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羅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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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 羅生門

  招待所三樓,狹窄的走廊里,隔音效果很不好,能隱約聽見門裡的嘀咕聲。

  大包和小五、齊磊緊跟在羅銳的身後。

  江剛也是一臉凝重,望著走廊上鋪著的紅色地毯,像是鮮血從門裡涌了出來。

  「這些人都住哪一間?」

  大包拿著筆記本看了一眼,指著301號房,回答道:「這是那對殺馬特住的房間,名字叫潘成,賀珍。」

  「敲門!」

  小五趕緊走過去,用手指關節叩了幾下。

  等了一陣,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羅銳走上前,用拳頭用力砸了幾下。

  而後,門內傳來一個不耐煩的女聲:「特麼誰啊?」

  「警察!」小五在一旁回答道。

  門內立即不吭聲了,隨後像是有嘀嘀咕咕的聲音,羅銳把耳朵貼在門上,但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什麼也聽不見。

  不多時,染著一頭黃毛的潘成把門打開,直接就道:「我們的手機找回來了?」

  羅銳不答,率先走進去,把他的身體擠到一邊。

  江剛和齊磊也走了進來,大包和小五在外面把門關上,在走廊等候。

  詢問案件的相關人,都是有標準流程的,一個人肯定不行,必須要有個搭檔,相互印證,相互監督,江剛是檢察官的身份,那就更不用擔心程序違規。

  招待所的房間很小,除了放著一張床,就只有一個電視櫃,兩把椅子。

  除了潘成,名叫賀珍的女孩躲進洗手間,像是在換衣服。

  羅銳拿來一把椅子坐下,指了指洗手間,對潘成道:「把你女朋友叫出來!」

  潘成愣了兩下,眼神遊移不定,有些畏懼道:「請問,出了什麼事兒?」

  算起來,潘成比羅銳其實還要大兩歲,但他自個兒一米六五的身高,乾瘦,染著黃毛,穿的花花綠綠,而羅銳一米八五,身材壯實,平平無奇,而且那一雙冷冽、兇狠的眼神,給潘成造成不小的壓力。

  羅銳緊緊的盯著他,反問道:「什麼事兒?你們自己做的事情,心裡沒數?」

  羅銳的話剛說出口,齊磊就從屁股後面拿出一個錄音機和一個記錄本,裝模作樣的在上面寫寫畫畫,並還時不時的抬頭看向潘成,輕微的搖搖頭。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死刑犯,透露出的意思是,這人沒救了!

  潘成被嚇了一跳,乾咽了一口唾沫,臉色蒼白。

  畢竟年齡小,能染黃毛,心理承受能力能強到哪裡去。

  江剛看見羅銳和齊磊的表演,皺了皺眉。

  你要說他們不合規,但人什麼也沒說,只是面露惋惜,搖頭晃腦而已。

  潘成覺得腿軟,硬撐著去敲了敲洗手間的門,把女朋友叫出來。

  賀珍的髮型更誇張,整個一爆炸頭,她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後,根本不敢看羅銳幾個人。

  這兩人站在床邊,低著頭,就像被罰站的高中生。

  已經二十歲出頭的人了,一點脾氣都沒有?汪家玲會是被這兩人殺的?似乎不太可能。

  羅銳一年多前,在圖書館看過一些心理書籍。

  潘成和賀珍這樣一身打扮,是青少年的一種叛逆形式,但二十來歲的年齡,還這麼搞,肯定遭受了旁人和家裡人不少白眼,心裡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羅銳道:「抬起頭……」

  兩人緩緩抬起頭,賀珍兩手放在身前,兩隻手還互相扣著手指甲。

  羅銳在心裡嘆息一聲,沒叫他們坐下來,而是指了指站在一邊、手裡提著公文包的江剛。

  「這是咱們縣的檢察官,檢察官伱們知道吧?不知道的話,我和你們講講,我是警察,我抓了罪犯,就交給他,他就把你們往牢里送,當然,最後肯定是由法院來決定你們的刑期,該坐牢坐牢,該槍斃就槍斃……」

