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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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終於知道了什麼叫作繭自縛。沈沅鈺聽見庾璟年呼吸都粗重了起來,沈沅鈺不由一陣臉紅心跳。又有一些緊張害怕,這人要是一時把持不住,在車上把她給法辦了……外頭可還有那麼多丫鬟侍衛呢,以後她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人?

  不由大急地道:「阿年,快放開我!我,我求你了!」

  庾璟年也覺得再這樣下去,搞不好真會擦槍走火。卻還是不忘了占便宜,「叫聲好哥哥,我就放了你。」

  沈沅鈺不想叫他這麼欺負,正在這時發現庾璟年不知什麼時候解開了她的褲帶,一隻手已經伸了進去,摸上了她滑嫩的小屁屁。沈沅鈺登時魂飛魄散,連連哀叫道:「好哥哥,好哥哥,求你饒了我!」

  庾璟年逼著她又甜甜地叫了幾聲,這才依依不捨地從她的小屁屁那裡撤退。

  沈沅鈺這才抓住機會翻過身來,卻忍不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庾璟年見她雙頰酡紅,兩隻眼睛濕漉漉的,像是能滴下水來,真是愛煞了她。

  沈沅鈺又羞又氣,趁他不備,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庾璟年便也學著沈沅鈺的樣子,十分誇張地「哎呀」了一聲。

  一直在外頭替自己小姐擔著心事的金靈聽見這一聲,立刻高興起來:「有來有往的,看來咱家小姐沒有吃虧。」長出了一口氣,一副終於放下心來的樣子。

  蕊心、彩鸞、彩鳳幾個,見了這麼個天真無邪,一根腸子通到底的金靈,都是哭笑不得。

  車廂裡頭,沈沅鈺滾到了角落裡,威脅庾璟年道:「你別過來啊,你再過來,我還咬你。」

  庾璟年十分無奈地笑笑:「阿鈺,你不是屬鼠的,你是屬狗的才對!」這才幾天啊,咬自己三回了。

  沈沅鈺不由大怒:「你才屬狗,你們全家都屬狗!」

  庾璟年見她明明沒有一點殺傷力,還要像一個可愛的小貓一樣,亮出小爪子來威脅別人,真是覺得可愛極了,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以為媳婦是高冷范兒的,沒想到逗比起來一點兒都不差。

  沈沅鈺也覺得自己剛才實在是太過幼稚了,也跟著庾璟年一起笑了起來。兩個人笑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收住笑聲。沈沅鈺這才覺得剛才的那股子怒氣散得差不多了。

  庾璟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她的旁邊來了,挨著她的身子,像她一樣躺在氈毯上,然後轉過臉去看沈沅鈺。

  沈沅鈺也轉過臉去看他。

  庾璟年忽然道:「阿鈺,對不起!皇祖母對你所作的一切,我都聽說了!以後,咱們儘量少進宮吧!」他想到那一幕。成婚的那一天,自己剛剛回到王府,庾之瑤就第一時間找到了他,把沈家想要退婚,但是沈沅鈺以絕食相逼,最終還是嫁入琅琊王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庾之瑤道:「我只望二哥有生之年,終不負鈺姐姐!」

  庾璟年聽了之後,只覺熱血沸騰。他有何德何能,能娶到這樣的好姑娘,若他還不知珍惜,那和禽獸還有何異呢?

  沈沅鈺就嘆了一聲:「太后總是你的親祖母,不能因我之故,讓你背上不孝的罪名!再說有你護著我,我總是安心的。」這個時候,那個通情達理,雍容大氣的沈沅鈺便又回來了。

  庾璟年便抓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此時無聲勝有聲,庾璟年並不需要說什麼了。

  兩人享受了片刻的寧靜。

  沈沅鈺才正色道:「說真的,你想怎麼處置那個木姑娘?」

  庾璟年自信十足地道:「這件事有我呢,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總叫你滿意就是了。」

  沈沅鈺能不關心嗎?「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就不能與我說一說嗎?」

  庾璟年神秘笑笑:「這件事說了就不靈了,你且瞧好吧。」

  沈沅鈺回到了正常的頻道上,就問庾璟年:「皇上要封你為郡王,你怎麼想?」

  庾璟年道:「這有什麼好想的,皇伯父的一番美意,我接受就是了唄。」憑他的功勞和如今的威望,他可沒覺得一個郡王有什麼了不起的。

  沈沅鈺卻有些憂慮:「這大將軍王,實在是太過顯赫了一些。我擔心,別人會因此而嫉妒你,生出旁的事端來。」

  庾璟年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誚來:「我和老大和太子的恩怨,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他們怨恨我嫉妒我,也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何懼之有呢?」

