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九章 王妃現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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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青衣去請沈家姑母來金陵城,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也要真相大白了。最近一段時日唐雪晴薨逝,加之聶滄洛一身中了幽潭香之毒,對於以她身世為中心的這些事情,此刻沈碧寒想要將之儘快解決完。

  在與紅衣一路乘坐馬車前往越王府的時候,沈碧寒一直在心中想著自己過會兒要做的事情。待到馬車在越王府門前停駐,由紅衣打開車門,沈碧寒這才由她攙扶著下了馬車。

  越王府門前,白綾高掛,燈火自是通明。看著恭身站在府門外身著白色孝服的守門侍衛,沈碧寒帶著紅衣緩步上前。

  唐雪晴是金陵城三秀之一,而且素有俠義之名,此刻她死了,來越王府祭拜她的人可是不少的。

  平日在白天的時候,到越王府內來憑弔唐雪晴的人很多,雖然這些人不一定可以進到王府之中去,但是每日過來的人還是多到會阻塞了整個王府大門,當然,到了晚上的時候,人自然也就少了。

  沈碧寒來越王府的時候所乘坐的是聶府的馬車並非公主玉輦,在她下馬車的時候因天色晦暗,守門的侍衛只並未看清來人是誰,待到沈碧寒走近了,他們才慌忙對著她行禮問安。

  低眉掃了眼身前恭身行禮的侍衛,沈碧寒向燈火闌珊一片素白的王府內眺望了兩眼,而後語氣淡泊的說道:「且帶本宮到雪如妹妹停靈之處!」

  「卑職遵命!」恭敬的又恭了恭身子,從侍衛中走出一個將軍模樣的侍衛,對沈碧寒做了個請的動作:「公主殿下請這邊兒走!」

  輕點了點頭,沈碧寒與紅衣一同跟著前面引路的侍衛進了越王府。

  唐雪晴所停靈的地方設在了越王府的正廳之內,在侍衛的帶領下,沈碧寒與紅衣一起進入王府內偌大的前院兒。

  一入前院兒,映入眼帘的便是鋪地而過的白色素毯,看著滿院子身著白衣素服的丫頭和下人們,沈碧寒只是掃了他們一眼,便帶著紅衣直直的踏著腳下的白毯一路向著燈火通明的大廳行去。

  在越王府的大廳之內,一口上好的紅木棺材赫然停放在大廳正中央處,在棺材之前,擺放著一張做工十分考究的檀木方案,案子之上所擺放的便是唐雪晴的靈位了。

  隨著侍衛一聲嘹亮的通傳之聲,道是啟元長公主到了,原本在大廳偏廳內的越王爺便帶著兩個親隨出了偏廳:「臣參見公主殿下!」

  在越王爺出偏廳的時候,沈碧寒已然處身於唐雪晴的靈柩之前,面色沉重的來到沈碧寒身前,越王爺對著沈碧寒輕輕拱了拱手,算是見禮了。

  「王叔免禮吧!」眼神一直停留在唐雪晴的靈位上,沈碧寒伸手對一邊的丫頭要了三炷香,在點燃之後為唐雪晴奉上:「雪如妹妹,姐姐來晚了。」

  將香燭親手插在桌案之上的香爐之內,沈碧寒這才轉身看向越王爺。視線掃過越王爺身後的一干隨從,沈碧寒秀眉輕輕挑起,喃聲問道:「王妃何在?!」

  經歷的喪女之痛後的越王爺,此刻是一臉的晦暗之色。他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風度翩翩,卻多了幾分歲月磨礪的痕跡。聽沈碧寒問起越王妃,他抬頭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後回道:「娟容自從雪如離世之後,便一病不起了。早年痛失愛女,此刻又失了雪如,她心中苦痛自是難耐,加之她茶飯不思,此刻正在寢室內歇著呢。」

  苦痛難耐?!