  羅銳話還沒講完,潘成的兩條腿就抖的跟篩糠一樣,兩隻手垂在大腿邊,用力的摁著腿,不讓自己的身體發抖。

  賀珍的心理素質要好一些,不過摳指甲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

  江剛瞥了一眼羅銳,沙河縣局的中隊長,他再熟悉不過,羅銳是新上任的,他還沒和對方打過交道,但現在看來,這個人不簡單啊。


  三言兩語就把人嚇成這樣了,要不是老刑警,根本沒這路數。

  羅銳見時候到了,便看向齊磊。

  齊磊眨了眨眼,打開了錄音機。

  羅銳開口道:「說吧,當時是怎麼回事?你們最年輕,我們最先找的也是你們,想戴罪立功的話,就原原本本的把真相說出來。」

  潘成和賀珍對視一眼,前者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床上。

  他像是溺水後,突然清醒過來一樣,腦袋如同小雞啄米一般,止不住的點頭:「我說,我坦白,我們打了那個女的!但不是我先動手的,我只是給了她兩巴掌……」

  見男朋友如此慌張,賀珍的心理防線也崩潰了。

  她插話道:「我也是,我只是扯了她的頭髮,我們根本沒做什麼!」

  一聽這話,羅銳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怒火。

  江剛道:「說名字!被你們打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叫汪家玲?」

  因為錄音機開著,錄音證據以後會用在法庭上,所以不能用「她」來指代。

  潘成畏怯道:「我……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反正那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就是坐在火車下鋪那個女人。」

  「你們為什麼打她?」

  「我手機被搶走了!」回話的是賀珍:「就怪那個女人,她進來後,劫匪就闖進來了,那手機是我新買的,花了我們所有積蓄!」

  江剛有些難以置信,睜大眼睛看著她:「這就是理由?」

  賀珍被他的眼神嚇到了:「不……我……我是看我男朋友打了她,我也……我也就動手了,但我發誓,我只是扯了幾下她的頭髮!」

  江剛看向羅銳,兩人一時之間都有些沒法接受這個理由。

  羅銳看向潘成,後者馬上道:「警官,你們相信我,不是我先動手的,是我下鋪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先動手,他的公文包被搶走了,那個傢伙一路上都抱著那個包,裡面肯定有很多錢!

  還有……那個女人的小孩,把奶灑在了他的褲襠,再加上他被搶走了東西,所以他的火氣很大,他肯定把怨氣撒在這個女人身上了。

  當時,我和我女朋友待在上鋪,就給了那個女的幾下,我們都沒下床!」

  羅銳很想給他那幾拳,但咬牙忍住了。

  「你們知不知道,汪家玲當時已經受了重傷?歹徒闖進來時,砍了她一斧子?」

  潘成張大了嘴,吞了一口口水:「我……我們知道……」

  「知道?知道你們還這麼幹?」

  潘成馬上把腦袋垂下來,不敢和羅銳的眼睛對視。

  賀珍卻有些不以為意,似乎沒有一點兒愧疚的心理,眼裡有的只是對警察和法律的恐懼。

  「除了你們,還有誰動手了?」

  潘成咬了咬嘴唇,道:「大家都打了她,西轉男打的最狠,我看見他一直用拳頭打,另外就是對面上鋪的軍裝*男,他也參與了。

  他喝了很多酒,從上車就一直喝,他夠不著,就用腳踹,一直踹那個女人的腦袋。

  那女人本來快倒下了,西轉男把她拽起來,他們倆繼續毆打她。」

  羅銳沉默了幾秒,好讓怒氣吞進肚子裡。

  「另外一個呢?蘭漢文,汪家玲上鋪的那個年輕人,他有沒有動手?」

  潘成搖搖頭:「我沒看見他打人,他只是看著。」

  「沒勸你們?」

  「沒有!」

  羅銳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汪家玲到底是你們當中,誰殺的?」

  頓時,房間裡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聲,特別是江剛,眼睛一直盯著潘成,握著手提包的手背,青筋凸起。

  潘成瞪大了眼睛:「我……她死了?我……我不知道,我看見西裝男跑出隔間,我和賀珍也馬上跑出去了!」

  羅銳身體前傾,逼視著他:「你真不知道?」

  ……

  「我不知道,不管你怎麼說,我也沒殺人!」

  吳自輝把身體後仰,沒有和羅銳的眼神對視,他道:「你剛問我,為什麼要毆打汪家玲?行,我告訴你,這個女人從上車那一刻,她那孩子就唧唧喳喳,一路上不是鬧,就是哭。


  搞得我很煩躁,再有,不是她的話,我的錢也不至於被搶走。她前腳剛進來,歹徒就來了,我以為她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警官,我打人,無非就是拘留,罰錢,你們不能把殺人的罪名栽贓在我頭上?

