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1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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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鬆開,互相打量,大黑胖子鬆口氣:「強子,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每到一個地方,就會給你發來新的地址,盼望著有朝一日能重逢,你小子現在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了,見一面比古代去宰相府都難。」

  將中強道:「當年你我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我現在的情況你大概也有所了解,身不由己。其實你的天分和手段都比我高。」

  大黑胖子哈哈大笑:「理念不合,勿要再提。介紹介紹,這位小朋友是誰。」

  將中強道:「這位是楊小冬,算是修行界的後起之秀。楊小冬啊,這位是我的髮小,死黨,名字叫齊南山,外號齊老三。」

  齊老三上下打量楊小冬:「好,有點意思。我剛才贏了把大的,中午咱哥仨好好吃頓飯,哥哥做東。」

  楊小冬看著將中強和他,總感覺不太對勁,可具體哪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不光光是他們兩個,他無意中掃視了整棟樓的天井,看到這些打麻將的男男女女,忽然一陣恍惚,覺得一切都像是朦朦朧朧的虛景,一切都是假的。

  楊小冬趕緊拍拍臉,讓自己保持清醒,此時夕陽西斜,天空孕育著深紅色。齊老三把外套披上,慢慢點上一根煙:「都說夕陽是天空的血……」楊小冬正等著他感慨,忽然他不說了,遞過來一根煙:「小楊,抽不?」

  楊小冬謝謝兩聲,接過來叼在嘴上。

  三個從樓里出來,老齊做東,去吃涮羊肉。

  席間這胖子談笑風生,和將中強說得都是過去的恩怨情仇,聊了很多秘辛。楊小冬在旁邊聽著這個感慨,胖子別看現在不起眼,過去那也是不讓將中強的英雄人物,尤其他和將中強當年還是少年時的第一次相逢,堪稱傳奇。

  楊小冬一邊吃驚一邊發笑。

  楊小冬敬了老齊一杯酒:「齊大哥,我聽了這麼多你的傳奇,覺得真是可惜。」

  將中強喝多了,臉色緋紅,說:「小冬,我要考考你的眼力,你知不知道剛才老齊是怎麼打麻將贏錢的?」

  楊小冬疑惑地搖搖頭:「沒看出來,賭技高吧。」

  老齊笑:「算作賭技也不錯,其實我能借力。」

  「怎麼講?」楊小冬疑惑。

  老齊笑而不語。

  將中強說:「你這位齊大哥天賦異稟,自己沒有神通,卻可以借神鬼之力。打麻將那是高射炮打蚊子。」

  「那我不明白了,既然齊大哥能耐這麼大,為什麼屈尊到這樣的地方,你完全有能力過得更好。」楊小冬說。

  老齊抽著煙說:「冬子,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我就不愛像將中強那樣忙忙活活,動不動就人間消失。活的累不累?強子,別的不說,就因為你這個性子,撅走多少好姑娘。別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姑娘,放在他這棄如敝履,我都懷疑強子你特麼是不是有病。」

  「屁理念。」老齊磕磕菸灰:「女孩就是過日子的,跟人家講理念,你以為你是梁思成要找林徽因?強子別看你是修行人,境界還真不高,從某種角度來說,你甚至是殘忍的,不近人情的。你和你老師一樣,都屬於地外生物。」

  將中強有點不高興了:「老齊,說我行,別提我老師啊。」

  「你老師是安前輩?」楊小冬嘗試著問。

  楊小冬點頭:「我陽間的老師是安,陰間就是黑無常。」

  「安前輩在哪現在?」楊小冬忽然想起以前見過一個冒充安的阿修羅。

  「我最後得到關於他的消息,他正在尼泊爾閉關。」將中強說。

  楊小冬也沒敢深問,估計說起來又是一個曲折的故事。

  「你不是也一個人嗎?」將中強斜眼看老齊。

  老齊吐著煙圈說:「我沒有選擇婚姻並不意味著我沒有女人。我平時女人也是不斷,我收拾利利索索的那也叫一表人才,到酒吧也能見天往家領人。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不結婚是別耽誤人家姑娘,我不能提供穩定的家庭生活。我甚至說有點X社會傾向,看到很多人為了工作早八晚五上班,有時候還沒日沒夜加班,就覺得特悲慘。強子 ,你別笑,你一樣,你也在為工作而拋棄了自己生活的權利。」

