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一切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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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警X大步流星進來大吼:「說,怎麼回事?」

  「報告,新來的這個姓李的,半夜突然發瘋,拿著碗砸人,快把人打死了。」有人說。

  警X大吼:「捆起來!」

  楊小冬偷偷抬眼去看,李建祥被幾個警X摁在地上,用繩子上上下下捆住,手腳連在一起,捆的頗為專業,學名馬蹄扣。

  「受傷的送醫療室,這個混帳先讓他待一宿,明早關小號。」警X說。

  時間不長眾人撤了,屋裡又恢復黑暗。等警X走了,炕上那些大漢跳下來,對著李建祥拳打腳踢:「讓你打人,給你臉了。」

  李建祥一聲不吭,眯縫著眼倒像是挺享受。

  這些人打人就是發泄,絕不會鬧出人命,打了一會兒,李建祥也不說話,沒有聲音,像是個悶口袋一樣。這些人都不敢打了,有人摸摸他的鼻息,輕聲說:「還喘著氣。」

  「算了算了,別鬧出人命。最近號子也是邪,總是來一些怪人。」有個漢子惡狠狠瞅了楊小冬一眼。

  李建祥綁在地上,姿勢特別彆扭,手和腳時間不長就能麻木,然後是鑽心的疼。

  到了夜裡估摸二三點左右,李建祥畢竟是個人,生理上的痛苦他完全避免不了。疼的他不停倒吸冷氣,嘶嘶響。黑暗中有人吼:「閉嘴,還想挨揍是不?」

  可是控制不住,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住鈍刀來回磨。李建祥一邊倒吸冷氣一邊喊:「過癮,真過癮,再疼,疼,使勁疼!」

  有人把什麼破爛扔到他身上,止不住他的呻吟。

  整個晚上,李建祥一直在嘶嘶倒抽冷氣,一邊抽一邊喊:「好,疼的好!再疼!」

  這就是兒子寫的稿里進入那個世界的方法,在劇烈疼痛中死亡。

  受盡苦楚,越疼進入那個世界的機率越大。

  到了白天,那些要關李建祥進小號的警X也沒來,李建祥就這麼趴在地上,姿勢難描難畫,跟攢了蹄子的豬差不多。

  他不求饒也不和誰說話,疼的呻吟然後不住叫好,像看別人受罪一樣。

  楊小冬坐在他面前,他勉強抬起頭,意識有些渙散。楊小冬說道:「你要享受當下的每一秒鐘。」

  李建祥勉強露出一絲笑:「疼的過癮,疼的好。」

  「我會堅持住的。」

  楊小冬坐在一邊,緊緊盯著他。李建祥開始兩個小時還能忍住,到後來,疼痛開始加倍,他像蠕蟲一般在地上蠕動,一邊爬一邊喊著「疼,疼死我了,疼的好。」

  中午所有人湊在一起吃飯,喝著白開水吃著爛菜幫子,大家也是餓狠了,別說這些,就算比這還差的,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李建祥那一份早讓老大們分光了,大家蹲在地上稀里呼嚕吃著,李建祥還像蟲子一樣來回蠕動,一邊爬一邊喊:「疼得好,曹特麼的,真疼,疼的爽,曹特麼的。」

  爬一下一句曹特麼,眾人吃著吃著都停下來,互相面面相覷。

  有個漢子湊過去,給他餵水,李建祥勉強喝了一口,潤潤嘴唇,繼續喊:「疼,真疼。」

  「我說老李,要不我找管教吧,你這樣我們都呆的不舒服。」漢子說。

  楊小冬放下碗說:「別找,讓他再熬一晚上再說。」

  那漢子目瞪口呆看楊小冬:「新來的,你心是真狠啊。」

  「你們懂個屁。」李建祥抽著冷氣說:「熬到午夜我就升天啦,哈哈。」

  老大這時說話了:「找管教,該關小號關小號,別讓老李這麼受罪。」

  有人過去拍門,時間不長警X來了,大吼:「幹什麼?」

  那人隔著鐵門說:「我們倉里的老李是不是要關小號,他老這樣也不是辦法。」

  警X隔著鐵門小窗戶往裡看看,隨即身影消失。時間不長,來了三個警X,打開鐵門走進來。

  李建祥看著他們,忽然嘴動了動,朝著為首的警X就是一口濃痰,警X避閃不及吐了一臉。

  李建祥梗著脖子:「誰敢解?誰解我罵誰八輩祖宗。」

  那警X不怒反笑:「你可以啊,老李。」他也不擦臉上的濃痰說道:「我看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咱們這裡的紀錄是八天八夜。你這才第二天,早著呢,你要是能破紀錄我給你申請個吉尼斯。」


