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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際機場東門。

  一個身材纖瘦的女孩戴著墨鏡走出機場大廳,來往乘客絡繹不絕,偶然有瞥見她的樣貌,都會因為其星味十足回頭多看幾眼。

  梁優優機場等了幾小時終於等到電話鈴聲響起,立刻掛掉電話從車窗探出頭。

  「喂,薄姑娘這。」

  薄一清看見梁優優後掛掉電話,摘下墨鏡走到車邊,「小景姐到底怎麼了?」

  「喲,姑娘。」梁優優下車為她打開車門,臉上的笑意溢滿明媚,「剛回國,咱待會兒再想小景不遲啊,現帶找個地方歇個腳換個心情,遲一點再說小景的事情啊。」

  薄一清看看時間,有些不大讚同的樣子,「哪兒都不想去,先告訴小景姐怎麼回事吧。」

  「嘖。」梁優優一副詫異的樣子看看她,又收起怪異的表情笑著問,「那,如果說不聽的就不告訴呢?」

  「那打電話問唐余好了。」說著就要拿電話。

  「誒,都說了他什麼都不知道的,可千萬別打草驚蛇,咱們之前怎麼商量來著?不能讓第三個知道,這是秘密,懂麼?這是秘密。」

  薄一清看看她煞有其事的樣子,遲遲道,「總覺得騙。」

  「梁優優從來不騙。」話落又瞄她一眼,「不過都懷疑騙了還來幹嘛?」

  薄一清大概不是很想答她,沉默一會兒才說,「擔心小景姐。」

  梁優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終於忍不住道,「本以為顧熙之是遇到過最大的奇葩。」

  薄一清似乎懶得跟她爭論,「那到底說不說。」

  「說。」梁優優看看時間,嘆息,「不過得先陪吃個飯。」

  「可以。」薄一清也有所退步。

  「那太好了,上車吧。」梁優優給她開車門,微笑,「車上的花是送的見面禮。」

  「花?」薄一清莫名其妙。

  「嗯哼。」

  薄一清頗為遲疑地上車。

  梁優優看著她上車為她關上門,哼著小調上車了。

  天氣預報說白日裡會下雪,果然到了下午天色就沉了下來。

  冷空氣給整座城市蒙上一層灰暗的色調,遠處的高樓大廈無論用著多麼耀眼的色彩著色,烏雲覆蓋下來時都只像一堆生冷沒有感情的硬石頭。

  時代傳媒二十七層,田幼藍一連打了幾個電話,再一次掛上電話後翻了翻桌面上的電話簿,又抬起頭向對面的顧熙之說,「一個好消息幾個壞消息,好消失是李斯嘉麗把劇本定下來了,壞消息之一是故事背景大學。」

  「大學?」顧熙之頓時蹙眉。

  「聽她的助理說她,所謂全國選角一個是要選二十歲左右的新,另一個女主角是要得過獎的影后,年齡不可以超過三十歲。」

  顧熙之垂下目光,眼裡微渺的希望有些破滅。

  田幼藍看看她,又說,「知道為什麼當初還華娛國際時就想挖過來麼?」

  顧熙之平靜地說,「每年得到提名的電影演員並不多,有可以挖掘的部分。」

  「說對了一半。」田幼藍放下手中的電話簿,「其實當年曾和同一所學校,也許不記得,但對記憶很深刻。」

  顧熙之蹙眉,明顯意外的樣子。

  「那一年學校布置了論文,寫的那篇論文有校報刊登,到現都記得論文的題目,名字叫做《論間離效果中國戲劇中的應用》。」

  顧熙之大概也回憶到當時的情景,點點頭,「的確。」

  「嗯。」田幼藍繼續說,「和嚴格行為欣賞戲劇的西方相比,們東方戲劇一向尊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體驗派演劇手法主張裝神像神裝鬼像鬼,所有的戲劇要求演員和角色最好能融為一體,以達到給觀眾逼真感、激起觀眾共鳴的效果,這種僵化的意識傳播形態讓觀眾隨著戲劇發生喜怒哀樂的改變,完全被角色駕馭,而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隔岸觀火的欣賞者理性審思,說實的,自己看電影的時候無論角色演的多麼好多麼深刻,只要想到他面前還有一個攝影機就會覺得了無趣意,但是如所說,情景喜劇也就罷了,想要正劇中使用間離效果,不止藝術層面上可能會處理不好背離布萊希特間離效果的真諦,觀眾也不會買帳,所以很難。」

