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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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楚後與以往不同!

  在以往的時候,沈碧寒每次見到楚後,她都是珠釵在頭,一身的尊容之氣。但是今日的她青衣寂然,髮絲之上未見任何珠釵,若是不知其身份者,也許還會誤以為她是某個終日吃齋念佛的婦人。

  「你也以為雪如真的是本宮所殺麼?」

  面對楚後一臉晦暗之色的輕聲而問,依舊駐足在大殿門口處的沈碧寒並沒有做出任何回答。

  依著楚後適才對太子的態度,她八成已然猜到楚後其實一直都當唐季云為親生兒子。更有甚者,她也許真的還不知唐季雲的真實身份。出於這一點考慮,沈碧寒心中明了楚後不該是要殺害唐雪晴的人,而該是要不惜一切代價要保全唐雪晴的那個人。

  唐雪晴對太子唐季雲代表了什麼,除了當事人和沈碧寒知道之外,沒人比楚後知道的更加透徹。沒有哪一個母親想要自己的兒子與自己產生隔閡,尤其是事關身家殊榮的皇后與太子母子。

  既然她知道綁架唐雪晴來要挾太子,就該知道若是唐雪晴死了,太子會如何?

  綜上種種推斷來看,楚後不該是殺害唐雪晴的人。但是事已至此,在一切未明之前,所有人都會視她為兇手!

  凝神看著眼前素麵朝天的楚後,看著她仿佛一瞬間老了幾歲的容顏,深深的嘆了口氣,沈碧寒一言未發,轉身便向著殿外追尋著太子而去!

  「寒兒!」

  擔憂的喚了沈碧寒一聲,藍毅回頭對著楚後輕輕恭了恭身子,而後也跟了出去。

  太子來了,又走了。

  沈碧寒來了,也走了。

  待到藍毅也離開之後,整個中宮大殿之內便只留下了楚後一人。

  身子輕晃了兩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而後她扶著身後的佛台一臉疲憊的跌坐在地上的蒲團之上。

  沈碧寒出了中宮的時候,聽外面當值的太監說了唐季雲離開的方向,而後便匆匆忙忙的順著方向與藍毅一併追了上去。

  大雨依舊,豆大的雨點砸落在身上,讓人覺得生疼。沈碧寒知道自己經過今日在雨中這麼一折騰必然會大病不起,但是她卻只能這樣。在御花園內走了許久之後,終是看到了前方站在磅礴落雨之中的偉岸身影。

  屏息佇足,遠遠的望了許久。看著唐季雲一直面色悲痛的站在大雨之中,沈碧寒已然分不清他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都到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她肯定,失去了心中摯愛,唐季雲此刻一定在慟哭!

  「失去摯愛之人心中的那份痛楚如錐在背,即便是想要完全哭出來,卻也不可能如願。」站在沈碧寒的身後為她撐著雨傘,藍毅感觸良深的在沈碧寒身後暗嘆了一聲。

  看著沈碧寒一步步的向著唐季雲走近,藍毅依然撐著雨傘站在原地,並沒有再跟上前去。

  沈碧寒才剛剛臨盆,此刻她本是該在做月子的。若是今日遭此大罪,回沈園之後必定大病。但是即便知道結果如何,此刻她心中定是想著要好好安慰下唐季雲。

  雙生之子,血脈相知,心神相連,此刻唐季雲心中的感情波動,他相信沈碧寒心中體會的最為真切!

  「你別過來!」雖然沒有往身後看,不過在沈碧寒快要到自己身前的時候,唐季雲卻背對著她輕喊了一聲。

  微微頓足,看著雨中的唐季雲,沈碧寒開口說道:「雪如沒了,我知道你心中有多痛。但是死者已矣,你即便再如何悲痛也無力讓她死而復生啊!」

  雨聲嘩嘩的響個不停,不確定唐季雲有沒有聽清自己所說的話,沈碧寒說完話之後便一直站在大雨之內看著他。身上的衣裳被大雨打濕了,渾身上下不住的顫抖著,她依舊在那裡靜靜的站著。

  不知多了多久,唐季雲終是幽幽的開口道:「皇姐,你不是想要我與你一同為母親報仇麼?」

  「……」

  沈碧寒靜默不語!

