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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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傳回建康,晉元帝和三皇子欣喜若狂,他們也猜到庾璟年能夠贏下這一仗,但是沒想到會贏得這麼快這麼幹脆。要知道獨孤容的七萬大軍幾乎損失殆盡,而庾璟年的部隊直到現在還保持著完整的建制。

  一時大街小巷全都在議論庾璟年。大晉這些年在軍事行動中一直處於守勢,不像是北燕那樣將星雲集,如今也終於出來一個拿得出手的名將了,眾人全都樂此不疲地談論這場戰役,最後簡直把庾璟年傳成了神仙下凡一般。渾然忘了就在不久前,他們用同一張嘴來詛咒和辱罵庾璟年,恨他丟了大半個徐州。

  外頭亂紛紛的傳聞,沈沅鈺聽聽也就算了。沈家傳回來的情報十分詳盡,徐州之戰的全過程她早已了如指掌。一方面她為庾璟年取得如此大的勝利,建立這樣不世的功勳而高興,更重要的則是長長鬆了一口氣,如今大局已定——庾璟年凱旋迴來娶她,已經不是任何問題。

  獨孤容在徐州戰敗的消息傳到長安,剛剛登上皇位的慕容圭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沒想到老道如獨孤容會被庾璟年打得這麼慘。整整十萬大軍啊,如今只剩下分散在徐州各個城池的兩三萬人,他剛剛當上皇帝,從哪裡再去徵召訓練這樣精銳的十萬大軍去?

  「庾璟年,你好樣的!」新鮮出爐的燕文帝憤怒地砸碎了一套價值連、城的茶具這才稍稍地沒有那麼生氣了。想起一起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沈沅鈺選擇了他而非是自己,他又感覺到一陣難以遏制的嫉妒,「庾璟年,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死在我的手裡。」

  被詛咒的某將軍如今正是意氣風發。他在平安城外休息了三天,會齊了麾下的左右衛將軍和自己的四萬大軍,然後一路秋風掃落葉一般,以比當初獨孤容占領快數倍的速度收復失地,那一座座城池根本就阻擋不了庾璟年的腳步。到後來獨孤容已經徹底被打服了,聽見庾璟年的馬蹄聲就開始棄城逃跑,前後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所有丟掉的徐州的地盤就全被庾璟年收復了。

  報捷的戰報一封封送到建康,沈沅鈺在東府的地位也是節節拔高,下人們看向她的目光越來越充滿了敬意。誰能想到當年那麼二的宗室子弟,竟然成長成為大晉的一代戰神呢?

  沈沅鈺也是與有榮焉,心裡美滋滋的,現在她也不擔心庾璟年的安全了,每天都高高興興神采飛揚的。

  到了九月二十,前方傳來捷報,徐州全境光復。庾璟年的大軍於兗州刺史封辛的軍隊匯合一處。如今大晉的境內已沒有一個北燕人。

  沈沅鈺算著,這場仗打到現在也就差不多了。庾璟年雖然立下不世功勳,但是一路從南到北,橫跨了整個徐州,大軍出動幾個月,士兵已經十分疲憊,再打一次大的會戰實在沒有那個條件了。

  大晉兵少將寡,並沒發動一場消滅北燕的大戰的能力,且也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而北燕如今就是想要報喪師辱國之仇,慕容圭尚未擺平國內的反對勢力,也是有心無力無可奈何。

  接下來更多的,就要看兩方在談判桌上的的博弈了。

  那巨鹿侯李未也是一員老將了,他接應了獨孤容不足一萬人的殘兵敗將之後,立刻就向雍州方向收縮,龜縮在平原城中。如今庾璟年經過此戰已經名震天下,李未可不敢和他輕啟戰端。

  算起來,李未的兵馬加上獨孤容的兵馬也有四萬餘人,庾璟年和封辛的軍隊加起來也比人家多不了幾個人,平原城城高牆厚,硬是攻打的話,絕對沒有那麼容易。庾璟年便屯兵城下,等待建康的進一步指示。

  有識之士都看得出來,這場仗到此為止了。果然不出所料,慕容圭很快派出使臣與大晉開始談判。談判的地方就在兗州的陳留城。大晉這邊參與談判的又是路蕭然。

  路蕭然上一次出使北齊立下大功,展示出極為出色的才華和外交能力,晉元帝順理成章地任命他作為此次談判的主官,並任命他為從四品上太中大夫。從正五品上的中書舍人連跳兩級升到從四品上的太中大夫,論功行賞並沒有什麼問題,可是畢竟路蕭然的年齡擺在那裡,他以一介寒門之子,升官升得如此迅速也算是駭人聽聞了。

