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開始懂雲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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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棠沒再多說什麼,利落的取出一系列行醫用具,緊接著便開始給皇帝逼毒。

  不同於她往日給病人處理傷口時的精細,今日的表現尤為粗糙,甚至可以說刻意表現的有些手忙腳亂。

  先給傷口塗抹了有些麻藥,她便開始處理已經被毒侵染的血肉,並在傷口中取出了一塊帶毒的箭頭,那材質,雲棠只不過是輕輕摸了一下,便瞭然於心。

  玄鐵材質的箭羽,可不是隨便一個刺客能拿出來用的。

  即便傷口局部有麻藥,皇帝還是疼的直皺眉,眯著眼扭頭看著處理傷口地雲棠,眼底情緒晦暗莫測。

  之前昭兒也曾與他說過,雲棠醫術了得,甚至比太醫院的太醫更為厲害,所以他才破例,給了雲棠一品太醫的官職,可如今看這丫頭處理傷口的模樣,卻是手忙腳亂的,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便沉聲問道:「朕之前聽昭兒說,你醫術了得,為何如今幫朕處理傷口卻是這般沒有條理?」

  雲棠早就已經想好了措辭:「皇上是九五至尊,臣女自然害怕出錯,如此便做不到得心應手。」

  皇帝臉色蒼白再次沉沉閉上眼睛,自此眼底的想法無跡可尋。

  片刻後,雲棠處理完了帶毒血肉,又將傷口周圍的毒血盡數逼出。

  至此,皇帝已經被折騰的臉色難看,但他不久前說過,恕雲棠無罪。

  「皇上,傷口處理好了。」把手臂包紮好,並把所有東西整理好後,雲棠才微微欠身道。

  「朕體內的毒已經完全清除了?」

  一開口,滿是疑慮與試探。

  這毒雖然不致命,卻會朝著體內擴散,處理傷口並不能完全解毒,是個人都懂的道理,雲棠也應該懂得!

  「沒有。」雲棠輕輕搖頭,就算是裝著醫術不精,她也不會連常識都給丟掉,說完又立即道:「接下來臣女會給皇上開一副藥劑,一日喝三次,一周內,應該就能痊癒了。」

  「……嗯。」

  雲棠用桌上的筆墨留下藥方,退出了乾坤殿。

  殿門關上的瞬間,皇帝坐起身來,周賀從後殿走了出來,行至床榻前,俯身作揖:「父皇。」

  「可都看見了?」

  「兒臣都看到了。」

  「哼!你覺得她這醫術,能比得上鬼月幾分?」

  聽出幾分怒意,周賀連忙屈膝跪下,解釋道:「父皇,此次她來明顯是有所隱藏,根據兒臣的情報,她之前救雲清風並非如此笨拙!」

  「並非如此笨拙?」皇帝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她欺君?方才她說的話你應當全都聽到了,雲清風能救活,是因為一枚解毒丹。」

  「那屍體上的劇毒,豈是一枚解毒丹可以瞬間解除的?」周賀因為有些激動,聲音不自覺提高了有些,看著父皇愈加難看的臉色,他又將頭低垂下去,聲音也放低了,「父皇放心,兒臣必然會重查此事,一定會給出足夠的證據證明雲棠便是鬼月!」

  皇帝從枕下取出一枚解毒藥,仰頭服下,聲音變得冷漠起來:「你且退下吧!」

  「父皇……兒臣……」

  「皇上,昭王殿下求見!」

  聽到殿門外這聲音周賀宛如驚弓之鳥般迅速又隱匿在後殿。

  「宣。」皇帝故作虛弱地躺了回去。

  緊接著門被推開,周辰安踏步進來,眼角的餘光朝後殿掃了眼,卻又極快收回視線,俯身作揖,語氣淡淡:「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你怎麼來了,咳咳……」

  周辰安站直了身子,負手而立,「父皇在宮中遇刺,兒臣自然要調查清楚,以絕後患!」

  藏在後殿的周賀屏息。

  人是他派來的,父皇之前也是答應了陪他演這齣戲,但那人是從詭堂借來的!

  如今還沒出宮,現在夜色已深,皇宮巡邏森嚴,他本是計劃讓那詭堂之人隨自己出宮的,但現如今周辰安一出現,像是要將他的計劃盡數摧毀掉了。

  希望父皇能拒絕最好!

