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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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章 誰幹的?

  密林上空,繁星之下。

  火勢像是一條長龍,劇烈的燃燒著。

  森林消防第一時間組織人手,上山之後,發現沙河縣和平陽縣兩千多人,已經把火勢給控制住。

  大火邊緣被清理出來一條蜿蜒的隔離帶,不讓火往下蔓延,也好在人數眾多,發現的及時,要不然,那就真完蛋了。

  天亮時,陸康明和呂鵬坐在地上,臉上混合著汗水和煙塵,兩個人的褲腳都是泥土,袖子都挽在胳膊處。

  兩個人垂頭喪氣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無奈和深深的惶恐。

  李農和姚泉也好不到哪裡去,兩個人都是沖在第一線,被煙燻紅了雙眼,嗓子也是乾的想要冒火。

  下面人端來一箱箱礦泉水,兩人先給自己的領導遞了一瓶,接著拿起另一瓶,喝了一大口水,然後把剩下的水往頭上澆。

  陸康明喝了一口水,平靜的道:「那伙人肯定已經逃出去了吧?」

  李農瞧了一眼自己的領導,後退兩步,沒敢搭話。

  他太了解自家這位老上司了,越是平靜,心裡的火就越大。

  姚泉在一旁回答道:「這恐怕是調虎離山,聲東擊西,他們之中有高手,肯定是借著我們滅火,顧不上他們,逃下山了。」

  陸康明撇向他:「你還挺聰明,怎麼起火時,你不安排人去搜一搜?」

  呂鵬聽出了他抱怨的口氣,忙道:「我們派了兩隊人,去守住通往平陽縣的口子,他們要逃,可能已經逃去沙河縣了。」

  一聽這話,陸康明炸了,站起身來,叉著腰。

  「呂鬍子,你什麼意思?」

  呂鵬白了他一眼:「我能什麼意思?反正我平陽縣是守住口子的,就看這四個歹徒逃去了哪個方向,要是逃去沙河縣了,這事兒,上面追究下來,就不能賴在我們平陽縣局的頭上。」

  陸康明火冒三丈,看向李農道:「李農,伱派人守好我們那個方向了嗎?」

  李農叫苦不迭,嘴裡發苦,心裡轉了無數個念頭,想著怎麼應對。

  見姚泉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他,他計上心來,找麻煩,也得找跟自己同級的。

  於是,他出聲道:「姚泉,你就不地道了,山火這麼大的威力,眼看就要燒起來,你竟然還留著一手?你什麼意思?難道抓人比滅火還重要?」

  姚泉睜大了雙眼,都說李農是一個大老粗,沒想到還這麼心細。

  「李農,你可別混為一談,山火是山火,抓人是抓人!兩不耽誤的,要說我們的主要職責,難道你還不清楚?現在火已經滅掉了,只要人沒跑,肯定還在這山上,有本事,我們繼續搜捕去!」