  沈沅鈺不得不感嘆,有時候人的才能和品格真的沒有任何相關性。

  不過接下來不需要打仗,沈沅鈺也就放心了不少,扳著手指頭計算庾璟年什麼時候能夠返回建康。

  一時間眾人的神經全都鬆弛了下來。卻不曾想在某處隱秘房間的中,正有幾個人在小心地密議。

  「你們天機閣號稱沒有打探不到的情報,也沒有刺殺不了的人。這次正好叫我瞧瞧,你們有沒有吹噓的那般神乎其神。我家主子想要這小子的性命,這樁生意你們敢不敢接手?」說話的一個中年人將一張畫像放到雙方之間的桌子上。


  對面的一個老者瞥了畫像一眼,神色微微一動,隨即拈鬚微笑道:「還是那句話,沒有咱們天機閣不敢做做不了的生意,單看你們給的價錢是否合適。」

  中年人伸出兩根手指頭,言簡意賅地道:「二十萬!」這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那名老者微微一笑,拿起桌子上的那副畫像,看著畫中男子英睿而又冷峻的面容,淡淡笑道:「您一定是在開玩笑!當陽之戰前,這位爺或許只值個十萬八萬兩的,當陽之戰以後,他就值這個數了!」他伸出五根指頭來,「至於潁川之戰以後,這位已經成為天下屈指可數的名將,可以左右未來的天下的走勢,他現在至少值這個數!」他慢慢伸出兩根指頭。

  中年人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二,二百萬兩?」由於過於激動,他的聲音變得十分尖銳,他呼呼地喘著粗氣道:「你們莫不是瘋了?當年你們刺殺北魏陳留郡王拓跋虔也不過開價四十萬兩而已!」要知道最富庶的揚州,一年交給大晉的賦稅也不超過二百萬兩銀子。

  老者道:「所謂一分錢一分貨,此人才智超絕,武功高強,更有大軍保護,想要刺殺這人,談何容易?更何況,此人的價值,又豈是區區一個拓跋虔所能比擬的。二百萬兩銀子的費用十分公道,少一分錢,我們天機閣也不會接下這樁生意的!若是閣下的主子出不起這個價錢,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著便擺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勢來。

  那人想起來之前主子的囑託,咬牙道:「且等一等,讓我先與我的同伴商量商量。」

  幾個人商量了好一陣子,中年人終於忍痛道:「好,二百萬兩就二百萬兩!不過我們要在一個月內看到他命赴黃泉!」

  庾璟年並不知道有人花費巨額代價想要買通天機閣的刺客殺死自己。他在平原城外呆了一段日子,隨著談判的進行,晉元帝發布命令,命他和封辛退回兗州。

  庾璟年駐守在兗州和冀州交界不遠處的鹽山城。這地方是北燕、北魏和大晉三國交界的所在,也有震懾兩國不要輕舉妄動的意思。雖然和北魏結盟了,但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或者敵人,北魏也有可能隨時調轉槍頭對付大晉。庾璟年不得不防。

  一時間沒仗可打,庾璟年輕鬆了下來,反而感覺百無聊賴。只覺得萬分想念遠在建康的沈沅鈺。每日便是沒命地操練軍隊,把他手下的兒郎們操練的哭爹叫娘不迭。

  這日他聽說在三國交界的地方有一處名叫封丘山的地方,是個狩獵的好去處。庾璟年再年輕三五歲,血氣方剛,曾是個狩獵的狂熱愛好者。這陣子他悶在大營里,正氣悶無比,便帶了百餘名親衛到封丘山去狩獵。

  探子早已探查過四周,並無北燕或者北魏的大股軍隊在附近,按說百名親衛足夠保護庾將軍安全了。

  只是世事無絕對。

  這一天是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天氣極好。庾璟年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帶著兒郎們驅虎逐鹿,心情十分暢快。庾璟年一時忘形追著一頭梅花鹿便向著封丘山的深處追去。因為他的馬太好,親衛們追趕不上,都落在了他的後面。

  正當他快如疾風般奔馳時,突然從草叢中躍出三人,彎弓搭箭,向他射來。這三人所有的弩、弓都是西域能工巧匠所制,穿透力極強,便是身穿重甲也能穿透,且箭頭上又塗抹了見血封喉的毒、藥。又是事發突然,若是一般人定然躲不過這弓箭攢射,好在庾璟年自小練武,又跟從名師,且修習有內功,在最危急的時刻,十餘年的刻苦練武終於發揮出了作用。

  在絕無可能的情況下,庾璟年身體後仰,一個鐙里藏身,在間不容髮的時刻躲到了馬肚子下面。卻並未注意到,因為動作太過劇烈,脖子上掛著玉佩的絲線被掙斷,玉佩掉入了草叢中。