  不然以周辰安的手段,要找到此人,豈不是很簡單?

  「朕已無大礙,況且這麼久過去,賊人怕是已經逃出宮去!咳咳……時間不早了,你也先行回府休息罷!雲棠已經為朕處理過傷口,喝幾日藥,便可完全康復,無需擔心。」


  「父皇當真不查?」

  「此事朕並不打算驚動太多人,莫非你要執意違抗朕的命令?」

  「兒臣不敢,兒臣告退!」

  寥寥數言,卻讓周辰安已經從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線索,退出殿門去。

  感覺腳步聲走遠,周賀才敢再從後殿出來:「父皇,兒臣還有一事需稟報?」

  「說。」

  「前不久,皇兄曾帶著雲棠去過前朝遺址。」

  「……」

  ……

  「怎麼樣?」雲棠站在御書房的台階下等著,見周辰安負手而行出現在是業內,漫不經心的問了句。

  他視線輕輕轉移過來,卻沒說話,只是盯著她看。

  「你怎麼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他擁入懷中,緊接著身子一輕,迅速飛至高空落在宮牆之上,踩踏著腳下的瓦片,雲棠倒吸了口涼氣,瞪著眼睛道:「殿下,你幹什麼?」

  「守株待兔。」

  「你先把手放開。」雲棠被無語到了,守株待兔把她也抱上來是幾個意思?

  他非但不鬆手,反而是抱得更緊,甚至語氣聽著還特別的正經:「安靜。」

  「……」

  她竟聽了話,瞬間噤聲。

  沒多久,暗中一道黑影閃現而出,與從御書房出來的周賀走到了一起。

  高牆上兩人同時屏息,站在他們的高度,可以清晰看到下邊的一切,但下邊的人卻剛好瞧不見他們。

  「三皇子,我們今日的計劃算是成功嗎?」詭堂殺手搓了搓手,滿臉期待的問道。

  周賀腳步微微一頓,冰冷的看向他:「你覺得呢?」

  被那種眼神看著,殺手渾身不自在,又將頭低垂了下去,「屬下這次的刺殺任務,終歸算是成功吧?三皇子之前答應的,只要計劃能成功,會給獎賞。」

  「哼!獎賞?你以為自己能刺殺成功是因為什麼?乾坤殿暗中保護之人早早就撤退了!你能成功是原本計劃之內的事情,是最簡單的一環,可最重要的一環如今卻出了差錯,那女人實在是太聰明,本皇子根本沒辦法在父皇面前證明她就是鬼月!」

  「……」

  雲棠眉心一跳,這周賀的消息怎會如此靈通?周辰安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或許是鬼月,周賀竟已經知道了?

  剛這麼想完,她便感覺一道凌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抬頭,便對視上周辰安宛如要吃人般的深邃鳳眸,他薄唇輕啟,卻沒說話,只是用了唇語無聲道出二字。

  雲棠也算看的清楚,他疑惑審視的眼神加上唇語應該是:鬼月?

  她臉不紅心不跳的搖頭。

  遠處的兩人已經走遠,雲棠也終於不必再屏息,稍微鬆了口氣,身邊危險的氣息卻變得更加明顯:「周賀為何會說你是鬼月?」

  顯然,一個簡單的搖頭動作,根本騙不過他。

  他不喜歡被人瞞著騙著,一直都不喜歡。

  「殿下懷疑我?」雲棠強行從他懷裡退了出來。

  「你和鬼月似乎從未同時現身過!」

  「我和我師父為什麼要同時現身?要真這樣,殿下豈不是得更生氣?」

  「本王到底在生氣什麼,你究竟能不能明白?」

  他現在就在生氣,卻不是因為吃醋而生氣,他是覺得,雲棠有事情在隱瞞著他!

  「殿下想讓我明白我就能明白,不想讓我明白我就不會明白,時辰不早了,該回王府了,再晚一些,小墨寶該擔心我了。」

  說完,她面無表情轉過去,剛要縱身落回地面,便又被他使勁攥住了手腕:「雲棠!本王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前幾日秋殤為何會與鬼月一同現身鬼醫堂的錢莊?」

  「!!」

  他為什麼會知道?

