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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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林啾還沒來得及清理問心劫中得到的龐大信息,只能將它們暫時壓下,先對付面前的敵人。

  尊主。王傳恩背後的尊主。

  這個人,果然不是眉雙。

  眉雙此刻已被魏涼的血封入蒼穹禁,世間唯有魏涼一人可解。

  而這個世界裡的眉雙早就死了。死於蓬萊之禍。

  「你早就知道這個人不是眉雙。」林啾盯住那道黑影。

  「嗯。」魏涼的語氣依舊無所謂,「秦雲奚死時,此人飛升登仙。」

  魏涼似乎已經知道藏在這道黑影之下的真面容究竟是何人,但他卻半點要向林啾揭秘的意思都沒有。

  他無視她抗議的目光,攬住她小小的肩頭,只道:「啾兒看見那些青金色的東西沒有,那,才是真正的機緣。」

  它們正像樹脂一樣,從那道被不滅印痕劃破的邊界上滲入這個世界。

  「你拖住他,讓我來。」林啾道。

  魏涼挑了挑眉梢,頗有些好笑地望著她。

  這句話,不久之前柳清音才對秦雲奚說過。柳清音讓秦雲奚拖住王衛之,由她來搶奪不滅印痕。

  而此刻,林啾讓魏涼拖住「尊主」,由她來取這天降機緣。

  看似一模一樣的情境,魏涼心中卻沒有生起半絲不愉,眸中反倒浮起點點星光。

  他也沒問緣由,只道:「好。」

  話音剛出口,人已掠下城牆,一語不發攻向那道黑色人影。

  對方的身體全部隱在黑袍下,臉上還罩著一個青銅鬼面,鐵了心不想讓旁人認出身份。

  此刻林啾顧不上其他。

  見到魏涼擋下那人開始纏鬥,她急急掠到了那道滲出青金色物質的裂口旁邊,以靈氣為刃,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控制著體內流出的鮮血,將它們凝成一個兜,兜住那些青金色的物質。

  刻骨熟悉的感覺讓她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我猜對了!」

  「地之垠邊界外是地母的眼睛,那麼天之極邊界破碎,流出的,很可能是魏涼本體的血!」

  「這些蟲子,想要吸他的血!」

  「妄想!」

  林啾的唇角浮起兇狠的笑容,果斷割破自己另一側手腕,將那些滲過來的青金色物質盡數包裹,狠狠塞了回去!

  被她的鮮血浸染,那道傷痕異常奪目。

  她用自己的血死死堵在傷痕之上,微|顫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傷痕附近的虛空。

  「魏涼你爭氣點!快點好起來啊!」

  仿佛聽到她的心聲一般,只見她留下的艷紅血痕緩緩收攏,像是被虛空對面的手指溫柔拂去一般。

  頃刻間,那道裂痕不復存在。

  白芒消逝,陽光重新灑落下來。這一刻的感覺十分奇異,陽光就像是第一次照亮這片區域一般,所及之處,一切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林啾旋身,掠向戰局。

  無法使用冰霜之力的魏涼,只有尋常大乘圓滿的實力,且沒有劍意,無法施放劍招。

  黑袍人的實力與他相去無幾,無需釋|放絕技,便可維持不敗。

  不用絕式,外人就很難辨認出他的身份。

  林啾暗暗沉吟——大乘高手,世間本也沒幾個,他究竟是誰呢?

  她掠至半途,身形忽然散成幻蓮,向著黑袍人身後急速合攏。她只是個半吊子大乘,能殺傷大乘強者的技能唯有一式蓮無。

  魏涼此刻正與他纏鬥,釋|放蓮無的話,打到哪一個難說得很。她能做的,只有幫助魏涼拖住此人,等待時機。

  林啾心中隱隱有種預感,這一次,恐怕留不下他。

  黑袍人發現自己謀算落空,出手更見狠辣,仿佛想要活撕了魏涼一般。他依舊沒有出劍,攏在巨大黑袍下的十指帶起了陣陣破風聲,只聽那聲音也知道,他的指甲無比尖利,挨上一下必定見血。

  魏涼看起來隱有敗相,短短几息之間,他已被逼著連退了三步。

  此刻,林啾已在黑袍人身後凝聚成形,見到魏涼佯敗,她頓時心領神會,預判了三息之後黑袍人的位置,然後當機立斷,開始施放蓮無!