  沈沅鈺搖了搖頭:「阿年,我說的不是大皇子,也不是太子。」


  庾璟年神色微變:「你說的是三哥?」

  沈沅鈺凝重地點了點頭:「三皇子如今也只是郡王吧。」八王之亂後,皇室封王變得十分謹慎,一般的慣例,皇子也只封郡王,把加恩封親王的機會留給下一任的新君,所以三皇子若想做到親王,不出意外的話,得等到太子登基了。

  「以前他是王爺,你只是朝臣,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如今,你也是郡王了,還手握兵權,成了大將軍王。三皇子憑什麼讓你為他所用呢?我只擔心他受了旁人的挑唆,猜忌於你,壞了你們兄弟的情分!」

  庾璟年臉色就是一變。若不是沈沅鈺提醒他,他從來就不會往這個角度去考慮問題,想到沈沅鈺所說的這種可能性,他也不由得大受震動。他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道:「三哥他,是不會猜忌我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書一塊兒讀,板子一塊兒挨,老大和太子算計我,每次他都頂在我前面,不知為我吃了多少暗虧。我們的兄弟之情,不是別人可以隨隨便便離間的。我成了郡王,只會更加一心一意輔佐他,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就別擔心了。」

  沈沅鈺聽他說得這樣肯定,也就微微放下心來。「我不過是白提醒你一句。」庾璟年的性子,看起來高冷,其實最是恩怨分明,只有他最在乎的人才能傷害得了他,沈沅鈺是不想他在這上頭栽跟頭。歷史上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人她見識的多了。

  庾璟年見氣氛有些沉重,就轉移話題,指著沈沅鈺的頭髮道:「阿鈺,你頭髮亂了。」

  沈沅鈺「哎呀」叫了一聲,急忙從懷裡摸出一面小小的靶鏡來,果然看見自己一早上精心梳好的髮髻已經一片散亂,釵環歪斜。不由怒道:「都怪你,在車上還胡亂作怪,回到王府叫人看見了,這可怎麼是好啊?」

  這讓人一看就是在車上沒幹什麼好事,白日宣淫,這簡直就是要丟死人的節奏。

  庾璟年不由苦笑:「怎麼什麼事兒都賴我呀?」要不是你自己老喜歡在車廂里滾來滾去的,髮髻何至於亂成這樣。

  沈沅鈺見小年年居然還敢頂嘴,不由更怒:「反正就怨你!」夫君這種生物,不就是用來背黑鍋的嗎?

  沈沅鈺只好一面叫車夫走慢一點兒,一面叫了彩鸞上來重新給自己梳頭。

  等彩鸞上了車,發現自家小姐這一身狼狽的樣子,不由無語。她真有些搞不懂,反正你們兩個也暫時不能成事,這是瞎忙活什麼呢?

  好在彩鸞是個口風極緊的人,也不多問,只認真地幫她散了頭髮重新梳好了頭,又把釵環重新插上,這才復又下了車。

  沈沅鈺用手裡的靶鏡照了照,來時的髮髻是梳頭嬤嬤專門給她梳好的,彩鸞的手藝比起梳了大半輩子頭髮的梳頭嬤嬤還差了一點兒,不過不仔細看也看不大出來,她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等梳好了頭沈沅鈺立刻正襟危坐,擺出一副高冷范兒來。然後用手虛畫了一道,異常嚴肅認真地對庾璟年道:「以此為界,你不許越界!」

  庾璟年不由苦笑,媳婦的幼稚病又犯了,這可怎麼破?

