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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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 中強提供給楊小冬一些線索,還把一個朋友介紹給了他。

  說來也奇怪,當天晚上楊小冬就做了一個匪匪夷所思的夢。

  夢境中,他是一個姓李的中年男人,獨自一人帶著一個兒子,兒子老大不小,整天窩在家裡寫小說。

  可後來,兒子在他的謾罵聲中離開了家,結果剛走出小區就被一輛急馳而來的汽車給撞死了。

  這個夢讓楊小 冬感到 奇怪的關鍵點在於發生地和將中強給他的線索地是同一個地方。

  另外,楊小冬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夢裡的兒子。

  ……

  楊小冬沒有在河省逗留,簡單的收拾一下便起身趕往東北的一座小城——嶺城。

  路上,楊小冬給外婆打了一個電話,結果,電話號碼是空號,他又試著給王義打了一個電話,結果,電話那邊的人告訴他打錯了。

  王義是不可能換號碼的!

  楊小冬打了一 個激靈,他有一種匪夷所思的想法,或許…自己在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吧。

  他沒有再嘗試給熟悉的人打電話,也許,自己只有找到那個創造 他的人,這一切才能徹底結束。

  ……

  現在已臨近晚秋,嶺城的天氣還算不錯,不冷不熱的,陽光明媚。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鐘,楊小冬渾身疲倦,隨便找了家旅店住下,什麼也不想干。在旅店休息了一晚上,感覺好些了,他按照將中強給的電話號碼,聯繫上了劉宇。

  電話里聽聲音劉宇應該是個中年男人,說話沉穩,不喜閒談,簡單和他約了一下,白天他還有工作要忙,晚上六點在公園一家咖啡屋見面。

  這個縣級市相當小,大致分為南北兩個大區,中間是一條河流分開,有點像楚河漢界。市裡的規劃者倒是頗具匠心,把這條河的周圍修得相當漂亮,依託河文化建造了古香古色的大公園。

  楊小冬和劉宇相約的咖啡屋就在公園裡,晚上,揚小冬到的時候,天還沒全黑透,咖啡屋外面已經亮起了炫目的燈光,很有情調,沒想到這麼個小城市也有這樣的地方。

  楊小冬來到二樓,此刻整個樓層只有一個客人,他穿著褐色的夾克,靠在窗邊正看著外面的景色。

  楊小冬走過去:「你是劉先生?」

  楊小冬坐在他對面,劉宇招呼服務生,給他要了一份咖啡。

  「這裡有我的股份,平時沒事就愛來這裡坐坐,喝喝咖啡看看外景。」他說。

  楊小冬斟酌一下說:「將中強讓我到這裡聯繫你,說你能幫到我。」

  劉宇看著窗外,外面天色黑了,公園路旁亮起了路燈,一些廣場舞大媽出來跳舞。小城市的人口不算多,可該有的節目一樣不少,透著生活的安逸和樂趣。

  他敲了敲窗戶:「楊先生,外面那條河你知道叫什麼嗎?」

  楊小冬狐疑地搖搖頭。

  劉宇道:「那就是清水河。」

  楊小冬倒吸口涼氣,清水河!夢境裡出現的那條河,在夢境中他是個姓李的中年男人,白天在一個單位門崗看大門,傍晚到這條河裡撈魚食。

  楊小冬站起來,看著窗外的河。這時服務生端著咖啡過來,劉宇道:「咖啡先拿下去吧,我陪著楊先生轉轉。走吧,楊先生,你對這條河很感興趣,我陪你溜達溜達。」

  倆人從咖啡屋出來,夜風習習,公園裡響著廣場舞的音樂,有跳舞的有夜跑的,還有很多的一家三口或是小情侶出來遛彎。劉宇說:「這就是我的家鄉,我本來有機會到大城市闖蕩,可每次來到公園看到安逸的一切,我就會放棄出走的打算。楊先生,你結婚了嗎?」

  楊小冬尷尬笑笑,在這個世界或許自己都不存在,何來結婚一說。

  劉宇臉上還是沒表情,說:「以後你成家就能體會到,有一個要守護的小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倆人聊著來到了河邊,華燈已上,河水表面燈光粼粼,倒影著對岸的諸多建築,如同夢幻鏡面一般。劉宇指著不遠處的一群人說:「他們就是魚客。」

