才不信你說的。」

  徐妙雲將衣衫整理妥當,卻是哼了一聲,

  「昨天說的那樣義正言辭,今天就把我……」

  「哼!」

  沒錯,她還是耿耿於懷。

  朱橘;「……」

  「……反正你看我表現就完事了!」

  沒辦法,這次的確是做了一回大灰狼,不能怪人家埋怨。

  「對了……」

  徐妙雲忽的想起了什麼,捂住了小腹臉色微變,道,

  「我們這樣,會不會懷孕啊?」

  「要是懷上了胎兒,那可就壞事了!」

  朱橘:「?!」

  「呃!這……」

  他愕然道,

  「應該不會吧……」

  這一時衝動,要是搞出個未婚先孕來,那的確是大明大新聞了!

  「你月事什麼時候來?」

  朱橘忙問道。

  徐妙雲掰著指頭算了算,道:

  「還有三四天就來了吧。」

  「我月事一向來都比較準的。」

  朱橘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那沒事,這是安全期。」

  他恢復了氣定神閒,笑道,

  「不會懷的,月事前七天和後三天,屬於安全期,這些日子行房基本上不會懷孕的。」


  徐妙雲;「???」

  「安全期?」

  她有些疑惑的道,

  「你怎麼對女孩子的月事知道的這麼清楚……你專門做過研究?!」

  徐妙雲看朱橘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變態。

  畢竟這種私密的事情,連她這個女孩子都不清楚,朱橘卻能張口就來。

  「我涉獵比較廣泛嘛!」

  朱橘一臉尷尬的道,

  「這些都是醫書上的內容,我都是從上面看來的!」

  徐妙雲聞言,還是有幾分狐疑。

  正此時,屋外傳來徐輝祖的聲音:

  「姐姐,姐夫,你們幹嘛呢!」

  「快出來啦!娘喊我們去吃飯!」

  朱橘聽到這話,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略有幾分心虛。

  「這……我就不吃晚飯了吧,我回宮裡去吃……」

  徐妙雲眉頭一豎。

  「你吃干抹淨,拍拍屁股就想走啊?」

  「你……嘶……」

  她有些氣惱的站起身來,正欲走兩步,卻是嘶的一聲皺起了眉頭,差點摔倒。

  「怎麼了怎麼了?」

  朱橘見狀,急忙上去攙扶。

  「你說呢?」

  徐妙雲沒好氣的瞪了朱橘一眼,道,

  「還不是怪你粗蠻!」

  「扶我過去,吃飯的時候不能讓娘看出來,不然就完了!」

  朱橘老臉一紅,也不敢還嘴,殷勤的將徐妙雲給扶了起來,朝著屋外走去。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見姐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徐輝祖不禁有些疑惑,道:

  「姐姐,你腿腳怎麼了?」

  徐妙雲抿了抿嘴,依舊帶著幾分惱意,道:

  「你姐夫剛才害得我摔了一跤!腳崴了!」

  「走啦,吃飯去!」

  徐輝祖恍然,屁顛屁顛的上來攙扶著姐姐,而朱橘則是舔了舔嘴唇,一副食髓知味的表情。

  ……

  數日後。

  應天,胡府。

  「胡大哥,不枉咱兄弟幾個辛苦,總算是抓住楊憲這個混蛋的小辮子了!」

  周德興將一封書拍在桌上,咧嘴笑道,

  「這個楊憲,果然不是好東西!」

  「他當初進獻給陛下的那一株稻穗,跟林修一樣,都是找占城國客商買的!不過他做的更狠!用十兩黃金買了稻穗之後,竟然還殺人滅口,把那客商給殺了!」

  胡惟庸眉頭一挑。

  「他做的還挺絕……既然他都把人給殺了,死無對證,你們怎麼查出來的?」

  他連問道。

  還真看不出來,楊憲為了這一株稻穗,竟敢殺人!

  以前是小看他了!