  聽到越王爺此言,沈碧寒心中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覺。

  有些不屑的在心中輕哼了一聲,沈碧寒對著越王爺道:「我欲要去探望下王妃,王叔可否引路?」

  如沈碧寒所願,在她提及要越王爺為她引路之後,確實是由越王爺將她帶到了越王府內王爺和王妃所居住的院子。剛剛走進院子之內,沈碧寒便見迎面走來一個端著盤子的丫頭。

  微風拂過,嗅覺還不錯的沈碧寒不難知道那丫頭盤子裡適才所盛何物。命那丫頭先駐了足,看著盤子上空空如也的白瓷兒小碗,沈碧寒輕聲問道:「這裡面適才所盛是何物?」

  見是越王爺和沈碧寒,端著托盤的丫頭忙對著他們福了福身子,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話兒,這裡面適才所盛的是王妃最愛的米線兒粥。適才王妃在用過晚膳之後道是還沒用好,便命奴婢去端來了這個。」

  越王妃在越王爺跟前裝成什麼樣兒她是不知的,不過此刻身為公主的沈碧寒問話,她自然如實相告。

  輕點了點頭,沈碧寒滿意的看了那丫頭一眼,而後道:「你且先下去吧。」

  「是!」在福了福身子之後,小丫頭端著托盤退了下去。

  待到那丫頭退下之後,沈碧寒似笑非笑的轉身看向越王爺:「王叔說王妃在痛失愛女之後苦痛難耐,而且還茶飯不思,如此看來倒不像那麼回事兒呢!」

  在用過晚膳之後還要外加宵夜,這越王妃茶飯不思的時候都吃成這樣,那平日裡她難不成是日進十斤米麼?她這謊話說的也太不靠譜了!

  俊眉微挑,看著沈碧寒疑問的眼神,越王爺欲要上前去先沈碧寒一步進入寢室,卻被沈碧寒抬手阻了去勢:「王叔且慢!」

  這次的眉頭換成了微皺,越王爺看著面色平靜的沈碧寒,不知她意欲何為。

  微微一笑,沈碧寒說道:「今兒個我有些話要與王妃單獨談談,您這會兒還是在外面聽著為好!」

  說完話,沈碧寒對一邊跟隨著越王爺身後的親隨說道:「與王叔在門外備一把椅子,再沏上一壺好茶!」

  看了看越王爺,見他正一臉疑惑的看著沈碧寒,又看了看沈碧寒,見她正嘴角輕笑的看著越王爺,跟隨在越王爺身後的親隨只得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出了院子。

  不大會兒功夫兒,親隨去而復返,而他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把椅子。

  越王爺是何許人也?!

  沈碧寒此刻雖然沒有將話說明白,他也早已猜出事情有異。在親隨將椅子放妥之後,他腳步輕飄的來到寢室窗外,背與大開的窗扇之後,安坐於椅子之上。

  沈碧寒進入寢室的時候,並沒有讓紅衣跟隨,也沒有讓外面的丫頭通稟。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當她進入寢室之時,所見到的便是越王妃一臉閒適的靠坐在床榻之上的情景。

  看到沈碧寒突然出現在寢室之內,越王妃正拿著油葵的手微微頓了頓,面色有些不悅,她以鼻息輕哼一聲:「上次在花園裡的時候兒,你將本宮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會兒這個時候又過來,倒真是讓人稀罕呢!」

  上次的時候在越王府的花園內,越王妃曾經要求沈碧寒去殺了唐雪晴,但是沈碧寒卻忤逆了她。此刻唐雪晴已然死了,可是她又出現在越王妃面前,這難免讓越王妃有些訕訕之意。

  「王妃在與我說話的時候就莫要自稱本宮了,我聽著彆扭!」不置可否的一笑,對越王妃的嗤之以鼻不甚反感,沈碧寒輕嘆了一聲道:「雪如妹妹歿了,我卻因臨盆產子一直沒來祭拜,今兒特意過來行祭拜之禮。仔細想想,當初您讓我殺了她,我雖然沒有答應,到最後她卻還是死於非命,此刻你該是正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而不是傷心過度吧!」

  沈碧寒此言一出,在窗外聽著寢室內說話的越王爺忽然心中一緊!

  自從他們的女兒慘死之後,帶著對越王妃的愧疚,他一直都未曾再納妾。他一直以為她是受了刺激,所以變得有些偏執,卻沒想到她居然會讓沈碧寒去殺了雪如。

  雪如,她可是他們一手養大的孩子啊!

