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摧枯拉朽,生死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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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肅殺。

  衡州城,一場戰爭剛剛結束。

  城牆上塌陷的缺口和累累的屍體,說明了剛才這場戰爭的慘烈程度。

  這是凌玄翼起兵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拼死抵抗的州城。

  只是,面對勇猛的南疆雄師和犀利的攻城器械,他們的抵抗更像是一次為了理想而獻身的犧牲。

  凌玄翼全身甲冑,騎著黑馬在侍衛們的簇擁之下進入了衡州城。

  「張貼安民告示,告訴他們大兵秋毫無犯。」凌玄翼向著身邊的謀臣吩咐道。

  從他開始舉兵,就打著正義之師的旗號,自然也不會縱兵搶掠。

  南疆士兵不是那些沒有綱紀的烏合之眾,沒有搶掠支撐就沒有作戰動力。他們對於定南王的忠誠是從小就開始培養的,而且定南王的神武勇猛更是他們親見的,所以這種對於主帥的忠誠和崇拜才是這支隊伍最堅固的凝聚力。

  何況這次舉兵,還是南疆向一直騎在他們頭上的天泰發起的衝鋒,只要勝利了,南疆就再也不會被天泰奴役。

  每一個南疆士兵胸中都充滿了鬥志,熱血沸騰。

  雄師一起,就有五個州府望風而降,這也讓所有的南疆士兵滿心自豪。

  這樣的隊伍,士氣高漲,即使是遇到苦戰血戰,也絕對不會潰散奔逃。

  凌玄翼看著自己的士兵們雄赳赳地進入城中,秩序井然地開始各自的工作,被頭盔遮住大半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衡州城是第一個拼死抵抗的天泰州城,但是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天泰三百年的統治和教育,已經產生了強大的慣性。即使是在他大力宣傳永興帝的昏庸荒淫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將所有忠於天泰的人都改變立場。

  桀紂之君,尚且必須通過商周起兵才能推翻;想要征服天下,最大的依靠還是自己的拳頭。輿論和道義,只是一種錦上添花。

  衡州城的官員悉數戰死,凌玄翼命人將他們好生收斂安葬。

  南疆軍隊在衡州城修整三日,因為下一場即將到來的,是一場硬仗。

  三百年中,天泰從未放鬆過對於南疆的警惕,所以對於南疆北上的必經之路,一直在以南疆為假想敵針對性地加強防禦。

  想要從南疆殺到京城,必須通過三重重點防禦。

  衡州城北邊三百里,就是第一重——石州城。

  石州城地勢險要,與東邊的宜陽關、西邊的建雲關形成掎角之勢,互相守望相助。

  石州城駐兵兩萬,守將韓虎陽,是一員經驗豐富、性格穩重的老將。

  而宜陽關和建雲關分別駐兵一萬,守將是韓虎陽的兩個下屬。

  如果南疆大軍進攻石州城,宜陽關和建雲關就可以從兩翼發兵抄南疆大軍的後路。石州城可以閉門防禦,也可以找時機出城與兩關守軍合擊。

  而石州城處於南疆大軍北上的必經之路,不可能繞開。

  這就是天泰針對南疆設下的第一重防禦。

  然而,凌玄翼對此夷然無懼。

  這樣的防禦當然是很完美的,但是目前的情況是,南疆大軍號稱三十萬,實際上則是十五萬。

  十五萬對四萬,而且這五萬天泰士兵已經多年不曾參加戰鬥,裝備破舊落後,凌玄翼怎麼會把他們放在眼裡?

  面對著石州城、宜陽關和建雲關的輿圖,凌玄翼和手下的謀臣將領們制定出了相應的戰鬥計劃。

  凌玄翼親自帶領九萬大軍駐守石州城前,另外派了兩個大將各自帶領三萬士兵去攻擊宜陽關和建雲關。

  石州城守將韓虎陽看著東西兩邊都燃起了求救的煙火,自己卻無力救援,在城牆上恨恨地將手中的長刀猛地劈下,一下子砍碎了巨大的青磚。

  當初說好的三個城池守望相助,可是如今石州城外的大軍足有十萬,而且領兵的還是那個殺神王爺,他哪裡敢冒然出城?