  這下庾璟年果然老實了,如是一路無話,順順利利地回到琅琊王府,小兩口先去芷蘭堂見過郗老太太,把在宮裡的一些事細細說了。只掠過了太后為難沈沅鈺一事,郗老太太十分高興,笑得合不攏嘴。

  說了兩句,郗老太太便道;「忙了一上午,你們也累了,我也不留你們在這裡用飯了,免得你們不自在,下午還要認親,你們且回去準備一下吧。」

  沈沅鈺不由暗贊這老太太真是寬和大度,兩人也就辭了老太太回到蘅蕪苑。到了蘅蕪苑,沈沅鈺才徹底放鬆了下來,叫人給自己換了家常的衣裳,散了頭髮,沈沅鈺覺得自己這才活了過來。

  管嬤嬤已經帶人將午飯在西次間裡擺好了,兩人吃了飯,沈沅鈺便對庾璟年道:「認親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時間尚早,我先進去睡一會兒。」她在沈府的時候,小日子過得滋潤,養成了每天中午到點就要睡午覺的好習慣,加上昨天晚上雖然沒有和庾璟年成事,到底被他折騰了半晚,根本就沒有睡好。

  庾璟年精力旺盛,本來是沒有睡午覺的習慣的。不過想起自己媳婦軟乎乎的身子,就覺得心裡痒痒的。便道:「正巧我也累了,咱們同睡同睡。」

  沈沅鈺哪裡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到了該睡覺的點兒了,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便自顧自地回到內室,換上一身鬆軟的中衣躺在床上就閉了眼睛。不大一會兒就感覺到庾璟年在自己的身邊躺下,一隻手環抱在她纖細的腰肢上頭。

  男人身上的熱力傳來,怪舒服的。沈沅鈺就朝著他的懷裡拱了拱,咕噥了一聲:「快睡吧!」


  庾璟年含糊應了一聲,發現沈沅鈺很快便迷迷糊糊地進入了淺眠的狀態。庾璟年不由得感慨了一下子,媳婦怎麼總是能在自己的身邊秒睡過去呢。他便也閉上眼,準備醞釀睡意。

  本來看見媳婦困成那樣,他也想抱著媳婦好好睡一覺的。然而大將軍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他兩眼一合,分外能夠感受到沈沅鈺腰肢的纖細柔軟,甚至隔著皮膚也能感受到她皮膚的晶瑩膩滑。尤其是她身上傳來的一股似有似無的香氣,竟叫人心猿意馬的厲害。

  庾璟年忍不住隔著衣裳在她的腰上捏了兩把,沈沅鈺哼唧了兩聲表示抗議,卻不啻於火上澆油,庾璟年的手便順著中衣伸到裡頭去了。只覺得沈沅鈺的皮膚摸起來就像是嫩豆腐一樣,手感真是說不出的好。一時間越發放肆了起來。

  因為太困了,一開始沈沅鈺還能忍,可直到她感覺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抵在自己的腿側的時候,一時間便陡然清醒了過來。小將軍又開始不安分了!

  打擾了縣主大人睡覺本來已經是絕對不能忍了,如今又頻頻對自己這樣可愛的一個未成年少女起這樣的歪心思……真是叔可忍嬸都不能忍。

  沈沅鈺怒得不行,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著庾璟年。

  庾璟年被她眼中的亮光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就陪著笑臉,咳了一聲道:「這麼快就睡好了?」他也的確是有些心虛的。

  沈沅鈺也不理他,直接就翻身下床。這屋子裡有一張小床,原來是打算給值夜的丫鬟睡覺用的,沈沅鈺就在那張小床上躺了下去。

  庾璟年的內心受到了強烈的譴責,低聲說道;「那張床怎麼能睡覺呢?你回來睡吧。這次我絕不碰你一根手指頭。」

  經過這兩天來的接觸,庾將軍在沈沅鈺這裡的信用等級一降再降,已經逼近了負值,沈沅鈺心想我再信你我就是個棒槌。

  沈沅鈺就轉過身去,「快睡吧,我可不想一會兒認親的時候呵欠連天的。」

  庾璟年也覺得很無奈。想了想,他也下了床,走到沈沅鈺的床前,把她攔腰抱起,沈沅鈺剛剛醞釀出一點睡意,簡直不能再忍,不過還沒等她發火,庾璟年已經把她抱回到大床上來了。

  「真的不能咱倆一塊兒睡這兒?」

  沈沅鈺十分堅定地搖了搖頭。庾璟年終究是捨不得媳婦受苦,「那你睡大床吧,我去睡小床。」

  庾璟年已經下定了決心把好東西讓給媳婦了,原本以為沈沅鈺怎麼都能謙讓一下,自己再趁機講講條件,然後在一張床上睡就算了。哪裡想到人家心安理得地就點頭應承了下來,一點兒都不覺得虧心。

  庾璟年在心裡默默地畫圈詛咒了一下這沒良心的媳婦,一面不甘心地抱著自己的枕頭到丫鬟睡的小床上躺下了,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自己這怎麼越來越像是「夫綱不振」的節奏呢?