  唐季雲所說的,確實是她心中一直所想的,也是她一直所希望的。

  轉身看向沈碧寒,雨水模糊了視線,唐季雲喟然一嘆之後慢道:「皇姐在沈家的時候該是有一姑母吧?」

  「……」

  依舊沉默不語,不過沈碧寒的眉頭此刻卻輕皺了起來。

  嘴角苦澀而又有些無奈的一笑,唐季雲對她道:「她該是知道二十二年前真相的唯一一人了。」


  唐季雲在此刻與她說她的姑母是二十二年前真相的唯一知情者,看他的神情,她相信他所說是真。但是為何?崔運文此刻明明就在金陵城為官,而且還住在沈園,為何他從來都未提起過隻言片語?

  想起那年秋試的時候,崔運文在聶府的時候與剛剛恢復記憶的她說過,他不知道真兇是誰,之所以進京趕考也是為了調查清楚真相。但是為何她的母親卻是……

  明白沈碧寒心中在糾葛著什麼,唐季雲搖了搖頭,嘆道:「據皇姐所知,凡是當年在襄王府當差的人都被滅了口,之所以她還活著,那是因為她很聰明。在過去的二十二年間,她從來都未曾與人提起過自己的過去,即便是對自己的兒子。」

  抬眼看著沈碧寒,唐季雲因雨水打在臉上而微微眯著眼,道:「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這是宮廷之中的鐵律,同樣也適用於民間!」

  聽著唐季雲所言,沈碧寒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姑母沈氏為何一直都深藏不露了。

  崔運文過去一直都會寄住在沈家,但是沈碧寒的姑母沈氏不會,她總是待在自己的夫家,離沈家遠遠的。倒不是說沈碧寒沒見過她,只是對她的印象十分模糊罷了!

  「季雲……」

  有生以來第一次,沈碧寒叫出了太子的真名兒。

  「二十二年前的事情到底為何,皇姐只要見到了她便一切真相大白了。此刻我已然如願告知了你你想知道的,你該做的第一件事情,便該是立刻去關外將她接近金陵城來吧!」

  說完話,唐季雲轉身欲要離去。

  「等等!」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沈碧寒急急忙忙將唐季雲喚住:「你此刻要去哪裡?」

  沒有轉身,只是背對著沈碧寒,唐季雲心中暗痛道:「自我懂事開始,便一直為了別人的眼光活著,或是父皇,或是母后。我自認為自己做什麼都是步步為贏,到最後卻連自己所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

  「雪如的事情只是個意外,你不必過於自責!」沈碧寒本來將一切都謀劃的很好,但是到頭來卻被唐雪晴的突然自裁而打亂了全盤計劃。這些是意外,是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能預先預知的。

  若是要怪,沈碧寒覺得她最應該怪的便是自己。

  「這些都不重要了!」抬頭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臉上,唐季雲溫柔的說道:「雪如回家了,我想要陪她走最後一程!」

  說完話,在大雨之中,唐季雲緩緩在雲中而行,最終消失在沈碧寒的視線之中。

  將傘撐在沈碧寒的頭頂,低頭看著被雨水淋濕的沈碧寒,藍毅心痛的說道:「雪如郡主的屍身已然運抵越王府,此刻且先去昭元殿吧,在那裡更衣過後,我們再動身前往越王府!」

  「我們不去昭元殿也不去越王府!」輕輕搖了搖頭,沈碧寒抬頭看了藍毅一眼,而後一邊說著話一邊向著唐季雲消失的方向行去:「回沈園!」

  唐季雲既然給了她線索,那她就沒有要耽擱的道理。加之唐雪晴的死,沈碧寒怎麼想都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兒。此刻她要回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沈園!

  從皇宮內回到沈園之後,沈碧寒剛剛進入自己所住的院子,便見翠竹獨自一人面向她的寢室跪坐在大雨之中。眉腳輕抽了幾下,她並未與翠竹說話,只是帶著藍毅直接便進了寢室之內。

  依舊還在做月子,身上卻被雨水淋得透心涼。

  剛剛一進屋子,沈碧寒便見凝霜與翠竹並站在一處。柳眉輕蹙,她看著凝霜問道:「你這會兒怎的在沈園?」

  見沈碧寒一身濕淋淋的樣子,衣角上還不住的往下滴著雨水,凝霜臉色一變,立刻走到一邊的床榻前將上面的棉被直接掀起,然後裹在了沈碧寒的身上:「大少爺說主子您剛剛產下公子和姑娘,此刻身子虛弱,特讓奴婢過來好生伺候一段時日。」