  「曹尼瑪的。」李建祥看著他罵。

  警X朝他豎個大拇指,起身就走,剩下兩個警X也罵罵咧咧走了,臨出倉門,警X回頭說:「號頭呢?」

  倉里的老大站出來:「我在這,管教。」

  「你就這麼當號頭的?不想當了是不是?你們倉的犯人這麼不老實不聽話,你這個號頭有沒有責任?」警X看他。

  老大看著地上蠕動的李建祥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警X走了之後,號頭老大告訴所有人誰也不准碰李建祥,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老大沖著李建祥豎豎大拇指,贊他是條漢子。

  李建祥除了不能把繩子解下來,在號子裡特權全享,到了炕上,吃飯喝水都有人喂,儼然人渣里的國王。

  天色漸黑,李建祥的意識也陷入了模糊,劇烈疼痛折磨他的神經,已經面臨崩潰的邊緣。

  楊小冬把水遞到他的嘴邊,他勉強舔了兩口,楊小冬聽到他喃喃在說「我不行了」。

  「堅持住,還有兩個小時。」楊小冬輕聲說:「到時候你就能進入天國。」

  「天國。」他喃喃,再也沒有了聲音。

  楊小冬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有人炸雷喊了一聲:「不好啦!死人啦!」

  所有人都在睡夢中驚醒,有人跑到鐵門前拼命砸門:「死人啦!」

  時間不長,鐵門咣當一聲開了,幾束大瓦數手電筒光芒射進來,所有人被晃的睜不開眼。聽到有人說:「怎麼回事?誰死了?」

  這時楊小冬的眼睛才適應光線,看到好幾個警X圍著地上的李建祥。

  李建祥保持著很詭異的姿勢,手腳攢起,繩子都勒進皮肉里去了,他仰著脖子,臉微微抬起,似乎在看向前方。人已經不動了,最怪的是臉上竟然保持著一絲微笑,嘴角輕輕咧起。

  他的雙眼半睜不睜,乍看上去像是眯縫著眼,表情僵化。

  有警X半跪在地上,用手輕探李建祥的鼻息,然後一臉沉重。

  幾個人手忙腳亂把繩子從他身上解下來,因為時間太長,李建祥的四肢竟然還保持著那般姿勢而一動不動。警X招呼所有犯人過來,把他手腳扳過來,這樣子實在有礙觀瞻。

  過來幾個大漢,個個都是二百斤出頭,胳膊的肱二頭肌比平常人的大腿都粗,就這幾個人愣是沒把李建祥的四肢恢復原樣。

  有個大漢頗有經驗說:「不能再弄了,要扳回去除非把他的胳膊掰折。」

  「送醫院吧。」有人說。

  警X大怒:「送個屁醫院,人特麼都死透了!」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這件事最大的罪過就在於警X,他們濫上私刑出了人命,這件事搞不好要發生地震,很多人都要倒霉,眼見的就是血風腥雨。

  有個中年警X非常沉穩,說道:「先把屍體送去屍檢,我懷疑這個號子裡有殺人兇手。平常我們也用過這種辦法綁人,沒聽說能綁死的,現在突然出了人命,肯定是有人搗鬼。」

  警X的意思很明顯,出了人命為了防止事態擴散,必須找到背鍋俠。

  現在滿倉都是人渣,隨便揪出一個都不算冤屈。

  警X把屍體用擔架抬出去,臨走前叫出號頭,囑咐他好好查查,看看是誰搞的鬼。

  號子裡的人都不是瞎子,大家心裡明鏡一樣,李建祥之死就是因為私刑,跟號子裡的犯人沒有一毛錢關係,但現在警X明顯是要找個背鍋的。

  倉門關上,老大坐在炕邊,一臉凝重,把所有人叫過來:「各位,情況你們都看見了。外面警X怎麼神仙打架我不管,但現在他們把責任扔到咱們號子兄弟頭上,大家說怎麼辦吧。」

  「咱們一口咬定老李就是私刑死的。」有人說:「這是人命官司,誰也不可能亂背。」

  楊小冬坐在人群後面沉默著,心裡卻是波濤洶湧,李建祥的死在意料之中,他真的走了。

  他生前受盡苦楚,並在午夜十二點整死亡,不出意料,他應該是去了第三個世界。

  只有楊小冬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就在他回味整件事的時候,犯人們幾乎打起來,連最懦弱的犯人也說絕對不背這個鍋,實在太大。