  三支弩、箭全都深深射進了戰馬的身體裡。那樣雄壯的一匹戰馬,竟然頃刻之間口吐白沫,不片刻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見這弩、箭上的毒、藥有多麼可怕。庾璟年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陣子作為統軍主帥,他遇到過無數次的刺殺,可沒有一次像這樣接近過死亡。庾璟年一個翻滾從馬肚子底下滾出來,還沒等起身就甩出三把飛刀。

  那三名刺客本想要追上來給庾璟年補幾箭,沒想到庾璟年這麼彪悍,眨眼間每個人的咽喉上便釘上了一柄飛刀。三個刺客一臉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

  庾璟年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起來,抹了一把冷汗,拔腿便往回跑,果然樹林裡又出現十幾個刺客,好在西域的那種弩、箭不但十分昂貴,而且很難製作的出來,這些人便手拿刀劍,後背配著弓箭。

  刺客們紛紛彎弓搭箭向庾璟年射來。庾璟年眼光毒辣,只看一眼,便知道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想和他們糾纏,他的親衛很快就能追過來。他們人多,到時候這些該死的刺客就只有死路一條。


  可正在這時候,庾璟年無意之中一摸自己的脖子,發現自己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那塊玉佩不見了。想到那是沈沅鈺送給自己的,她對那塊玉佩又是那樣的珍愛。庾璟年猶豫了一下,估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立刻毫不猶豫地回頭殺了回來。

  等蕭十三帶著親衛趕了過來,就看見滿地屍體,自家將軍的戰馬臥倒在草地中,口中流出的烏黑膿血已經乾涸。蕭十三隻覺得腦袋嗡了一聲——他家將軍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烏衣巷沈府之中。蕊心拿著一份情報急急忙忙地奔向沈沅鈺的房間。沈沅鈺昨天有點著涼,身上不大爽快,周氏便免了她的請安。此刻她正躺在榻上半睡半醒,頭腦昏昏沉沉,就聽見蕊心驚慌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姐,不好了!」

  沈沅鈺勉強睜開眼睛,虛弱地問道:「蕊心姐姐,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把情報拿到我的房裡來了?」

  要知道大老爺的書房規矩極嚴,情報這樣的文件是決不允許帶出書房的。

  蕊心喘了一口氣:「庾將軍,庾將軍,他……」

  沈沅鈺聽見庾璟年的名字,心裡莫名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年表哥他怎麼了?」便掙扎著要起床下地,去看蕊心手裡的情報。

  在屋裡服侍的彩鸞看她一張小臉頃刻之間變得蒼白,心疼的要命,急忙上前扶住她。轉頭對蕊心道:「蕊心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小姐正病著呢,你就不能等小姐的身子好了再說嗎?」語氣中已經充滿了不悅。

  蕊心臉色一白,她也不想讓沈沅鈺知道這樣的消息,可是她家小姐一向足智多謀,說不定還有辦法找到庾璟年,她便一咬牙道:「小姐,庾將軍在鹽山城封丘山狩獵的時候,遭到刺客襲擊,如今人已經失蹤了,生死不知!」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沈沅鈺大喊道。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一時之間完全無法接受,她只覺得腦子裡一片轟鳴,竟然有些不明白蕊心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蕊心眼淚都流了下來:「庾將軍,他……失蹤了!」

  沈沅鈺「嚶嚀」了一聲,整個人都暈了過去,屋子裡頓時一片大亂。

  正在這時,帘子一掀,沈昀臉色黑沉地走了進來。他狠狠瞪了蕊心一眼,便走到沈沅鈺的床榻旁邊,伸手給女兒把脈。

  誰能想到,他未來的女婿會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隨便打一場獵,便被刺客所乘,進而失蹤。他的女兒,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疼她愛她的好男兒……怎麼就這麼命苦呢!沈昀也是一肚子憤懣無處發泄。

  不知多久,沈沅鈺悠悠醒了過來。看見沈昀就坐在自己的床邊,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爹爹,蕊心說的是真的嗎?年表哥真的不見了嗎?」她的嗓子已經完全啞了,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沈昀不說話,只是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她厚厚長長的秀髮。

  她何等聰穎敏銳,沈昀這樣的意思,就從側面告訴她蕊心說的都是真的。沈沅鈺覺得心裏面所抱著的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抹滅了。只伏在沈昀的懷裡,眼淚洶湧流出,哭得一抽一抽的。

  沈昀也不勸她,因他深通醫理,知道這種情況之下,沈沅鈺將心中的情緒發泄出來還要好些。哭了足有半個時辰,沈沅鈺終於擦了擦眼淚,道:「蕊心,你把那份情報拿來,我好好看一看!」