  這女人在做月子的時候是最為嬌貴的,此刻沈碧寒居然跑出去淋雨。沒顧著對藍毅行禮,凝霜扶著沈碧寒坐下,而後對紅衣吩咐道:「有勞紅衣姑娘了,且與公主殿下準備藥湯吧!」

  「好!」輕點了點頭,紅衣銜命而去。

  待到紅衣離去之後,凝霜又先讓藍毅迴避了,而後從一邊的衣櫃裡與沈碧寒取出一件較厚的錦絲棉裙,這才伺候著她穿上。

  在凝霜為沈碧寒梳妝完畢之後,紅衣也端著熱騰騰的藥湯回來了。接過紅衣手中的藥湯,沈碧寒輕輕喝了一口。溫暖的滋味在喉間溢出,繼而滑入腹中,沈碧寒頓覺身子暖和了不少。

  「外面翠竹是怎麼回事兒?」一口氣將藥湯喝完,沈碧寒一邊將湯碗遞給凝霜,一邊對紅衣問道。


  小心翼翼的睨了沈碧寒一眼,見她臉色依舊,凝霜一邊為沈碧寒擦拭著長發,一邊說道:「無論犯了什麼錯兒,總不該在這大雨里長跪不起,這翠竹丫頭也太不知分寸了,奴婢這就去將她弄走!」

  「慢著!」阻了凝霜的動作,沈碧寒眼皮一低,輕聲說道:「就讓她在外面跪著吧,無需理會!」

  聞言,凝霜微微蹙眉!

  與沈碧寒相處多年,凝霜知道她一直以來都是十分體貼她們這些丫頭的,但是今日不知為何,她卻要讓翠竹就如現在一般在外大雨中跪著,這根本就不是她的作風啊!

  沒有理會凝霜探尋而又驚訝的目光,沈碧寒對紅衣道:「你此刻且速速出去將徐放和青衣傳來!」

  「奴婢遵命!」

  心神一震,紅衣低頭領命!

  待到紅衣離去之後,凝霜又看了看外面大雨中的翠竹,而後對沈碧寒勸道:「大少……公主殿下,奴婢看如是長此下去,翠竹丫頭的身子恐怕抵不住外面兒的大雨啊!」

  靜靜的看了凝霜一眼,見她一直在等著自己開口,沈碧寒對她道:「你去將她傳進來吧!」

  凝霜不知翠竹到底做了些什麼,為她求情這合情合理,但是她沈碧寒知道,卻也不想再繼續就她的問題拖下去了。

  既然翠竹今日在大雨中長跪不起,那她便該將這件事情在今日了解了才是。

  只是片刻之後,凝霜將翠竹帶了進來,看著與自己適才一樣渾身濕淋淋的翠竹,沈碧寒低頭靜靜的注視著她道:「你此刻嫌我這裡還不夠亂事麼?」

  渾身因身上的寒意而瑟瑟發抖,翠竹再次跪坐在地上,而後輕搖著頭道:「主子明鑑,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微微挑眉,沈碧寒問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語氣中儘是躊躇之意,翠竹深深吸了口氣道:「做錯了事兒便該挨罰,奴婢錯了,主子還沒來得及說要如何處罰……請主子賜死奴婢吧!」

  「死?!!!」

  口中冷冷的念著翠竹所說的這個字,沈碧寒輕狂的一笑道:「你若是不提,我險些就忘了要讓你死了!」

  翠竹說過,當初是她將皇上的人引進宮中的,也是她親手為沈家二老還有她的大哥斟的毒酒,如此算來,翠竹她算是謀害她沈家的劊子手。原來的時候,沈碧寒本想著念在翠竹一直細心伺候自己的份兒上,她可以饒過她的性命!

  但是此刻……

  在知道了過去的真相之後,在唐雪晴罹難之後,沈碧寒的心底真的猶豫了。

  當初若不是翠竹告訴楚後太子與唐雪晴的關係,那楚後又怎會抓住唐雪晴來要挾太子?!

  歸根結底,事情是從她的身上壞的啊!

  沈碧寒的話說到這裡,一邊的凝霜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了。一般來說,丫頭若是做錯了什麼事兒,也就是挨幾下打,或是關入柴房幾日,但是此刻翠竹一開口便請死,這根本就與平常不一樣啊!

