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公主要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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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

  雲錦手腕晃悠一下,躲過了男人伸過來的手。

  朦朧抬眸時,卻正與他四目相對。

  酒盞輕晃。

  池子裡沾了酒的魚兒越出了水面,再度潛入水深處。

  謝知晏成功扣住了雲錦握著杯盞的那隻手腕。

  微涼的指尖,順著脈搏,傳遞著不屬於彼此的溫度,心跳不止。

  謝知晏的眸子裡倒映著的,全然都是她的身影。

  雲錦眨了眨眼睛,酒意清醒了三分。

  「謝……謝知晏……」

  像是白色羽毛拂過心尖般,雲錦的聲音輕輕的,在謝知晏的心中泛起了漣漪。

  這聲低喚,喚的男子回過了神。

  他的手臂緩而向上,取過了她握在手心的酒盞。

  待到兩人坐穩了身子。

  氣氛卻陷入了沉默。

  「我……」(「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感應似的,看向對方。

  雲錦很快撇過頭去,刻意不去注視著他那雙多情的墨眸。

  「小錦兒,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謝知晏的聲音染了幾分嚴肅的味道,雲錦雖醉了酒,還是很快便聽出來了。

  「嗯。」

  她應了一聲,仍有醉意。

  雖嘗不出這酒是什麼滋味兒,不過鼻息間的醇香還是能聞出來的。

  雲錦慶幸,自己失去的不是嗅覺。

  「韓笠在一本古醫書上看到了一個方子,能將你全然醫好,只是……」

  雲錦正聽著,拱門外卻傳過來一陣聲音。

  「大人,宮中的侯公公來了。」

  謝知晏眉心一蹙,「他來幹什麼?」

  侯公公是芸貴妃身邊的人,這事兒人盡皆知。

  而今宮門將要落鎖了,他卻正趕上這時候來了。

  雲錦晃悠悠起身,苓俏剛想上前扶著她,雲錦便已揮了揮手,站穩當了。

  「你,去見他們吧,我先走……走了。」

  雲錦又擺了擺手,這會兒讓苓俏攙著,轉身往遠走。

  可還未走兩步,袖子便被人拽住。

  「你去哪兒?」

  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聽上去分外的急切。

  雲錦垂眸看了眼拉著自己袖子的手,向前拽了拽,想要掙脫開,可男人攥得很緊。

  「放開我。」

  她的聲音有些冷了。

  「晏哥哥,你打不過我。」

  謝知晏快被她的話給氣笑了,「想跟我打架,改日,奉陪到底。」

  「但是今日不行,我和他們之間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聞聽此言,雲錦袖下的手輕顫了顫。