  「呵呵!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要動手殺人,總不可能親自去做吧?殺人滅口,這都是很考驗能力的事兒,只要是派人做的,那就不可能不留線索,他總不能事後再把做事的人也殺了吧?再說了,死者是外國客商,特徵還是很明顯的!」

  周德興有些得意的道,

  「因為林修的事兒,咱一開始打聽的就是有沒有占城國客商在揚州停留,這一打聽,馬上就得到了線索,那客商去年的確在揚州做過生意,後來卻不知所蹤!」

  「這麼一瞧,我心裡就有數了,趕緊派人順藤摸瓜的去追查,把當年幫楊憲做這暗地裡勾當的人挖了出來——那人,是當年揚州府衙的一個仵作,專門跟死人打交道的。」

  「我的人對他一頓威逼利誘,嚴刑逼供,不但讓他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出來,還把那掩埋占城國客商屍骸的地方都供了出來!」

  胡惟庸聞言,頓時露出喜色。

  「好,好,機智啊!」

  「德興啊,你辦事我是真放心!」

  說著,他迅速將書拆開。


  只見上面是一套供詞,下方還有一個血紅的手印。

  他迅速閱讀了起來,越讀,眉頭越是舒展。

  「哈哈哈,有這份供詞在,咱們就可以化被動為主動了!」

  胡惟庸興奮道,

  「楊憲還想置我們於死地?我們先讓他見閻王去!」

  「那占城國客商的屍骨,你挖出來了嗎?」

  周德興搖了搖頭。

  「沒有,我不敢破壞。」

  他道,

  「要是挖出來了,陛下可能會有疑心。」

  「就讓它埋在那裡,到時候讓陛下親自追查出來,豈不更好?」

  胡惟庸滿意的點了點頭。

  「德興,你心思縝密,我看當個將軍屈才了,以後還是跟我一起做文官吧!」

  「哈哈哈……」

  「來啊,把家裡三十年陳的陳釀拿出來!拿兩壇,送給我兄弟!」

  這差事,辦的真漂亮!

  家僕應聲而去。

  「謝胡大哥!」

  周德興坐了下來,忽的壓低聲音道,

  「不過胡大哥,這次我的人也帶回來一點消息。」

  「揚州,似乎有鑾儀衛活動的跡象,他回來的時候,有所察覺。」

  「難不成,陛下他也……」

  胡惟庸神色一凜。

  「陛下剛剛才提拔了楊憲,把一部分政務都交給了他管。」

  他沉聲道,

  「如今的楊憲,已經是代行丞相之權,按理說,這是被極度信任的表現。」

  「不過……陛下的心思向來難猜,或許他是想讓楊憲上位當丞相,所以要確保楊憲清清白白沒有污點?」

  「嗯……看來,我得馬上進一趟宮。」

  略一思索,胡惟庸便做出了決定。

  無論皇帝怎麼想,他現在都得將這一個爆炸消息遞上去,越快越好!

  畢竟,楊憲現在權勢滔天,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鳳陽的案子也不知道進度如何了,可以說,他隨時有可能把自己這一票人連鍋端!

  眼下,誰先把對方按死,誰就安全!

  「老爺,酒。」

  家僕搬著兩壇美酒,送到了周德興腳下。

  「胡大哥,這麼大的事兒,要不要跟李相爺商量一下?」

  周德興起身問道,

  「由他進宮面奏陛下,分量會不會更重一點?」

  胡惟庸瞥了他一眼。

  「怎麼,你怕我胡惟庸弄不倒他一個楊憲?」

  他道。

  周德興神色一凜,連連擺手。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胡惟庸冷哼一聲,將桌上的供詞收入懷中,道:

  「恩師老了!你從他的行事作風就可以看出,他現在求穩大過於一切!」

  「要論衝鋒陷陣,咱們淮西人還得是我來!除了我,你們也沒有那麼利索的嘴皮子!」

  「把酒拿上,回家去!」

  「到時候,等我的消息就是!」

  說罷,他便轉身而去,吩咐家僕備轎。

  「好,一切聽胡大哥吩咐!」

  周德興朝著胡惟庸的背影拱了拱手,方才抬起了頭。

  李善長到底是老了,坐鎮後方還可以,要衝鋒陷陣,當他們的領頭人,還得是胡大哥!

  也只有他,膽子夠大,執行力夠強!