  顧熙之點點頭,又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這些都是太理論化的東西,它和現下的電影有什麼關係麼?」


  田幼藍笑了,「要知道,李斯嘉麗雖然想用得過獎的女演員,得過獎的女演員倒也不少,但是三十歲以下又合適她角色的影后少之又少,就算角色合適,檔期也未必那麼合適。」

  顧熙之算了算,像是很贊同她的說法,「這倒是。」

  「是不是拿過獎這個問題資源不豐富的情況下,認為她不會掐住不放,所以用一用關係讓去試鏡倒也不是大問題,但是她這個知道的,平時隨和,拍起電影特別怪,電影以外可以通過各種方式給她留下好印象,但是談到電影就只能靠演技。」

  「和競爭的都是影后,就算自信今時今日的演技還不錯,也未必就能打敗她們得到她的青睞。」

  「可是有一件事情忘了。」田幼藍微微彎起唇,牽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李斯嘉麗這個,她喜歡劍走偏鋒。」

  顧熙之微微眯起眼睛。

  「藝術家都喜歡被用驚奇的目光看待,同時看待事情的眼光也非常奇特。」田幼藍笑著說,「三天後她會親自選演員,怎麼說大家都要試戲的,就看誰的表現更讓她喜歡了,反正是覺得能夠把理論寫的漂亮就能演的漂亮,的《菖蒲》心裡從來都是影后,而且……」長長的停頓,「當年李斯嘉麗的那部電影因為諸多原因最後沒有用,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一點不愧疚的。」

  顧熙之像是對她這番話有所感觸,沉默許久認真地說,「知道怎麼辦了。」

  三日後。

  試鏡片場。

  「咔。」叫停聲沒多久就有工作員領下一位女演員進攝影棚,除去化妝換衣服的時間,一個演員卻只有最多五分鐘的限定表演時間。

  對於一個劇本來說,最合適的永遠不是表演而是演員形象氣質,一個演員穿著角色服裝站鏡頭前,不用任何表演導演就知道可不可以留,當然對於李斯嘉麗來說,兩者缺一不可。

  顧熙之早上十點被工作員領去化妝,彼時她才知道田幼藍說的很對,除去四位拿過各種獎項有檔期夠年齡的影后參加選角以外,剩下的試鏡演員有六個准影后,其他幾個卻是沒有提名過任何電影節卻這兩年大紅於螢屏的演員。

  這世事向來是可以變通的,只看有沒有努力到位。

  「下一個,顧熙之小姐。」

  上一個演員試鏡結束,工作員終於示意顧熙之進試鏡片場,已經兩年多沒有電影鏡頭前出現,顧熙之看起來倒也不見生疏,一進片場便自己鏡頭前找到合適的站位。

  片場工作員各司其職,試鏡現場的氣氛並不輕鬆,而片場的李斯嘉麗看待每個演員的眼神好像都看一件商品,仿佛平日裡即便和她同寢同臥此刻也是陌生物品。

  前面有演員抱怨導演給的題目太過天馬行空隨心所欲,果然看見顧熙之站鏡頭前,李斯嘉麗只是略掃了眼她鏡頭裡的形象便隨口道,「飾演的女大學生看到母親一個過馬路緊張的想要叫她停下,這時一輛貨車將的母親撞倒,很快有說的母親被撞死了,很難過。」

  感情多於動作的戲,並且聽起來一點兒也不複雜,顧熙之聽到題目後沒有立刻表演,而是站原地思考。李斯嘉麗這才又一次看向鏡頭,並向一邊的副導演說,「留起長發形象還是比較適合小御的。」