  李農被懟的啞口無言,陸康明也是漲紅了臉。

  何兵肩上扛著一把鐵杴,一臉疲憊的帶著自己的一中隊走過來。

  他們剛把手上的活兒交給森林消防,熬了一夜,困的不行。

  他瞧見陸康明的臉色,猶豫著該不該來拎一瓶礦泉水。

  陸康明見到他,怒從心中起:「何兵,你給我過來!」

  何兵尾椎骨一顫,心叫不好,吞了一口唾液,走上前。

  陸康明指著他的鼻子,問道:「我問你,你有沒有帶人去守住下山的關口?」

  「啊?」

  何兵趕緊看向李農,起火時,他接到對方的指示,全部人員上山滅火,當時根本沒有想這麼多。

  李農眼觀鼻,鼻觀口,像是在找地上的螞蟻。

  「李大……」

  陸康明氣得一腳踹了過去。

  「你小子,整天在幹些什麼啊!追逃犯,你讓逃犯跑了,上山搜捕,你也不務正業,跑來滅什麼火!我要你一中隊幹個鳥啊!」

  何兵臉紅脖子粗,低著頭,不敢說話。

  陸康明看向一中隊的十幾個人,罵道:「你們一中隊是幹什麼的?你們自個清楚不?你們是我沙河縣的牌面,是突擊隊!抓罪犯的幹活,我不靠你們?難道靠警犬中隊的小牧?」

  一中隊的壯漢紛紛低下頭,肩膀上都扛著鐵杴,身上全是泥土,一整晚下來,確實累的厲害。

  陸康明看到他們的慘樣,又有些於心不忍。


  其實,他心裡也明白,大家都是好同志,棒小伙,遇到山火了,怎麼可能不往前沖。

  都是為人民服務。

  李農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不能繼續當縮頭烏龜。

  「陸局,不怪何兵,都怪我,是我沒安排好!」

  陸康明瞥了他一眼,李農這人,和自己太過熟悉了。

  兩人合作多年,雖然不怎麼有默契,但上次抓捕古志良時,這傢伙可是九死一生,而且還和自己是同一個陣營的,算是自己的鐵桿下屬,所以沒忍心罵他。

  一旁的呂鵬和姚泉對視一眼,心裡多少有些幸災樂禍,不同的是,呂鵬把這得意勁擺在了臉上,姚泉讀過書,稍微斯文一些,只是在心裡暗爽了一把。

  不管怎麼樣,這口黑鍋,算不到他平陽縣頭上來。

  陸康明有心把事情的影響降低,便把呂鵬拉到一邊。

  呂鵬遞給姚泉一個眼神,後者趕緊也跟上。

  李農不能讓領導處於弱勢,也趕緊跑去。

  陸康明道:「呂鬍子……呃,呂局,是這樣的,咱們一會兒再去山裡搜一搜,要是這夥人還沒下山,那就最好。如果他們逃掉了,假如,我說假如逃到沙河縣來了,你看這事兒能不能先不要上報?」

  向上報告的話,不是向市局或者省廳,而是向縣*wei報告,畢竟這個單位才是給他們發工資、分福利的地兒。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們不可能不管。

  陸康明的意思是,這四個人要是真逃去了沙河縣,他馬上就打電話給楊雲橋,叫他給把縣城給封*控起來,來一個瓮中捉鱉,事後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呂鵬眨了眨眼,姚泉在他身後扯了一下衣服。

  兩人走到一邊低聲交流了兩句,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

  呂鵬走過來,開口道:「行,沒問題,不過你們縣局的小牧,得借調給我們十年!」

  「啊?」

  陸康明嚇了一跳,心裡直罵娘。

  李農更是直接喊了出來:「那不行!小牧是我們的二等功狗,縣局的吉祥物,鎮局之寶,婦女之友!借調十年?它都五歲了,你不如說,送給你們平陽縣得了!」

  陸局也是叫苦,小牧比縣局的老幫菜還寶貴,怎麼能賣了它。

  「呂鵬,別得寸進尺,你看我把何兵借調給你,行不行?他可是副大隊長!一個頂好幾個人呢。」

  呂鵬搖頭:「拉倒吧,我們就要小牧,狗中之王!你們商量一下,實在不行,我也就愛莫能助了。」

  「就何兵,賣給你二十年!就這麼定了!」

  「我就要狗!」

  「不行,我只能賣人!」

  何兵站在一堆礦泉水瓶跟前,一臉茫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出賣了,還被賣了二十年。

  「何隊。」

  這時,齊磊走到他身邊,提起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

  何兵向自己的前下屬點點頭。

  齊磊把一瓶水喝完,準備抱一箱水離開,但突然看見前面幾個領導,爭的面紅耳赤,便好奇的問道:「那幾個老狐狸幹啥呢?」

  「還不是為了抓捕逃犯的事兒!」

  齊磊啞然,趕緊放下紙箱,一拍腦門,喊道:「我滅火都給整懵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們,逃犯被我們抓到了!」

  何兵皺了皺眉,瞥向他:「你說啥?」

  齊磊重複道:「幾個小時前,逃犯全部落網了,現在那幾個人都在我們七中隊呢。」

  何兵目瞪口呆,手裡的礦泉水瓶,一下子掉在地上。

  他像是被蜜蜂扎了一下,驚叫一聲。

  陸康明剛要向呂鵬妥協,便見到何兵跑上前,急匆匆的吼了一句。

  「人抓到了,羅銳把歹徒都給抓到了!」

  「你說啥?」

  陸康明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齊磊趕緊重複了一遍:「四個歹徒,三個活捉,另一個被同夥給殺害了!」