  眼神晦暗的看著翠竹,沈碧寒轉身對著身後的凝霜道:「在床廊處有一個信封,還有一包藥粉,你且與我全部取來。」

  「是!」輕點了點頭,凝霜緩緩行至床榻前,片刻之後,她果真從床廊上取出了一個信封,和一包藥粉!

  將東西拿在手中,沈碧寒低眉斂目的看著翠竹,而後冷道:「我不想親手去沾血兒,拿上這兩樣東西,離開沈園吧!」

  「奴婢遵命!」

  抬眼淚眼汪汪的看了沈碧寒一眼,翠竹伸手抓起地上的信封和藥粉轉身便又沖入了大雨之中。

  看著翠竹義無反顧離去的樣子,凝霜一臉疑惑的看著沈碧寒。

  只是側目看了凝霜一眼,沈碧寒並未多做解釋,看著門外紅衣早已等在那裡,她輕喚了一聲,對她問道:「徐放與青衣可到了?」

  紅衣恭身道:「回公主殿下的話兒,到了!」

  「讓他們進來!」

  在沈碧寒說了讓徐放和青衣進入屋子之後,換了一身乾淨衣物的藍毅也回來了。與他們一同進了院子,他不動聲色的坐在沈碧寒一邊的椅子上,而後接過凝霜奉上的茶水,靜等著沈碧寒對徐放和青衣發話。

  「青衣!」

  冰冷的視線在徐放的身上掃過,沈碧寒先對青衣喚了一聲。

  「卑職在!」


  從徐放身前出列,青衣對著沈碧寒恭身行禮。

  看了青衣一眼,沈碧寒吩咐道:「此刻你且去後院問過崔運文關外我姑母所在之處,帶上人過去將她請到金陵城來!」

  重重點了點頭,青衣回道:「卑職遵旨!」

  說完話,他轉身就要走!

  「等等!」

  在青衣要離開房間之際,沈碧寒再次喚住了他。

  心中思緒斗轉,沈碧寒道:「帶著禁衛軍去,定要保全她的安危!」

  抬眼看了沈碧寒一眼,青衣沉思道:「卑職省的了。」

  待到青衣離去之後,屋子了便只留下徐放等著沈碧寒的吩咐了。

  靜等了許久不見沈碧寒說話,徐放終是忍不住問道:「公主殿下此刻尋卑職過來,不知所為何事?」

  一臉的疲憊之色,沈碧寒靠坐在椅子上,動了動身上蓋著的薄被冷道:「因雪如郡主之死,暗組得滅,你心中可有為聶滄杭復仇的快感麼?」

  聞言徐放身子一震,連一邊正喝著茶的藍毅也止住了動作。

  整個屋子裡最後驚訝的人還不算他們,聽到沈碧寒說徐放是為了聶滄杭報仇,一邊的凝霜也是一臉的震驚之色。

  她過去一直在聶府之中過活,加之聶滄杭的死訊一直保密,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那個一直給沈碧寒無數幫助的三少爺已然亡故了。無論在聶府眾人的眼裡,還是在她凝霜的眼裡,她們一直都以為聶滄杭遠走金陵了!

  雙手緊握成拳,面對沈碧寒的冷聲而問,徐放一臉不懂的問道:「公主殿下所說的是什麼意思?卑職不知!」

  「裝!」雙眼之中厲光乍現,沈碧寒明眸微眯:「你接著裝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聶滄杭以前組建了天眼,也對徐放等人有恩。他死了,他們自然要為他報仇。沈碧寒原想著只讓最為沉著的徐放帶著禁衛軍去,不讓天眼的人參與進來,便該沒什麼意外發生,但是她沒想到以前看著一臉沉著的徐放,卻很有可能成了催化唐雪晴赴死的催化劑。

  「你還是不說麼?」

  雙眼微眯著注視著徐放,沈碧寒又問了一句。

  在沈碧寒的注視下,終是將頭低下,徐放低聲道:「公主殿下想聽卑職說什麼?!」

  微微停滯了片刻,她輕聲問道:「我要知道全部的事情經過!」

  在唐雪晴自裁出事的時候,沈碧寒剛剛臨盆,在身體極度虛弱之際,乍聽到她的死訊,沈碧寒直接便因受到刺激而昏厥了過去。待到她醒來之後,藍毅與她所說大概都是重複著徐放的話,她卻還沒有機會召見徐放將一切都打聽清楚。