  副導演看了她片刻,搖頭,「倒是覺得她就是蕭蕭。」

  說話間顧熙之已經轉過頭面向遠景機位。

  攝影師她看向機位時明顯一愣。

  試鏡現場的幾個機位一直都是工作的,她以前試鏡的演員拿到題目之後大多直接用近景鏡頭和特寫鏡頭完成表演,這樣比較容易有限的時間裡表達角色的情感,當然也無可厚非,但是顧熙之會首先用遠景鏡頭就讓覺得有些意外了。

  演員遠景近景和特寫鏡頭裡的表演幅度一向是不同的,遠景鏡頭裡更注重於外部形體的表現,近鏡頭當然是留給表情變化用以表現內心世界。導演給定的題目很明顯側重「緊張」、「難過」的內心戲,五分鐘的時間正常看來應該留給特寫鏡頭表達情感,而不是選擇遠景。

  攝影師看了看導演,導演沒有說話,而顧熙之界限清晰的動作讓清楚的認識到她已經進入了角色。

  對於常來說,導演給定女大學生這個身份時,演員往往會仗著自己的妝容打扮像女大學生直接把自己代入這個身份,但每種的形象特徵是不一樣的,就像老通常步履蹣跚,而小孩子又過於活潑。

  顧熙之鏡頭前走了幾步,卻也沒有走出鏡頭,她的步伐是輕快的,身體很放鬆,雖然只是幾步而已,卻讓看上去覺得很有朝氣。


  攝影師愣了愣,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沒錯,一個女大學生該有的符號是蓬勃向上充滿能量,她沒有把自己直接當做女大學生進入內心戲,而是先用肢體語言表現出了她的身份,雖然沒有一句台詞一個表情,但是當場的看到她的表現,立刻明白她此刻就是一個女大學生。

  劇情要求是看到母親過馬路很緊張,這種一瞬間的東西電影鏡頭裡會被拉長,不僅要求演員的表情和眼神細膩到位,一些狀態下的身體反應也要求之中。

  顧熙之完成身份的表演後不經意地抬起頭看向攝影機的位置,低下頭後又迅速抬了起來,瞳孔微微收縮,臉上輕鬆的表情也一下子蕩然無存。

  一個細微的表情,觀賞者卻一下子明白她是被什麼東西驚住了。

  這個表情結束後顧熙之掃視了一眼鏡頭,讓看起來像觀察馬路的情況,很快她皺起眉頭,微微張開唇,看來想要叫出什麼話的樣子。

  她的動作那一瞬間有些茫然無措,雙手明顯不知該往哪裡擺,臉上的線條因為焦躁的情緒顯得緊繃,眾的心情好像也隨著她的情緒揪了起來。

  表情持續了數秒才替換到瞳孔再次收縮的震驚表情,眾已經知道,這個時候角色的母親已經被車撞倒。

  就前期的表演來說,她的表演和前期幾個表演效果較好的演員一樣看起來十分到位,因此最後這場重頭戲也讓格外期待。

  所謂重頭戲,當然是最後的一場哭戲。

  對於一個常來說,母親忽然死自己面前,自己的情緒應該是震驚發懵不敢置信,隨後是發瘋般的痛苦或者異常沉默。現場的看著顧熙之,似乎已經做好準備等著她對待虛擬物演出情緒的崩潰並聽到她的哭泣。

  的確,這種情況下正常的表演方式應該是找到母親,她身旁努力地使用表情變化、台詞、大顆的眼淚表現自己的痛苦,讓角色此刻的心情明顯的外露出來,讓觀眾感同身受的撕心裂肺。

