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別給你姐夫找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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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5章 別給你姐夫找事兒

  這天,江弦正在家裡寫著《少林寺》的劇本,年輕的張藝謀找上門來,激動的把一份報紙拍在江弦的桌子上。

  「頭兒,你看!」

  「怎麼咋咋呼呼的。」

  張藝謀向來比較沉穩內斂,這一反常態的表現,惹得江弦不由得對桌上的那份報紙感到好奇。

  他擱下筆,定睛一看,儼然一份《人民X報》。

  「什麼情況?」他看向張藝謀。

  「你看這篇文章!」

  張藝謀給他指了指評論欄目「今日談」上一篇篇幅極大的評論員文章。

  題目是《每一個字都是滾燙的吶喊》,副標題是《茅盾,中國人民不會忘記他》。

  文章主要是緬懷茅公。

  「文藝之樹常青,革命文藝永恆。

  茅盾昭示我們,什麼叫真正的文學藝術,什麼叫真正的dang員和人民藝術家!」

  在文章中,評論員還提到了《中國文學》的紀錄片,肯定了影片的意義。

  「韋韜同志表示,自三月茅公去世以來,各小報出現了很多《談話錄》,以記錄茅公談話的形式出現,因而社會將其當做研究茅盾的一手材料。

  但事實並非如此,茅公於生前並不知道有這樣一個《談話錄》,失實虛假之處很多,因而真實性存疑。

  然《中國文學》卻以記錄談話等形式,為茅盾的研究者留下珍貴的一手素材,且有真實性:一、記錄的是真事,談話內容出自茅公之口。二、拍攝得到了茅公的允許,且徵得家屬同意。

  如若《談話錄》這類虛假而不真實的材料受到研究者的追捧,流傳開、不給茅公一個表態的機會,就將其作為研究的一手材料,是有損茅公名譽的事情。

  《中國文學》的出現,卻緩解了研究者及讀者們熱切的心情,留下了確鑿而真實的依據供人參考.」

  文章末尾,評論員提到。

  「歷史上仍然遺留著很多對作家們的誤解,作家們說了沒有說過的話,做了沒有做過的事,被人捏造出種種奇怪的生平。

  《中國文學》的紀實性在讀者們了解作家真實一面上發揮著關鍵的作用。」

  《人民X報》上「今日談」這個欄目自1980年1月創辦,出現在《人民日報》一版和四版上,評論員高手如雲,包括夏衍、蕭乾、國防領導張愛萍、經濟學家于光遠,甚至就連橋木同志也在其上化名撰稿。

  這樣地位的欄目里一篇評論文章,威力可想而知。

  江弦上午剛讀過這篇評論,下午就收到中作協的通知,去沙灘北街2號參加會議。

  會議的內容很簡單,首先是肯定他的拍攝工作,此前一個不起眼的項目,終於被中作協重視起來。

  「沒想到你小子居然搞出這麼一個大動作。」陳荒煤頗有些不可思議。

  臧克家說:「你這個第一集拍的是好,總結的詩寫的也不錯。」

  半生風雨燃赤炎,時過子夜燈猶明。

  熟悉茅盾的老同志忍不住點頭,這真是對茅盾同志一生最好的總結。

  中作協打算向上面申請,支持江弦這個影片接著往下拍。

  不過要成立一個委員會,拍攝內容由委員會討論後決定。

  江弦沒什麼異議。

  他還給領導們提議,「《中國文學》的項目我看不用另起爐灶,可以把機構併入現代文學館。」

  現代文學館儼然是要當做國家級重點文化單位來建設的,《中國文學》的項目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其內設機構。

  在後世,現代文學館管理的機構也很多,連茅盾故居也受其管理。

  馮沐他們聽了,覺得也不是不行。

  如今中作協正積極地承擔現代文學館的規劃和籌建工作。

  之前中作協召開主席團擴大會議,巴金被選為主席團代理主席,在會議上,現代文學館的籌建問題也列入議程。

  只等籌建工作得到正式審批,這項工作便能正式展開。

  「可以按江弦同志說的辦。」

  「是個好想法,我們之前在日本訪問的時候,見過日本的小孩在文學館裡看作家們的影片,《中國文學》以後也可以在現代文學館裡播放。」


  「可以促成這件事,這樣就能主抓文學館的事了。」

  江弦的提議很快得到其他同志們的支持。

  陳荒煤想到什麼,「你這個影片,之前給你批的用款好像不多,才1000塊,我看影片的製作質量挺高,快要比上一些製片廠的電影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眾人聞言,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江弦。