  還有,我也是受害者!我聽說,你們警方已經抓住那些歹徒了,請問,我的錢什麼時候能拿回來?」

  齊磊抱著雙臂,瞪視著他,江剛站在一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框。

  羅銳和吳自輝對面坐著,笑道:「你口口聲聲那些歹徒,難道你沒認出他們?」

  吳自輝眼神一窒,搖頭:「當時他們戴著頭套,而且車廂里很黑,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羅銳掏出手機,翻開一張照片,遞給他看。

  「鍾大明,在你的包工隊幹了兩年!丁左,也在你的包工隊裡幹了八個月,還有這個,鍾爽,也在你那兒幹了一年多。

  現在,你認識他們了吧?」

  吳自輝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低下頭,似乎調整了一下表情,而後假模假樣的驚訝道:「竟然是他們?」

  不說羅銳和齊磊,就連江剛都能看出,在搶劫時,這廝肯定是認出他們來了。

  但他的筆錄上,根本沒有向警方,提供這些人的消息。

  這廝一直隱瞞著,非常不老實!

  羅銳盯著他:「你還想要那二十萬?人為什麼搶你?你裝什麼傻!你剛說你是受害者,我看你是罪魁禍首!要不是你不給他們發工資,會出現這樣的事?」

  吳自輝老油條,面色不改,爭辯道:「這幾個人,做事馬馬虎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且還偷我工地里的東西拿出去賣,我沒找他們賠錢,沒告他們,就已經很不錯了!」

  「是嗎?」羅銳笑了一下,道:「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我們查到,還有三十二個人的工資,你也給拖欠了!難道這些人都是做事馬馬虎虎,三天打魚兩條曬網?

  吳自輝,你把我們警察當啥了?你難道以為,我們查不到你的事情?」

  一聽這話,吳自輝突然激動起來,他站起身。

  齊磊趕緊往前走了一步,緊盯著他。

  吳自輝舔了舔嘴唇,怒道:「什麼意思?難道那錢不給我了?」

  羅銳冷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但吳自輝用屁股想也知道,這錢肯定拿不回來了。

  「接著剛才的問題,你說你沒殺人?對吧?」

  羅銳又從手機里翻出一張照片,這是韓金莉幾分鐘前,發給他的。

  照片是一件女士的血衣,擺在不鏽鋼的桌面上。

  血衣的下擺有一個清晰的腳印,帶有灰塵,還有奶漬。

  「這一腳是不是你踢的汪家玲?」

  吳自輝看了一眼照片,然後把視線撇向一邊。

  「不是我!」

  「不是你?」羅銳反問,然後向齊磊。

  齊磊走到房間的玄關,然後從鞋櫃裡拿出一雙黑色的皮鞋,他走過來,翻過鞋底,兩相對照,一目了然。

  吳自輝想要把鞋子搶走,但齊磊立即指著他的鼻子。

  「別動,你要是敢搶走證物,罪加一等!」

  「好,我不搶!」吳自輝準備破罐子破摔,攤開兩隻手,硬剛道:「是我的踢的怎麼樣?無非就是賠點錢而已!」

  「賠錢?」羅銳斜眼看他。

  江剛也是搖頭,齊磊訕笑一聲。

  羅銳道:「我告訴你,汪家玲當時懷孕了,你這一腳力氣很大!你可能是導致她肚子裡孩子,死亡的直接原因!難道你還以為,這事兒就那麼簡單?」

  頓時,吳自輝臉色大變,一屁股坐在床上。

  羅銳緊接著追問道:「說!汪家玲是被誰殺的?」

  ……

  齊磊叫來招待所的服務員,用鑰匙把305號客房給打開。

  先前,他們一直在外面敲門,但裡面沒人回應。

  開門之後,一行人走進去,才發現趙建國躺在床上,睡的真香,他光著膀子,鼻息間還打著呼嚕。

  電視開著,聲音很大,播放著新聞節目,床頭柜上,擺著四瓶二鍋頭,不過都已經見底,滷肉和花生米灑的四處都是。


  服務員捂了捂鼻子,不滿的看向床上。

  「你可以出去了。」羅銳一邊向服務員說到,一手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機關掉。

  江剛看見這情形,問道:「怎麼辦?」

  羅銳沒回答,而是走到廁所,用水杯接了一杯冷水,走到床頭,直接潑在趙建國的臉上。

  瞬間,這廝立馬清醒過來。

  見到眼前的人,他警覺的坐起來,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齊磊拿出證件,給他看了一眼,然後道:「穿上衣服,我們有話問你!」

