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快捅到他腰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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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快捅到他腰子上了

  盧雪松一愣,眼神閃爍了一下,開口要說什麼。

  寧衛東卻沒等他出聲,先打斷道:「你可別說你沒有,不要騙我,對你沒好處。」

  冰冷的語氣,陰鷙的眼神,面前這人與剛才給他工作、房子、金子的判若兩人。

  盧雪松打個激靈,收起心裡耍小聰明的心思,有些結巴道:「領~領導,我……我有,就放在……」

  寧衛東聽著盧雪松磕磕巴巴開始說自己當初偷偷留下的證據,以及當初的一系列情況。

  寧衛東和張大軍仔細聽著。

  等盧雪松說完,寧衛東看向張大軍:「玩忽職守、拘禁、恐嚇……還可以合理懷疑,盧勇和戰勝利的死與王開峰有關。」

  前面都沒問題,最後這個就是欲加之罪了。

  但拿來用也完全沒問題,到底有沒有先查一查不就清楚了。

  隨即寧衛東看向盧雪松,沉聲道:「讓你去告王開峰,你敢不敢?」

  盧雪松心裡咯噔一下,他從小學習就好,腦瓜子轉的快。

  實際上,剛才寧衛東連著給他三個條件,他就知道今天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如果只要他手裡的證據,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根本你不用給這麼多。

  寧衛東給的太多了,尤其最後那根壓在手上沉甸甸的金條,甚至讓他有種『買命錢』的感覺。

  果然,此時說的才是最關鍵的,寧衛東讓他以受害者家屬的身份去告王開峰的狀。

  盧雪松陷入了沉思。

  他並不是害怕,到了這一步怕已經沒有用了,什麼叫騎虎難下。

  剛才已經說了那麼多,難道他說不去寧衛東就能放他?

  經過這兩年被王開峰的磋磨,他早就褪去了這個年齡該有的天真。

  他在權衡,這樣做有多大勝算,一旦陷進去還有沒有機會出來。

  還有,剛才寧衛東承諾的三個條件夠不夠讓他豁出命搏一搏。

  盧雪松並沒有考慮很久,也就一分多鐘,他就把心一橫:「我去!」

  老話說,富貴險中求。

  盧雪松剛才只想了一個問題,如果這次他退縮了,這輩子還會不會有,跟這次差不多的機會再找上他?

  他的答案是,過了這個村,再沒這個店。

  他這次機會,說白了是用他父親的命換來的,他這輩子也只有一個親爹。

  而且一旦事成,他得到的很可能不僅僅是寧衛東承諾的三個條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寧衛東沒說,就是只要他表現的好,展現出一定才能,就能靠上寧衛東。

  這才是最關鍵的!

  在盧雪松的眼裡,王開峰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大boss。

  現在寧衛東要扳倒王開峰,他們至少是同一個級別的人物,況且寧衛東還這麼年輕。

  盧雪松雖然不知道寧衛東具體什麼背景,但肯定不簡單就是了。

  所以,他決定拼這一次。

  成了他這輩子,甚至是他們家的命運都可能改變,至於輸了……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

  寧衛東迎上盧雪松惡狠狠的眼神,臉上露出笑容。

  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把盧雪松拍個趔趄,哈哈笑道:「很好!就是這個眼神。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就是要有股狠勁,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說完轉而看向張大軍:「張哥,你是專業的,你覺得目前咱們掌握的情況,夠不夠抓王開峰的?」

  張大軍皺眉沉吟,半晌嘖了嘖舌頭:「這個真不好說,原則上來說,的確是夠了,但是……王開峰的身份畢竟在那,涉及的還都是工作上的事,會有很大彈性。正常來說,如果辦案,我不建議抓,一旦對方發力,我們很難扣得住人,會很被動,除非……」

  說到這裡,張大軍戛然停止。

  寧衛東卻是接了他的話:「除非有一個足夠大的名頭!」

  張大軍點頭。

  只要名頭足夠大,就算對面動用力量想撈人,也得等查清楚了再說,萬一真有什麼情況,誰來承擔責任!