  這是體驗派演戲手法的真諦,要演什麼角色,就深入體會那個角色內心的感受,然後把角色的一切帶給觀眾。

  所有都認為顧熙之應該這樣演也能夠演的好,大家都知道這個時候角色應該是極其悲傷的。

  但是顧熙之沒有這樣做。

  她眾的注視下轉過頭面向了攝影機。

  大家都愣住了。

  「她幹什麼?」

  「這還是演戲麼?」

  「不是演戲吧,但是她也沒有停,導演也沒有叫停。」

  「前面氣氛營造的很好,這樣一下子出戲了,看不懂啊。」

  …………

  ……

  有竊竊私語。

  李斯嘉麗靜靜地看著鏡頭。

  顧熙之面對鏡頭數秒,隨後才用意念化的表演連貫地表現出了眼眶漸漸紅起來、眼睛濕潤、眼淚落下的過程。

  有些像是對她的表演有什麼觸動和感悟,但又一時說不上來。

  與之同時,她的身體開始發抖,呼吸看起來也有些不暢,顯然是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

  「咔。」

  李斯嘉麗沒等她倒下去就喊了停。

  顧熙之立刻停止了表演。

  李斯嘉麗點點頭示意可以了,又向工作員說,「下一個。」

  工作員給顧熙之指路,顧熙之向李斯嘉麗的位置鞠躬致意,隨後離開了片場。

  李斯嘉麗趁著換演員的空轉頭向副導演說,「剛才她跳角色的時候想什麼。」

  「作為導演想她為什麼會想到這樣演,對於導演來說還能用什麼方法不失原味的正劇中運用間離效果,作為觀眾想她跳出角色外傳達給的交流,想到了遇到這樣的事情是什麼樣的心情。」

  「但是很多都會覺得莫名其妙。」

  「相信懂得欣賞的大有,間離效果帶來的思考遠比一味的將情感投入虛幻的戲劇有意義的多。」

  李斯嘉麗轉過頭一笑,俏麗的短髮讓她看起來更睿智了,「所以是這部戲的副導演。」

  **

  連日來陰天多雪,白日裡烏雲密布的天氣到了晚上又惡劣幾分,嗚嗚的北風將街邊脆弱的枝椏折斷,天空飄著小雪,落濕濡的地面上很快消失不見。


  已經下了兩個晚上的雪,房屋和樹木上都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純白,顧熙之坐客廳里看電視,右手即便插口袋裡也依然握著手機。

  電視裡一直播放GG,可是她像是沒有察覺到,目光始終落寬大的顯示屏上。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顧熙之拿出手機接通放耳邊,「田總監。」

  「有結果了,也算是好消息。」田幼藍的聲音出現電話那頭,「雲蕭蕭的角色的確用了新演員,那演員才二十歲是校大學生,李斯嘉麗為秦時御的角色定了兩個,一個是,還有一個是演宮廷劇走紅的那個佘嘉,聽她助理的意思,佘嘉是資方安排過來的,並不是李斯嘉麗本意,不過她對佘嘉也比較滿意,正斟酌,現就怕資方給壓力。」

  顧熙之有些鬱卒,「投資方哪有權干涉製片和導演選角色。」

  「眼下行業普遍情況就是這樣,打聽了一下,這次的投資方也是近兩年才成立的電影公司,之前只投資過兩部電影,是有一定經濟實力才會和李斯嘉麗合作,這個電影公司總裁姓盧,託了關係找他,但他很難搞,連錢都不要,總覺得他身上下手非常麻煩。」

  顧熙之想了想,「佘嘉和他什麼關係?」

  「這個就別想了,好不容易這次製片和導演都是李斯嘉麗這么正派的,難道把自己送入投資方的虎口?」

  「那……」顧熙之遲疑,「這麼說是不是有別的辦法?」

  「話說起來也覺得很納悶的。」田幼藍嘆了口氣,「是查到這個華星電影公司的資料才發現它其實是華天集團的下屬分公司,華天集團的董事長是曲霆祥,這個企業家經營鑽石生意起家,但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專心經營鑽石生意,連房地產那麼火爆的時候都沒有涉足,是好奇他為什麼會成立電影公司才多查了他一點,結果發現他的女兒就是金鼎影后曲熙之。」

  顧熙之皺皺眉,表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和曲熙之也算認識,她平時很愛幫助大家都知道,是想,如果她能動動嘴皮子去找曲霆祥,姓盧的那裡也不會為了一個女得罪集團董事長,可是晚上打電話的時候她婉拒的請求,說什麼集團從不干預分公司的運轉。現就是很奇怪……是不是真的像傳言一樣跟她有過節?」