  「魚客?」楊小冬疑惑。

  楊小冬心跳加速,牙床子都在發癢,看著那些人眼神發怔。他們從河裡出來,脫著外面簡陋的防水衣。這些衣服是橙紅色的,顯得又髒又笨,他們聊著天彼此幫忙把衣服脫下來。


  「走,過去看看。」劉宇帶著楊小冬向這群人走過去。

  楊小冬跟在他的身後,二人很快到了這群人的中間,有不少人認識劉宇。楊小冬這才知道這個姓劉的在當地也算個人物,三教九流都有朋友。

  一直不笑的劉宇居然露出笑容,和他們親切打著招呼,開著粗鄙的玩笑,問他們今天收成怎麼樣。

  夜色已經很黑了,雖然有路燈,可也看不真亮。

  劉宇招呼他們中的一個:「王大姐,我這位朋友想打聽個人,你是老魚客了,或許能幫上忙。」

  一個女人從人群里走出來看楊小冬:「小伙子你好啊。」

  楊小冬看著這個女人,腦袋忽然嗡一下,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個女人,他認識。

  夢境中,楊小冬是姓李的老魚客,魚客們互相都是朋友。有時候收成不錯,他們這些魚客就一起到小店裡擼串喝酒,興致來了還要到卡拉OK吼兩嗓子。這位王大姐就是和夢裡的他關係相當不錯的一個娘們,二人之間沒什麼烏七八糟的關係,她管楊小冬叫大哥,特別信任自己,家裡家外有什麼委屈都和自己說。楊小冬經常戲稱她叫小王妹妹,吃飯唱歌大家經常在一起玩。

  這個女人有一點好處,爽快大氣直腸子,身上很少有娘們的賤毛病,像個直爽的男人。

  此時她哈哈笑說:「小伙子,你是老劉 的朋友,就是俺們的朋友,有什麼就問,大姐知道的全告訴你。」

  楊小冬眼圈紅了,激動興奮幾乎落淚,他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

  「大姐,我跟你打聽個人。」楊小冬趕忙說。

  「你說,這一片就沒你大姐不認識的人。」王大姐笑著看楊小冬。

  這時其他人圍過來聽,有個人說:「小伙子,這就麻煩了,李是大姓,公園裡姓李的沒有五十也有一百,還有什麼其他線索?」

  「這人有個兒子,他們父子倆相依為命,後來他的兒子出車禍死了。」楊小冬說。

  眾人面面相覷,王大姐想了半天搖搖頭:「不認識這個人。」

  楊小冬大吃一驚,這可能嗎?楊小冬清清楚楚記得夢境中,他的那個老李,兒子死了之後,來了好幾個老哥們老姐們安慰他,陪著他,其中就有王大姐。

  為什麼王大姐會不認識這麼個人?

  楊小冬對王大姐說:「你再好好想想,一個姓李的老魚客,兒子出車禍死了。當時你還到這個人的家裡去弔唁過。」

  王大姐嘎嘎大笑,轉頭對周圍人說:「我要去男人的家裡,俺家老頭能揍死我,俺可不敢。」她對楊小冬說:「小伙子你可別造謠,俺老頭是醋罈子,聞風就是雨,我再弄出點桃色新聞,這張老臉不要了。」

  周圍那些人哄堂大笑。

  楊小冬臉色蒼白如紙,倒不是計較他們這些粗鄙的笑,只是覺得一切都似是而非,這種感覺非常可怕。

  就像找到一張蒙塵的老唱片,放在留聲機上,確實放出音樂,大約也能聽出是什麼曲子,但是曲調全部失真,發出詭異的曲折宛轉,讓人骨頭縫發冷。

  劉宇看楊小冬狀態不好,他不知道楊小冬來的目的,只是覺得楊小冬是將中強介紹來的,就這麼鎩羽而歸他也不好交待。

  他拍拍手:「大家別笑了,我的朋友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你們回去再好好回憶回憶,看看有沒有這樣的人。」

  王大姐說:「還真別說,我和這小伙子挺投緣,這樣吧老劉,我們一會兒去擼串唱歌,大家一起得了,咱們再好好嘮嘮。」

  「我看行。」劉宇這麼大老闆,沒說瞧不起這些下崗工人,說去就去,一點也不矯情。

  這個地方,他在夢境中來過,他作為老李,經常和魚客們來這裡擼串。

  楊小冬記得有一家烤串店叫胖墩燒烤,他家天天人滿為患,有一種特色菜品特別招人,是麻辣魚頭,號稱家族秘制。

  楊小冬一行人往裡走,這裡沿街有數十家麻辣燙、羊肉串,還有家常的炒菜攤子,煎炒烹炸熱煙翻滾。夏天太熱冬天太冷,這個季節正好,陰涼夜裡聞著滾滾的香味讓人感覺非常舒服。

  「去哪吃?」有人問。

  王大姐還真是這些人里的老大姐,什麼事都愛大包大攬,她嗓門還大:「還是去胖墩家擼串。我饞他們家的魚頭饞的不行。」

  一聽這話楊小冬心猛地一抽,還真有胖墩燒烤店,也有麻辣魚頭,可為什麼就沒有要找的老李呢?