  陸康明和呂鵬對視一眼,李農和姚泉互相看了看。


  陸康明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問道:「你……你們為什麼不及時上報?」

  齊磊攤了攤手:「我們也是押著人剛回來,而且回來的路上,火勢蔓延,羅隊就把歹徒交給其他人看管,他帶人去挖隔離帶了。再說,對講機也聯繫不上你們,這山里也沒信號。」

  陸康吞咽了一口唾沫,問道:「人在哪裡,趕緊帶我們去!」

  齊磊心裡暗爽一把。「就在前邊。」

  半個小時後,到了地方,陸康明看見羅銳和他的七中隊,正往還沒熄滅的火星子填土。

  眼前的都是地火,如果不處理的話,會一直燒下去,這山里沒水,只能用土掩埋。

  他們手裡拿著從消防借來的鐵杴,乾的滿頭大汗。

  一行人站在羅銳的身後,他也沒有發現。

  陸康明心裡哽咽一下,這是好同志啊。

  他拍了拍羅銳的肩膀,羅銳嚇了一跳,轉過身來。

  「陸局,是您啊!」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忙了一天一夜,早就疲憊不堪,動作也是機械式的。

  陸康明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你把那伙歹徒都給抓了?」

  羅銳點頭:「還沒來得及向您報告,我叫人帶他們去處理傷口了,不過其中一個人遇害,被同夥幹掉了,人掉下了懸崖。」

  「行,我知道了,帶我去看看人!」

  羅銳把鐵杴插在泥土裡,帶著他們往下走。

  在下面斜坡的一塊平地上,兩個歹徒被反綁著雙手,坐在地上,一匹棕色的滇馬在他們周圍打轉。

  有四個人在此看守,鍾帥和丁左的身上都有槍傷,但都不是要害,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也不著急帶他們下山。

  疼,那就忍著,發炎?那就挖掉肉。

  誰特麼讓你們狂妄的敢放火燒山?

  見到兩個垂頭喪氣的歹徒,陸康明一拍大腿,就像是看大熊貓一樣稀奇。

  嘴裡發出嘖嘖的讚嘆聲。

  「怎麼只有兩個?不是說三……」

  羅銳趕緊把陸康明等人拉到一邊,低語了一陣。

  陸康明一聲狂笑,用力拍了拍羅銳的肩膀:「你小子做事還滴水不漏。」

  李農也高興的道:「哈哈,羅銳你做的好啊,這回不用賣小牧了,連何兵也不用賣!」

  一旁的何兵抓了抓臉,兩眼茫然。

  倒是呂鵬臉色鐵青,看向姚泉,後者臉色也發苦,看一眼兩名歹徒,再瞧一眼羅銳。

  他真的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你抓一個,行,算你厲害。

  但你七中隊十來個人,就把人全給抓了,這什麼意思?

  意思是兩千多人上山搜捕,功勞你一個中隊全拿了唄?

  平陽縣,出人出力最多,還參與滅火,毛都沒撈著,這像話嗎?

  頓時,壓力來到了平陽縣局這邊。

  這要是無功而返,上面追究下來,臉都沒地方擱。

  人就最怕對比,本來兩家人都是同一個水平,平時有說有笑,互相幫襯,但一夜之間,你的鄰居發了大財,你心裡怎麼想?

  怎麼也得薅一把!

  呂鵬嘴裡發苦,想到古代買人頭的事兒,他拉了拉陸康明,低聲道:「我縣局有一隻幼犬,你看……」

  陸康明白了他一眼:「呂鬍子,沒得商量!你好歹也是一位老dang員,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兒呢?再說,也不符合規定。

  行了,看在你們辛苦一夜,到時候案件偵破,我會把你們平陽縣的功勞也提一筆。」

  說完,他滿意的看向羅銳:「好了,人都帶下山,咱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羅銳叫來幾個人,把有腿傷的鐘帥綁在馬背上,至於丁左,戴著手銬,被綁在馬後,走路下山。

  一直給藏著的孫興漢,被另外的一路人,押下了山。

  直到中午時分,大部隊才回到縣局。

  歹徒由專人送去醫院,羅銳回到自己出租的公寓,澡都沒洗,飯也沒吃,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李農還不能休息,他組織人手,跑去懸崖下邊,搜索鍾大明的屍體,他這一熬,又是一天。