  三……

  魏涼再退一步,勉力招架。

  二……

  黑袍人緊逼一步,魏涼敗相畢現。

  一……

  就在絕式蓮無即將爆在黑袍人身上那一刻,他忽然詭異地頓住身形,二話不說,強行扭身向著高空掠去。

  蓮無一擊落空。

  「被發現了?」

  只見黑袍人已遁出了千丈,像是一隻飛過雲端的黑雁。

  魏涼並沒有追,而是掠至林啾身旁,反手捉住了正要掠起的她。

  「讓他走。」

  他垂眸看著她手腕上正在癒合的傷口,眉眼之間頗為無奈。

  林啾趕緊自覺投降:「我錯了,我認罰。」

  魏涼:「……」

  破風聲響起,林秀木落下。

  他氣息微有些亂,苦笑著開口道:「一人終究是敵不過他們三人,為了不暴|露身份,我只得匆匆尋了處地縫,將不滅印痕擲下去,讓他們費神去找,然後便遁了回來。」

  林啾皺著眉頭,上上下下打量林秀木。

  林秀木被她盯得渾身發毛。

  「身材好像差不多,換件衣服……也不是完全來不及哈?」林啾若有所思。

  林秀木滿頭霧水,無辜地望向魏涼。

  魏涼麵無表情,長眸中壓抑著笑意。他發現自己的妻子實在是太可愛了,說她機靈吧,她時不時腦子就會轉不過彎,擺出一臉呆相。說她傻吧,她活得明白得很。

  「走吧,還有許多事要做。」魏涼的聲音憋著笑。

  他讓林秀木回去繼續盯住王傳恩,然後把林啾帶到一處天然熱泉旁邊,讓她坐在泉邊一塊大石頭上,把雙腳伸進熱熱的湯池中。

  大乘修士已無視寒暑了,但她方才失了許多血,隱約總有些足底生寒。

  往這熱池裡一泡,頓時渾身都舒坦了。

  他坐在她身後,讓她斜斜地倚著他。

  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一串晶瑩的小紅果子,一粒一粒塞給她吃。

  「說吧。劫境如何。」

  林啾理了理思緒,緩緩說道:「那個女人是地母。你與她,天然便是世間的守護者,本來應該陰陽相合,可是你看不上她。」

  「為了得到你,她使了些陰險手段,用天下蒼生來逼你,你若不娶她,便要遭天譴。」

  她抬起眼睛,凝視著他。

  「她的威逼令你更加厭惡。你逆天而行,對我許下誓約,讓我做你的妻子,說要護我生生世世。」她的唇角浮起甜蜜的微笑。

  「我們的婚禮當真是聲勢浩大啊,那雷,從天上劈到了地下,好像永遠也不會停止。」

  魏涼垂眸看著她,唇角一勾:「難怪我覺得娶妻很不容易。真是勞煩天道了。」

  林啾抬起手來,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道:「最後,你用一枚不滅印痕的力量,護著我逃了出來,遁入世間。我忘卻了這段漫長的旅途,只以為不滅印痕中的記憶是我曾看過的一本書。」

  她緩了緩,又道:「你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歷劫,會記起這一切。你說,等我拿回記憶時,讓我找到你,告訴你你是誰。」

  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指。

  「啾兒,辛苦你了。」

  「一點都不辛苦。」她的眼睛彎了起來,「其實,命運也並不總是那麼冷酷,至少它讓我們早早在一起了,不是麼?」

  「嗯,」魏涼道,「那現在可以告訴我,我是誰了麼?」

  林啾:「……」

  不是,等等,從頭到尾,好像誰也沒提過他是誰?!

  他怎麼就很自然地覺得……她應該知曉他的身份呢?

  林啾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只知道那個煉蠱的女聲曾驚恐地說過——

  「神、神、神……」

  神神神是什麼鬼?

