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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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餘暉籠罩大地。

  周珊珊和林億離開以後,哼哼小朋友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懨懨的。

  給他餵奶的時候,小傢伙本來已經很少吐奶了,這次倒是吐了一些。

  簡卿猜測可能是玩累了的緣故,於是把他放回自己的小床上睡覺,想起廚房裡陸淮予溫的湯還沒喝,趁著小傢伙睡覺,偷了一會兒閒,把湯喝了。

  等她收拾完碗筷和廚房,去臥室里看哼哼的時候,發現他變得有些不對勁。

  小傢伙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簡卿摸了摸他,小身體滾燙滾燙的,後背熱出了一身汗。

  好像是感受到了媽媽的觸碰,原本就皺成一團的小臉皺得更緊了,哇哇地哭出了聲,以此來表達他的難受與不舒服。

  簡卿頓時慌了神,不知道為什麼哼哼就發起了燒,短暫的無措之後,趕緊把小傢伙抱進懷裡地哄。

  一邊大步走到客廳,翻出家裡的溫度計給他測體溫。

  懷裡的小傢伙鬧騰的厲害,怎麼也不肯配合她,體溫計總是測不準。

  簡卿試了幾次都不行,之前哼哼一直很健康,也沒生過病,突然的高熱讓她無所適從,只知道下意識地給陸淮予打電話。

  -

  陸淮予正在從籃球場開車回家的路上,剛剛運動過後,出了一身的汗,僵硬的肌肉也得到放鬆。

  他整個人懶懶散散的,乾淨修長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方向盤上輕敲。

  置物架里的手機震動聲音響起。

  陸淮予單手把著方向盤,隨意地掃一眼,待看清來電顯示之後,挑了挑眉,嘴角輕輕勾起。

  小沒良心的總算是知道找他了嗎。

  等紅燈的功夫,他接起電話。

  「怎麼了。」拖著長長的尾音問。

  小路不遠處的鐵軌上,極速地駛過一輛動車,攪動風聲發出噪音。

  幾乎蓋住了電話那頭簡卿的聲音,有些模糊聽不太清。

  她語速急促而慌張,嗓子眼裡含著濕潤的氣息,喊著他的名字,「陸淮予——」

  「哼哼好像發燒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動車嗖得一下開走,沒什麼車的小路上重新恢復了寂靜。

  「......」陸淮予花了大概幾秒的功夫消化了一下信息,剛出生沒幾個月的小寶寶本身就比較脆弱,發燒生病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倒是簡卿的聲音一副要哭了的樣子,讓他不由跟著緊張起來,趕緊先安慰她,「你先別著急,我馬上回來了。」

  「你快一點啊,」簡卿握著手機,好像一秒也等不住,「我要不先帶他去醫院吧。」

  「......」陸淮予踩了一腳油門,車提了速,「簡卿。」

  他聲音低低沉沉,「等我五分鐘。急救箱裡有退燒貼,你先給哼哼貼上。」

  「......」簡卿眨了眨眼睛,手雖然在抖,心裡慌得不行,但聽到他喊她的名字時,好像記起了她是誰,她該去做什麼,然後重新鎮定下來,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了。