  可是,如果就這樣看著宜陽關和建雲關落入南疆之手,那麼石州城孤立無援,南疆只需要通過兩關,繞到石州城後,截斷糧道,石州城就只有死路一條。

  韓虎陽咬了咬牙,對副將說道:「我帶一萬人出城與定南王對陣,你帶一萬人守好城池。若我能僥倖一勝,你就準備帶人去援救宜陽關;若我戰死,你……是戰是降由你做主吧!」


  他本想要求副將死戰,可是想想,如果宜陽關和建雲關都失手了,他和一萬士兵也都失敗陣亡了,徒留一萬孤兵守著石州城,除了投降就只有一死了。

  至於到底是死戰還是投降,那個時候他都已經戰死了,對得起先帝的栽培和天泰的恩義,也管不得後人的選擇了。

  不管副將痛苦的臉色,韓虎陽匆匆下了城牆,點了一萬本部兵馬,騎著自己的青驄馬,拎著自己的長刀,就開了城門。

  韓虎陽臉上帶著赴死的決然,當先衝出了石州城,來到了城外的南疆大營前。

  凌玄翼根本就沒打算去石州城下約戰或者強行攻城。

  石州城城牆高大堅固,如果強攻,就算是南疆的弓弩、投石機都經過了特殊的改造,威力遠超天泰同類器械,但是作為攻城一方的傷亡也是難免的。

  可是,只要石州城守將看見宜陽關和建雲關的烽火狼煙,知道兩邊的關隘恐怕守不住的話,他就不能不出來尋找唯一的一線生機。

  城門一開,探子就第一時間報了進來。

  凌玄翼命手下的將領帶了一萬人出戰,自己則騎著馬帶人壓陣。

  韓虎陽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方臉大漢,他和南疆將領大戰了五十個回合,不敵被擒。

  手下的一萬士兵也被南疆大軍一舉擊潰。

  被押進凌玄翼的主帥大帳時,韓虎陽不肯下跪,痛罵不已。

  聽到韓虎陽口中各種痛罵,凌玄翼的臉色沒有任何波動。他只是淡淡地說道:「雖然無能了一些,但也算是個忠臣。給他個乾脆吧。」

  宜陽關、建雲關先後被破,韓虎陽的首級也被懸掛起來示眾,石州城的副將長嘆一聲,帶著剩下的一萬士兵出城投降。

  第一重防禦,一天被破。

  消息傳到京城,剛剛好轉的賀清韶差點再次吐血暈倒。

  幸虧他這些天已經被太后的眼淚和御醫的勸阻薰陶太久,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刻鐘,總算是平息了情緒。

  「廢物!廢物!」賀清韶在乾清宮內團團亂轉,將杯盤擺件砸了一地。

  石州城如此險要的地勢,三關犄角守護的局面,居然如此輕易就被定南王攻破。這樣下去,南疆大軍逼近京城的日子不就在眼前了?

  「派去和定南王談判的人呢?他們難道什麼都沒做嗎?」賀清韶現在才發現,南疆重兵這四個字到底有多麼恐怖。

  如果……如果……如果從開始他就沒有想過算計定南王的話,會不會就不會出現今天的可怕局面呢?

  不,一旦他開始改革,那些天泰內部潛藏的蠹蟲紛紛起來阻撓的時候,定南王還是要趁機發兵的。

  那個時候,他準備的時間更長,天泰內部還有很多有影響的內奸配合,局面只會更加不可收拾。

  「我沒有錯,我沒有錯。」賀清韶喃喃地說道,「是定南王早有不臣之心,否則怎麼會剛剛開戰,就暴露出他這麼強的實力,他一定已經在暗地裡準備很久了。就算是我不去找他,他也會找理由來造反的。」

  想到這裡,賀清韶咬著牙吩咐道:「宣神機營主將王師亭進宮。」

  王師亭是賀清韶在西北邊城時候十分仰慕的將領,他帶領兩萬士兵,在西北邊城駐守十幾年,抵抗住了無數次異族部落的騷擾侵襲。

  他最擅長的就是堅守防禦,賀清韶已經將天泰剩下的十幾萬士兵調來了京城,王師亭就是他心中的主將。

  王師亭匆匆入宮,向賀清韶行了大禮。

  賀清韶也不廢話,直接就問道:「王將軍,如果朕給你十萬大兵,你有沒有信心平定南疆反賊?」

  王師亭猶豫了一下說道:「陛下,恕臣直言,我天泰士兵的戰鬥力,與南疆士兵相比差了許多。而且,天泰士兵的盔甲武器等,也比不上南疆這次戰鬥中使用的裝備。再加上天泰士兵的數量也少於南疆士兵,這一仗,恐怕勝率不大。」

  賀清韶聽了王師亭的話,面色變得慘白。

  其實這一切,他早有所知,只是一直不肯真正面對。如今,王師亭直言不諱地將這一切攤開在他面前,他才不得不承認,這一次天泰真的是面臨生死危機了。

  「可是,王將軍,難道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了嗎?」賀清韶不相信以天泰的人口和面積,居然會被一個只占天泰五分之一的南疆打敗。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賀清韶的語氣中都帶上了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乞求。

  王師亭仿佛是他所能夠抓到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

  王師亭猶豫了一下,慢慢說道:「也許,陛下可以發出勤王詔書,讓各地有能力的世族豪強前來援救?」

  賀清韶的眼睛發亮:「愛卿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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