  秋殤雖未易容,臉上卻帶著面具,加上秋殤一向小心謹慎,不會被認出才對。

  「你遲疑了!」

  「……」

  「是不是本王永遠聽不到你說實話?」

  他有些失望,將握著她細腕的大手慢慢鬆開。


  縱然,他拼盡一切護著她,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感覺她或許有危險都會出現,也敲不開她的心門,無法知道她的秘密。

  何其諷刺。

  他現在就像是將一根斷了線的風箏強行拴在一棵大樹上,不願放開。

  「等時機成熟,我會告訴殿下該知道的!」

  「還有不該本王知道的?」

  雲棠轉過身,抬起頭認真看著他:「殿下,每個人身上都有秘密,我相信你也會有,試問……我可曾這般追問過你?你並非是一個不可信之人,只是現在,你我立場各不相同,我的底牌只能握在自己手中,希望殿下可以明白,不要再為難我。鬼月也好,雲棠也罷,都只是一個名字,一個身份,不管我是誰,現在殿下唯一要知道的是……我不會對殿下做出任何不利之事,如此便夠了。」

  夜風習習,雲棠消失在宮牆之上。

  待周辰安回過神來時,已經不見她的蹤影。

  她說的,都對……

  即便是喜歡,即便是想了解,也不該用束縛的方式,知曉她的一切。

  喜歡,從來不是掌控!

  他,錯了!

  ……

  宮門外。

  周賀剛要上馬車,身後一道血腥氣襲來,緊接著是砰然一聲倒地悶響,一轉頭,先前跟隨在身後的詭堂殺手已經化作了一道屍體。

  而此刻站在他身後的,是周辰安。

  「皇兄……你……你還未出宮?」

  他是刻意在後殿等了一段時間才出來的,本以為周辰安已經走了,哪裡想到自己竟被守株待兔了。

  詭堂之人更是被一劍斃命。

  「噌!」冰冷的劍刃直至面門。

  最終在距離他只有一指寬的眉心處停了下來。

  周賀腿一軟,要不是扶住了馬車,恐怕是已經跪在了地上。

  「皇兄……你這是幹什麼?」

  周辰安冷眸微眯,沒提及宮中行刺一事,因為那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是父皇與周賀聯手給雲棠布下的陷阱,好在被她巧妙化解,但現在他還有一件想知道的事情:「大理寺的屍體,與你有關?」

  那具屍體渾身發黑,死狀極為慘烈,加上身中十幾種劇毒,身體表皮已經孵化出許多毒菌,這種慘絕人寰之事,他萬萬沒想到,可能會是身邊之人的手筆!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皇兄肯定是弄錯了。」周賀連忙搖頭,滿臉驚恐。

  他要是承認,這劍下一秒估計就得落在臉上。

  但不承認……危機感也沒少,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仿佛要被凍僵了,十分難受。

  「嗤。」周辰安沒再說什麼,手中利劍送出一分。

  「皇兄!皇兄!」周賀迅速往後揚身,額頭流出冷汗,「皇兄我這麼做都是為了皇室啊!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只要……只要能證明雲棠是鬼月,只要能拿捏到雲棠的軟肋,鬼醫堂便能為皇室所用,到時候有鬼月的醫術在,周氏的詛咒,定能解除!」

  「……」周辰安眸光微暗,腦海間迴蕩起雲棠不久前說的那番話,握著劍的手更用力了一分。

  原來,她不肯說出實話的原因在這裡!

  他們現在的立場,如今的確是對立的!!

  如果她就是鬼月,身份一旦公之於眾,父皇尋不到她,便會以相府為要挾!

  那是她的軟肋!

  一瞬間,周辰安領悟了所有。

  長劍一傾,鋒利的刀刃將周賀髮絲斬斷數截。

  「啊!」下意識驚叫了聲,周賀趴在馬車上,不敢動,甚至不敢看周辰安。

  「再敢打她主意,本王讓你生不如死!」

  警示完,利劍回鞘。

  「皇兄……」終於能喘氣了,周賀語氣卻仍舊結巴,「其實能讓她歸順朝廷,最好的人選是你啊!如果皇兄不想我干涉,不如就親自將鬼醫堂收復!到時候,皇室詛咒解除,皇兄便能順理成章的登上太子之位!」

  嘴上這麼說著,周賀卻藏著滿滿的野心,只要皇室詛咒一解除,不單單是他,另外幾個皇子定然也都會爭奪太子之位!

  周辰安離去的腳步頓住,抬手一招,利劍重新落在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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