  顧熙之握著電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田幼藍又說,「好不容易能這麼多里被李斯嘉麗留下,哪怕錯過機會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也不行,現有三條路,第一是找姓盧的,但覺得他九成九是個變態,第二是找李斯嘉麗,不過她還斟酌角色,現去找她很容易給她造成反感,第三是找曲熙之,但是如果們真有過節,這一點就當沒說過。」

  顧熙之想了很久才說,「讓考慮考慮吧。」

  **

  天寒地凍的時節,江邊卻依然大有不畏嚴寒的。橋面上有拿相機捕捉夜間的雪景,也有傷心的不畏嚴寒橋邊喝悶酒,更多的卻是一對對的情侶靜謐地感受有風雪的夜晚。

  雪靜悄悄的下,妖嬈的雪片紛亂了整個世界。顧熙之坐車裡靜靜地看著江邊的夜景,即便車內暖氣十足,還是覺得這地方透骨的寒。

  助理已經陪著她這裡看了半小時的夜景,雖然一開始這地方也讓她覺得浪漫十足,可是再好看的地方讓什麼也不做干看半小時也會覺得煩。時間剛到晚上九點半,助理看看手錶,又向顧熙之說,「顧小姐,咱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顧熙之緩緩收回看向江面的視線,抬頭看看助理期待的眼神,又說,「去東浦路。」

  「哦。」聽說能離開這裡,助理瞬間覺得去哪裡都幸福。

  車子開到東浦路九十九號,顧熙之坐車裡向助理說,「待會兒不要說什麼,跟進去就好。」

  助理不知她要做什麼,只覺得十分新奇,一個勁的點頭。

  顧熙之拿了一條圍巾裹上,打開車門下車了。

  傳說曲熙之和鍾霖姍這套房子的門牌號取愛久久的意思,確定了門牌號是九十九,又看見屋內有光,顧熙之站門外不遲疑地按響了門鈴。

  門鈴只響了一聲便有過來開門的腳步聲,房門打開時顧熙之的表情有些凝肅,但是見到來開門的,頓時顯得放鬆許多。

  「很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並且讓見到,有一點事情想跟談談。」

  曲熙之打開門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女生,「這麼晚了還讓助理跟著一起工作,她不會埋怨麼?」

  助理聞言立刻搖頭,顧熙之側目看看助理,又抬起頭面向曲熙之,「她跟一起來這裡比較好一點。」


  曲熙之看了看她的助理,遲遲打開門,「那進來吧。」

  顧熙之向屋裡走了幾步,還沒走過玄關處就被一隻毛茸茸的小狗纏了上來,沒有意這隻狗,顧熙之環顧房間一圈,見一樓並無第二個又向曲熙之說,「鍾小姐樓上麼?」

  曲熙之從廚房端了茶走出來,聽到她的問題遲遲沒有答話,將一套茶具放好才說,「她去參加時裝走秀,下星期才回來。」

  顧熙之這才將注意力放小狗身上,又問,「養的這是什麼?」

  「撿回來的流浪狗。」曲熙之倒了三杯茶,並示意顧熙之的助理坐下。

  小助理見到曲熙之後便對事情走向有些莫名其妙,如今只覺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分外拘謹。

  顧熙之看看她,又轉過頭向曲熙之,「不用這麼客氣了,既然來到這裡,就跟開門見山好了。」頓了頓,迎著曲熙之投過來的眼神說,「想演李斯嘉麗的新電影。」

  曲熙之放下茶具,語氣漫不經心,「這個應該找李斯嘉麗。」

  「知道找是什麼意思。」

  「不認為喜歡插手的生活干擾才華的發揮。」

  「當然可以當一個徹底的旁觀者。」顧熙之的語氣忽然沒有之前那麼平靜,「但至少不要給下絆腳石。」

  曲熙之靜靜地看了她幾秒,忽然諷刺的笑了笑,「所以認為華星電影公司其實是管理,總裁盧真友對言聽計從,是讓他給李斯嘉麗推薦佘嘉,是故意讓的電影選角不順利,是故意報復?」