  一行人來到胖墩燒烤店,買賣做的確實不錯,裡面有個大店鋪,坐滿了人,外面還有燒烤攤,一行人勉強找了一張還算平整的大桌子,一人一個馬扎坐好。

  劉宇說:「今天我請客,大家敞開了吃。」

  眾人轟笑:「老劉是有錢人,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招呼烤串店的夥計,開始點肉要啤酒。

  楊小冬一行人多,又是老客,說說笑笑正吃著,有人擠過來敬酒:「多謝兄弟姊妹照顧生意,有什麼需要就喊一嗓子。」

  楊小冬一看愣了,這個人是這家店的老闆,長得笑眯眯的像個彌勒佛,平時愛穿一身白色的廚師衣服,大家愛都管他叫白胖子老闆。

  楊小冬脫口而出:「白胖子。」

  老闆怔住:「你好你好,你認識我?」

  「你女兒病好了?」楊小冬記得這個老闆有個小女兒,體弱多病,常年感冒發燒。他一說起自己女兒就長吁短嘆。

  楊小冬尷尬的笑笑,趕緊夾了塊魚頭,低頭吃東西,掩飾自己的難堪。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夢境和現實世界有很多地方是失真和偏離的。楊小冬努力回憶著,夢中境老李家的地理位置,可怎麼就回憶不起來,模模糊糊只記得昏暗的樓洞,喝醉了之後搖搖晃晃的樓梯。

  難怪大家都喜歡酒文化,酒桌上喝的酒酣耳熱確實能拉近人和人之間的距離。這些魚客也算江湖人,心知肚明為什麼老劉請吃飯,完全是沖著楊小冬來的。

  楊小冬的事沒有辦妥,他們覺得這頓飯吃的也有點沒滋味。

  有個上歲數的老頭問:「小楊,你找的人線索沒錯吧,姓李,家庭成員是父和子,兒子被車撞死了?」

  楊小冬也有點拿不準,夢境和現實是失真的。

  楊小冬說道:「也可能是我記錯了,類似條件的人還有沒有,不必所有的條件都滿足。」

  「我到想起一個人來。」王大姐說。

  眾人放下酒杯看她,王大姐看看黑暗的天空:「大家還記不記得李建祥。」

  她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來,本來非常熱鬧的酒桌上竟然出現了詭異的寂靜。

  「他是誰?」楊小冬趕忙問。

  王大姐說:「他是我們這裡的老魚客,我都得管他叫一聲大哥。」

  聽到這,楊小冬眉頭跳了跳,屏息凝神聽著。

  「這個人性格有點怪,」王大姐說:「我不該背後這麼說人,尤其是已經走了的人。」

  旁邊劉宇說:「這是我們當地的土話,就是死了。我們這裡人避諱『死』字。」

  楊小冬這才明白,小心翼翼問問:「他是怎麼走的?」

  「他應該不是你要找的人,」王大姐說:「這人沒有孩子,好像一輩子也沒結過婚,老光棍一個。性格相當孤僻,和誰都不主動說話,有時候我們喝酒叫他,他就湊湊熱鬧,如果哪天不叫他,他也不主動問,自己默默回家。」她最後加了一句:「挺怪的這人。」

  「要說他怎麼走的,我也是聽說,具體不清楚。老張,你說,我記得你好像是他鄰居。」王大姐推旁邊一個漢子。

  這個姓張的漢子擼了擼袖子,先拿起一根串啃了兩口,然後才道:「他死那天我還真在現場。」他加重了語氣:「相當嚇人。我和我家那口子足足嚇得三天失眠。」

  「他是不是上吊自殺的?當時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旁邊有人說。

  「對,可具體怎麼上吊,恐怕你們就沒人知道了。要不是今天話頭趕到這,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說,直接爛肚子裡,太嚇人了。」老張長吁短嘆。

  「上吊還有啥方法,房樑上栓根繩一踹凳子就死過去了。」有人說。

  「唉,讓你說的得了,上吊那也是個學問,講究多了。」老張說:「我問問你們,現在的房子不是以前的鄉下老房子,哪來的房梁?你繩子掛哪?」

  「那你說他是怎麼死的?」

  老張說:「李建祥死的時候,是把自己掛在門框上。」

  楊小冬心裡一顫,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涌動,想吐又吐不出來。

  老張喝口酒,用手比劃著名名聲情並茂地講起當時發現屍體的情景。

  那時候,李建祥家裡好幾天都沒動靜,他也沒去清水河撈魚食,當時是大夏天,有人聞到惡臭,就報了警。

  警察來了,把門鎖打開,場面搞的很大,樓道里的鄰居幾乎全出來看熱鬧,老張就在現場,警察攔在門口不讓人進去,怕破壞現場。

  老張擠到人群最前面,探著頭往裡看。

  李建祥家進去是玄關,有鞋架子,擺著拖鞋雨傘什麼的,再往裡是廳門。他就是在大廳的門框上自殺的。乍一看像是一堆衣服掛在那,等看仔細了差點沒把老張嚇死,李建祥吊死在門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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