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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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傑和沈沅珍不過成親的兩天,小夫妻倆就鬧起了矛盾。

  木秀容在碎瓷片上跪了一陣子,膝蓋都破了,好在時間不長,並沒有傷到筋骨,饒是如此,也把郗傑給心疼壞了。當晚就歇在了木秀容的房間裡。

  沈沅珍聽了也只是冷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當天晚上就喊著肚子疼,請了大夫來看,診脈開藥之後,大夫只勸她月事期間不可太過生氣,否則若是落下病根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定會影響子嗣。

  春竹聽了這話嚇得不輕,沈沅珍表面上沒有什麼,其實心裏面也覺得十分悽苦。她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便衝著院子裡的丫鬟撒氣,沒頭沒腦處置了好幾個撞在槍口上的丫頭。

  尤其是杜鵑和海棠兩個,不過上茶時茶溫熱了些,就被沈沅珍罰到穿堂那裡跪著去了。好在這次沒有叫她們跪碎瓷。

  一時間整個郗府都議論紛紛,新奶奶待人苛刻的名聲不脛而走。

  小夫妻剛成親就差點反目成仇,郗檀畢竟是大司空,朝中有多少事等著他處置,哪裡有時間幫著小夫妻斷官司。他下衙之後聽說了這些事,只氣得頭頂冒煙,不好訓斥兒媳,就把郗傑叫過來狠狠罵了一頓。

  郗傑卻覺得十分委屈。忍不住辯駁道:「那沈沅珍行事霸道狠絕,兒子實在是和她相處不來!」

  郗檀差點被這個沒出息的兒子給氣死。「你給我閉嘴!再怎麼說她是你明媒正娶回來的正妻,你一連兩晚上歇在侍妾的房內,你這打得不僅僅是她的臉,還有她背後整個蘭陵沈氏的臉,你知不知道?」

  郗傑低著頭不說話,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他一開始也想對沈沅珍好來著,可不知怎麼竟鬧到了這般田地。

  郗檀又道:「你媳婦身為院子裡的主母,懲治你的侍妾是她的權力。你這般接二連三地羞辱她,就是寵妾滅妻。若是沈家鼓動言官一本奏摺告上去,整個郗家也要跟著你吃掛落,你這個孽子!」就算你心裡偏向著妾室,你就不能隱晦一點兒嗎?別看郗檀在這裡罵郗傑,其實他對沈沅珍也十分不滿,覺得她太過張揚,太過無法無天。

  郗傑囁嚅了一下,他畢竟不是後宅女子,日後是要接掌整個家族的,對政治上還有家族的合縱連橫還是略有所知的,尤其他作為郗家未來的接班人,更應該一切事情首要考慮家族的,那他對於沈沅珍的處置方式的確是有些不妥。

  郗檀接著罵道:「我身為國之重臣,哪裡有時間天天管著你房中之事。就算你再不喜歡她,也要給她作為正妻足夠的體面。旁的女人,不論你多麼寵愛,也只能放在心裡。這樣,對你喜愛的妾室也是好事,明白了沒有?」

  這是在手把手地教他呢。郗傑思索了片刻,終於認真地點了點頭。

  郗檀有些無力地揮了揮手:「下去吧,明日的回門,不用我教你,你也知道該怎麼做了吧?若是再叫我聽說你敢寵妾滅妻,看我不家法伺候!」

  三日回門這一天,沈沅鈺惦記著沈沅璧的事,一大早就驅車來到沈府。到了門口,剛好碰見沈沅珍的馬車也到了。

  沈沅鈺看見郗傑騎在高頭大馬上面,臉上雖然帶著笑,可那笑容卻並未達到眼底,一眼就看出來,這倆人剛剛新婚,這矛盾就鬧得不輕了。

  沈沅鈺再回頭看看庾璟年和她同坐一輛馬車,自從成親之後,每次出門他都陪著自己坐車,似乎再沒有騎過馬,沈沅鈺就覺得比起郗傑,自己的夫君真是好太多了。

  其實沈沅鈺錯怪了郗傑,昨天郗檀教訓他之後,郗傑就打算暫時和沈沅珍和解。昨天再沒有去木秀容的房間。其實郗傑自己也有些奇怪,對木秀容,他怎麼就那麼沒有自制力,一連兩天歇在她的房間裡,其實原本他並沒有想過要這般打沈沅珍的臉的。

