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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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角番外3

  靳裴年找到田飛章和丘遠,坐下開了瓶啤酒仰頭往肚裡灌,田飛章遞了羊肉串給他,他也接,只一門心思喝酒。

  丘遠吃著花生抬頭看他:「你這是在某人那裡受刺激了?」

  靳裴年沒說話,喝完手裡的那瓶又開一瓶。

  田飛章也沒攔他,招呼服務員又多拿了幾瓶過來,對著靳裴年嘆道:「你說人家都能想得開,放得下,你靳氏企業的繼承人要什么女人沒有,怎麼還真就在一棵樹上給吊死了?」

  丘遠跟著附和:「你倆這糾糾葛葛的,從高中算起得十年還多了吧?

  眼下明擺著就是不能成事,你又何必執著?

  做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你看我丘遠一個人不也過得好好的,我到現在連個戀愛都沒談過呢。」

  田飛章好笑地看他:「你好意思拿自己舉例,大學那會兒急著脫單的是你,如今光棍到現在的還是你。」

  丘遠也跟著灌了幾口酒,嘆道:「你們要什麼有什麼,我如今連在C市買個首付的錢都沒有,何必拖累人家小姑娘呢?」

  丘遠無父無母,跟著奶奶長大的,如果不是有人資助,他連大學都上不起。

  原本想著畢業了他就回老家,好好孝敬奶奶。

  可惜大四那年奶奶重病去世,唯一的念想就那麼沒了。

  他一個人也不想在老家待,索性跟著顧言清混,這才漂泊在C市。

  靳裴年看過來:「我房子多,送你一套。」

  丘遠瞪他一眼,輕嗤:「別鬧!」

  「我認真的。」

  丘遠看向他:「靳老大,你覺得你跟清哥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靳裴年方才悶頭喝了好幾瓶酒,這會兒有些醉意,聞此笑道:「我比他帥。」

  「……」丘遠道,「清哥拉我入贏和,給我高薪,其實擺明了就是幫我的意思,但我也儘自己所能為贏和付出心血,所以這份工資我受之無愧。

  你倒好,直接送我套房,我白欠你這麼大人情,兄弟還做不做了?」

  靳裴年嗤了聲:「我沒顧言清那麼多彎彎繞繞。」

  「你要有彎彎繞繞,周盛楠早被你拿下了。」

  「……」靳裴年神色淡了幾分,又喝了一瓶,站起身,「你們玩兒,我走了。」

  田飛章看到他座位旁邊的一堆空酒瓶子,有點擔心:「喝這麼多,沒事吧?」

  靳裴年趔趄著往路邊走。

  丘遠和田飛章忙跟過去幫他攔了輛計程車,報了靳裴年家地址。

  看計程車離開,丘遠恍惚間輕道了一句:「這個世界上有人過得幸福,就有人過得不幸福,這才是人生百態嘛。」

  田飛章拍拍他的肩:「聽清哥說你最近在看房,打算買房子在C市定下來?」

  丘遠笑笑:「C市也呆了這麼久,有歸屬感。

  何況,我現在一無所有,總不能再丟了這麼好的工作吧?」

  他說著看一眼天色,對田飛章道,「陪我這麼久,回家去吧,你老婆孩子還等著你呢。」

  計程車過來,丘遠上了車,跟田飛章道別。

  透光車窗瞥向奔馳在身後的燈紅酒綠,丘遠感覺心中莫名的空蕩。

  車廂內有音樂適時響起,是烏蘭托婭的《漂泊》:

  帶著青春天真的夢想。

  為了淘金一路的漂蕩。

  常常迷失在繁華的深夜。

  霧霾的都市裡孤寂彷徨。

  漂泊在一無所有的路上。

  沒有一個屬於我的地方。

  沒有愛。

  沒有歸宿。

  ……

  丘遠按了按眉心,有點頭疼:「師傅,換一首唄。」

  計程車司機笑笑:「小伙子,傷感了?」

  丘遠沉默,偏頭看著窗外忙碌的行人,目光突然定格在前面廣場路邊一抹蜷縮的身影上。

  他眉頭輕蹙一下,揉揉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

  再望過去時,那抹身影還在,她蹲在石墩旁,裹著灰色毛呢大衣,戴著針織帽,波浪卷的長髮披散著,身後放著行李箱。


  她時而抬頭看看路人,隨著計程車靠近,一張臉清晰暴露在丘遠的視野里。

  「師傅,靠邊停一下!」

  丘遠在路邊開門下車,走到那女孩面前,愣了好一會兒仍是難以置信:「蘇梓欣?」

  她大四回老家實習,後來就很少來C市了,丘遠上次什麼時候見到她,印象已經模糊。

  快入冬了,C市的夜晚寒涼刺骨,她一個人蜷縮著蹲在那兒,有幾分狼狽,實在跟丘遠記憶里很會穿衣打扮的精緻女孩相差甚遠。

  蘇梓欣聞聲抬頭,瞧見一張熟悉的臉,鼻子一酸,沒忍住紅著眼眶哭起來。

  丘遠提起行李箱,拉她上了計程車。

  蘇梓欣抹著眼淚跟他訴苦。

  她跟家裡人吵架了,一時沒地方去,就想著C市熟人多,在這兒待一陣,所以就帶著行李來了。

  結果,她剛到C市包就被人給搶了,手機錢包以及所有證件都在裡面,她一下子就無措了,也不知道去哪裡好,在路邊凍了很久。

  蘇梓欣在本地家境富庶,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哪裡遇過這樣的狼狽。

  原本她方才一個人時也沒覺得怎麼著,如今遇見熟人,再關切地尋問兩句,她頓時眼淚收不住,梨花帶雨,根本停不下來。

  丘遠給她遞紙巾,雖覺得她可憐兮兮,還是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傻,包被搶了不知道去報警,一個人蹲在路邊準備自生自滅?

  天色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很危險不知道?」

  蘇梓欣吸吸鼻子,現在對丘遠只剩下感激,也不跟他吵:「我想給秦暖和亞蕊打電話的,可是,我不會背她們倆手機號,一時著急,就腦子短路了。

  我想著,我就那麼蹲在路邊,沒準兒有人見我可憐,就過來幫幫我呢。」

  「深更半夜,也不怕遇見壞人。」

  腦迴路真優秀。

  「現在我不是遇見你了嗎,我沒錢沒手機還沒身份證,我該怎麼辦?」

  她淚眼汪汪抬頭看他,全然沒了往日的優雅,難得有幾分乖順。

  丘遠被她這麼一看,渾身不自在,偏過頭去:「先帶你去派出所報案,沒準兒有監控,能找到那人。」

  「然後呢,我今晚住哪兒?」

  她繼續問,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還沒吃飯,又累又餓又困。」

  丘遠一時犯了難。

  吃東西好解決,但是住……

  周盛楠住哪兒他不知道,那是把她送給齊亞蕊好呢,還是送給秦暖?

  他覺得還是問一下蘇梓欣自己的意見,看她願意給誰當電燈泡。

  正要開口,蘇梓欣突然倒過來,靠在他肩上直接睡熟了過去。

  「……」女孩身上特有的甜香鑽入鼻孔,丘遠心上一團亂,再加上酒精的作用,醉意漸漸上頭,呼吸微滯,整個人都僵硬了。

  這姑娘也太沒心沒肺了,一點防備意識都沒有。

  他調整著呼吸,推開她。

  她皺眉嚶嚀了兩聲,靠在車窗上繼續睡,仿佛真的睏乏了許久。

  丘遠側目看著,輕嘆一聲,脫下外套給她蓋上。

  ……

  靳裴年醉的很沉,被司機喚醒的時候,他睜開眼迷瞪了一會兒,有點不知身在何處。

  「先生,到了。」

  司機提醒他。

  靳裴年往外看一眼自家別墅,皺眉:「誰說我要回家了?」

  「你朋友說送你回來的啊。」

  靳裴年坐在車裡又愣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準備掃碼付帳。

  司機道:「你朋友已經給過了。」

  靳裴年沒說話,他看到了手機上的一條支付寶收帳簡訊,數字金額剛好是他身上這件襯衣的價格,一毛不多,一分不少。

  靳裴年握緊了收緊,斂眉沉默。

  靳裴年白天報的銀行帳號太長,周盛楠沒記住,好在她還記得他手機號,轉支付寶方便多了。

  了卻一樁心事,她開始一門心思研究劇本,對著穿衣鏡反覆做表情,設計細節。


  後來覺得餓,她又懶得自己做,便點了個外賣。

  等外賣的功夫,她換上運動裝鋪了墊子練瑜伽。

  不到十五分鐘,外面傳來敲門聲。

  沒想到外賣這麼快,她意外了一下,來不及多想披了外套去開門,卻意外撞上靳裴年。

  「……」她連秦暖和齊亞蕊都沒說,他怎麼知道自己住這兒。

  周盛楠臉色一變,下意識要關門,他伸手擋住了,力道很大,似乎帶著怒火,直接闖了進來,把門關上。

  他朝她逼近,高大偉岸的身軀將她籠罩,周盛楠被嚇到了,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撞在牆上,一時沒了退路。

  她目露驚懼,有些不悅地看向他:「靳先生,你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如果是為了那件襯衣,錢我已經……」

