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愛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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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察覺她來了,殷戮轉動輪椅,微微抬眸看向她。

  「儀兒,你來得正好,方才我們正在談,帶你初到西洲之事。」

  他說:「你看看此處,是否像那日你我徹夜長談之地?」

  雲驚凰看了眼平台,的確大同小異。

  而不得不說,殷戮的確聰明……

  哥哥們都好奇與她有關的一切事情,對她的了解知之甚少。

  殷戮特地聊起她,幾個哥哥自然聽得津津有味。

  且就聽雲驚凰談了那些,便封她為鳳儀王,用她的國策,其實這等信任,的確亘古難有。

  幾個哥哥都在想,若是帝懿沒有來,興許凰兒與殷戮,的確已將這西洲扭轉、改變,變成一個完全嶄新的國度。

  雲驚凰也邁步走過去,立在那平台之上。

  今夜的月很圓。

  但不知不覺,已是深秋了。

  在外行軍打仗這麼久,連中秋等節日也沒有過過,似乎每日都在運籌帷幄。

  她說:「若是中秋時節的月,一定更圓,月光更皎潔。」

  要是婚禮定在中秋,和阿懿團團圓圓,多麼完美。

  可惜了……

  殷戮目光落在她背影之上。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對戰爭的反感。

  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將軍,曾經只顧著吃喝玩樂,卻不知不覺因時局,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殷戮移動輪椅過去,與雲驚凰平行而立。

  他的目光落在雲驚凰那垂著的小手上。

  女子的手很小,莫名就想讓人握住、呵護。

  殷戮也真的抬起手,準備去牽雲驚凰的手。

  可……

  也就是在那一刻,一抹高大的身型走來,摟著雲驚凰將她往旁邊一擠。

  殷戮的大手,抓住的便是另一男人的手碗。

  他抬眸,就看到帝懿那輪廓分明的側臉。

  大手,倏地就僵了僵。

  帝懿先沒看他,只是目光寵溺地看了眼雲驚凰,才轉而對傅聖禮等人道:「先送雲兒回去。」

  幾個哥哥剛才只顧著聊天,也沒有想到殷戮忽然就要去牽雲驚凰的手啊。

  他們連忙起身過來,護著雲驚凰離開。

  傅驍寒還回頭看了殷戮一眼,這小子,主動出擊,挺有前途。

  至少看得出來,是在感情里主動的人,而不是當初凰兒天天追著帝懿跑,追了大半年,還被拋下。

  若是沒有帝懿,他倒挺看好殷戮。

  至少殷戮知曉、如何取悅凰兒、讓凰兒開心。

  在回去的路上,他還對雲驚凰說:

  「小妹,如今戰帝待你如何?

  其實感情婚姻,嫁一個愛你的,定比嫁個你愛你的,更為美滿幸福。」

  傅盛臨亦說:「我們傅家的人,的確沒必要整日想辦法去討別人的歡喜。」

  比起來,更想看別的男人用盡心思,討凰兒的開心!

  雲驚凰看他們一眼,「放心,阿懿待我極好,現在私下他都很主動。」

  幾個哥哥相視一看,其實有些不信。

  就那高高在上、時常一絲不苟的帝懿,真的知道主動嗎?

  懷疑~~

  而那山巔之上。

  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帝懿與殷戮。

  殷戮早早鬆開了帝懿的手腕,挑眉看向他:

  「怎麼?想與我動手了?」

  他精緻絕艷的容色間,明顯帶著幾分挑釁。

  帝懿垂眸,深邃的眸子盡還是相對平和:

  「西洲朝局又穩定十日,這十日,你盡可安心養傷。」

  殷戮長眉倏地微皺,薄唇勾起冷意:

  「帝懿,今日你若再遲來一步,你知道會發生了什麼!」

  帝懿腦中恍若浮現起殷戮牽住雲驚凰手的畫面。


  他眸底深處的確掠過一抹暗沉,但也垂眸看著殷戮,反問:

  「你可知你現在在我眼中,像個什麼?」

  不等殷戮答,帝懿就道:「像個頑劣挑釁的孩子。」

  他甚至大手落過去,為殷戮將那被風吹的凌亂的髮絲捋至腦後。

  「你想看我失控,想看我對你大手出手,你便可心安理得調動百萬大軍,與我東秦決一死戰。

  你骨子裡,還是習慣用戰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沉和的嗓音,將一切揭穿。

  殷戮沒曾想他看到竟這般透徹,眸色生冷:

  「那又如何?你與我之間,遲早必有一戰!」

  這天下,只有一個雲驚凰,他不會退讓!