  「她該死!」冷笑一聲,越王妃厲聲說道:「我盡心盡力的將她養大,到頭來她卻要嫁給仇人的兒子,這樣的女兒我不要。」

  越王妃此刻一點都不擔心沈碧寒會與她出什麼貓膩,沈碧寒此刻既然偷偷摸摸的過來找她,就一定是不想她們之間的談話被別人聽到。

  「好吧!」秀眉輕輕挑起,沈碧寒在距離越王妃兩米處的桌子前落了座。「雪如不是您親生的,您對她下的了手,我沒什麼可好奇的。不過這會兒我有個疑問想要問問王妃。」

  越王妃看著沈碧寒:「你想要問什麼?」

  微微笑著,沈碧寒輕聲問道:「我不過就是想問問您二十二年前那個雪夜裡所發生的事情罷了!」

  臉上依舊掛著笑,實在是覺得越王妃可恨,沈碧寒緩緩行至床前,目光似是無意,又像是有意的對上越王爺如黑星一般的眸子:「仔細說來,當初真正的雪如郡主為我而死,確實我該覺得對她虧欠,但是身為她的母親,明明知道楚後是殺死她的兇手,您在見到楚後的時候卻像老鼠見了貓一般,這未免有些說不通吧!」

  黛眉一挑,沈碧寒轉身對上越王妃的眸子。

  神色之中閃過一絲驚慌,越王妃忙狡辯道:「什麼老鼠遇到貓?你休要亂言!」

  十分滿意的看著越王妃抓狂的模樣,沈碧寒絲毫不畏她的張牙舞爪:「我有亂言麼?依我看來,這裡面該是有什麼內情的吧?王妃,你是不是有什麼把筆握著楚後手裡?」

  被沈碧寒這麼一問,越王妃更慌了:「話可不能亂講!」

  微微一笑,沈碧寒直視著越王妃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是不是亂講,你且來聽聽我所說的話便知了。」


  眉腳不自覺的跳動了兩下,越王妃也眯起了眼:「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雙眼之中的神色瞬間變得陰沉,看著越王妃的樣子,沈碧寒訕笑道:「二十二年前,我母親是怎麼死的,我想王妃應該很清楚吧!」

  神情一愣,越王妃磕磕絆絆的道:「我……我怎麼會清楚?」

  冷冷的笑著,沈碧寒又問:「你總是說二十二年前是楚後殺害了我母親與小郡主,可是事情到底該是如何的呢?」

  似是感覺沈碧寒知道了什麼,越王妃從床榻上起身,而後蹬蹬蹬幾步來到沈碧寒身前與她四目相對:「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面對楚後的恐慌,沈碧寒的嘴角十分不屑的彎了彎:「幽潭香之毒,王妃,我只不過是想要問問你,為何你與我所下之毒,與當年令我母親和小郡主殞命的毒是一模一樣的呢?」

  「我……我怎麼知道?!」

  語氣有些不順的轉頭不看沈碧寒,越王妃向後倒退了幾步。

  「……」

  雙眼瞪得滾圓,從來都害怕二十二年前的事情公布於眾的越王妃一臉的驚顫之色。

  「你怕了是不是?」冷冷的嗤笑一聲,沈碧寒道:「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王叔面前充當著受害者的角色,因為皇叔將我與孩子換了,你的女兒死了,所以你可以大張旗鼓的做那個我應該虧欠的人。可是王妃啊!你猜若是王叔知道了當年的真相,若是讓他知道你當年因為嫉妒我的母親,所以寧可對楚後提供大量的幽潭香之毒,他會怎麼樣?」

  「你胡言亂語!」

  面對沈碧寒的逼問,越王妃顫著聲音對她道:「王爺不會相信你的,你要記得,當初死的那可是我的女兒!」

  「當初死的確實是你的女兒!」嘴角幾不可見的冷笑著抿起,沈碧寒仰頭道:「天道昭昭,你拿出毒藥想要毒害別人,到最後卻毒死了自己的女兒,本來這應該說你是咎由自取。你也該受到自己應有的教訓了,可是你沒有……在毒死了我的母親和你女兒之後,你居然將一切都推給了楚後,而自己卻要讓所有真正受到傷害的人都對你感到愧疚,你未免也太過可惡了!」

  被沈碧寒咄咄逼人的氣勢喝的連連後退,在沉靜許久之後,越王妃問道:「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當初是我給的毒藥麼?」

  沈碧寒默然!

  二十二年前的事情已然過去太久了,在過去在襄王府當差的眾人之中,且不說被太子滅口的有多少,就算是將沈家姑母從關外接回來,她也未必就能指認是越王妃給了楚後毒藥!