  ……

  是夜,亥時。

  朱元璋嘴裡啃著一個饅頭,坐在華蓋殿內處理著政務。

  他喜歡這種萬籟俱靜的氛圍,能夠讓思維都敏捷上幾分。

  啪!

  啪!

  朱橘坐在一旁,無精打采的蓋著玉璽。


  這段時間,玉璽都被他給盤的更圓潤了。

  「哈——」

  「哈——」

  短短几分鐘,他已經打了三四個哈欠了。

  「臭小子,才亥時就沒精神了?你跟你大哥也沒什麼區別嘛!」

  朱元璋嗤笑道,

  「還天天養生練功呢,練了老半天,還不如咱一個老頭子!」

  朱橘翻了個白眼,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肢。

  練功肯定是有用的。

  但就跟排水問題一樣,一邊在補,一邊在泄。

  補的沒有泄的快,那肯定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唄!

  「對了,你這陣子三天兩頭往徐家跑,你是幹啥啊,跟徐家那丫頭約會啊?」

  朱元璋似乎也是有些累了,放下了手中的奏疏,笑問道,

  「你娘都跟咱說了,現在你連她那都不去了,反倒是徐家去的賊勤快,天天在丈母娘面前獻殷勤,還幫人家幹活,是嗎?」

  朱橘:「???」

  「胡說八道!我是那種能幹活的人嘛!」

  他昂首道,

  「徐家好玩啊!徐輝祖那小子挺有意思的,徐叔叔也經常會和我聊天吹牛,跟我講一些打仗的趣事兒。」

  「在他家可比在宮裡好玩多了!」

  當然,主要是因為有妙雲老婆在。

  要是沒香噴噴的美人,誰樂意去跟倆大老爺們玩兒?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哼哼,行吧……你多去去也好,跟你徐叔叔好好學一學軍略,將來或許也有用得著的地方。」