  帝懿不怒,反道:「雲兒不喜戰爭。」

  只一句話,殷戮周身的寒意忽然凝滯。

  是了……雲驚凰厭惡戰爭,她不想要這樣的解決方式。

  也因此,這是帝懿即便心中對殷戮的行為有了些許不悅,卻也並未怒火的原因。

  帝懿直視殷戮的眼睛:「聽蒼伐言,今日你告知雲兒,我能做到的,你皆可?

  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如此。」

  殷戮太陽穴的青筋都跳了跳。

  他自認比帝懿更愛雲驚凰,可帝懿為了不讓雲驚凰難過,連這等事都可以忍!

  而他……一心想戰,想師出有名、光明正大地解決帝懿,去做雲驚凰明明就不喜歡之事。

  待意識到這時,殷戮才極力壓下周身的殺戮之意,抬眸直視帝懿:

  「不戰,你與我之間,還有何解決之方式?」

  今日他說能接受與帝懿共同照顧雲驚凰,也不過是為了博得那些哥哥們的好感。

  在他心裡,勝欲籠罩,最終只能有一個勝利者!

  帝懿直視他:「感情之事,向來不可強求。

  你可用一切正當手段,若她喜歡之人是你,我會退出,為你們備紅妝十里。」

  「呵,你會這麼說,不過是料准她心中只有你!」

  殷戮紅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我倒是好奇,她嫁給你那一年,你正身受重傷,是個殘廢。

  為何她會待你那般用情至深?無論你如何傷她,她亦不肯離開。」

  這令他心中生出濃烈的嫉妒。

  比起帝懿,他到底又差在何處!

  帝懿眸色亦深了深。

  這個問題他斟酌過,卻並無答案。

  殷戮忽然直視帝懿的眼睛,紅唇翕啟:

  「帝懿,不戰,那便認真談談吧。」

  「既然你以大局為重,若沒有了她,你亦可匡定天下,威震萬般。

  而我與你不同。」

  他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主動說出自己的情況。

  從小父母嚴厲的教育方式,讓他沒有朋友,沒有親情,整個人恍若一台冰冷的機器,眼中只有殺戮。

  連入睡時,也要隨時保持警惕,是否會被人所傷。

  受傷時,亦不敢安寢,擔心會有人進來,看到他的虛弱,趁虛而入。

  「你可知,鳳儀來後,她是第一個告訴我、並不是非得用武力、殺戮來解決問題。」

  那夜在長天冷月之下,她侃侃而談,他是抱著試試的方式。

  其實他心底深處亦有一個聲音,她是一道微弱的光,許能改變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執行著、卻也厭惡著的生活。

  「你可知,鳳儀第一個耐心為我做膳食之人?」

  即便是他的父母,也不過是兩三歲時、就讓他學著坐在銅鼎前,將那些鮮活的海鮮扔進裡面,欣賞它們掙扎、體驗殺戮帶來的快感。

  「你又可知,鳳儀,是唯一對我、我可休息,有她在之人?」

  不論是父母,還是西洲之人,全要他撐起一片天,任何人接受不了他的片刻軟弱。

  所以那日在帳中,其實他感覺都雲驚凰忽然的示好、關切,定有蹊蹺。

  明知會是陷阱,可他還是願意沉睡,短暫的入睡,享受著她守在一旁的片刻安寧。

  因為除了她,即便是別人,連騙也不會用讓他休息一會兒為詞騙他。

  雲驚凰於他而言,就像是黑暗深淵中照進的唯一一縷微弱的光。

  哪怕那絲光將所有的萬丈光芒、卻照射去了別處,只從縫隙里灑落進來細細一縷,也足以令他全身心沉迷。

  殷戮直視著帝懿問:「帝懿,你告訴我,若沒有她,我如何活?」

  失去雲驚凰,連他自己也不敢確定,自己到底會做出何等瘋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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