  寧衛東一笑,眼下不正好有這個名目。


  楚中新那邊正在調查劉副廠長的案子,如果其中有什麼線索指向王開峰跟劉副廠長有關係……倆人都是一個廠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個副廠長,一個副處長,一起狼狽為奸,是不是很合理?

  當然經過一番調查,王開峰確實跟劉副廠長沒關係也不要緊。

  只要借這個名頭把他困住,讓對方投鼠忌器就足夠了。

  利用爭取的時間,把其他罪名坐實了。

  只是楚中新那邊願不願意,畢竟一旦這樣做楚中新會承受不小壓力。

  好在現在寧衛東還有一個buff,就是王父通過王玉珍的嘴轉達的,讓寧衛東放手去干,出了事,他兜著。

  甭管老爺子說這句話出於什麼考慮,寧衛東都可以拿著雞毛當令箭。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心裡拿定主意,寧衛東把手一揮,當即馬不停蹄從招待所出來。

  讓寧偉把自行車讓給盧雪松,寧偉帶劉東回去,跟進何永彪的情況。

  寧衛東和張大軍則帶著盧雪松,三個人連夜去取盧雪松藏起來的證據,隨後直奔楚中新家裡。

  ……

  與此同時,在另一頭,寧偉和劉東回去之前,王偉然已經帶人行動起來。

  包括王偉然在內,一共六名保衛處的人,埋伏在紅星廠外家屬區的一條胡同內。

  雖然嚴格來說,這裡已經在廠區外,但實際上附近的家屬區的治安也由保衛處負責。

  廠區這邊主要是廠里的職工和家屬,保衛處比派所更管用。

  畢竟派所這邊也就兩種手段,要麼抓,要麼關。

  但到了保衛處,手段可就太多了。

  王偉然的心裡躍躍欲試。

  作為之前四車間的四人組中,數他最沒存在感。

  劉東拼了一把,如今成了寧偉的跟班,算是在寧衛東身邊立住了。

  夏東強要資歷有資歷,在保衛處也有些威望,這十幾個新分過來的都願意跟他打成一片。

  反而王偉然,到現在除了買幾條煙就沒在寧衛東跟前露過臉。

  他雖然看著沒心沒肺的,可他也不傻,也想找機會,為將來謀一個更好的出路。

  正愁沒有機會,卻在剛才忽然被寧偉叫過去,讓他帶隊去抓何永彪。

  王偉然頓時精神起來,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工廠住宅區不同於城裡的大雜院。

  大雜院多是過去的高門大院,工廠的家屬區則是五六十年代蓋的,各家的院子都不大,卻是獨門獨戶的,住著比大雜院舒服。

  王偉然帶人順著胡同來到中間一戶外邊。

  屋裡亮著燈,即便是冬天,關窗戶關門也能聽到裡邊有人嚷嚷。

  王偉然跟身後說了一聲:「按計劃,跟我上!」

  完事一馬當先沖了上去,到房門外,抬起一腳,直接把門踹開。

  屋裡有十來個人,大多是四車間的,還有兩個外邊的。

  眾人圍了兩桌,在王偉然帶人衝進去的時候還在吆五喝六摔著撲克。

  踹門的巨大動靜一下驚動了眾人,驀的看向門口。