  朱元璋輕哼道,

  「只要別給咱惹出亂子來就成。」

  「蓋章蓋的怎麼樣了?」

  朱橘將面前一摞奏疏收起,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遞到了朱元璋的手裡。

  「差不多了,還有最後幾份。」

  「我看最近都不少人上書,請求開科取仕啊,咱大明……是不是都還沒開過科舉考試?」

  朱元璋微微頷首。

  「嗯,到現在,咱用的都是當年帶出來的那幫人,還有前元一些投誠的官員。」

  他道,

  「這幫人,魚龍混雜,秉性習氣都很差!你想想,在元朝做官的人,能有幾個好人?咱是沒辦法,為了天下的穩定,只能暫時妥協。」

  「尤其是北方剛剛被徐達平定,咱手頭又沒那麼多官員,只能讓元朝那幫官員繼續管著……想想,也挺膈應的。」

  「科舉選官,也的確該提上日程了。」

  朱橘點了點頭。

  科舉制度,已經是古代篩選人才的最優解了。

  選一批新鮮血液出來注入大明官場,也能帶來幾分活力,幾分朝氣。

  「說到這個……你說說,讓讓誰當這個主考官,當總負責人合適啊?」

  朱元璋撫須問道。

  「那我肯定首推宋濂宋師傅,其次劉伯溫劉先生也可以。」

  朱橘不假思索的道,

  「宋師傅和劉先生治學嚴謹,為人正直。」

  「由他當主考,必然是能夠優中選優,為國家選取一批真正的人才。」

  科舉這種事,無腦推宋濂,准不會錯。

  「嗯……要說大明誰的學問最高,那還真是宋濂。」

  朱元璋點頭表示認可,道,

  「成吧!回頭咱找宋濂商量商量,把這事兒給提上日程!爭取今年就把科舉給舉行了!」

  「網羅天下人才,這也是咱想做的事情!當年唐太宗科舉,有一句『天下英雄皆入吾骰中矣』,咱也是深有感觸啊……」

  朱橘嗯了一聲,又是一個哈欠打了出來。

  「你怎麼回事?這麼困?」

  朱元璋皺眉道,

  「咱看你是幹什麼事兒傷了身吧?」

  「以前見你活蹦亂跳的,從不這樣啊!」


  朱橘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我就是困了。」

  「您老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平時這個點我都躺在床上睡覺了好不?」

  他低著頭,略有幾分心虛。

  「……行吧,咱看你也是根廢柴。」

  朱元璋嘟囔道,

  「你回去歇著吧!剩下的事兒咱會處置。」

  朱橘嘿然一笑,只聽咚咚咚幾聲,還沒等老朱抬頭,他早已是一溜煙就跑了。

  「這臭小子!」

  朱元璋有些無語的道,

  「跟他大哥,真完全是兩種性子!」

  一個是傾盡所能,都要做到盡善盡美。

  一個,則是能偷懶就偷懶,天底下第一大滑頭!但是吧……關鍵時刻好像也不掉鏈子。

  正此時,一道聲音傳來。

  「陛下,中書省參知政事胡惟庸在宮外求見。」

  內侍恭聲道,

  「說是有要緊事務,需面見陛下。」

  朱元璋略一仰頭。

  「胡惟庸?他能有什麼要緊事?」

  「讓他進來吧。」

  如今他重用楊憲,將淮西一干文武都冷落在旁,基本上不讓他們插手核心政務。

  手裡頭都沒活兒,哪來的要緊事?

  片刻後,胡惟庸走進華蓋殿內,還未走到朱元璋面前,便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微臣,參見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朝著地上磕了幾個頭,情緒有些激動。

  「起來吧,你吼那麼大聲幹嘛?」

  朱元璋抬了抬手,隨口問道,

  「惟庸啊,這麼晚了,你來找咱有什麼要緊事啊?」

  胡惟庸聞言,卻是不敢起身,依舊跪伏在地,道:

  「陛下,微臣有罪,不敢起身!」

  朱元璋聞言,不禁嗤笑一聲。

  「哦?怎麼?」

  「你怎麼又有罪了?」

  見胡惟庸這副模樣,他不禁想起了上一回,胡惟庸和李善長也是這一副模樣,在他面前說有罪。

  「是關於鳳陽縣令林修一事。」

  胡惟庸跪在地上,低著頭道,

  「當時,林修用花言巧語矇騙陛下,連微臣都覺得他是可造之材,尤其是用那一株金黃飽滿的稻穗進獻給陛下,更是讓微臣覺得,他是被上天認可的好官!所以微臣當時才向陛下推薦了他。」

  「畢竟,當時微臣想著,楊憲大人當年治理揚州的時候,他的責任田裡,不也是長出了一株差不多的祥瑞稻穗嘛……當時陛下認為是上天褒揚他治理揚州有功,所以賜予祥瑞。」

  「微臣覺得林修與楊大人有相似之處,尤其是他們的稻穗都差不多,所以就覺得他也是好官……哪知道他竟然是那樣一個欺上瞞下的貪官污吏!」

  「微臣後來也是非常後悔,後悔向陛下舉薦了他!請陛下治微臣識人之明之罪!」

  聽到這番話語,朱元璋的臉色微微有些陰沉。

  林修這事兒,也讓他再一次聯想到了楊憲,心中頓時起了幾分陰霾。

  「……這不算你的罪過。」

  朱元璋沉聲道,

  「你當時也是被矇騙了,才向朕舉薦,也算是有一顆為國舉賢的心,這份心意是好的。」

  「後來他事情敗露,也與你無關,畢竟他沒有因為你的舉薦而升官,禍害更多的百姓。」

  「所以,咱赦你無罪。」

  「起來吧。」

  胡惟庸聞言,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就這事?」

  朱元璋此刻明顯心情有些不太好,淡淡道,

  「要是沒有別的事情,你回去吧。」

  「以後這種小事,不用夜裡來見咱,咱很忙,真要謝罪,給咱上一個摺子就行了,也是一樣的。」


  胡惟庸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不,陛下,微臣還有一事要奏。」

  他沉聲道,

  「林修的事敗露之後,微臣就想著……為什麼他這樣一個壞官,責任田裡也會長出那麼一株祥瑞稻穗來?」

  「難道上天也和微臣一樣,識人不明不成?不,不可能!老天爺明察秋毫,他這點壞心思,連我們都瞞不過,怎麼可能瞞得過老天爺?」

  「於是,微臣就想到……他會不會是……造假了?」

  朱元璋目光一凝。

  「繼續說下去。」他冷聲道。

  「是。」

  胡惟庸偷偷觀察著朱元璋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道,

  「微臣因為這件事情很自責,所以自發的想要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於是,就遣了幾個家僕在鳳陽打聽,打聽來打聽去,還真得到了一些消息——原來,林修的祥瑞稻穗不是責任田裡種出來的,而是找一個占城國客商買的!」