  兒童用的退燒貼,貼在小傢伙的額頭上,他閉著眼睛,眼角有眼淚滲出來,沾濕了又長又密的睫毛,小臉紅通通的,可憐兮兮的模樣。

  當媽媽了以後,簡卿變得非常柔軟,難過極了,一點看不得哼哼生病,恨不得燒發在她身上,捏著他的小臉輕輕地哄,「哼哼,不哭了,爸爸馬上就回來了。」

  小傢伙不會說話,但也感覺得到媽媽焦慮的情緒,不知道是身體難受的,還是和媽媽產生了共情,他還是一直的哭,簡卿怎麼哄也哄不好,心一陣陣揪著的疼。

  陸淮予回家的時候,隔著門就能聽見小孩子微弱的哭聲。

  簡卿聽見玄關處的響動,回過頭去,看見陸淮予的瞬間,情緒崩不住了。

  一打開門,陸淮予就看見沙發上一大一小兩個寶寶,一個默默地掉眼淚,一個嗷嗷地哭。

  「......」陸淮予一時哭笑不得,回家以後,沒急著看孩子,而是先去了衛生間洗手消毒。

  他洗了手,從茶几上抽了兩張紙巾,給簡卿擦了擦眼淚,「別哭了,我先看看。」然後接過小傢伙,摸了摸他的手腳,簡單做了檢查。

  「應該沒什麼事,估計是因為打了麻腮風疫苗引起的發熱。」


  「......」簡卿吸了吸鼻子,「可是那不是上周打的嗎,都過了好多天了,要發熱不早發熱了嗎。」

  陸淮予重新給哼哼換了一張新的退燒貼,耐心地和她解釋,「臨床上這個疫苗常見的不良反應就是在六到八天內表現出來的。」

  「......」簡卿抿了抿嘴角,頭一次沒有無條件地去相信他的話,「那萬一不是呢。」

  畢竟他也不是兒科專業的醫生。

  「我還是想帶他去醫院再看看。」她堅持。

  「......」陸淮予盯著她的眸子,眼底紅紅的,看出了她瞳孔里藏著的不信任。

  此時的簡卿像是守護幼崽的母狼,戒備而謹慎,渾身繃著一股勁,仿佛隔絕出了一道牆,就連他也沒辦法去靠近。

  「......」

  一瞬的沉默。

  「那走吧。」他淡淡地說。

  簡卿抹了一把臉,抱著哼哼,給他身上蓋了厚厚的毯子,生怕去到室外吹了風,凍著他,自己倒是連外套都忘了穿。

  陸淮予什麼也沒說,默默回房間替她拿了外套披上。

  到醫院以後,兒科樓正常門診已經結束,只能掛兒科急診。

  哼哼被放在檢查的小病床上,兒科醫生做了很仔細的檢查,詢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得出了和陸淮予一致的結論。

  「沒什麼大問題,應該就是疫苗的發熱反應。」

  兒科醫生開始寫病歷,「回去給寶寶多餵一些溫水,促進代謝,媽媽母乳餵養的話,注意清淡飲食,三天左右發熱的症狀就會減輕。」

  「如果體溫超過三十八度五再進行用藥,沒有的話,退燒貼接著用就可以了。」

  「......」簡卿聽到兒科醫生的話,盯著哼哼紅撲撲的小臉,他好像是哭累了,這會兒倒是撇著嘴睡得香甜,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下來。

  回去的路上,哼哼在她懷裡睡著,陸淮予怕晃著他們,開車開得很慢。

  從醫院折騰一番之後,天已經黑透了。

  車裡開著暖氣,玻璃窗上升起淡淡的薄霧,擋住了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

  周末的晚上七點,路上逐漸堵起了車,停停走走的。

  簡卿剛剛一門心思全撲在了孩子身上,幾乎沒有功夫去看陸淮予一眼,等她分出精力來的時候,發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勁。

  車裡的氣氛似乎也比平時要凝重。

  「......」簡卿偷偷地看他,陸淮予單手握方向盤,手肘撐窗戶邊沿,看起來是漫不經心,只是眼皮低垂,嘴角輕抿著,好像是有一點點不高興。

  她張了張嘴,剛想去問,懷裡睡著的小傢伙伸了伸胳膊,醒了要奶喝,簡卿沒辦法,只能先去照顧小的。

  到家的時候,正好碰上參加完親戚婚禮回來的秦阿姨。

  秦阿姨知道哼哼發燒了,問了大概,知道沒什麼大事,她安慰簡卿道:「是這樣的,很多孩子打完麻腮風疫苗都會發燒,怪我之前忘記提醒你了。」

  「......」簡卿扯了扯嘴角,也覺得自己之前的反應是太大了。

  陸淮予默不作聲地重新給哼哼量體溫,燒已經在慢慢地退下去。

  因為秦阿姨在的緣故,簡卿知道他情緒不好,也沒有找到機會去問,吃晚飯的時候也是一片沉默。

  雖然平時他們也是習慣食不言,但總覺得比以往的氛圍沉重一些,就連秦阿姨也感覺到了。

  晚上七點不到,她收拾好廚房,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裡的水漬,「今天哼哼還是跟你們睡嗎?」

  簡卿還沒應聲,陸淮予直接說:「不了,麻煩您帶吧。」

  因為簡卿捨不得孩子,雖然家裡有秦阿姨,但晚上哼哼一直都還是跟著他們睡的,除了偶爾陸淮予做手術要加班,怕晚上回來吵著孩子,簡卿才會把哼哼交給秦阿姨帶一晚上。

  「......」她坐在沙發上,欲言又止,最後重新縮了回去,沒有提反對意見。

  當秦阿姨抱著哼哼回了房間以後,客廳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陸淮予懶散地靠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漫無目的地換著台,一輪又一輪,好像就是單純地換台打發時間。

