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開戰,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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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天的時間,定南王妃在早朝上的遭遇就再次在京城百姓中流傳開來。

  這一次,大家的關注點不僅僅是定南王妃最終受到了什麼樣的懲處,更是在被人刻意引導之下,把主要的目光放在了皇帝面對人證物證的心虛態度上。

  而在各種小道消息中,人證物證的內容也被說的清清楚楚。

  名為宮女、實為錦衣衛的採薇,南疆貴女、定南王側妃候選人香盈盈,皇帝命翰林承旨擬寫的文告,讓文柔公主出面指斥定南王的不忠不孝……

  百姓之中不乏聰明人,很快就猜出來了事情的「真相」:

  定南王被追殺,逃出京城,發誓要帶兵回來報仇;永興帝害怕南疆大軍,所以讓文柔公主出面指責定南王不忠不孝;文柔公主為了保護兒子,拒不接受永興帝的命令,所以被傳令的錦衣衛一劍刺殺;錦衣衛試圖殺人滅口,同為錦衣衛卻也在被滅口之列的採薇拉著香盈盈逃出生天。

  錦衣衛放火焚屍滅跡,定南王妃質問佟大都督;佟大都督坦承是自己個人的決定,並想要搶走兩名人證滅口;定南王妃怒殺佟大都督,以人頭祭奠文柔公主。

  定南王妃入宮請罪,永興帝要她償命,定南王妃拿出人證物證,永興帝託辭身體不適終止了早朝。

  這一切說明,所有的事情都是永興帝在背後指使,佟定寶不過是一個代人受過的傀儡。

  無數人感慨,永興帝年紀輕輕卻心狠手辣、手段陰毒、無情無義。

  文柔公主是他的姑奶奶,說殺就殺了;定南王對他一直忠誠扶持,說殺也要殺;定南王妃多次救他性命,還是要殺。

  而且永興帝在早朝上,將反對自己意見的御史鼻樑都砸斷了。

  對於永興帝的各種不滿,在百姓之中慢慢蔓延開來。永興帝的形象,越來越接近荒淫無道、兇殘狠毒、忘恩負義的昏君、暴君。

  當錦衣衛新任大都督戰戰兢兢地將這些言論送到賀清韶面前時,賀清韶差點眼前一黑,再次暈倒。

  因為佟定寶的死亡,這些例行報告直到五六天後才送到賀清韶手中,而這些言論已經在百姓中擴散開來。

  民心這個東西,無形無色,有時候完全無用,而有時候卻又意義重大。

  賀清韶看著這些言論記錄,心中很清楚,這絕對是定南王府的手筆,或者說就是雲微寒親自操縱的。

  雲微寒留在京城,最根本的目的就是這個:粉碎賀清韶的形象,削弱賀清韶的威信,減少官員和百姓對於賀清韶的支持,為南疆軍隊的進攻提供最大的幫助。

  而南方州府也用八百里加急送來了緊急情報:定南王已經於八月十九日帶領五千黑甲騎兵,在諸州府措不及防之下,趕回了南疆,開始整頓兵馬,明顯是要發兵舉事了。

  這些天,賀清韶也一直在命令內閣和六部全速運轉。

  一方面,從軍隊中選拔了可靠的、有能力的將領,將天泰的兵力集中起來,分別交給他們帶領,布置在從南疆北上的必經之路上,形成重重防線;同時,在內閣帶領下的兵部、戶部、工部等部門,都全力以赴地為軍隊準備各種武器裝備、糧草用品等軍用物資。

  京城進入了緊張低沉的氣氛之中。

  很多百姓都感受到了大戰開始之前的壓抑。

  至於虞攸之提議的派出使者去安撫定南王的提議,也被賀清韶採納了。他選派了禮部一位性情溫和、思維靈活的官員,前去南疆與定南王談判。

  賀清韶能夠感覺,定南王不會同意談判,但是如果能夠拖延他一段時間,讓自己多一些準備,也是好的。

  至於雲微寒殺害錦衣衛大都督的罪名,賀清韶乾脆沒有給出結論。

  如果要雲微寒償命,她就會把人證物證拿出來。如果只是申飭罰俸,就表示賀清韶已經接受了雲微寒殺掉佟定寶的合法性。

  所以,賀清韶選擇了暫時擱置,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去提這個問題。

  八月二十五,定南王從南疆發兵,號稱三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向著天泰進發。

  在發兵之前,定南王面向天下公開發布了征討天泰永興帝的檄文,歷數了永興帝的每一樁罪狀。

  君謀臣妻、罔顧人倫、迫害忠良、忘恩負義、殘害尊長、焚屍滅跡、粗暴狠毒……一系列的形容詞都被加在了永興帝的頭上。

  一下子,賀清韶的所作所為從京城傳播到了整個天泰。


  不過十來天,臨近南疆的五個州府就望風而降,南疆大軍向著京城進發的第一步非常順利。

  賀清韶拿著定南王的檄文,雙手都在顫抖。

  昏君?暴君?無情無義?荒淫無道?