  倒霉催的一中隊,也被一起叫去了,險些被賣掉的何兵更是愁眉苦臉,站著就能睡著。

  以至於,羅銳睡醒後,回到縣局,大樓里空蕩蕩的。

  此時,已經是傍晚六點,他溜達到食堂,準備填飽肚子。

  好傢夥,七中隊的人都在呢,且一個個狼吞虎咽,興奮的不行。

  特別是齊磊,美滋滋的抽著煙,翹起二郎腿,聽著這幫菜鳥吹牛逼。

  「羅隊是真厲害,那樣的地形,那樣的環境,還那麼漆黑的密林中,他彈無虛發,一槍一個,嘖嘖。」

  方永輝咬著饅頭,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咱們跟著羅隊,算是跟對了,你們瞧見沒,平陽縣那幫人的臉色,跟吃了苦瓜一樣似的。」

  楊波問道:「話說,咱們七中隊,是不是得拿一個集體三等功?」

  說到這個,十來個人眉開眼笑,特別是孫功,這小子都是給隊裡搞後勤的,從警多年,個人嘉獎都沒拿過,這才幾天?就能撈著功勞了。

  他發現羅銳正往這邊走來,故意扯著嗓子道:「我就說啊,羅隊肯定不簡單,你瞧瞧,兩千多人行動抓捕,就咱們把人給全抓了!要我說啊,羅隊起碼值一個二等功!」

  羅銳走到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吹捧了,功勞是大家的,要不是其他人幫忙搜山,就咱們十來個人,在山裡轉悠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抓到人。」

  孫功訕笑兩聲。

  這是實話來著,也是羅銳的真心話。

  齊磊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隊長,這麼年輕,還能如此謙虛,不多見啊。

  羅銳提著一個黑色袋子,扔在桌上,道:「大家辛苦了,拿去分了。」

  孫功把袋子一扒拉,好傢夥,又是華子,還十多條。

  羅銳不抽菸的,囤這麼多,都是給自己隊友準備的。

  大家心裡都有數,有些感嘆,又喜笑顏開的一人拿了一條。

  山里不允許抽菸,所以這會兒,一個個點燃香菸,美滋滋的抽著,就連方永輝也來了一根兒。

  羅銳沒在意他們的吹捧,填飽肚子,就帶著方永輝和齊磊來到審訊室。

  沙河縣局有專門的審訊官,但都是一中隊的老幫菜,這會兒一個個還在鳳凰嘴搬運屍體呢。

  再加上,人是七中隊抓的,罪犯天然畏懼於能抓到自己的刑警,所以這個事兒就交給了羅銳。

  陸康明向羅銳交代了幾句,然後跟著楊雲橋走到隔壁的觀察室。

  最先提審的是鍾帥,這是一個軟骨頭,所以先拿他開刀。

  羅銳和齊磊走進去時,這傢伙肩膀抖個不停,一隻腳也跟著顫抖,另外一腳因為剛挖出來槍子兒,傷口包著紗布,所以疼的動不了。

  齊磊手裡捧著一大摞文件,重重的放在審訊桌上。

  進來的時候,這廝隨便找的一些廢棄的文件,用來充數的,好給鍾帥一點震撼感。

  意思是你的案子,捅天了,這麼多證據,不判個無期、或死刑,都對不起受害人的家屬。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還沒問,鍾帥就把作案過程全給撂了。

  作案動機很簡單,就是吳自輝欠了他們半年的工錢,然後攜款跑路,鍾大明商量著把這錢給追回來。

  叔侄倆從吳自輝買票的窗口,打聽到他的行程,便把這事兒告訴給了丁左。

  丁左在網上聊的一個女朋友,正好是這趟列車的乘務員,他便拜託關霞,給他們買了三張從臨江市上車的火車票,並提前準備好了作案工具。

  槍是丁左從一個朋友那裡買來的,已經是好幾手了,子彈也只有區區五發。

  至於為什麼要從臨江市上車,那是因為丁左當時在臨江市,鍾大明叔侄倆提前一天,坐大巴車過來,三個人還商議了一陣。

  鍾大明計劃在寶山隧道下手,然後跳車,逃進鳳埡山。

  鍾帥說,他後來看見接應人孫興漢,才知道注意都是這個人出的。

  齊磊拍了拍桌子,道:「你們要自己的工錢,這是對的,但也不至於攜帶兇器,在火車上殺人啊!」

  鍾帥哆哆嗦嗦道:「是,我就是這麼給我叔說的,但是討要工錢,沒這麼容易啊!再有,我叔動了私心,想我們幾個獨吞那筆錢。但我發誓,這都是我叔和孫興漢的主意,和我沒關係!」