  簡卿坐的地方,和他隔著一個人的距離,換做平時,陸淮予早就不知不覺黏過來了。

  就這樣兩個人視線聚焦在電視屏幕上,誰也沒有率先講話。

  半晌。

  簡卿先耐不住,挪了挪位置,挽著他的手臂,試探地問:「你生氣了?」

  「......」陸淮予低下頭看她,對上她乾淨懵懂的眸子,心裡憋著的氣,仿佛一下就被沖淡了不少,胳膊攬過她的肩膀,手掌在她發頂漫不經心地揉,像是揉寵物似的。

  他沒有迴避她的問題,淡淡的『嗯』了一聲。

  坦率地承認自己在生氣。

  「......」簡卿大概能明白他在生什麼氣,討好地蹭了蹭他,「對不起嘛。」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道歉道的特別快。

  「......」

  陸淮予輕飄飄看她一眼,手指插進她烏黑濃密的長髮里,一下一下地順。

  「對不起什麼。」他問。

  簡卿想了想,「我不該不信任你的。」

  「......」

  陸淮予盯著她一本正經的臉,忍不住輕笑,「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他頓了頓,「但只說對了一半。」

  簡卿愣了愣,不明白除了因為這個,還能因為什麼?

  他的手順著她的後腦勺往下,掌心捏著她的脖頸,打著轉兒地按摩,好像是在幫她放鬆和舒緩。

  「我生氣是因為你有些過分地關注哼哼的需求,以至於忽視了你自己的需要。」

  「......」簡卿迷茫地睜著眼睛,有些不理解他說的話。

  陸淮予無奈地輕嘆,找了個直接的切入點,「你算算自己多久沒畫畫了,畫架都生灰了。」

  以前一畫就能畫個大半天,現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圍著兒子轉。

  「......」簡卿看著自己的手,有些心虛地摳著指甲,想起來她確實是很久沒有畫畫了。

  之前陸淮予一直沒有提,是覺得時間太早了,也理解她剛剛當上媽媽的心情,但今天看到她這麼緊張焦慮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擔心,她會在照顧孩子的過程中,忘記自己作為個體的存在。

  「你可以不用那麼緊張的,偶爾偷個懶,試著交給其他人幫你。」

  耳畔男人的聲音低緩徐徐,一聲一聲。

  簡卿怔怔地看著他,感受到他的手順著後脖頸一路向下,沿著脊柱上下撫摸。

  莫名覺得很委屈,作為被壓抑的個體而感到委屈。

  她對上陸淮予漆黑一團的眸子,囁嚅了兩聲,最後輕輕地說:「你還不是一樣。」

  語氣里有一絲絲的倔強和不服氣。

  「一樣什麼?」陸淮予沒想到她還能還嘴。

  簡卿有模有樣地學著他的話,「一樣過分地關注我的需求,以至於忽略了你自己的需要。」

  「......」陸淮予盯著她,沉默半晌,好像明白了什麼,「所以你下午把我趕出去和裴浩打球,是覺得這是我的需要?」

  簡卿點點頭。

  「......」陸淮予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心裡卻還是柔軟了下來。

  漆黑的瞳孔漸沉,「可我的需要不是這個。」他說,聲音也低了兩度。

  「那是什麼。」簡卿不解。

  不及她的反應,陸淮予攥著她的手腕,把人拉起來,徑直往臥室走。

  他的步子邁得很大,簡卿三步並作兩步才能跟上。

  男人的掌心滾燙而熾熱,緊緊地禁錮著她,感受到一股明顯的壓迫感。

  「......」轉瞬間,天旋地轉,簡卿就被壓在床上,自然明白了陸淮予說的需要是什麼。

  微弱的啪嗒一聲,臥室的門被反鎖。

  簡卿的眼睫微顫,嘴唇被他輕輕地咬著,感覺得到他手的動作,將她的肌膚一寸寸染上緋紅,臉頰也紅得滴血。

  仔細算下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真正有過了,之前陸淮予實在難受了,也是她用其他方式幫他。

  神經變得異常敏感,好像受不得他一丁點的撩撥,很快化成了一灘水,任由他的擺弄。

  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奶香。

  簡卿瞳孔倏地放大,按住他的腦袋,「不行。」

  「為什麼不行,都漲了呢,」他的嗓音低啞,含著撩人的磁性,齒間繼續廝磨,「我幫你吸一吸。」

  夜色已深,不會有人來打擾。

  窗外的薄雲緩緩流動,遮住了涼涼的月色,連月亮也羞於窺見室內的旖旎與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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