  江弦一臉慷慨,「我自己私人加了些稿酬在裡面,我愛人也挺支持的。

  害,為中國文學做貢獻,我們勒緊點褲腰帶也沒什麼.」

  他這語氣里全是賣慘的節奏。

  也是不得不賣慘。

  這會兒沒什麼投資人,拍攝的錢都是他自掏腰包,他也不能總這麼付出,能爭取上面支持當然要爭取,不然照這個節奏拍下去,中國那麼多作家,他傾家蕩產也拍不起啊。

  陳荒煤、光未然他們聽了江弦的話,老臉一紅,忍不住感嘆江弦的覺悟真高。

  若不是他自願慷慨解囊,他們恐怕也看不到這段茅公的珍貴影像了。

  「這個錢還是應該中作協來報銷,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像話。」馮沐提議說。

  「應該的。」陳荒煤點了點頭,「《中國文學》這個片子也是現代文學館建設的一部分,我們不能為難江弦同志一個人。」

  中作協這個會開完,江弦的收穫巨大。

  《中國文學》的拍攝更加名正言順,披著現代文學館的旗號,那就是得到了宣傳部門的認可。

  資金的壓力也得到解決,雖然還是很拮据,至少比他自掏腰包要好得多。

  「江弦同志!」

  正想著,又被喊了一聲。

  江弦回過頭,看到林斤瀾同志和蕭軍同志兩人。

  江弦和他們打個招呼。

  去年年中京城作協的代表大會上,蕭軍當選為副主席。

  後來組建了詩歌組、兒童文學組、電影戲劇組、小說組、文藝評論組,林斤瀾同志則當選了小說組的組長。

  可以說這倆人現在都是江弦這個小理事的領導。

  「你的片子拍的好啊。」

  蕭軍感嘆說,當年魯迅先生在上海請客設宴,那是一家豫菜館,先生請了蕭紅、茅盾還有他。

  蕭軍仍然記得,那天上的菜是糖醋軟溜鯉魚、鐵鍋烤蛋、酸辣肚絲湯、炸核桃腰四種。

  「吃了,散了,再吃,再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講到最後,蕭軍一陣唏噓。

  此刻再回首往事,故人已都不在了。

  林斤瀾也是一陣唏噓,三人聊到正事上面,「我和蕭軍同志過來,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有事?什麼事?」

  蕭軍正色道:「京城作協最近在準備一個名單,打算把一部分作家調入京城文聯,成為專業作家,我們想把你寫上去,過來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文聯專業作家?」

  江弦立馬心動。

  能成為文聯專業作家,這說明作家本身的文學成就和創作能力得到了文聯的認可。

  能進入此列,今後就能夠享受文聯發放的工資待遇,能評行政等級,再無後顧之憂,全身心投身於創作這件事當中。

  由此可見專業作家的名額寶貴程度。

  「江弦同志,你怎麼還猶豫了?」林斤瀾見江弦久久都未回應,有些詫異。

  任誰得到這麼一個好機會,都是欣喜若狂的立即答應下來,怎麼到了江弦這兒,看著好像還有點兒不情願的感覺。

  「能進文聯自然是好的。」

  江弦陳述起自己的顧慮,「不過我估計進去以後事情也不會少,我擔心組織上少不了派發任務性的寫作,影響我自己的寫作進程。」

  他斟酌著進入文聯以後的利弊。

  真能進入文聯自然是件好事,但有了這個名頭,以後有些東西寫起來可就沒那麼方便了。

  「而且我年紀這么小,創作也沒幾年,我怕很多老一輩的同志會不服。」

  「怎麼會不服?」蕭軍直接勸說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尊,就說你現在的成就,有多少比你年紀大的作家能超過你?