  謝知晏不肯給她誤解的機會,緊接著便道:「我與他們說了什麼,你不妨跟來聽聽。」

  「錦兒,我雖算不得好人,但就像你說的,也做得正行得端。」

  「若你聽了,仍是覺得我與他們蛇鼠一窩,大可一刀了結了我。」

  「有半分吭聲,我謝知晏的名字日後便倒過來寫。」

  男人的聲音真切又誠懇,不難聽得出急著解釋的味道。

  雲錦的手逐漸松下來,轉過身去看他。

  四目相對,他不躲不避,全然任由著她打量著。

  只差在臉上刻上四個大字:問心無愧了。

  「大人,小的看侯公公掀開車帘子時,裡面似乎還坐著一個著黑衣之人。」

  「雖未看得真切,但那一搭眼,腳上是一雙繡鞋,許是名女子。」

  小廝的話音合時宜的傳過來。

  「女子?」

  雲錦來了興趣兒。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芸貴妃親自來了,還是什麼別的人。


  謝知晏將她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

  下一刻,便鬆開了她的手,揚聲道。

  「將他們帶去前堂喝茶。」

  ……

  前堂屋。

  「侯公公怎麼得空來謝某這兒了?」

  謝知晏一進了前堂屋,侯公公便立刻起身,甩了甩浮塵。

  「老奴見過謝大人了。」

  「府中的茶可還合口?」

  謝知晏揮了揮手,示意公公不必多禮。

  「謝大人府上的,自然是好茶。」

  「素聞貴妃身邊的侯公公八面玲瓏,從前雖見過面,卻未能說上幾句話。」

  謝知晏珊瑚色的唇瓣微微翹起,「今日得見,果真如此。」

  三兩句話一下去,卻只聽出來了隨意寒暄,不見多少奉承之意。

  侯公公聽了,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心中對謝知晏愈發的滿意了。

  話至於此,謝知晏的視線才落在那著一襲黑衣兜帽的女子身上。

  「這位是……」

  侯公公自始至終都未曾坐下,見謝知晏終於問了,才剛要介紹。

  下一刻,卻見那戴著斗笠的女子從梨花雕紋的椅子上起身,

  抬手摘下了頭上的黑色兜帽。

  兜帽下的那張臉完全露出來時,掩在屏風後的雲錦瞬間凝眸,攥緊了拳頭。

  那是一張與她的臉完全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這女子看上去更加的纖弱。

  仍是我見猶憐的那一副。

  屏風後,雲錦的視線直直的落下,雖模糊了幾許,卻也瞧得真切。

  一瞬之間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謝知晏在看到華陽公主時,神色沒什麼變化。

  甚至可以說是淡漠。

  那是看一個不相關的人的眼神。

  即便,面前這位華陽公主長著一張與雲錦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謝指揮使,初次見面,本公主是當今陛下的第三位公主,華陽公主。」

  「原來是那位遠嫁北漠的華陽公主。」

  謝知晏似笑非笑,聽她說完,也沒有要站起身行禮的意思。

  見他如此,華陽心中有些不舒服。

  面上卻未曾表現出來。

  華陽端坐下來,望著面前俊美邪肆的男子,眸中划過一瞬的貪戀。

  「你今日見到本公主,似乎並不驚訝。」

  「公主說笑了,謝某身為朝中官員,是為陛下做事,為朝廷做事。」

  「至於公主如何,與謝某有何干係呢。」

  謝知晏此言,一語雙關,既撇清了兩人之間所有可能的關係,又讓華陽挑不出半分的毛病來。

  至多,也只能讓人覺得謝知晏生性冷漠。

  此刻,華陽便是這麼覺得的。

  一來一回之下,華陽看向謝知晏的目光卻更多了幾分興味兒。

  隔著單面繡錦的屏風,雲錦將李宛宜臉上的占有欲看的真切。

  無聲的,雲錦的笑容格外的諷刺。

  李宛宜還真是她的冤家,凡是在她雲錦身邊的,

  不管是人,還是物,她都想橫插一腳,搶到她身邊去。

  「謝大人可真活得通透。」

  華陽哂笑了一聲,對侯公公使了個眼色。

  侯公公即刻會意,躬身請道:「不知謝大人可否暫且屏退左右?」

  謝知晏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側的斬星,又看了看門口侍候的丫鬟小廝們。

  斂眸一笑,「都下去。」

  斬星有些震驚,沒想到大人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

  他下意識地望向那塊屏風,那裡正是雲錦所在的地方。

  因著這一茬,所以斬星的動作慢了一步。

  華陽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隱約的,卻沒看到什麼。

  就在她將要開口問詢之際。


  謝知晏率先一步開了口。

  「斬星,下去。」

  「……是。」

  斬星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犯了錯,沒敢再說什麼,收回視線,麻利了離開了。

  這會兒偌大的前堂屋裡只剩下謝知晏和華陽兩人。

  自然,未曾算上雲錦。

  「如今沒人了,公主想說什麼?」

  「謝大人是聰明人,今日我不惜暴露身份前來,就是想與大人做一筆交易的。」

  「哦?」謝知晏挑了挑眉,仿佛來了興趣兒,「不妨說來聽聽?」

  見狀,華陽也真不藏著掖著。

  「大人如今尚未曾娶妻納妾,想來還未曾在這京中遇到心儀的女子。」

  「自然,您坐到如今這位置,該也不是拘泥於小情小愛之人。」

  「這京中大家族間聯姻之事不勝枚舉,不知謝指揮使可有意同本公主共成一段佳話?」

  屏風後,雲錦閉了閉眼睛。

  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李宛宜還真是將自己的婚姻當做了籌碼,仗著自己是公主,便想要故技重施呢。

  謝知晏沉默片刻,似乎是在認真的思考其中利弊。

  華陽以為他是心動了,便想著加把火。

  「你大可放心,若此事能成,無論是母妃,還是本公主,都不會虧待了大人。」

  「日後只要指揮使你有需要,我們自當成人之美。」

  謝知晏點了點頭,忽然問道:

  「公主是偷偷自北漠回來的吧?」

  華陽面上一僵,不過很快便平靜下來。

  「謝大人無需操心這些事,若你能答應,此事自然不會有人詬病的。」

  「況且……我雖已嫁過人,但若娶了我,於大人的前程身家而言,絕不吃虧。」

  「的確如此,畢竟你可是貴妃娘娘最為寵愛的公主。」

  「若我娶了你,貴妃娘娘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定然會對我全力相幫。」

  謝知晏一字一句的,當著華陽公主的面分析著其中的利弊。

  李宛宜預感到有些不對勁兒,但下意識的以為這是謝知晏一貫的行事風格罷了。

  卻未曾想到,男人下一句話,直接撕掉了這最後一層遮羞布。

  「可我有手有腳,何須你相幫?」

  「你……」

  「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公主,既然不喜歡,又為何要娶?」

  謝知晏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股腦兒的,險些將人給氣了個好歹。

  雲錦只看到華陽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顯然自小到大,從未被人這樣當面說過。

  便是去了北漠,那些人當她是大殷的公主,也該從未那般不好地對待於她。

  如今謝知晏這樣不給她面子,她自然是一下受不了了。

  雲錦的心情莫名好了,腦海中迴蕩著的,也都是謝知晏方才那一句話。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裴望慈,謝府不是裴家。

  謝知晏也從來不需要靠裙帶關係在朝堂中站穩腳跟。

  這邊,華陽吃了癟,奇差的臉色過了好半晌才稍稍有緩和。

  她還不死心,這一次出口之言,卻帶了刺兒。

  「大人也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每一任指揮使在這位置上都坐不了多久。」

  「那是因為我父皇利用北府衛,卻又忌憚於北府衛幾乎滔天的權利。」

  「所以他要頻繁的更換坐在這指揮使位置上的人。」

  「你現下還是朝中重臣,可有哪一日,父皇覺得你逾了矩,想讓你消失,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華陽說著,忽然正色起來,整個人也變得十分自信。

  「可若你娶了我,有我母妃的相幫,你仍能坐穩指揮使的位置。」

  謝知晏靠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眸子,笑容間,多了幾分危險。

  「公主是在要挾我?」

  男人周遭的氣勢讓華陽有些害怕,可一想到她是堂堂公主。


  便瞬間又有了底氣。

  揚起下巴,道:「謝大人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

  「你是男子,一時間不願接受,不願讓我相幫,我可以理解。」

  華陽像是她的母妃芸貴妃一樣,整個人由內而外的,不經意間透露出高人一等的感覺來。

  讓人見了便十分的不舒服。

  說到此處,她話音一轉,語氣也變得更加狠薄了些。

  「指揮使的確有魄力,也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真正厲害的男子,但你要面子,也該有個度。」

  「若是這面子讓你丟了好不容易得來的位置,可就得不償失了。」

  「呵。」

  謝知晏冷笑一聲。

  「公主將謝某當成什麼人了。」

  「謝某生于丹陽郡謝氏,父母親自小就告訴我,為人當知廉恥,明事理。」

  「做了這指揮使,謝某自會履責,若陛下有了更合適的人選……」

  「那謝某解甲歸田,回到丹陽郡,又有何妨?」

  謝知晏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的看重權勢,反而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態度。

  這是華陽公主未曾想到過的。

  沒了權勢的桎梏,便失去了籌碼,這讓一向將權勢地位奉為圭臬的華陽一時語塞。

  卻是在這會兒的功夫,謝知晏的眸子瞥向了那扇屏風後。

  又不著痕跡的收了回來。

  「公主,方才你說我沒有心上人?」

  「是,是啊。」

  華陽公主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的強烈。

  果然,謝知晏下一刻便道:「謝某並非沒有心上人,只是那人被人傷了心……」

  「如今不敢輕易地將感情許諾給我罷了。」

  談及此,謝知晏臉上浮現出了幾分懊惱之色,很快又變得柔和。

  「不過我相信,爛掉的膿瘡只要好好養護,自然會慢慢脫落,消失不見。」

  「假以時日,謝某心悅的女子,定會成為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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