  「不是,怎麼還要問哪,這都第幾天了?俺還不能走?俺婆娘叫俺回去挖花生。」

  「哪裡這麼多廢話!趕緊起來!」

  趙建國嘀咕一聲,因為喝了太多酒,他說話不是很利索,舌頭有些打結。

  他套上軍裝,裡面也沒穿衣服,就這麼盤腿坐在床上,用手揉了揉臉,吸了吸鼻子。

  羅銳照樣搬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對面,江剛習慣性的站在他的身邊。

  「說說吧,發生搶劫的那天,車廂里發生了什麼事兒?」

  趙建國皺著眉,疑惑道:「怎麼還要俺說,俺知道的就已經講了!俺沒啥損失,放俺走,好不?」

  齊磊忍不住,問道:「你沒啥損失?那你毆打汪家玲幹什麼?」

  羅銳瞥了齊磊一眼,後者趕緊閉上了嘴。

  趙建國眼神閃過一絲緊張:「你說的誰?俺啥時候打人了?」

  羅銳道:「別和我裝糊塗!說吧,為什麼要毆打汪家玲,除了吳自輝,對了,就是穿西裝那個人,就是你動手最多!」

  趙建國抱著兩腿,敞開的胸膛很紅,脖子也很紅。

  「不是,警官,俺真沒打人!」

  羅銳看向齊磊,後者把早就準備好的錄音機按開。

  裡面傳出潘成的聲音:【我知道的是,從上車那天起,那個穿著軍裝的男人……】

  江剛的聲音提示道:【說名字,他叫趙建國。】

  【好的,趙建國就一直在喝酒,而且還老是盯著我女朋友看,我瞪了他幾眼,他就不看了,他就把目標轉向下鋪帶孩子的那個女人……】

  江剛道:【她叫汪家玲。】

  【對,趙建國老是色*眯眯的盯著人家看,因為他睡在上鋪,汪……汪家玲睡下鋪,所以他一伸頭,就能看見汪家玲敞開的胸*口,他一邊喝酒,一邊看。

  頭天夜裡,他還趁著汪家玲睡著了,他下來去上廁所,摸了人家的胸,還有屁股。

  我那時還沒睡,看見汪家玲醒了,但她不敢吱聲,急忙用被子把自己蓋住。

  上完廁所回來後,趙建國就坐在她的床上,把手伸進人家的被子裡。

  最後汪家玲忍無可忍,就喊出了聲,起身準備去叫乘警,趙建國怕了,連連道歉,汪家玲帶著孩子,可能也怕人家報復她,所以她就息事……息事……就這麼算了。

  後來,趙建國打她打的最凶,我估計就是因為這方面的原因……】

  錄音到這裡,趙建國臉色由紅到白,呼吸越來越重。

  齊磊又打開另一段錄音,裡面傳出吳自輝的聲音。

  【警官,你們相信我,我真沒殺人!我道歉,我對不起那個女人……】

  錄音機里傳來一陣「啪啪」聲,像是打耳光的聲音。

  【我不知道那女人死了,我是第一個跑出隔間的,你們應該能在監控里看見,我也是第一個跑去查看乘務員傷勢的,那個誰,我記得我出來之後,我上鋪的那對情侶也跟著出來了,他們可以給我作證!