  林啾無奈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她以為他會生氣懊惱,不想,他用一雙黑湛湛的眼睛盯了她一會兒之後,居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先是笑得胸腔發顫,後來扶著額,笑聲把熱湯池震出道道漣漪。


  林啾滿臉糾結:「那女的叫地母,你該不會叫神父吧?」

  「噗哈哈哈!」魏涼更是笑彎了腰。

  半晌,他總算收斂了表情,道:「不是。」

  林啾驚喜地挑高了眉梢:「你想起來了?」

  「沒有。」

  「那你怎知不是?」

  「品位。」魏涼淡定道。

  林啾:「……」

  「那個……」她伸出兩根食指,放在身前快速對點了兩下,「我被煉化成了一朵蓮花。你對跨物種婚戀怎麼看?」

  魏涼滿臉淡定,用極其嚴肅正經的語氣說道:「能*就行。」

  林啾:「……」

  他把她往袖中一卷,翻下了熱湯泉……

  世事也許無常,但魏涼永遠是流|氓。

  ……

  魏涼攬著渾身綿軟的妻子,倚在池壁上,手在水下把玩她的長髮。它們浸在熱池中,特別烏黑,特別柔軟,像水草一樣,細細|密密地纏住他。

  「魏涼,你知道什麼是陰世陽世嗎?」林啾懶懶問道。

  他動作一頓,手掌抬到她的面前,掌心托起一朵量子蓮——雖然兩個人如今形影不離,但魏涼還是堅持讓林啾再拆了兩朵量子蓮,一人拿一朵。用林啾的話說,這叫做上個廁所都要和她通電話。

  他道:「你對它做的事情,便是分離陰陽。」

  「唔?」林啾隱約記起來,她第一次嘗試著分離量子蓮那天,魏涼確實說過這句話。

  「另一朵。」他道。

  林啾懶懶地取出來,放到他的掌心。

  只見他晃了晃手掌,兩朵小蓮緩緩靠近,慢慢地融合在一起,與不曾拆分時一般無二。

  「靈氣至陽,若是換成旁物,情況又有不同。」

  他指尖一挑,便有一滴圓圓的水珠從池中盪起來。

  他將它置於指尖,微眯著眼睛,視線聚於水珠正中。

  很快,便見那滴水珠劇烈地震顫,緩緩一分為二。

  林啾此刻的五感已與天地靈氣相通,自然知道他正在做的事,不只是把水珠分成兩份那麼簡單。

  只見水珠分離之後,周遭的水霧也晃動起來,無數水汽憑空聚起,圍向這兩滴被魏涼分離的水珠。

  「啊……」林啾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這是……分離了正負粒子!所以兩團粒子都變成了帶電粒子團!」

  魏涼一點也不詫異她口中奇奇怪怪的詞語。

  畢竟什麼量子啊,薛丁格啊,也都不是正常人說得出來的話。

  林啾轉動著自己裝了半吊子物理知識的腦袋,飛快地思忖起來——靈氣和尋常的物質不同,它並不像水一樣,是由原子核和電子構成的,所以拆分靈氣的時候,便會直接拆成量子態,而不是正負極的帶電粒子。

  用魏涼的話說,這便是「靈氣至陽」。那麼,既然有「至陽」,是不是也該有相對的「至陰」?

  林啾的心重重一跳,忽然想起了一件很不對勁的事情。

  如今,量子蓮吸取魔翳的速度和當初早已不可同日而語。淺如玉盡心又負責,不過數月而已,就生生助林啾催開了業蓮第四層,如今已在瘋狂向蓮心灌注魔翳。

  照理說,世間的魔族數量應該大大銳減。

  可是並沒有。

  原因有二,一是,許多魔人毫無來由地舊疾復發,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又身染魔翳,之前解脫的光陰好像只是一場幻夢。二是,一些人族聚居地莫名其妙地爆發了魔禍,許多人染上魔翳,這些人要麼被修士剷除,要麼逃到魔域。

  魔翳為什麼沒有減少呢?

  林啾迅速截住了淺如玉剛剛送來的魔翳,用虛空靈氣包裹著它們,渡到了指尖。

  魏涼正準備說話,見她忽然聚精會神做起了實驗,便微眯了眼,興味盎然地注視著她。

  虛空之力滲入純黑的魔翳之中,很快,就在林啾的操縱下緩緩一分為二。

  很穩定。和拆過的靈氣一樣穩定。

  林啾小心地把它們撥到一邊,凝出一粒指甲蓋大小的靈氣,拆分。


  就在她把靈氣一分為二的霎那,忽見被拆分過的靈氣與魔翳就像是磁鐵正負極相遇一般,竟是瞬間掙脫了虛空之力的束縛,以大乘修士都無法阻止的速度和力量撞擊在一起!