  羅銳盯著他,問道:「關霞是誰殺的?」

  鍾帥吞吞吐吐的道:「我……我不知道,當時隧道里太黑了,而且應急燈也被丁左的女朋友關了。

  我當時在車廂的連接處望風,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打算殺人,我只記得有人搶走我手裡的斧頭,我沒看清是誰,接著,我叔就叫我,去把連接處的門給關上。」

  羅銳看過13車廂乘客的問詢本,當時只有兩個人進入13號車廂的11號門。

  雖然三名歹徒都跑進了13號車廂,但有一個人確實是在外面望風。

  關霞死在走廊,而且是被斧頭敲碎了後腦勺,背後還挨了一斧頭。

  鍾帥如果是在走廊上望風,那他的嫌疑就無法排出,而且通過監控圖像對比,砍在關霞背上的那把斧頭,正是鍾帥手裡握著的。

  羅銳繼續追問:「那我再問你,13號車廂的女乘客汪家玲,是誰殺的?」

  鍾帥嚇了一跳。

  「他們還殺了一個?我……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殺了關霞,而且在山裡,我們都沒談起這個事,警官,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啊……」

  ……

  相比鍾帥,丁左的嘴就硬一些,他有過審訊的經驗,知道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

  「警官,沒錯,是我和鍾大明進的11號床鋪,但我沒殺人。我記得很清楚,鍾大明給一個女的砍了一斧子,之後我們搶了錢就跑了。」

  羅銳冷笑一聲:「鍾大明?鍾大明說是你乾的,你卻說是他幹的!你們誰在說謊?鍾大明剛告訴我了,說是你搶走他手裡的斧頭,然後劈了汪家玲兩斧頭,而且還毆打了她!你特麼給我老實一點!」

  一旁的齊磊眨了眨眼,有點意外的撇了一眼羅銳。

  好傢夥,說起慌來比自己都強,人鍾大明現在的屍體都發臭了,上哪兒告訴你這個?

  但審訊時,詐一詐嫌疑人,並不違規。

  丁左一聽這話,叫囂道:「鍾大明在哪兒呢,你叫他來和我對峙!」

  齊磊嘴裡冷哼一聲,把筆記本的電腦屏幕轉向他。

  「你是不是以為他們逃出去了?以為我們是吃乾飯的?我告訴你,鍾大明挨了槍子,正在醫院躺著呢。這是你們的同夥,孫興漢,你自己瞧一瞧。」

  丁左定睛一看,發現孫興漢坐在老虎椅里,面對審訊人員,正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麼,那表情,除了認罪,沒別的。

  丁左的臉上一下就跨了下來。

  羅銳學著齊磊,用手往桌子上一拍。

  「丁左,負隅頑抗對你沒好處,你給我老實點,說,你為什麼要殺汪家玲和關霞?」

  「啊?」

  丁左的臉色蒼白無血,吞了一口唾液,道:「我真沒殺人,關霞肯定是鍾帥殺的!

  我承認,我是向13號車廂一個女的砍了一斧子,但就砍了一斧子,而且斧頭都被鐵架床給擋了一下,根本砍不死人!」

  羅銳鄙視著他,道:「算了,給你看一樣東西,你以為火車在隧道里,監控拍攝不到,你就可以把犯下的死罪推給其他人?」

  羅銳拿出十來張照片,扔在桌面上。

  這是火車快要出隧道時,13號車廂監控拍下來的場景。

  其中的幾張原照片,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但剩下的照片都經過影像增強處理,是海江區趙明剛剛發來的,羅銳之前以縣局的名義,拜託過他。

  雖然照片也很模糊,但能看見丁左走出11號床鋪,搶走鍾帥手裡的斧頭。

  等鍾帥走到拐角的車廂連接處,火車前面的車廂快出隧道時,窗外有一絲光亮。

  丁左揚起斧頭,重重的砸向關霞的後腦勺。

  關霞踉蹌兩下,扶著窗台。

  丁左再次舉起斧頭,砍向她的後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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