  還有,要是真有人殺了她,那肯定是喝酒那男的,他不老實,他對那女人動手動腳,而且那天晚上,他還摸了她,兩人為此還吵了一架!他肯定是懷恨在心,人肯定是他殺的!再說,他也是最後一個跑出隔間的,歹徒……歹徒的那把斧頭就掉在地板上!】

  齊磊把錄音機關掉,三個人,三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趙建國。

  他的酒醒了一大半,扯著嗓子吼道:「警官,俺……不是這樣的,是那女的勾引俺,她勾引我啊!俺是被迫摸的她!」

  「被迫?」


  面對如此荒唐的邏輯,羅銳失望的搖搖頭,就連江剛都嘆了一口氣。

  羅銳站起身,打開客房的門,對先前趕來的隊友道:「把人帶去看守所,錄指紋、提取DNA,還有,通知他老婆和家裡人!」

  羅銳的聲音很大,趙建國情緒一下就崩潰了。

  「警官,別……俺老實告訴您,我從床鋪下來時,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不是錄音機里講的那樣!」

  羅銳沒看他,但卻豎起了耳朵。

  趙建國哀求道:「俺承認,俺是踹了她兩腳,但俺沒殺人啊!俺打了人後,就開始找東西,背對著他們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俺從床上下來後,就看見那女的躺在床上,脖子都斷了,那模樣太嚇人了!

  一把斧頭放在下面的床鋪上,鮮血淋漓的。

  俺以為是自己喝醉了,看花了眼,就一直沒講!人肯定是其他幾個人殺的!不是穿西裝那個傢伙的,就是看書的那個大學生,反正不是俺!」

  進來的警員二話不說,直接給趙建國上銬,把他架了出去。

  江剛立即向羅銳問道:「難道汪家玲是蘭漢文殺的?不像啊,他是個大學生,正準備司法考試,而且和汪家玲無冤無仇,兩人之間也沒什麼關聯。」

  遺留在現場的斧頭,斧柄上的指紋被擦拭過。

  毫無疑問是為了掩蓋證據。

  在如此慌亂的情況下,還能想到這點,心裡素質絕對是過硬的。

  從監控上能看到,吳自輝是第一個跑出隔間,接著是殺馬特情侶。

  這三個人,如果其中一個人是兇手的話,其他人肯定能目擊到,而且也沒必要為兇手做偽證,幾個人之間並沒有特殊的牽連。

  排除他們,那麼就剩下趙建國和蘭漢文。

  他們倆是最後跑出隔間的,而且身上的血跡也很多。

  就趙建國的鞋子和衣服上,都沾著血跡,但這廝洗都沒洗。

  如果他的話是真的,那麼兇手就是蘭漢文。

  但趙建國根本沒看見蘭漢文殺人,而且當時監控錄像顯示,蘭漢文是抱著汪家玲的孩子出來的。

  羅銳手機存著許多犯罪現場的照片,都是苗守強發給他的。

  他一張一張的仔細看著照片,特別是現場的血跡。

  血跡分析,是重建現場最重要的一種依據。

  譬如,被害人站在牆邊,兇手用刀斧砍向受害人,血液噴濺到後面的牆上。

  但牆壁上的血不是連續性的,中間呈現出一片空白,那麼是否就可以推測,現場還有第三個人,正好站在牆邊?或者是一個衣櫃遮擋住血液的噴濺,所以在那段牆上,就沒噴射到血跡。

  從13號車廂的11號隔間,羅銳清楚的看見,苗守強提取的血腳印,就只有一個人的,那就是趙建國!

  而且血腳印是腳尖向前,腳後跟面向床鋪。

  位置就在靠近隔間門的床梯下邊。

  這就恰恰證明,他並不是兇手,因為他下床時,大量的血液已經流淌在了地上。

  如果排除這幾個人做偽證的可能性,那麼兇手必定就是蘭漢文!

  但他為什麼要殺汪家玲?

  難道他和汪家玲有什麼糾葛?

  羅銳站起身,剛想打電話給韓金莉,對方的電話卻恰好打了過來。

  「羅銳,加急做的DNA鑑定,汪家玲的孩子確實是她前夫的,沒什麼問題,對了,永輝在我身邊,他也有話對你講……」

  「羅隊,我們調查過了,汪家玲的前夫沒什麼大的金額轉帳,也沒有取過大量的現金。」

  「行,我明白了!」

  羅銳掛掉電話,來到310號房,用手指關節敲了敲門。

  和前面幾個嫌疑人的待遇不同,這一次,七中隊都圍攏在了客房門口,做出準備抓捕的動作。

  他們都明白,蘭漢文的殺人嫌疑最高!

  但他殺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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