  郗傑以為他是美人當前憐香惜玉,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卻不知道,木秀容膽大包天,其實是在她的屋中點燃了迷情香。

  郗傑本來是想和沈沅珍坐一輛馬車回去,讓沈家看看,小兩口至少在表面上還是恩恩愛愛的,誰知竟被沈沅珍無情地拒絕了。

  郗傑已經在向她變相低頭了,可見她態度如此,一時又生了氣了。他會按照父親的吩咐,給她正妻的體面,可是這不代表他就能放棄自己的尊嚴和面子。所以郗傑就自己騎馬來了。

  在外人面前,庾璟年從來就不吝嗇於和媳婦秀恩愛的,尤其今天是在沈沅珍的面前,就更是要大秀特秀。於是扶著沈沅鈺下了馬車,口中異常溫柔地說著:「小心腳下,可千萬莫要摔著了」。

  那邊沈沅珍早下了車。郗傑也下了馬,屁顛顛地上前和庾璟年打招呼。


  沈沅鈺就皮笑肉不笑地對沈沅珍打招呼:「四妹妹!」

  看見沈沅鈺的手一直和庾璟年緊握在一起,而庾璟年的目光纏綿,如同蛛絲般纏繞在沈沅鈺的身上,繾綣動人。

  兩人這般恩愛,比起她和郗傑之間彼此鬥氣不休,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沈沅珍當時氣得臉兒都綠了。

  沈沅珍冷笑了一聲:「三姐姐也來了!我還以為三姐姐瞧不上我這妹妹,不會紆尊降貴地前來呢!」

  沈沅鈺見她這般,也不生氣,只笑道:「你總是我的妹妹,你回門的大喜日子我總要回來恭喜一聲的。」

  庾璟年忍不住哼了一聲,覺得沈沅珍實在是太不懂事。郗傑在一旁臉上火辣辣的,尷尬地不得了。他也覺得沈沅珍這樣和沈沅鈺說話太過失禮,畢竟兩人現在是一家人,沈沅珍丟臉,他也跟著丟臉,急忙幫著她找補:「安仁哥,三姐姐,內子不懂事,一向心直口快,並不是有意冒犯你們二位的……」

  沈沅珍簡直氣個半死,庾璟年和沈沅鈺同進同退,郗傑卻只知道扯自己後退,居然說什麼「內子不懂事」這樣的話,她憤怒地瞪著郗傑,這一生氣,就有些口不擇言:「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死人!」

  此言一出,不但郗傑傻眼了。就連庾璟年和沈沅鈺都傻眼了。夫為妻綱,乃是三綱之一,雖說也有懼內怕老婆的人存在,但是在外頭沒有人敢不維護夫君的面子。

  郗傑被她這一句話氣的臉都青了,真想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沈沅珍說完這句話也有些後悔,可是她的脾氣,讓她道歉認錯根本就不可能。

  兩下正在僵持,湖陽郡主帶著兒子兒媳婦親自迎接了出來,總算解了這僵局。湖陽郡主到了門口就覺得這氣氛不對,她也算得上是八面玲瓏之人,幾句話就將這事彌縫了過去,這才將沈沅珍和郗傑迎入了沈府。

  沈沅鈺卻是暗自搖了搖頭,沈沅珍這樣的性子,除非嫁給一個軟柿子好拿捏的,否則嫁給了誰,都不會有幸福可言的。

  沈府正堂大開,從老太君以降,諸人都在。沈沅珍和郗傑上前來,一一拜過各位親戚。禮畢,郗傑便被沈暉和沈泫等人請到了外頭說話,沈沅珍和湖陽郡主母女之間不知有多少話要說,就跟著湖陽郡主回了小二房。

  沈沅鈺也就回了長樂堂。因領路的丫鬟說,一處園子裡的牡丹開得正好,沈沅鈺一時興起,就叫那丫鬟帶著她,繞路去園子裡瞧牡丹。

  蘭陵沈氏數百年經營,自非一般的暴發戶可比,這牡丹園雖小,卻修建的極為精緻典雅,花圃錯落有致間,竟有假山點綴其間。

  如今果是到了節氣,那牡丹花開得花團錦簇,富貴繁麗,都說牡丹真國色,果然名不虛傳,沈沅鈺正暗自感慨這時代沒有相機手機,能把這繁花似錦的一刻永遠記錄在膠片之中,這時竟隱隱聽見一陣哭聲斷斷續續傳來。

