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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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爭遠比自己所能想到的更加慘厲,滿身血污,當看到城門的防守越來越薄弱,當看到城牆上越來越多的蜀軍,在守軍來不及防守下,突破防衛衝進城的時候,沈芙心冷了,對一直在身邊牽著東菱一起防衛的祁詔道。

  「祁詔。」

  「什麼?」

  祁詔分心砍了又到面前的蜀軍,一邊拽著已經慌了神的東菱。

  將女人帶在身邊上戰場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可正如沈芙之前想將她送出城一樣,此刻烽涌城裡,可以說沒有一處的安全地兒,所以只能將人帶在身邊最安全。

  沈芙還有一些自保能力,東菱卻真真是手無兩分力的,雖然比其他姑娘大膽,在這血肉鋪成的戰場,這麼久的堅持顯然也讓她精神快達極限了。

  如果不是他的狼騎軍和沈芙的暗衛隊團團護著的話,怕是他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該死!姜恕的援軍就真的那麼慢嗎?

  已經三天三夜了,這兩個女人和他們一樣片刻不休,已經讓他很意外了,當然,也隨時擔心著她們在下一刻會不會就倒下了,如果那樣的話,他這次來刺淵,豈不是白白要空手而回?就算不說這個,眼前這樣的戰況,也實在不好。

  「如果,我是說如果烽涌城實在撐不住,你帶狼騎軍撤退的時候,記得把東菱帶走。」

  祁詔意外,這才意識過來,這次她沒有喚他祁公子,也沒有任何身份上的架子,而是她是她,他是他,作為這麼久,一個戰場上相互協作活下來的戰友。

  當回頭的時候他才真的注意到她臉上的心如死灰。

  再看那些越來越多湧進來的蜀軍,還有那些顯然已經快撐不住,被撞的散架的城門,以及那城牆上,累積的快要將城牆掩埋的屍體,敵軍的,守軍的,都有,而外面盧山越山上,不知道又埋了多少屍骨,可這三天三夜來,從來沒有人從山上退回城裡,就連他們所在的城內,本來不算危險的地方,已經開始遍布屍體。

  衝進來的蜀軍越來越多,而自己的人還站著的卻越來越少,身上經過三天三夜的苦戰堅守,已經很少有人還是全乎的,不是掛彩,便是煙燻遍布。

  三天以來,麻藥用完了,特質的硫磺粉用完了,流火箭也沒了,甚至最後的遠程弓箭也沒了,戰士們和他們用最直接的刀砍人拼,刀子卷了便換旁邊死人手裡的,換了多少把盾刀,換了多少柄兵器,沖在前線的人都已經忘記了,而援兵卻至今遙遙無期,她堅持到現在,眼看敵人像是殺不完的一樣衝進來越來越多,如何不會生出這樣消極的念頭?

  與他討價還價她可以應對自如,軍事布防她可以運籌帷幄,就算是在戰場上三天三夜她也沒有怯戰膽寒,可眼看黑夜無盡頭,第四天好像永遠不會來了,而他們還有這麼多敵軍要殺,剛才那一刻他有想過及時抽身,卻沒想她能立即捕捉到他的猶豫,從而在絕望之中要求他將她珍視的姑娘帶走?

  那麼,她呢?

  這麼死氣沉沉的沈芙他不認為是吸引人的,可,他心疼了,這個強了這麼久的女人,在無法遇刺真正結果之前,選擇了對人性妥協,她可以贊同他的做法,她可以抱著必死的決心,可她不願讓陪著她這麼久的姑娘,與她一起赴死。

  他一把將手中的東菱甩給他,改為雙手拿刀準備衝到前面迎戰,臨走之前,對給他這一甩,甩的回神的沈芙憤然道。

  「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別這麼早下結論,姐妹既然是你的,就沒有理由交給別人來保護,另外告訴你兩件事,一,在戰場上將自己珍視的女人交給男人是件很輕率的事,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前一刻的戰友在生命危險脫離後會變成怎樣的禽獸;二:戰場上的情況,千變萬化,不代表優勢便能穩操勝券,不代表弱勢就一定會毫無機會。」

  他看著前面越來越多的蜀軍士兵,手上用撕下的布條緊緊纏住了兩隻手上的一刀一劍,聲音沙啞道。

  「你眼前所看到的敵人是越來越多,自己的士兵越來越少,可我們的人死了那麼多,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便占據優勢,折了蜀軍那麼多人,就算何和特的兵馬比烽涌城的多很多,我就不信他是真的死不光的,沈芙,你看清楚,你身邊的這些男人,這些將軍,這些士兵,沒有一個要放棄的,他們都因為相信你才堅持到現在,你不能比他們先放棄,更不能做出以死捍衛自己城池的決定,戰場上,這種念頭一旦產生,也就代表放棄最後的生機了。」

  「你聽著,我不會走了,既然和你做了交易,我絕不會再放棄你,更不會再容人將你從我面前帶走,你的男人無法來救你,我也會拼上所有的一切,保全你,保全你重要的人好好的,相信我這次。」


  沈芙怔怔然的看著這個人衝出去的身影,衝到喉嚨的疑惑因為他的遠去,也因為在此進入到蜀軍圍殺的地步而無法出口。

  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從來都是斤斤計較的人,這一刻反倒如此大義了?明明在之前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抽身來著?

  她的以後也沒能維持太久,因為有蜀軍又突破身邊的重重防衛了,一手提劍一手牽著平陵,她進入到剛才祁詔單手對敵的狀態,根本更無暇什麼絕望,交待後事之類的。

  她突然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將東菱交給她了,他讓她無暇分神,只能一個勁兒的盡全力的去拼殺,去保護身邊她所重視的人,去盡一切辦法的不讓自己倒下,因為這個戰場上除了她,任何一個人都不能保證真的不會傷害東菱,不會棄掉她自己去保命,她要自己珍視的人活著,自己也就活著。

  一路的砍,一路的殺,是比剛才快要被絕望淹沒的沉淪更精神一點了,可……

  看著城外那好像還要很久才亮的天,她真的疑惑,那天,真的還會亮嗎?那說好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支援的人,真的會到嗎?

  「姜恕,快回來吧!再晚,我就真的撐不住了。」

  仿佛是天神也對這場戰爭感到了疲憊,在她祈願後的下一刻,城門的防守最終還是被攻破,門栓被撞爛,而好像螞蟻一樣湧進烽涌城的蜀軍,很快便蜂擁而來。

  「不好,城破了!」

  有人大喝,而一方城門被攻破,城牆上本來防衛的士兵也更迅速的減少,很快另外兩個方向也傳來城破,敵軍蜂擁而入的喊打喊殺聲,僅剩的城中的將士有些慌亂,而此刻在最前面的祁詔身邊卻湧現一律的灰白蒙面軍隊。

  這是他的狼騎軍,沈芙知道,沈芙意外的是在這種她的軍力分散,無法集中防守之時,最先將他們圍在其中做最外面防衛的,是他的人。

  「擺陣,往東城門退守!」

  如果城中的戰鬥不行的話,起碼他們還可以轉戰到東城外,更險峻的盧山越上打山地戰,可如果讓這些人有機會將東城門堵了的話,那他們這些本就兵力不多於蜀軍的人,就真的只剩下圍殺的情況了。

  外面盧山越上的周海他們,僅剩的將領還在帶著僅剩的士兵拼殺,眼見蜀軍已經破門,自己卻是連脫身也不能的。

  「突圍,進城,採用最後的戰略!」

  身邊的士兵卻是聲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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