  林啾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想要阻止,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計可施。

  魏涼反應奇快,在林啾愣神的剎那,他已用廣袖捲起她,掠出千丈。

  他將她攬在身前,身軀像一座大山般,沉沉罩住她,用脊背替她擋住身後即將爆發的威能。

  雙臂攬在她身後,一手護她後心,另一手護她後腦。

  就好像,她是一件極其珍貴而又脆弱的器皿一般。他用他的全部,護住她的全部。

  她揚起臉來,在這短暫的一瞬間,深深地凝視他。

  她的手繞過他堅實的胸背,也護在了他的後心上。

  想像中的爆|炸並沒有發生。

  片刻之後,林啾扒著魏涼的肩膀,從他肩上探出眼睛。

  視野中,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灰色球體,它像心臟一般,極有規律地收放。每一次收縮之後的膨脹,都會讓體積增大近一倍,將周遭的一切都吞食入腹。

  天地之間,突兀地多了這麼一張灰色的嘴,好像能夠把世間一切都吞噬殆盡。

  「……我是不是闖禍了!」林啾呆若木雞。

  魏涼回眸一看,眼角不禁重重跳了兩下。

  「混沌。」

  沉吟片刻後,他的唇角緩緩挑起,「啾兒,試一試能不能吞噬它。」

  「唔?」聽他這麼一說,林啾頓時來了精神。

  她絲毫也不會懷疑他的話。他既然這般說了,必定有十足的把握,確定她可以安全地吞噬掉這個灰色的怪物。

  她興沖沖地掠出百丈,然後忽然迴轉過頭,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她總算是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個什麼形象了——不就是個饕餮清道夫嗎?

  魏涼顯然也和她想在了一塊,他勾著唇角,眸中閃爍著促狹的笑意。

  她甩了他一記甜蜜的眼刀,然後掠到那團灰色混沌附近,催動業蓮,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觸了上去。

  感覺極為奇異。

  像是觸到了濃煙。林啾愣了片刻,才意識到濃煙其實是沒什麼觸感的,然而碰到這灰色混沌的感覺,卻是極為實在,給人一種很堅定的錯覺——若是觸摸煙霧,就該是這麼個手感。

  「吸。」

  業蓮一轉,灰色混沌果然如預期一般,毫無抵抗之力,便被抽入識海。

  林啾的意念在業蓮上詭異地停頓了一瞬。

  原來,這朵黑蓮花才是「她自己」啊。

  真是個戲精。怎麼就這麼能加戲呢?

  忘卻了天之極的所有經歷,便自己給自己編了一個身份——什麼業蓮,什麼上古血脈,什麼千年一覺醒,還有什麼劍之嬌,簡直是處處透著一股古早玄幻的味道。

  蓮瓣開啟之後得到的那些精純至極的靈氣,自然是來自那枚靈蘊。

  這麼看來,柳清音天然就看自己不順眼,這份恨意倒也不是沒來由。

  分神的剎那,灰色混沌已沁入蓮瓣。由純金到暗金的過渡色之上,蒙上了一層紗般的光暈。

  一種奇異圓融的感覺自心底開始瀰漫,一念之間,業蓮與體內靈氣齊齊化為虛無,又一念之間,它們恢復了凝實,色澤異樣地鮮明。意念一松,虛實相交,陰陽相融,金蓮之上蒙著灰色薄紗,乍看上去,平平無奇。