  這像話嗎,自己可是統領千軍萬馬,殺的北燕和北魏哭爹喊娘的大將軍啊!一時之間,庾大將軍只覺得悲憤的不行。

  今天正好趕上金靈當值,沈沅鈺睡了小半個時辰,金靈就隔著帘子叫她。這也是在沈家養成的習慣,若是中午睡得太飽,晚上就有可能睡不著覺。金靈叫了她兩聲,見裡邊沒動靜,就冒冒失失走了進來,剛好看見庾璟年從丫鬟值夜睡的那張床上爬了起來。

  庾璟年沒想到這丫頭說進來就進來了,自己被媳婦罰到小床上,卻被這個丫頭撞見了,這可真是丟臉丟到了姥姥家。頓時連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就用兇狠的目光狠狠瞪著金靈。

  哪知道金靈是個神經大條的,根本就沒有接收到庾璟年的眼風,兀自自顧自地上前叫醒了沈沅鈺。金靈心裡其實也腦補了一下子,這庾將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都叫小姐給攆到了丫鬟住的床上去了?

  「小姐,該起床了!」

  「不嘛,再讓我睡一會兒!」

  「再睡,你晚上又要睡不著,又要數綿羊了!」

  庾璟年就看見她媳婦想要賴床,然後金靈哄她起床,兩人交流起來特別的有愛。要不是從前和金靈有著並肩作戰之誼,知道這丫頭武力值爆表,對待敵人極為兇殘,庾璟年簡直不敢相信她對待她家小姐這麼有愛心。

  不過讓庾璟年不樂意的是,金靈完全把他給忽略了。

  這丫頭也太牛掰了吧!

  沈沅鈺還在和金靈互動,就看見庾璟年看向金靈的目光十分不善。沈沅鈺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喂,你可不能欺負金靈!」

  庾璟年快被這個吃裡扒外的媳婦給氣死了,也懶得和她計較,自己披了一件袍子準備到外間,到底不放心,回身對金靈說威脅道:「剛才你看到的,不許說出去。」


  金靈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顯得特別的無辜:「我看到什麼了?」

  庾璟年:……

  沈沅鈺臉上的笑都快憋不住了。「好了,你別擔心了,我會好好囑咐金靈的。」

  庾璟年這才一臉鬱悶地走到外間來,叫了丫鬟進來伺候他更衣。這麼逗比的丫鬟他也拿她沒辦法。

  丫鬟婆子們魚貫著進去給沈沅鈺梳妝打扮,因為下午要認親,所以打扮得格外仔細。等庾璟年都穿戴齊全了,沈沅鈺那邊才剛剛開始梳頭。庾璟年就叫凌雪給他上了一杯茶,坐在外間慢慢品著。平時將軍不是個有耐心的人,這樣等著媳婦出來,倒是有一種別樣溫柔的滋味,竟也不覺得厭煩。

  不一會兒,沈沅鈺就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衣衫出來了,朝著庾璟年笑靨如花地道:「二爺,您瞧我這一身,還入得了眼嗎?」

  庾璟年就覺得眼前一亮,自家媳婦當然怎麼穿都是一個「美」字,這一身大紅,不但不見絲毫的俗氣,不但沒有叫這顏色將人壓住了,反而穿出了一種端莊嫻雅的高貴之美。

  不過庾璟年還是搖了搖頭:「去把那身翟衣換上吧。」

  「這身不是挺好的!」沈沅鈺就等著他的解釋。那身翟衣,今天入宮的時候,皇帝已經下了明旨,就賜給沈沅鈺穿了。那衣裳好看是好看,華美是華美,就是太拘束人了,所以沈沅鈺並不愛穿。