  就在早前的時候,剛剛想到了這期間應該有什麼端倪才對,可是沈碧寒還沒來得及問徐放什麼,便傳來消息說唐雪晴的屍體找到了。出沈園,到城門,進皇宮,在供給見到楚後之後,心中記得她問自己的那句話,沈碧寒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才對。

  而這些她所不知道的,直接問徐放便可。

  身為禁衛軍一方的總指揮,他該是什麼都一清二楚的才對。

  「那一日卑職在帶領禁衛軍出了金陵城之後,直接便去了暗組藏匿雪如郡主的地方。原本的時候,卑職確實是按照公主殿下您的安排行事的,但是雪如郡主她……她並沒有依照您的吩咐服用假死之藥。她說……她說……」

  腦海中回想著在自己帶兵沖入暗組的據點之後見到唐雪晴的情形,耳邊迴響著她當時所說的話,徐放一時之間不知話到嘴邊,卻不能成言。

  在徐放的這輩子裡,可以讓他敬佩的人沒有幾個,但是唐雪晴當日說的那一席話,卻讓他這個大男人由心底敬佩!

  身子向著椅背靠了靠,沈碧寒語氣低沉的問道:「她說了什麼?」

  沉吟半晌兒,徐放說道:「她說她知道皇后為何要軟禁她,也知道公主殿下您想要保全她。她不想讓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你們為她為難,也不想讓太子殿下與皇后因為她而母子反目。若是我們可以將她活著救出,那她便是命不該絕,若是救不出她,那她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聽著徐放的話,沈碧寒知道,他所說的話句句都該是唐雪晴曾經說過的。

  不想讓太子與她為難,不想讓太子與皇后因她反目。

  這兩句話完全符合唐雪晴的真是性格!


  「既然郡主都說了這話,那為何你們不將她救出?」沈碧寒現在比較疑惑的是這一點。

  「卑職救了。」雙眼之中儘是無奈之色,徐放輕聲說道:「公主殿下您一開始便說皇后娘娘絕對不會讓雪如郡主死,但是當我們欲要救她離開之際,卻遭到了暗組的頑強抵抗。殺伐一起,血肉橫飛,卑職帶去的禁衛軍與暗組之間血戰許久,終是被暗組挾制著雪如郡主退守到了懸崖邊兒上。在那個時候他們將劍逼在雪如郡主的喉間,威脅卑職後退……」

  「然後呢?你沒有退吧!」

  看清了徐放眼中的幾分閃躲之意,沈碧寒大致猜到了什麼。

  稍稍停頓了半晌兒,徐放抬頭看著沈碧寒道:「公主殿下說的對,卑職並未後退。卑職那個時候想,若是雪如郡主死了,那暗組必然會得誅。暗組若是被朝廷滅了,那我們天眼的大仇,也算得報了。」

  「你這個混帳!」大喝一聲,抄起桌上的湯碗向著徐放砸去,湯碗砸落在徐放的身上,進而掉落在地板之上摔得七零八落。

  「殿下!」抬頭注視著沈碧寒,徐放說道:「殿下不是也知道若是雪如郡主死了,那太子便會傾向與我們麼?既然如此為何卻總是婦人之仁?若是長此下去,不用殿下您報仇,楚後定然會先除掉我們!」

  雙眼怒睜,沈碧寒被徐放氣的說不出話來。

  「寒兒,你不必太過責怪徐放!」一直在一邊聽著卻不曾開口說過什麼,在這個當口兒,藍毅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悠悠然開口了。

  雙眉仍舊怒顫,沈碧寒轉頭看向藍毅:「你此話何意?」

  有些擔心的看著沈碧寒,藍毅語氣溫和的說道:「在最近幾日,我已然問過那日與徐放一同前去解救雪如郡主的禁衛軍,他們都道:即便是他們退了,那暗自也不會放過雪如郡主。」

  柳眉一蹙,沈碧寒眼中儘是疑惑之色。

  與此同時,藍毅還對徐放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忙對著沈碧寒道:「卑職覺得,那些暗組之人好似一開口便抱著絕不留雪如郡主活命的心思,因此即便在後來卑職真的後退了,他們仍舊要對雪如郡主下手!而且卑職還發現,在最後雪如郡主自裁的時候,他們之間還發生了內鬥!」

  聞言,沈碧寒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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