  「那種稻穗又大顆粒又飽滿,在咱們大明屬於是極其稀罕的東西,但在占城國,卻是隨處可見!微臣估摸著,應該是占城國在南方,那邊氣候炎熱,所以養出來的稻穗也就普遍很大。」

  「微臣還打聽到,林修似乎是花了十兩金子,從占城國客商中購得那株祥瑞稻穗……」

  咔!

  朱元璋拳頭一緊,差點將手裡的硃筆都給握斷!

  「十兩金子,呵呵……」

  老朱一拳頭砸在桌上,怒道,

  「看來,將他的屍骨拋到山裡去餵狼,還是便宜他了!」

  「應當千刀萬剮,剝皮實草!」

  胡惟庸躬身俯首,道:

  「微臣得知此事原委之後,也很震驚。」

  「這個林修,真是膽大包天!竟敢用買來的稻穗冒充是他責任田裡長出來的祥瑞,以此來欺騙陛下!」

  「這是欺君之罪啊!」

  「可與此同時,微臣也忍不住想到……林修是學的楊憲大人,而楊憲大人那一株稻穗,和林修那一株簡直是如出一轍,都是金黃色,碩大飽滿。」

  他的目光,忽的轉向華蓋殿牆壁上所掛著的那一株稻穗。

  唰!

  朱元璋也是猛地轉頭,看向牆上的稻穗。

  「原先微臣還有些不確定,現在看到牆上這一株,微臣幾乎可以確定……這兩株稻穗,就是同一個品種!」

  胡惟庸忽的提高了聲調,道,

  「陛下,楊憲的那一株稻穗,或許也是從占城國客商那裡買來的!」

  朱元璋:「!!!」

  望著牆上的稻穗,老朱此刻忽然覺得很諷刺。

  這要真是楊憲花十兩金子買來的,那自己一直把它掛在華蓋殿最顯眼的地方,豈不是像個蠢蛋一樣?

  尤其是……前幾天自己還特意誇獎了一番楊憲!把這稻穗的事兒反覆說了幾次!

  在楊憲的心裡,豈不是會偷偷譏諷他愚蠢?!

  想到此處,朱元璋的血壓狂飆!

  「凡事……還是要講證據的!」

  勉強壓住內心的怒火,老朱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的道,

  「你說的,終究只是臆測而已,不能直接作為證據!」

  「這件事情,需要仔細調查!咱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

  胡惟庸早就料到朱元璋會這樣說,在來的路上,他也早就已經盤算好了所有環節的應對話語。

  下一秒,他便從懷裡將那份供詞給掏了出來。

  「陛下,微臣說實話,自從揭開這祥瑞稻穗的真面目之後,微臣就覺得楊憲當年所進獻的那一株也是假的!」

  胡惟庸義正言辭的道,

  「若是如此,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的奸惡之徒啊!這樣的奸惡之徒,怎麼能讓他成為國之棟樑呢?他暗地裡乾的壞事,必定會對大明造成惡劣的影響!」

  「為了朝廷,為了大明,更為了陛下!微臣覺得自己有必要,也有義務揭開楊憲的真面目!所以……微臣行了僭越之事,派了一些人手前往揚州進行調查!這一調查,果然查出了問題來!」

  「微臣手裡的這份,便是證據!」

  咚咚咚!

  朱元璋陰沉著臉,親自從御案前起身,走了下來。

  胡惟庸此刻氣勢頗足,將手中供詞高高捧起,恭聲道:

  「請陛下過目!」

  朱元璋掃了兩眼,方才將供詞接了起來。

  只瞥了一眼,他的臉色已是微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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