  庾璟年道:「這府裡頭,很是有幾個捧高踩低的小人。」

  沈沅鈺就明白他這是想震懾小人,讓旁人也瞧瞧皇帝對沈沅鈺的維護和偏愛,免得日後有人起了歪心思,生出事端來。

  沈沅鈺覺得他說的有理,就果然回去換了那一套郡主才能穿的大紅色翟衣出來。看了看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沈沅鈺便有些急了。「快走罷,一屋子親戚等著,去晚了可不好。」

  庾璟年卻仍然坐在那裡慢悠悠地喝茶,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怕什麼呢?如今我也馬上就要封王了,這府里誰不看我的臉色呢。日後說不定還要吃咱們的喝咱們的呢,咱們去晚點兒又有什麼?」

  沈沅鈺才明白他是故意要遲到的。

  庾璟年的決定,沈沅鈺自然是無條件地支持的。便也就坐在他的對面,陪著他一起喝完了一盞茶,這才優哉游哉地去了琅琊王府的正堂。

  早有小丫頭掀起了帘子。

  闊大的堂屋裡,上首坐的是郗老太太。庾文泰和袁王妃分坐兩側。再下面坐著大爺庾亮、大嫂何氏、三爺庾峻、三奶奶阮氏,這是成了親的。四爺庾濤、五爺庾袞,這都是袁王妃的生的嫡子。六爺、七爺、八爺,加上小九庾昱,年紀最大的不過十四五歲,這些都是庶子。加上庾之瑤等十來個女孩子,再加上一群群一簇簇,站了不知多少的丫頭婆子。

  沈沅鈺心裡陡然生出一個大不敬的想法來,自己這位公公,難道是種豬轉世嗎?這麼多兒女,這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的?

  庾文泰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看見庾璟年進到屋裡來,就把茶杯重重一頓:「你還知道來,看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一上來就和庾璟年針鋒相對。沈沅鈺偷偷看他的那張臉,不像是等著兒媳婦給他敬茶,倒像是死了老子娘一樣。

  庾璟年被嗆了一句,臉色絲毫不變,也根本就不去看庾文泰,只向著郗氏道:「是孫兒看差了時間,來得晚了些,請老太太責罰。」

  郗氏見這一對父子見面就開掐,真是頭痛萬分,連忙在中間和稀泥,「二郎和他媳婦上午才去的皇宮,要給那麼些個貴人請安,許是累了,多睡了一會子也是有的,都是一家子,何必計較這些呢?」袁王妃也在一旁勸說。

  庾文泰本來想借坡下驢,就這樣算了,反正也不能拿庾璟年怎麼樣,可是看見庾璟年嘴角掛著淡淡的不屑,想到皇兄對他的折辱,就不由的氣不打一處來。看見站在庾璟年身後低眉順眼的沈沅鈺,登時來了主意,哼了一聲道:「沈氏,你來說。叫娘老子等著你們,世上有這樣的道理嗎?」

  拿捏不了這個又臭又硬的兒子,難道連他的媳婦都拿捏不了嗎?

  沈沅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自己被孝道壓住,在他面前低頭認錯,因她和庾璟年夫妻一體,就等於庾璟年也向他低頭認錯了。沈沅鈺不由暗暗鄙視庾文泰,什麼東西嘛,把戰火燒到女人身上了?拿捏不了自己的兒子,就拿媳婦出氣,真是太沒有風度了?

  她當然要和庾璟年步調一致,她現在說什麼都是錯,便只當做沒聽見庾文泰的話,只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庾文泰沒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就有這麼大的膽子,公公和她說話,她敢當做沒聽見。庾文泰簡直要氣死了,庾璟年這樣和他對著幹,他都習慣了,沒想到娶了兒媳婦回來,這才第一天呢,就敢和他叫板了。

  庾文泰氣的一拍桌子,怒道:「沈氏,本王與你說話,你難道沒有聽到嗎?沈昀平時就是這麼教導你的?」

  沈沅鈺不由在肚裡鄙視了一下庾文泰,一般都是婆婆磋磨兒媳婦,沒見過他這樣的,公公親自出馬磋磨兒媳婦,真是丟不丟份兒啊。這個時候不好不說話了,便神色淡定地道:「回王爺的話,我初來乍到,尚未拜謁舅姑,行成婦之禮,尚未歸入夫宗,王爺現在稱我為沈氏,似乎為時尚早。不過我已與二爺拜堂,二爺便是我的丈夫,他的話,不論是什麼,哪怕是錯了呢,我也總是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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