  她今天回娘家,帶的是蕊心、彩鳳還有金靈三個人,如此情形三人都是一愣。沈沅鈺就給兩人打了眼色,循聲而去,那帶路的丫鬟想要出聲,也被沈沅鈺用眼神制止住了。

  繞過一座假山,就看見一個身穿桃紅色比甲,十六七歲的丫鬟靠在假山之上抹著眼淚。

  「桃心姐姐,怎麼是你?」沈沅鈺忍不住問道。這個丫鬟,沈沅鈺是認識的,名字叫做桃心,是周氏身邊的心腹丫鬟,平日裡是服侍周氏喝藥的。桃心是個悶葫蘆的性子,長相也十分普通,周氏雖然信任她,可她在長樂堂卻沒有什麼存在感。

  前陣子她聽賈嬤嬤說起過,周氏覺得桃心年紀大了,想給她指一個外頭的小子,讓她嫁了,桃心卻是無論如何不肯,只說要多伺候周氏幾年,沈沅鈺還覺得這個桃心忠心可嘉。

  桃心見沈沅鈺竟出現在園子裡,嚇了一跳。急忙抹了一把眼淚,慌慌張張地給沈沅鈺見禮:「三姑奶奶,奴婢沒什麼的,是奴婢的娘在家中得了病,奴婢又著急又害怕,這才忍不住哭了。驚擾了三姑奶奶,還請三姑奶奶恕罪!奴婢還有差事在身,就告退了!」

  說畢慌慌張張地跑遠了,可能是因為跑得太急了,腰間竟然落下一個荷包來。好在桃心及時驚覺,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來將那個荷包撿了起來,這才又跑遠了。

  沈沅鈺眼尖,看得十分清楚,那荷包上繡的不是一般花色,乃是鴛鴦戲水。這荷包是在桃心腰間的,顯然是她親手所繡。鴛鴦戲水一般是女子繡給心上人的花色,聯想到之前周氏要把她放出去,她百般不肯,難道這桃心莫不是和這府里的某個下人有了什麼苟且之事?

  沈沅鈺心裡有了計較,面上卻絲毫不顯,只囑咐眾人不要把剛才看到的胡亂說出去,也沒心裡看什麼牡丹花了,徑直就去了長樂堂。


  賈嬤嬤親自帶著下人在門口迎接,沈沅鈺邊走邊問她:「沈沅璧可被送走了?」這件事是她關心的頭等大事。

  賈嬤嬤看了一眼周圍的丫鬟,見她們十分識趣地遠遠跟著,並不能聽見兩人之間的對話,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昨天就送走了。老爺的話,誰敢不聽!」

  沈沅鈺道:「沈沅璧就這麼老老實實地走了,沒有鬧騰?」

  賈嬤嬤搖了搖頭:「三小姐您是不知道啊,當時七小姐鬧得沸反盈天的,無論如何不肯自己坐上馬車,連白姨娘出面勸她都不肯聽。後來還是老爺出面,讓嬤嬤將她的嘴堵上,硬把她塞上了馬車送走了!」

  送走了沈沅璧,賈嬤嬤也是一身輕鬆,原來沈沅璧住在長樂堂的時候,賈嬤嬤一天不知要對她花多少心思,軟不得硬不得,還要防著她時不時給周氏添堵,實在頭痛的厲害。現在這個禍害總算是走了。

  沈沅鈺搖了搖頭,沈沅璧還真是上不得台面,到最後竟然連身為小姐的尊嚴都不要了。她爹爹還真是說一不二,不過沈沅璧也是咎由自取,實在不值得同情。

  沈沅鈺又道:「白姨娘那邊,可有什麼動靜?要防著她狗急跳牆,向母親動手!」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了,自己的娘一病這麼些年,哪裡是白姨娘的對手。

  賈嬤嬤倒是不怕這些,笑道:「三姑奶奶放心吧,七小姐走後,白姨娘就閉門謝客,輕易不肯走出院子了。聽說她生病了,老爺已經請了大夫給她看。而且老爺也說了,若是七小姐知道悔改,在廟裡住上幾年,還把她接回來。白姨娘不敢輕舉妄動的。況且,七小姐走時跟著她一起去的婆子丫鬟,除了白姨娘送給她的一個貼身丫鬟,其餘的可都是老奴按照太太吩咐安排的人手,白姨娘她不敢如何的!」

  賈嬤嬤在府里混了這麼多年,一直把周氏保護的很好,自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如今沈沅璧遠在會稽,身邊都是周氏給的人,那小命就相當於拿捏在周氏的手裡了,白姨娘哪裡敢輕舉妄動呢?