  僅憑楚後一言,無非只能說她是為了推卸罪責。

  突然怒極反笑,越王妃癲狂的道:「就算是這樣又如何?我不管你是從誰那裡聽來這些的,在過去了二十二年之後,當年的知情人該死的都死了,你沒有證據,便來信口雌黃,有誰又會相信你所說的話?」

  聽越王妃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沈碧寒笑了。

  在沈碧寒嘴角上揚之際,寢室的房門被從外面哐當一聲踹開了,在門口處站著的赫然便是越王妃的夫君,唐雪晴的養父——越王爺!

  「王爺……」

  「什麼叫信口雌黃?若是本王說適才公主所說的話我全信呢?」雙眼如鷹鷲一般,越王爺犀利的目光險些將越王妃在炎炎夏日之際凍結起來。

  「王……王爺……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慌忙上前兩步,越王妃扯住越王爺的手臂,雙眼之中儘是慌亂。

  「解釋?」用力的甩掉越王妃的手,越王爺怒道:「你還打算怎麼跟本王解釋?」

  「我……」

  面對越王爺的質問,越王妃瞠目結舌的怔愣在屋子裡,卻不知該如何跟越王爺辯解。

  適才的時候,是她太輕敵了。

  「你什麼?」星眸半眯,越王爺說道:「一直以來,我以為是我害死了我們的女兒,所以無論你如何任性,如何對付凌寒的女兒,我都忍著你,讓著你……可是你呢?」

  越王爺做夢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怨恨了他半輩子,讓他以為虧欠了半輩子的女人,居然就是親手扼殺凌寒和他親生女兒的劊子手!

  「王爺……」

  手臂在不住的輕顫著,越王妃清澈的雙眼中儘是淚光。

  悲痛的閉了閉眼睛,越王爺不再看她:「虎毒尚且不食子!」


  「不是的!」看著越王爺閉眼的神情,越王妃心中訕然,不住的搖著頭,她哭喪著道:「我怎麼可能要毒殺我的女兒,是你……是你用她的性命換回了這個丫頭的性命。該死的是她跟她的母親,二十二年前若不是你那麼做,此刻化為一堆白骨的就是她們母女二人……」

  啪的一聲!

  「你打我?!」不置信的看著越王爺,越王妃哭泣道:「這二十多年來你從來都沒有打過我!」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耳光重重的抽擊在了越王妃的臉上。

  一臉的憤恨之色,越王爺說道:「我此刻不只要打你,我還要殺了你!」

  說完話,越王爺對著門外的親隨喊道:「來人啊,與本王取劍來!」

  「是!」在一聲回應後不久,原本跟隨著越王爺的親隨雙手拿著一把劍來到了越王爺的身前。

  「王爺……不要……」

  看著越王爺唰的一聲將劍抽出了鞘,越王妃一臉驚恐的向著床榻的方向退去。

  「你毒死了凌寒和雪如,這本就是不可原諒之事,在做了這些事情之後,你非但沒有悔改,卻還變本加厲的籍此給寒兒下了毒……晴兒你我養了十餘年了,你居然也忍心要她死,像你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留著何用?」

  一邊憤恨的例數著越王妃令人髮指的罪行,越王爺一邊提劍向著她靠近。雖然每每到越王爺快要近身的時候,越王妃便連滾帶爬的閃躲開來,但是在即便如此,她走到哪裡,越王爺還是會怒氣沖沖的追到哪裡。

  看著越王妃狼狽閃躲的樣子,沈碧寒的嘴角在輕輕彎了彎之後,便直接出了寢室。

  聽屋子裡不時傳來越王妃的慘叫聲,守在門外的王府總管不禁面露驚恐之色的對著沈碧寒恭了恭身子道:「王爺要殺王妃,這可如何是好?公主殿下,還請您勸勸王爺吧!」

  「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回頭看著屋子裡被越王爺追得狼狽至極的越王妃,沈碧寒並未理會管家的請求,怎麼說也是夫妻二十多年了,她只是不知越王爺會不會下的去狠手。若是那樣的話……沈碧寒輕輕心中暗道一聲這樣還算便宜她了。