  顧熙之別開視線不說話。

  「真抱歉會讓覺得那麼狹隘。」曲熙之輕輕地笑了笑,「承認爸爸會成立電影公司是出於的極力勸說,也承認華星會投資李斯嘉麗這部電影有牽線搭橋,但爸爸一向認為術業有專攻,他認為現華星的總裁盧真友管理起這個公司會比強很多,因此華星經營管理上的事情向來只知一二,更不會想到他一個投資方會去干涉導演選角,要明白,也曾經是一個演員,不可能做出干擾行業規則這麼沒有底線事情。」

  顧熙之垂下目光,片刻後又像心有不甘,抬起頭說,「但不認為堂堂一個曲家大小姐會對自家集團下屬公司的總裁毫無辦法,根本就是敷衍田幼藍。」

  「對。」曲熙之並不否認,「是敷衍她,如果不敷衍她,現怎麼會這裡?」

  她壓根不隱瞞,讓顧熙之情緒有些惡劣,「明明不想見,讓出現這裡做什麼?」

  「說呢?」曲熙之針鋒相對。

  顧熙之看著她,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表情特別失望。

  站一旁的小助理早已看的目瞪口呆,如今二爭鋒相對,空氣里瀰漫著一種特別詭異的氣氛,她忽然覺得……如果再不走,知道太多的她會死無葬身之地。

  「對……對不起,男朋友病了醫院等呢,就先走了啊。」

  迅速轉身打開門逃走。

  關門聲響起,顧熙之平靜一下心緒,重新鼓起勇氣抬起頭看她,「不乎和佘嘉比較,但至少要一個公平的環境,說吧,要怎樣。」

  「今晚留下。」曲熙之目光淡淡地落她身上,輕描淡寫道。

  顧熙之像是沒聽清,又像是沒聽懂,「說什麼?」

  「聽到了。」

  顧熙之擰起眉頭,像是特別不敢置信,卻又很快收所有表情,諷刺地笑著轉過頭向門外走。

  「忙什麼。」曲熙之踱步來到她身後,「問一句,為什麼不是去找盧真友,而是來找?」

  顧熙之停下腳步彎著唇,笑的無力,「原本以為就算們連朋友都不能做,對待至少可以像對待陌生一樣,田幼藍跟說不答應幫忙的時候就想,那麼多陌生都可以幫,為什麼偏偏對如此冷漠,對,就算跟華星沒有關係,就算佘嘉的事情一無所知,可是對待一個陌生尚不會如此薄情,卻偏偏如此針對,想知道為什麼。」

  「這樣。」曲熙之看著她的背影,聲音不痛不癢,「現知道了麼。」

  「知道了。」顧熙之的聲音有些麻木,「討厭。」轉過頭看著她,神情非常平靜,「很抱歉剛才的情緒那麼激動,其實一開始過來的時候,也一度以為是因為當初做的不好所以讓覺得很可恨,也想過好好跟談一談讓對少些怨氣,不過現看來都不用了,只是想要折辱而已,當然,這份折辱跟怨談不上關係,因為怨恨向來是以愛為基礎的,而早就一點都不喜歡了。」

  曲熙之低垂著目光直視她的眼睛,半晌才說,「精彩的結論。」笑了笑,眼底的色澤一片淡漠,「對,早就一點兒也不喜歡了。」

  眼睛有些發乾,顧熙之攥緊衣角,保持平靜的語氣,「就當今晚沒來過,原諒的自取其辱,電影的事情也請忘記。」大步流星的向門外走去。

  「顧熙之。」曲熙之瞥一眼她的背影,「再問一遍,為什麼不是去找盧真友,而是來找?」

  顧熙之看著窗外濃重的夜色,遲遲道,「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已經這樣了,就放一條生路吧。」

  單薄的身影融入風雪,漸漸消失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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