  沈沅鈺不相信,她的小年年那麼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會被幾個宵小所害。

  蕊心看了沈昀一眼,見沈昀點了點頭,這才雙手將那份情報送上。沈沅鈺一個一個字地將那份情報看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喃喃道:「到底是誰,要出動殺手對付他?他現在又在哪裡呢?」

  沈昀這才開口安慰她道:「既然沒有發現阿年的屍體,就說明他還活著,也許受了傷,不方便移動,藏在某一個地方等待救援。」

  沈沅鈺雙眼一亮:「爹爹說的對,年表哥他一定還活著。」

  蕊心卻想另一種可能,也有可能是刺客殺了庾璟年之後,將他的屍體搬走了。但是沈昀和沈沅鈺都是多麼聰明的人,又豈會想不到這些?

  「不行,」她說著就要掙扎著起身,「我要啟程去鹽山城,親自督促蕭十三他們,把年表哥給找回來。」

  沈昀急忙把她按回到床上:「你病得這樣厲害,怎麼能出門?況且如今三皇子已經得了皇命,緊急去了鹽山城,皇帝也說了,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阿年找回來。三皇子和阿年情同手足,必定會盡心盡力找尋,你就不用擔心了。況且你是一個女孩子,出門也不方便,若是到了鹽山城,三皇子還要分心照顧你……」他的語氣十分溫柔,絲毫沒有因沈沅鈺的破格要求而生氣。


  勸了半天,沈沅鈺總算冷靜了些。她現在這個狀態,連路都走不了,就是想去鹽山城,恐怕沒等走到,自己就要掛了。首要的還是要趕快好起來。

  正在這時,彩鳳端著黑乎乎的一碗藥走了進來,是剛才沈昀給她開的方子。小聲說:「小姐,該喝藥了。」庾璟年的事她也聽說了,她心裡也像是油烹一般的替沈沅鈺著急。不過她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沈沅鈺乍聽了這樣的噩耗,不肯喝藥。

  出乎意料的是,沈沅鈺強忍著不適,將一碗藥喝了個乾乾淨淨。沈昀見女兒如此懂事不由萬分憐惜,「你好生休息,你放心,鹽山城那邊但凡有什麼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著人告訴你的。」

  沈沅鈺點了點頭,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她現在要趕快好起來才行。

  庾璟年遭遇刺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消息傳到建康城,上上下下都是一片譁然,晉元帝痛失了侄子和愛將,在勤政殿氣得暴跳如雷,表示就算把封丘山翻過來,也要把庾璟年找出來。

  三皇子也不愧是庾璟年最交心過命的兄弟,立刻便向皇帝主動請纓,快馬輕騎親自到鹽山城主持搜索事宜。

  一連幾天,並無任何消息。沈沅鈺得的不過是個小小的風寒,不過她心裡藏著太多的事兒,越是希望自己快點兒好起來,就越是難以好起來。沈沅鈺不斷自我開解,既然庾璟年答應了她平安歸來,他就一定會做到的,她對他有絕對的信心!

  一連過了五六天,每天喝著苦得掉渣的藥,沈沅鈺才終於覺得自己鬆散了,能夠下地了。她也知道沈昀對她說的那番話很有道理,可是讓她就等在這裡,她如何等得下去。她現在表面看起來像是回復了平靜,其實心就仍像是放在油鍋里烹一般。

  她身子剛好了一些,就叫金靈請了張宏進來,並且要他避開旁人,不要叫旁人知道他來過她這裡。

  張宏從沈沅鈺的房裡出來的時候,臉色有些忐忑。沈沅鈺要他帶上十幾個忠心耿耿的兄弟,跟隨她一塊兒去鹽山城。而且明確說好了,要瞞著沈昀。

  就算明知道幫不上什麼忙,她也要呆在現場才行。

  為了不驚動沈昀,她並沒有收拾任何衣裳首飾,只拿了幾萬兩銀票,當天晚上她穿上了男裝,只帶了金靈一個丫鬟從角門處出來。張宏雖然覺得這樣瞞著老爺,私自跟著小姐出門十分不妥,可是沈沅鈺的囑咐,他並不敢違背,還是按照沈沅鈺的吩咐,帶著十幾個兄弟在角門處等著。

  沈沅鈺見人到齊了,揮揮手道:「走吧!」她讓張宏帶了馬匹的,一旦出了建康城,大家騎上馬,沈昀就是發現她「離家出走」,也只能徒呼奈何。

  「丫頭,你這是要去哪裡?」

  沈昀一身白衣,從一條巷子裡繞了出來,後頭還跟著三哥沈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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