  「太子殿下!」正在沈碧寒轉身面向寢室聽著裡面如殺豬一般的慘叫之時,卻聽到適才在與她求情的管家此刻正對著不知何時過來的唐季雲行禮:「老奴不知王爺和王妃到底是怎的了,還請太子殿下進去勸阻一下王爺!」

  唐季雲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直接對上了正向著自己看來的沈碧寒。

  看著一臉鬍子拉碴,消瘦了許多的唐季雲,沈碧寒輕輕嘆了口氣,而後向他走近了兩步道:「適才在外面大廳的時候,沒見到太子,我還以為你回宮了呢。」

  適才在前面唐雪晴停靈的大廳之內,沈碧寒並未見到唐季雲的蹤影,雖然心中知道他該不是離開了王府的,不過沈碧寒也十分好奇他適才去了哪裡。

  「雪如還在,我怎會回宮?」痴痴然一笑,唐季雲無奈說道:「我只是去雪如以前常住的地方去走了走。」

  「季雲……」輕喚著太子的名字,沈碧寒唇齒相依:「死者已矣!」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唐季雲說道:「皇姐不必勸我,我心中明了。」

  「啊——!」

  在沈碧寒剛剛為唐季雲說的話而趕到欣慰之際,一聲痛呼之聲自寢室內傳出。

  回頭看著屋裡的燈燭倒影,見越王妃的身影緩緩滑落,沈碧寒不禁有些驚訝的檀口微張。

  她沒想到,越王爺果真將先了形的越王妃給結果了。

  看著王府的總管急急忙忙的進了寢室,而後又一臉灰敗的跑了出來,唐季雲倒是一臉的鎮定之色。

  半晌兒之後,手中提劍的越王爺如失了魂魄一般從寢室內走了出來。在他手中所持的寶劍之上,還在不停的往下淌著血!

  「王叔……」

  看著越王爺緩緩步下台階,沈碧寒輕聲喚著他。

  將話說完,越王爺並未對沈碧寒和唐季雲說一句話,只是一身怔然的緩緩離開了院子。

  待到越王爺離去之後,唐季雲與沈碧寒在院子裡站了許久,直到越王妃的屍體被抬了出來,他們才讓開了院子裡的通道。

  遠遠目送抬著越王妃屍體的眾人出了院子,沈碧寒心中悽然:「女兒沒了,妻子被他親手所殺,王叔才是世間最可憐之人!」


  她不後悔將越王妃的一切事情告訴越王爺,也曾想過越王爺也許最後會念在夫妻之情饒了越王妃,但是在最後,越王爺沒有留情,而越王妃也死在了他的劍上。

  越王妃該死,可是最終的結局卻只苦了越王爺一人!

  「這是最好的結果不是麼?」見沈碧寒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站在他身邊的太子唐季雲看著沈碧寒道:「也是皇姐想要的結果!」

  抬眸對上唐季雲在夜色中閃閃發亮的眸子,沈碧寒輕笑道:「這還不完全算是我想要的結果!」

  在沈碧寒印象中的唐季雲,應該如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看似放蕩不羈,卻在心底洞察一切。但是在唐雪晴死了之後,他變了,變得沈碧寒都有些不認識他了。

  看著沈碧寒在笑,唐季雲也笑了:「皇姐想要的結果到底是什麼,等到結果出來的一天便知道了,此刻我所關心的是皇姐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深深喟嘆一聲,沈碧寒抬步向著院子外面行去:「在付出了那麼多慘痛的代價之後,只有這一點點的血,是無法填平我心中仇恨的。」

  沈碧寒知道自己變了,她變得憤世嫉俗,變得冷酷了。當時正如楚後所說的一樣,壞人不一定從開始就是壞人,她也是從好人一步步被世事逼成壞人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過去死了太多人,以後還將有人要死去。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狠毒。

  她,要親手將這一切都終結了。

  看著沈碧寒離開時蕭索的背影,唐季雲靜靜的站在原地許久,在靜寂了半晌兒之後,他終是嘴角彎了彎,而後也離開了院子。

  這個世上有什麼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適才越王妃還養尊處優的在過著尊貴無比的舒適生活,可是只是片刻之後,她卻喪命于越王爺劍下。不過他不可憐她,而是他也覺得她該死。

  在失去了唐雪晴之後,他更深刻的體會到一點,那就是與其去過被人主宰的人生,倒不如由他來主宰別人的人生。

  靜陽因工受傷,家人代發出錯,已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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