  這是在說自己嗎?定南王真是顛倒黑白!

  他既未寵信奸臣、任用小人,也不曾屠戮百姓、殘殺無辜,怎麼就是昏君、暴君了?

  他無情無義?如果他真的無情無義,在春容閣內間就不會放過定南王妃!

  荒淫無道?他只有一個皇后、五名嬪妃,連三宮六院都不曾填滿,怎麼算得上荒淫無道?

  他不過是想給天泰一個美好的未來,想把這顆大樹上的蠹蟲全部消滅,讓天下人都能過上富足的生活,這樣有錯嗎?

  想想這些天錦衣衛送上來的京城百姓的議論,賀清韶心中一片悲涼:難道天泰人都是這麼看他的嗎?他們根本看不到自己在背後的努力,只是被人牽著鼻子、人云亦云,別人怎麼說,他們就怎麼聽,就這樣將自己看成一個昏君。

  這世道太不公平了!

  賀清韶努力平息著情緒,最終還是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頹然倒了下去。

  太醫院的所有御醫都要哭了。

  皇帝才二十來歲,本來應該處於身體最好的狀態,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卻開始頻頻吐血。這眼見是短命早夭之相啊。

  俗話說,藥醫不死病。只靠醫藥,可是病人卻不聽醫囑,就是仙丹也沒用啊!

  賀清韶躺在龍床上,臉色黃如金紙,呼吸十分微弱。

  太后守在床頭,皇后坐在一側,兩人滿臉擔憂。

  她們的一切都和這個男人息息相關,如果沒有了這個男人,她們就會失去整個世界。

  現在,這個男人躺在床上,已經過了大半天都無法醒來,她們心中滿是惶恐和擔憂,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量。

  太后嘆了口氣,想了想吩咐道:「派人去魏國公府,請魏國公悄悄地入宮。」她站起身來,看著乾清宮內所有的宮人太監,冷冷說道,「誰要是敢多嘴,多說一個字,哀家就要誰的命!」

  皇帝這樣的情況傳出去,本來就對皇帝有所不滿的大臣和百姓,說不定直接就倒向定南王了。

  太后命人封鎖了乾清宮,所有宮人只許進不許出,御醫也被安置在乾清宮內,隨時聽後傳喚。

  魏國公趁著夜色進入了慈寧宮,見到了面色憔悴的太后,不由大驚。

  從八月十五中秋夜宴到現在,不過二十來天的時間,太后老態盡顯,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

  太后屏退眾人,低聲對魏國公說道:「陛下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今日看了南疆的檄文,再次吐血暈倒,到現在已經五個時辰了,還沒有醒來。」

  魏國公大驚失色。

  永興帝不過二十歲,正是身強力壯之時,以前也沒聽說過他有吐血的毛病,怎麼突然就成了這樣?而且聽太后的意思,儼然還有命不久矣的感覺?

  「娘娘,陛下什麼時候有了吐血的毛病?臣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太后臉上浮現出恨毒的神色:「還不是定南王妃!」

  「怎麼又是她?」魏國公臉色也很難看,上次在早朝上定南王妃對他的斥責言猶在耳,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那個毒婦殺了佟大人,皇帝聽見就怒火攻心,吐血暈倒了。從那之後,就不能大怒大悲,否則就容易吐血、暈倒,御醫說,如果繼續這樣,對壽數有礙。」太后用錦帕按著眼角,控制著想要流淚的情緒。

  「今日太醫院所有御醫會診,認為陛下是去年在青龍山避暑那次,摔傷了內臟,損壞了身體元氣,所以才會經不住情緒上的劇烈變化。」

  太后狠狠地說道:「當初,青龍山避暑陛下鬧的那次荒唐事件,還不是為了討那個毒婦的歡心?結果卻被刺客偷襲,從山上摔了下去,才會損傷了根本。如今又是因為她,受到強烈刺激,才會開始吐血。」

  「這個女人,真是個災星。哀家早就應該除掉她的。」太后喃喃地說道。

  魏國公顧不得聽她對雲微寒的抱怨和詛咒,連忙問道:「那麼,陛下現在如何?如今正是關鍵時刻,陛下這樣可是會動搖軍心的。」

  而且如果賀清韶真的命不久矣,他們也要做一些準備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接下來誰來做皇帝。

  太后吸了口氣,慢慢說道:「哀家讓你入宮,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應對。」

  「明雨腹中的胎兒,幾個御醫診了脈,說是一個男孩子。」太后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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