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番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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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角番外8

  周盛楠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自己還被靳裴年抱在懷裡。

  伸手試了試他額間的溫度,燒已經退了,她這才松上一口氣。

  外面天光漸漸涼了,屋裡的視線隨之明晰,她側躺著靜靜凝視他出神。

  他睡得很沉,似乎不大安穩,眉心一直蹙著,一張臉劍眉冷硬,鼻若懸膽,薄唇微微抿著。

  她剛動了動身體,他順勢將人收緊,口中囈語了什麼。

  周盛楠靠在他懷裡,緩緩伸出指尖去輕撫他的眉心,靳裴年迷糊間捉住了她的手。

  她一怔,正要抽離,他親了親她的手指,沒有睜眼:「醒了?」

  他聲音囔囔的,帶著鼻音。

  「嗯。」

  周盛楠輕應了聲,問他,「頭疼不疼了?」

  「有點兒。」

  他攥著她的手放進被子裡,貼上自己的胸膛。

  周盛楠面對他這般樣子,有些無措,又有點為難。

  他們這樣,算是和好了嗎?

  但兩個人若想在一起,不是彼此心意相合就足夠的,總有各種各樣的顧忌。

  大家早不是青春年少時,可以肆無忌憚,任性而為。

  靳裴年昏昏沉沉又睡著了,她悄悄從他懷裡出來,下了床幫他掖好床褥,去了浴室洗漱。

  換好衣服化了妝,她去外面買了兩人的早餐帶回來,將靳裴年的那一份放在床頭。

  莊信發消息過來,說他已經到樓下了,周盛楠拿著自己的那份早餐準備出門。

  猶豫了一下,她折回去在他床頭留了字條,擱下筆,她站在床邊看他一眼,最終轉身離開。

  靳裴年睡得頭昏腦漲,昏沉半日才漸漸轉醒。

  揉著沉重的腦仁兒坐起來,他掃視一眼周圍的設施,瞥到床頭桌子上放著的早餐,又想到昨晚的事,目光難得有了幾分柔和。

  又看到早餐旁放著的字條,他伸手拿起,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

  靳裴年,如果你醒來覺得身體好些了,就回去吧,今後不要再來。

  你和我終究是不一樣的,大家總要活在現實里,給彼此留一點餘地,不要再幻想什麼童話,好嗎?

  靳裴年看著她留的字,將紙團成團,緊緊握在了掌心。

  ……

  中午拍攝結束,周盛楠在就餐區用飯時有些心不在焉,手邊的飯菜根本沒吃幾口。

  莊信坐在她對面,抬頭看過來:「你今天怎麼了,半天都魂不守舍的,跟……靳裴年有關?」

  周盛楠詫異地望過去,一副你怎麼知道的表情。

  莊信笑道:「你這人平時聽果斷乾脆的,也就面對跟他有關的事情才會這樣。」

  周盛楠笑笑,低嘆一聲:「可能是環境造就的吧,他這個人心思很單純,想什麼事也很簡單,很多事都不用去考慮,只憑自己喜好。

  他不懂這個世界上,有的人活下去都是艱難,哪裡還有資格奢求愛情。」

  莊信看她一眼:「他是簡單了一點,不過你也過於偏執,就算人在底層掙扎求生,為什麼不能奢求愛情?

  你如今處境是艱難了些,心裡的想法我也知道,無非是害怕他為你滿心付出,你卻什麼也給不了他。

  你覺得這份愛情不對等,對他不公平,所以不敢接受,說白了,就是強烈的自尊心在作祟。」

  周盛楠怔怔聽著他的話,一時竟不知反駁什麼,輕笑道:「也許吧。」

  莊信說:「你覺得推開他是為他好,實際上是為了你自己心安。

  而事實上呢,他愛你,你就回他同樣的愛,多關心關心他,不也是一種對他的付出嗎,怎麼就不是對等的了?