  更何況,以你現在表現出的才華,不投身進專業的創作隊伍當中真是可惜了,你不應該把才華和精力浪費在其他地方,應該全心全意的為文學事業的繁榮和發展貢獻力量。」

  「這」

  「行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蕭軍做事很有大男子主義的味道,不由分說的給江弦敲定下來,「材料你回去記得準備準備,其他事情交給我們給你安排。」

  「那好吧。」蕭軍和林斤瀾盛情相請,江弦也不再扭捏,把這件事答應下來。

  即便是有這樣那樣的顧慮,能進入文聯,也是一件無法讓他拒絕的事了。

  回到家裡,他把今天的事情給朱琳講了一遍。

  「那今後,你可就是真正的作家了。」朱琳打趣說。

  江弦也頗感奇異。

  以前他寫小說、寫文章,寫完以後只敢說自己是個作者,是個寫小說的,從來不說自己是個作家,或許是從前寫網文寫久了,對作家這個神聖的名號懷著一些本能的謙卑。

  但今後,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自稱為作家了,是受到官方承認的專業作家。

  這個年代和後世不一樣,高考的時間固定在7月的7、8、9三天,天氣特別炎熱。

  朱虹一考完,朱母就跟她打聽。

  「怎麼樣,高考考你姐夫的文章了沒有?」

  朱虹心裡一陣吃味。

  怎麼她媽關心的第一件事不是她考的怎麼樣,而是她姐夫的文章有沒有登上高考試卷。

  「沒有考,不過文學常識填空里被姐夫押中了好幾道題。」朱虹說。

  文學常識填空,考了短篇小說《水藻行》的作者,朱虹在考試前被允許收看了江弦的《中國文學》節目,立馬就填上了「茅盾」的名字。

  「還有作文。」

  朱虹講,「作文考的是《人性的美麗》,我一下就想到姐夫的那篇《草房子》了,乾脆直接把小說里的精彩語句當做作文素材引用進去了。」

  朱母聽了又是高興的合不攏嘴,「你算是沾了你姐夫的光,怎麼總是那麼巧。」

  「這哪是巧。」

  朱虹不贊同她媽的說法,分明是現在她姐夫江弦在文化界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才會在高考時產生那麼多與他所相關的東西。

  江弦作為姐夫,也是及時的關心了下朱虹考的怎麼樣。

  朱虹信心滿滿,覺得作答都很完美,報考燕大並不是問題。

  江弦聽得都有些佩服。

  小姨子學習還真不錯。

  要知道這會兒可是全國統一命題,京城戶口還沒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姐夫,你不是答應帶我去看話劇麼?可不能騙我。」

  「我幹嘛騙你。」江弦笑笑。

  他之前答應朱虹,等她考試結束就領著她一塊兒去首都劇場看京城人藝的話劇演出。

  這會兒當然不會爽約。

  挑了個天朗風清的好日子,便領著朱琳、朱虹一對姐妹去到首都劇場。

  今年京城人藝以全新陣容重排了《日出》,導演刁光覃,嚴敏求飾演陳白露,楊立新飾演方達生。

  《日出》這部話劇自創作以來,曾經被國內各個話劇院團輪番上演。

  但讓曹禺真正滿意的版本,就是京城人藝這部1981年的重排版。

  演出結束,謝幕以後,江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說還有點事情,直接領著兩人去到劇院的大後台。

  「江先生。」一些個之前見過江弦的演員,紛紛和江弦打招呼致意。

  江弦也頷首和他們打招呼。

  朱虹看著大後台這些正在卸妝的《日出》演員,咕咚咽了幾口口水,心裡更是對她這個姐夫感到得意。

  江弦找到英若誠,和他問了下《天下第一樓》劇組的事情。

  此前《天下第一樓》已經通過了京城人藝藝委會的審查,項目正式立項。

  江弦打聽了下盧孟實的演員,夏淳說想找一個之前總是演B角的演員譚宗堯來飾演。

  簡單聊了會兒便起身告辭。

  朱虹拉住他,小聲說。

  「姐夫,我想要個陳白露的簽名。」

  朱琳責怪的看她一眼,「別給你姐夫找事兒。」

  「沒事,我問問。」

  江弦找到嚴敏求同志,說出了簽名的事情。

  嚴敏求捂著鼻尖笑笑,「這個好說,不過江弦同志你要還我一個簽名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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