  他的吻落下來,將她後面的話吞下去,帶著懲罰的肆虐,伴隨濃烈的酒氣。

  她用力推他,掙扎間肩上披著的外套跌落在地。

  她穿著黑色修身短款背心,勾勒出玲瓏曼妙的曲線,露著精緻的鎖骨和不盈一握的纖腰,肌膚滑膩如脂,白皙勝雪。

  因為外套的滑落,周盛楠打了個顫慄,靳裴年恰好鬆開她的唇,目光下移,帶著幾分迷醉。

  她是模特,身材自然無可挑剔,他在雜誌上看到過無數次,如今卻是第一次被他親眼所見。

  他撫上她的臉,低聲哄著:楠楠,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聞著他身上的酒氣,周盛楠偏頭沒再掙扎,咬了咬唇,低聲道:「靳先生,你喝醉了。」

  他抬眸看過來,朦朧的目光裡帶著醉意,卻又乾淨純粹的像個孩子。

  她心上一疼,緩聲道:「我和你之間,不是情侶的小打小鬧,是真的結束了。

  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很清楚。

  這麼多年了,大家都在朝前看,只有你還停留在原地。

  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不能因為你自己忘不掉,我就該跟你一起沉淪,這世間本就沒有這樣的道理,不是嗎?」

  靳裴年愣愣地看著她,沒有開口。

  叩門聲又響,她抹了把臉,彎腰撿起地上的外套,手顫了顫,漠然起身將外套穿上。

  開門接了外賣,又重新關上。

  她沒再看靳裴年,徑直坐在沙發上,將外賣放在茶几上慢條斯理打開包裝,靜靜吃自己的飯。

  靳裴年看著她,怒目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周盛楠腕上一痛,筷子順勢掉在地上。

  他逼近她,額頭上暴起青筋:「周盛楠,你怎麼可以把話說得這樣輕巧?

  我當初為了你,與全世界為敵,你怎麼可以……說不愛就不愛了?」

  聲音到最後小了很多,帶著深深的無力感,將臉埋在她懷裡,似有哽咽。

  她被他壓在沙發上,輕顫著去扶他的肩膀,卻又在半空中落下,平靜地說:「靳裴年,你該走了。」

  他緊摟著她,啞聲道:「楠楠,你到底對我哪點不滿意,我改好不好……」

  她不說話,也沒推他,就那麼被他抱著,久違的熟悉感一點點吞噬她的冷漠,一顆心忍不住輕顫。

  這些年,她多希望他能陪著她。

  可是,她能帶給他什麼呢?

  他們倆,永遠不處在同一個世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靳裴年漸漸沒了聲音,似乎醉的不輕,倒頭沉睡過去。

  周盛楠也終於清醒了,伸手推開他,匆忙坐起來。

  靳裴年順勢跌在沙發里側,呼吸平穩,沒了意識。

  她眼裡含了淚,抬手抹去,輕喃一聲:「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偏執的人呢?」

  拿起旁邊的毯子,蓋在他身上,卻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

  周盛楠一愣,垂眸看到他手臂上的那條疤。

  那一年,她因為她爸的事被全校攻擊,後來被受害者的兒子找人騙進老房子裡,放了火。

  靳裴年不顧一切衝進去救她,抱起她時,房樑上有火落下來,傷了她的腿,也傷了他托在她腿彎上的胳膊。


  後來他怕她嫌腿上的疤,笑言:「這算是咱們倆同甘共苦的鑑證,好看的,要留著。」

  只是周盛楠沒想到,他背地裡為了給她報仇,找到縱火之人,怒氣沖沖跟人打架。

  對方是個校霸,帶著一幫混混把他打得遍體鱗傷,斷了肋骨,奄奄一息。

  記得她跑去醫院看他時,被他媽媽攔下來,當時的那番話猶在耳畔,仿如昨日,斷了她所有的念想。

  ……「為了護著你,他成為全校同學的公敵,在家跟他爸吵得不可開交,甚至被學校處分,失去保送機會。

  為了救你,他奮不顧身衝進火場,傷了手臂。」

  ……「他還因為你去跟人打架,遍體鱗傷,現在一條命都快沒有了!周盛楠,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你爸爸的錯不該由你來承受。

  可是我兒子比你更無辜!」

  ……「他是靳家的獨苗,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什麼時候遭受過這樣的罪?

  如果沒有遇見你,他該是一帆風順,無憂無慮。」

  ……「可如今,他所有的災難都是你帶給他的!」

  ……「我們靳家可以不在乎出身,不在乎地位,不在乎名望,哪怕你是個孤兒,年年喜歡我們也就認了。

  可是,你爸爸是個殺人犯吶!這是你一輩子洗不去的污點!」

  ……「靳氏是他爸爸和爺爺兩代人的心血,作為未來的繼承人,他如果將來娶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回家,外人怎麼看待靳家,怎麼看待靳氏企業,又怎麼看待靳裴年?

  你會拖累死他的!」

  ……「周盛楠,你但凡還有一點良知,還念著他掏心掏肺的對你好,你就有一點自知之明,離他遠遠的,別拉著他陪你一起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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