  老齊喝了口酒說:「我見過很多人都把鬥志消磨在不需要的東西上,什麼奢侈品啊,什麼酒肉朋友啦,什麼不需要的家具啦等等。沒有人認真去想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時間長了就麻木了,感覺不到真正的疼。」

  「這也是社會運行的必要手段。」將中強說:「如果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要什麼,騰挪出精力做真正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甘心當社會上的一枚螺絲釘,這個社會就會崩塌。」


  「是。」老齊說:「所以,像我這樣的人,有一個就行了。我過我自己的明白日子,你們消磨你們的糊塗年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那你真正需要什麼?」楊小冬反問老齊:「給我們一點生活建議。」

  老齊看著楊小冬,一字一頓說:「我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但是我知道自己不需要什麼。」

  這時,飯店裡的電視開了,有客人正拿著遙控器換台,換到一個社會節目,報導服刑人員的日常生活。

  楊小冬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陳強。

  他心念一動,脫口而出:「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楊小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念頭,完全是下意識說出來。

  老齊掃了一眼:「我從來不關注這些狗屁新聞。」

  將中強意味深長地看了楊小冬一眼。

  這頓酒一直喝到半夜,三人都醉了,互相攙扶著,大說大笑,一路跌跌撞撞回到老齊的住所。

  他現在租房子住,家徒四壁,三人都醉了也不在乎,將中強和楊小冬在床上睡,老齊自己卷了被躺在沙發上。

  楊小冬這一晚上睡得非常不好,做了很多噩夢,想醒又醒不過來。不知是晚上幾點,他突然坐起來,滿頭冷汗,靠在床頭一言不發。

  將中強也醒了,他默不作聲坐在楊小冬的旁邊。

  「我做了一個夢。」楊小冬說。

  「什麼夢?」他問。

  「我們現在的世界並不是真的,」楊小冬大汗淋漓說:「我夢見在一個非常黑暗的地方,陰森森的十分恐怖,那裡有很多湖泊,彼此並不相連,一條湖泊便是一個世界。我們只是其中的一個。」

  「還有呢?」將中強道。

  「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楊小冬咳嗽一聲:「我是從別的湖泊進來的,中間好像發生了很多事,一睜眼就全忘了。」

  將中強笑了笑:「或許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妄幻象,只有你我才是真的。可能有一天我也會離開這裡,只留下你去面對這無窮無盡的幻象。」

  「那如何去破這幻象?」楊小冬問。

  「何必執著幻與真。」將中強道:「事來則來,有事辦事。」

  外面沙發的老齊忽然咂咂嘴,說著夢話,喃喃道:「初時見山不得山,見水不得水,而後才有見山得山,見水得水。」

  楊小冬聞聽此言極大的震動,整個人都傻在那,半天沒說出話。倒不是老齊這話多有禪理,而是楊小冬好像在夢中聽誰說過,映著此刻的雜亂情緒,竟然陷入到一種無法自拔的心境裡。

  楊小冬看著將中強,輕聲說:「難道老齊也是虛妄的?」

  將中強哈哈大笑:「說不定他在另一個世界裡,這裡的他只不過是平行世界的一個投影而已。」

  「那其實我們並沒有見過?也沒有一起喝過酒?」楊小冬說。

  「不,相見了。」將中強怔怔著,眼睛看著虛無的前面:「或許,我們都出現在他的夢裡。」

  「那我該怎麼離開這裡?我想回到屬於我的那個世界…」楊小冬無力地說著。

  將中強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楊小冬的肩膀,道;「找到那個造出我們的人,只有那個人才能讓你回到最初的世界。」

  「那個人在哪?」

  「我已經有了點線索,你可以去嘗試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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