  又不是非得你家財萬貫,能給他物質上的幫助才叫付出。

  你呀,就是這幾年被社會磨礪的太過現實,太看重物質,太在意自己一無所有,處境艱難,把自己的困境無限放大,覺得配不上他。」

  見她不說話,莊信勸道:「我覺得靳裴年這樣的男人挺好的,一個人這麼多年挺不容易的,人生很短暫,別走彎路,免得將來後悔。」


  周盛楠握著筷子的手漸漸收緊。

  她這幾年各種挫折接踵而至,掙扎求存,苦吃多了,心也跟著硬了,確實跟上學那會兒不一樣。

  周盛楠晚上參加晚會,回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了,她喝了不少酒,被莊信送回來時有些醉意闌珊。

  莊信親自扶她下車,對她說:「明天的拍攝在下午,你上午可以多休息一下,剛好最近看你也挺累的。」

  周盛楠抬頭看了眼樓上的窗戶,一片漆黑,靳裴年看來走了。

  她心裡空落落的,隨口應了聲莊信的話,強撐著站直身體,笑著道:「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扶我,回去吧。」

  「真沒事?」

  莊信有點不放心,她今晚上估計心情不好,喝了挺多。

  周盛楠擺了擺手,沒說話,提著包轉身往公寓裡進,身子趔趔趄趄的。

  莊信怕她稀里糊塗找錯門,跟在她後面,知道見她打開了自家的門進去,他才下了樓開車離開。

  周盛楠回家後,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把包扔在玄關上,脊背貼著門站了好一會兒,懶得去開燈。

  屋子裡冷冷清清,就她一個人。

  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今天許是酒醉的緣故,突然就心裡悶悶的,莫名想哭。

  繼父打了電話過來,她點了接聽,那邊說話的人是她媽。

  「楠楠,你下班了吧,之前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怎麼這麼晚?」

  聽到媽媽的聲音,周盛楠好像情緒終於有了突破口,簌簌往下落。

  「怎麼哭了?」

  周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又格外擔心。

  周盛楠抹了眼淚,緩緩蹲在地上抱膝,平復了一會兒道:「沒有,剛回家。

  媽你身體怎麼樣了?」

  「媽沒事,最近感覺好多了,你不用記掛我,自己要注意好身體。」

  那邊又說了幾句話,周媽媽掛了電話,她抱膝抽噎著哭了很久,擦乾眼淚站起身。

  漸漸適應了屋裡的黯淡光線,室內輪廓設施也隨之明了。

  周盛楠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望著自己的一抹頎長身影。

  她按了按眉心,苦笑一聲,覺得自己當真醉的不輕,居然會出現幻覺。

  可是那抹身影卻朝她走了過來,站在她跟前,抬手拂去她臉上的淚,聲音里難掩疼惜:「怎么喝那麼多?」

  周盛楠愣愣地看著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你……」

  「你趕不走我的。」

  他把她扯進懷裡,輕輕安撫著她的背,在她耳畔輕聲哄著,「心裡難受就哭吧,哭完了,心裡就好受了。」

  周盛楠靠在他懷裡,心上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感動,或者是深深的依賴,總之之前那份抗拒感消散了。

  呼吸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她捨不得推開。

  「靳裴年,這些年我一直好想你。」

  靳裴年身形微微頓住,良久之後,他啟唇:「我也是,好想你。」

  他緊緊擁著她,想到她剛剛回來時狼狽無助的樣子,心上鈍痛。

  她這幾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哭累了,她抬起頭來看他,輕聲問:「你怎麼不開燈啊,我以為我說那種話,你肯定被我氣走了。」

  他輕撫她的臉,嘆道:「是被氣到了,可還是不想走,怎麼辦呢?

  反正,我賴上你了,你說什麼話都沒用。」

  她抿唇,心裡盤了許久的疙瘩漸漸有些釋然了,環上他的腰,靠在他胸前紅著眼圈說:「早上的事,我也後悔了,不想你走……」

  聽到她說這樣的話,靳裴年臉上掛了笑,寵溺地撫了撫她的長髮:「我知道,所以我沒走,在家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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