  老大說:「不管你們背不背鍋,咱們這些人必須先選出一個,好應付上面。抓鬮吧,公平。」

  有人取過一張紙,老大按人頭數撕成十多個小紙片,然後挖鼻孔挖出塊鼻屎抹在其中一片紙上,他把所有的紙片都揉成小球,找了個碗,把小球都放進去,蓋住碗口使勁晃了晃。


  微微張開手縫:「每人拿一個,生死各安天命,不拿的別說我不客氣。」

  每個人都把手伸進去摸,最後臨到楊小冬,楊小冬沒有動,老大惱怒:「你,趕緊的。」

  楊小冬看著他沒說話。

  一個以前當過兵的犯人臉色晦暗,把手裡的紙團拿起來,裡面有塊鼻屎。

  「該著我頂這個雷。」那犯人悽然慘笑。

  「不用你去,」楊小冬忽然說:「這個雷我頂。」

  這句話說完,所有人齊刷刷地看過來。

  楊小冬看著老大,平靜地重複一遍:「這個雷我頂。」

  老大鬆開手 ,點點頭:「好。」

  眾人都散了,那當過兵的犯人過來拍拍楊小冬的肩:「兄弟,謝了。」

  楊小冬拍拍他的手沒有說話,其實楊小冬心裡有數,這件事最後會怎麼收場。

  大概到了中午,鐵門響動,警X走進來,號頭馬上從炕上下來:「管教好。」

  「我來說件事,」警X道:「經過屍檢,發現了李建祥的死亡原因,他是咬舌自盡的。這個人本來就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經過我們再教育,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覺得罪孽深重,一時想不開咬舌自盡了。」

  警X一說完,所有號子裡的犯人全都重重舒了口氣,這件事總算是糊弄過去。

  這時警X看楊小冬:「楊小冬,出來一趟。」

  楊小冬冷靜地站起來,往外走,路過號頭的時候,他低聲說:「兄弟,你好樣的。」

  楊小冬來到外面,警X說:「有人提審,你跟我們走。」

  楊小冬坐在他們對面的椅子上,審訊室的門關上。

  坐在中間的男人看著楊小冬說:「我們是從京城來的,看了你的卷宗覺得很感興趣,說說你的真實姓名,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楊小冬盯著他沒有說話,就是覺得眼熟,在記憶里拼命搜著他的信息。

  那男人非常精明,看著楊小冬的眼神說道:「你認識我?」

  楊小冬猛然想起來,這個男人他曾經在將中強家裡見過,他是北方一個大族的修行者。有點玄機了,眼前的他肯定不是原來的人,而是這個世界的另一個「他」。

  這個世界裡的他肯定是不會認識自己的。

  問題是這樣,楊小冬為什麼會在這裡見到他?現在的角色自己是犯人,他是京城來的犯罪專家,他來調查自己的身份。可這種角色關係的背後,又代表著什麼?

  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別人,此時此刻命運選擇了他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又預兆了什麼?

  自從牽扯到這件事之後,楊小冬總覺得一個人所經歷的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的,像是伏筆,現在的擦肩而過,為的是五百年後回眸一望,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一個因果分明的大機器里運轉,絲毫不差。

  現在看到了他,預示著什麼呢?

  楊小冬說道:「你是不是叫劉騰?」

  這男人皺眉,看看左右兩邊的助手,他點上一根煙:「我是叫劉騰,你見過我?」

  楊小冬笑笑沒說話。

  「說說你吧,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他看楊小冬:「我相信你是有大來歷的人。我不是傳統的辦案者,我見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見怪不怪。你說你是從異世界來的,我倒想聽聽那個世界是什麼模樣。」

  「哦?此話怎講?」他眉頭一挑。

  「兩個世界有兩個你,我不會說給現在的你聽,但是有機會我會說給那個世界的你聽。」楊小冬說。

  劉騰笑:「跟我玩邏輯遊戲呢。說吧,別雲山霧罩的,有什麼不敢講的。」

  楊小冬閉上眼睛:「我要走了。有機會我們再見吧。」

  旁邊有人和劉騰咬耳朵,劉騰搖搖頭,顯然是不贊同那人提出的意見。

  他把菸頭掐滅在菸灰缸里:「這樣吧,我再給你一個晚上,你到單獨的號子裡好好反思一下,整理整理思路,明天想到什麼了就告訴我。明天是最後的期限,如果你還是玩這些雲裡霧裡,我們就不是這個態度。」

  楊小冬被警X帶進了小號,面積非常小,大概只有十平米,只有一張床,一個馬桶。

  楊小冬坐在床上,抬起頭看向天花板右上角,那裡有一個監控攝像頭。


  他對著上面說:「看仔細了,我要走了。」

  楊小冬站起來在屋裡走了兩圈,然後盤膝坐在床上,雙手搭在膝蓋上,鼻觀口口觀心,很快進入定境。

  一絲殘存的神識從腦海中蓬勃而出,於寧靜中致遠,漫過身體,如大海在整個倉房裡波動。

  雖然他閉著眼睛,但周圍的一切都栩栩如生,如此的鮮活。

  神識漫遊到攝像頭上,楊小冬感覺到攝像頭後面坐著幾個人正在觀察,為首的就是劉騰。

  旁邊幾個人看他在打坐,他們想過來查看情況,被劉騰拉住,他緊緊盯著攝像頭說:「再觀察觀察,這人不一般。」

  「他是不是修行者?哪一派的?」有人問。

  劉騰搖搖頭:「看不出來。」

  楊小冬的神識無邊無際,浩如大海,充斥著整個房間的每一寸空間,他無形無質,似大海本身,又好像大海里每一滴組成的浪花。

  在兒子的書里,楊小冬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麼了,那就是肉身赴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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