  王偉然大吼一聲:「保衛處的,都給我蹲下!」

  屋裡人驀的反應過來,顧不上旁的,有反應快的,一頭撞向窗戶,打算破窗逃走。

  卻剛推開窗戶,就看見外邊堵著兩個人,手裡拿著警棍,早就等著了。

  在屋裡,王偉然掏出槍,大聲吼著:「都他麼給俺蹲下,哪個再動老子崩了他!」

  這幫人一看竟然動槍了,頓時就有些麻爪,不明白他們就打個撲克,至於這樣嘛~

  其實王偉然就是嚇唬嚇唬,真要有人頭鐵,他也不敢開槍。

  但也足夠唬人,只是打個撲克,又不是什麼殺頭的罪名,實在犯不上冒那個險。

  他們還沒意識到,這次的情況與以往不同。

  要是按照以往,讓保衛處抓住,也就是批評教育,罰倆月獎金就差不多了。

  但這次目的不是抓他們,而是針對何永彪來的。


  何永彪蹲在幾個人當中,心裡還罵著晦氣,剛才一手好牌,要是能打完了,絕對能贏個大的,現在全給攪和了。

  王偉然收起槍,掃了幾個人一眼,目光在何永彪身上稍微停留兩秒。

  何永彪一抬頭,看見是他還想笑著套套近乎,王偉然卻面無表情的看向別處。

  確定何永彪在這幾個人裡邊,王偉然二話不說按預定的,把人送到派所去。

  在這個過程中,之前安排的今天故意攛掇何永彪來的那人會悄無聲息的消失。

  剛才的動靜不小,在把人押出來的時候,外邊圍了不少人,都是附近住戶,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恰在這時,寧偉跟劉東騎著一台自行車趕過來。

  看見王偉然,並確認抓住了何永彪,兩人鬆一口氣。

  ……

  與此同時,在紅星廠的幹部樓內。

  王開峰披著棉襖,正在客廳的茶几上擺棋譜。

  正在這時,放在書房的電話響起來。

  王開峰皺了皺眉,放下手裡的棋子,起身過去接起來。

  「喂,我是王開峰。」聲音沉穩渾厚。

  電話那邊傳來馮文的聲音:「喂,姨夫,我是小文,剛才我聽說,保衛處今晚上抓賭,把四車間的何永彪給抓了。」

  王開峰聽了,並沒有大驚小怪,反而輕笑一聲道:「寧衛東的動作還挺快,剛放出去他就給掐斷了。」

  馮文道:「姨夫,我們怎麼辦?要不要……」

  王開峰淡淡道:「何永彪耍錢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他們願意抓就抓好了,有能耐他們把四車間的人都抓起來。」

  馮文才反應過來,王開峰已經放棄何永彪了,下意識道:「可何永彪畢竟是咱們的人,咱們就不管了?」

  王開峰冷笑道:「咱們的人?誰承認的,一個腦子裡全是漿糊的賭鬼,什麼時候就成咱們的人了?」

  電話那邊,馮文頓時不做聲了。

  王開峰道:「還有別的事嗎?」

  馮文「呃」了一聲,忙道:「對了,姨夫,他們抓了人沒回廠里,好像直接送派所了。」

  王開峰皺眉,卻也沒有多言,只說了一聲「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卻沒再回客廳,而是在原地點燃了一根煙。