  她這才放了心,這才找了個機會把剛才撞見桃心的事情告訴了賈嬤嬤。賈嬤嬤臉色微變,「三姑奶奶放心,老奴會好生處理這件事的。」若桃心與沈府的某位下人苟且私通屬實,恐會帶累了周氏的名聲,賈嬤嬤才會如此地鄭重其事。

  賈嬤嬤是積年的老嬤嬤了,處理起這樣的事情來,比沈沅鈺還要得心應手,沈沅鈺十分放心,也不再多說什麼。

  到了堂屋,周氏母女見了面,不一會兒沈沅舒也來了,自有許多話要說。

  謙退堂。

  湖陽郡主帶著沈沅珍回到房中,立刻揮退了下人,只留下綠嵐和春竹兩個人。

  湖陽郡主的臉色就沉了下來,「說說吧,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能在那麼多人面前,下了姑爺的臉面,你忘了娘當初是怎麼教你的嗎?」沈沅珍剛才那一番話,湖陽郡主可全都聽的真真的。

  沈沅珍這幾天在郗家真是丟盡了顏面,她是個極為好強的性子,即便在親娘面前有些掉份的話也不愛說。就支吾道:「沒什麼,我和郗傑之間挺好的。」

  「挺好的?」湖陽郡主冷笑一聲,她和郗傑之間的那種疏離牴觸,湖陽郡主看得一清二楚,這要是挺好的就有了鬼了。湖陽郡主也不再問沈沅珍,只指著春竹道:「春竹,你來說!」

  春竹猛地跪了下來:「娘娘勸勸我們奶奶吧!」就一五一十地將郗府中發生的事情講給湖陽郡主聽。

  湖陽郡主冷著臉聽完了,手都忍不住抖了起來,帕子差點被她扯碎了,「該死的郗家,竟敢這麼對我的女兒!」真是恨不得立刻跑到前頭,把郗傑拉過來暴打一頓。

  沈沅珍終於找到能說理的人了:「娘一定要給女兒做主啊!」

  湖陽郡主畢竟比沈沅珍老道些,很快冷靜了下來。「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既然嫁給了郗傑,一生的富貴和幸福就已經完全系在了他的身上。況且他一個大男人家,有個三妻四妾又還不正常嗎?就連你父親那樣的,家裡不也有幾房姨娘嗎?不管怎麼樣,你不能再像是今天那樣不顧姑爺的面子,沒得讓郗家以為,你是那種不知禮義的。」

  沈沅珍不服氣地道:「難道郗家給了我這麼多氣受,我便只能這樣忍著?」

  湖陽郡主面色一凝,揮手叫綠嵐和春竹先出去了,才對沈沅珍道:「難道你忘了出嫁之前娘對你說什麼了嗎?」

  「娘?」

  湖陽郡主道:「你這傻子,你小日子來了,不方便伺候姑爺,難道你不知想法子把姑爺留在自己的房中?」

  沈沅珍道:「腳長在自己的身上,我能有什麼法子?再說了那個木秀容那般妖媚風騷,我怎麼爭得過她?」說到這裡,沈沅珍也是一陣無奈。論相貌沈沅珍比木秀容或許要美上些許,可論起勾引男人的本事,她可是拍馬也及不上木秀容了。

  湖陽郡主頓時就覺得一陣肝疼,想到木秀容本來是她送給庾璟年,用來噁心沈沅鈺的,沒想到最後倒讓自己的女兒給消受了,真是越想越是生氣。就道:「你不會在你的房中放幾個絕色通房,姑爺不過就是喜歡個顏色鮮亮的,木秀容也好,別的通房妾室也好,不過就是個玩意兒,你何必要自降身份和她們爭寵,沒得掉了你千金小姐的身份!」

  沈沅珍立刻就不幹了:「還要給他放絕色通房,一個木秀容就夠讓我頭痛的,再來幾個,我這日子還怎麼過呢?」

  湖陽郡主道:「說你笨,你還真是笨。你管把通房的身契捏在手裡,她們還能翻了天不成,到時候就算她們誰生了姑爺的孩子,你也可以去母留子,將孩子養在你的房裡……」

  湖陽郡主這方面的經驗可比沈沅珍多多了,她這樣掰開揉碎地一講,沈沅珍漸漸也覺得這個法子不錯。到了現在,她對郗傑哪裡還有什麼愛意可言,能夠噁心噁心木秀容,她也就滿意了。