  混沌金蓮。

  林啾放開了手腳,大肆將眼前的灰色混沌據為己有。

  灰色混沌的膨脹結束了,每一次收縮,它的體積都會縮小近一倍,然後再也無法復原。

  林啾小小的身體,就像一個吞天噬地的黑洞,將眼前這枚巨大的灰色氣球飛速吞噬。

  終於,最後一縷灰色消失在她的指尖。

  「混沌虛空之力。」林啾緩緩吐出一口清氣,指尖一晃,便有一朵更加凝實的小蓮在跳躍。

  它比從前更加夢幻。

  暗色已褪,此刻它煥發出純正的金芒,但絲毫也不刺眼。她的手指輕輕晃動,便見這朵蓮自虛至實,又自實返虛,像一串不該存在於世間的幻影,又像是凝聚了世間所有精華的精靈。


  林啾知道,只要自己全力施為,便可以像魏涼的冰霜之心那樣,劃破虛空。

  「源力。」魏涼眉梢挑起,「啾兒竟悟到了陰陽源力。」

  她被地母關在煉靈爐中,以純陰之力煉化了萬年,又得魏涼至陽魂血,如今有所感悟,竟是圓融了陰陽,以凡人之魂,領悟了世間至為本源的力量。

  他忽地笑了笑,道:「混沌虛空之力,更好聽些。」

  「所以魔翳其實是靈氣的對應面。」林啾若有所思,「能量是守衡的,靈氣至陽,魔翳至陰,簡單說來,修士將一分陽氣捕獲,攝入|體內,便會有一分相對應的陰氣降臨於世,造就一個魔人。只要有人在修煉,世間便會源源不斷地生成魔翳。」

  「平日,靈氣與魔翳互不相擾,但被我陰陽分離之後,它們就會回歸到更為本源的狀態,就像物質與暗物質相遇一樣,雙雙湮滅,歸於混沌。這其中道理,科學家們應該比我懂得更多。」

  「但是,不知道怎麼製造冰箱也沒有關係,我會用就行啦!」她本就明亮的眼睛裡一閃一閃地冒著光。

  魏涼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也許正是因為她的腦子裡總是裝著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念頭,才會一次又一次突破桎梏,以凡人之魂軀,領悟了世界之本源。

  她蹦躂片刻,又垮下了小臉。

  「魏涼,我忘了告訴你一個秘密。飛升,很可能是一個巨大的騙局。我聽到他們說,修真之人修到最後,不過就是一枚不滅印痕。這是他們幹的吧?!」

  魏涼道:「猜到了。」

  林啾忍不住偏了頭看他。

  「不滅印痕,本就不是屬於這個世間的東西。」魏涼淡聲道,「世間的一切必須遵從時間律與因果律,但不滅印痕無視了這些。」

  確實。林啾來到世間時,無論哪個世界的柳清音都還好端端的活著。既然柳清音還活著,林啾又怎會身攜柳清音劫殞之後的不滅印痕靈蘊呢?

  而秦雲奚也是一樣的。方才穿透邊界來到世間的,正是他自己劫殞之後的不滅印痕,所以唯有他,才能將它從虛空之中拿到這裡。

  林啾有一點明白了。

  也許在天之極的時候,她並不是沒有眼睛,而是因為,那裡的一切遠遠超越了她的認知範圍,就好像眼睛只能接收到光譜上短短一段光波一樣,她越過了光譜,所以變成了睜眼瞎。

  「那是更高的維度。」林啾道,「低維的生命進入高維,就變成了無比脆弱的紙片人!飛升的修真者被高維的人捕獲,收集到罐子裡面,當做電池來用。」

  這麼一想,當真是令人頭皮發麻。

  「還有一件事……」林啾深吸了一口氣,「地母說,她已找到了替代品,一旦你魂飛魄散,便會占據你的身軀。」

  魏涼淡笑:「所以他們急不可耐,想要滅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很長了,瘋狂收尾中。110章以內完結正文,番外月底前更完。

  到了快完結的時候總是特別緊張,生怕晚節不保orz....

  簡單粗暴版劇情

  ↓↓↓↓↓

  (一)

  啾:「總之我的使命就是找到你,告訴你你是誰!」

  涼:「大聲告訴我我是誰。」

  啾:「……忘了。」

  涼:「……」

  (二)

  啾:「函數可以表示為展開在正交空間集裡的態矢比如|(x)>=|_i>,其中|_i>為彼此正交的空間基矢,=m,n為狄拉克函數,滿足正交歸一性質。」

  涼:「說人話。」

  啾:「人話就是我又掌握了一項牛皮烘烘的技能。」

  涼:「哦,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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