  寧衛東這邊處置何永彪,這不出乎預料。

  甚至利用何永彪愛打撲克的弱點,他也料到了。

  只是寧衛東做的這麼狠,直接送到派出所,有些令他意外。

  過去來說,這種事都是廠里內部解決,畢竟叫家醜不可外揚。

  寧衛東這樣做等於打破了過去的默契,犯了大忌諱。

  正常來說,不僅他這邊,就是李廠長那邊也不會答應。

  因為一旦打破過去的默契,等於把廠子外邊家屬區的管轄權送給了派出所。

  而與權力伴隨的就是利益,廠區周圍好幾千戶,算上家屬,五六萬人,怎麼可能說放手就放手。

  要是平常,單這一個昏招,王開峰就能把寧衛東按死。

  可惜現在不行,目前的爭端早已超出了廠子的範疇。

  不管是李為兵還是王國強,都不是這次博弈的主角或者棋手。

  現在問題上升了一個層次,作為博弈的雙方根本就不在乎紅星廠自身的利益構成,也不在乎這種利益是否收到損害。

  也正因如此,寧衛東才敢讓寧偉這邊,抓到人直接送到派所。

  說白了就是,在乎的人不管事,管事的人不在乎。

  王開峰的眼睛微眯,視線看向窗外。

  雖然他根本不在乎何永彪的死活,但是這次寧衛東下手如此快准狠,而且完全不顧忌原先的潛規則,令他有些疑惑。

  寧衛東究竟是看透了一切,還是單純的歪打正著。

  他卻不知道,在他還在糾結何永彪這件事的時候,寧衛東的刀子已經快捅到他腰子上了。

  ……

  晚上快十點了。

  寧衛東、張大軍、盧雪松三人來到市局家屬院。

  寧衛東並沒貿然進去,讓張大軍跟盧雪松等著,他自己單獨進去。

  家屬院裡都是一個單位的,說不準這裡邊就有什麼錯綜複雜的關係。

  不少事失敗就失敗在了細節上。

  所以,越是關鍵時候,就越要小心謹慎。

  第二次到這邊來,程序跟上回差不多,都是在門口先登記,然後打電話。

  不過這次寧衛東並沒有進去,而是直接把楚中新叫了出來。

  「四哥~」看見楚中新,寧衛東立即迎了兩步。

  楚中新表情嚴肅問:「什麼情況?」

  剛才寧衛東在電話里說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卻沒說具體什麼事。

  寧衛東把楚中新拽到一邊,離開家屬院的大門,在行道樹行下面,簡練的說了一遍。

  最後道:「四哥,是成是敗,我可就靠伱了。」

  楚中新眉頭緊鎖,剛才寧衛東雖然說的簡練,但其中的意思表達很清楚。

  沉聲道:「你想讓我用專案小組的名義抓王開峰?」

  寧衛東點頭,直言不諱道:「現在僅憑盧雪松的口供,咱們很難扣得住王開峰,我需要一頂份量足夠的帽子,讓人沒法替他說情。」

  楚中新沉聲道:「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也只是權宜之計,沒有十足證據,也就扣他兩天,最多三天。」

  寧衛東鬆一口氣,沒想到楚中新這麼幹脆,他原本準備了不少說辭來說服楚中新,倒是浪費了。

  寧衛東道:「三天足夠了!四哥,只要你能頂住三天,就能把盧雪松這邊的情況落實,到時候就算王開峰能摘清根劉副廠長的關係也晚了。」

  楚中新道:「事不宜遲,我們連夜準備,明天一早他抓人!」

  兩人前後不到十分鐘就商定了,隨即跟張大軍、盧雪松匯合,徑直來到市局。

  ……

  第二天一早,昨天何永彪那一幫人打撲克被抓的事在廠里傳開了。

  昨晚上抓人的時候,不少人都看著,自然不是秘密。

  但抓人之後,直接送派出所引起了不小爭議。

  廠里有不少指責保衛處的,大家都是一個廠的,何必把事情做絕了。

  再說就是打個撲克,又不是什麼大事。

  一般這樣說的,都是自個也玩的,只是這次運氣好沒逮到,生怕下回落到自己頭上。

  也有另一種說法,並不是保衛處送去的,而是這次本來就是派所為主,保衛處只是配合,派所把人帶走,完全沒有毛病。

  這個是寧衛東讓人放出去的消息,混淆視聽以免形成一邊倒的輿論,被有心人利用。

  不過下面人的議論絲毫沒有影響到廠辦大樓裡面。

  雖然進了同一個大門,在同一片廠區內,但廠辦大樓裡面,與車間工人之存在一道看不見的鴻溝。

  甚至今早上班來,樓里有不少人壓根不知道昨晚上的事。

  倒是頂樓的的幾位廠長,早就收到了消息。

  ……

  李廠長辦公室內。

  李為兵習慣的站在窗邊,一邊抽菸一邊看著南門的工人烏泱泱的往裡走。

  這是他十幾年養成的習慣,看見那些人湧入廠里,他能感覺到一股力量。

  李沛航坐在沙發上看著他。

  半晌,李為兵把抽完的菸頭按滅窗台上的君子蘭花盆裡,沉聲道:「把何永彪直接交給派所,寧衛東他們想幹什麼?」

  多年的相處,李沛航能聽出李為兵壓抑的憤怒。

  ——————

  說明一下,這兩天有點事要跑醫院,更新可能不太穩定,最多三天恢復正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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