  沈沅珍就道:「可是如今,我去那裡找顏色鮮亮的美人呢?」

  「這件事你不用管,我會拜託你舅舅幫你做好的。」湖陽郡主道。畢竟遠水不解近渴,她皺著眉頭想了想,忽道:「春竹和綠嵐都是容貌出挑的丫頭,只是綠嵐有些跳脫,春竹倒是個老實穩重的,對你又忠心!」

  「娘,您不會是想……」

  「你把春竹給了姑爺,剛好算是今天對他不敬的賠罪!既可以對付木秀容那個賤人,又可以緩和你們兩人之間的矛盾,一舉兩得。」

  母女倆關著門在內室議論了一陣子,湖陽郡主就在裡頭讓春竹進去。綠嵐心裡不由暗暗嫉妒,從前兩個人在沈沅珍身邊的地位差不多,如今湖陽郡主倒是越發地信任重用起春竹來了。

  春竹進了屋,尚自一無所知地問道:「娘娘和奶奶有什麼吩咐?」

  湖陽郡主也不說話,只那銳利的目光在春竹的身上到處打量起來。春竹比沈沅珍大一歲,早已發育成熟了。見春竹與木秀容不是一個類型的,木秀容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典範,而春竹則是身材頗為豐滿,前、凸後翹,宛若一枚成熟的水蜜桃。

  湖陽郡主愈發地滿意,就對春竹開門見山地說道:「我與你們奶奶商量好了,把你開了臉放在大爺的房中,日後你好好伺候大爺,聽***話,自然少不得你的一份好前程。」而沈沅珍看著春竹的目光就有幾分刺眼,雖說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想著春竹也要來和她分享自己的夫君,沈沅珍就覺得春竹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起來。

  湖陽郡主滿以為春竹會高高興興地接受她們的安排,卻不料春竹猛地跪了下來:「娘娘開恩啊!奴婢願意伺候奶奶一輩子,但請娘娘不要把奴婢給了大爺,奴婢不願給人做妾。況且奴婢早已和表哥定了親事,只等著奴婢到了二十歲便出去與表哥成親,這事也是在娘娘的跟前報備了的,請娘娘收回成命吧!」

  春竹的老子娘都是湖陽郡主面前比較得力的管事,是她從長沙王府帶過來的陪房,春竹隨沈沅珍出嫁之前,湖陽郡主曾叮囑過她,叫她好生伺候沈沅珍,將來必給她配個好人家。春竹的老子娘便求了湖陽郡主,將她定給了自己的表哥。春竹的表哥長得不算風流倜儻,但是為人老實上進,和春竹又有青梅竹馬之誼。

  湖陽郡主和沈沅珍以為人人都是那等攀龍附鳳奢想著富貴日子的,春竹其實還真沒有那個想法。給人家做小妾哪怕是穿金戴銀呢,又哪裡比得上正頭娘子自在體面。

  湖陽郡主不耐煩地道:「你那表哥憨憨的,哪裡及得上姑爺的十分之一。看你忠心可嘉,才讓你跟著你們奶奶一起伺候姑爺,這是給你臉面,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回去好生伺候你們姑爺,一切都聽珍兒的話,做得好了,本郡主重重有賞,否則想想你的老子娘!」

  春竹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門,綠嵐見她這個樣子就有些奇怪,連忙問她,春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娘娘要把我開了臉,讓我伺候大爺呢!」

  綠嵐見狀簡直不能更嫉妒,見她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根本就無法理解。「那不是好事嗎?日後等你生下孩子,抬了姨娘,你也可以過使奴喚婢的日子了,你何必這樣哭喪著臉。」口氣酸得要命,這要是換了她,她不得高興死啊!

  春竹瞪了她一眼,看著她就像看個白痴一樣。以沈沅珍那霸道的性子,又怎麼能容得下她們這些和郗傑有染的丫頭,到時候富貴沒有享受到,倒是有可能先就丟了性命。

  可嘆她對沈沅珍母女忠心耿耿,盡心竭力,最後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她明白自己現在就是一顆棋子,自己的命運也並不由自己掌握,只可惜了一直等她這麼久,快要二十歲了卻一直沒有娶親的表哥,知道了這件事,不定有多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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