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法誅黨般若,參上!【豹更6K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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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3章 法誅黨·般若,參上!【豹更6K2】

  京都,三條大橋(鴨川以西),池田屋,二樓的某座房間——

  桂小五郎解下腰間的佩刀,以右手提著。

  當他進入房間時,裡頭已經坐了不少人。

  眼見桂小五郎來了,便如摩西分海一般,房內眾人紛紛向左右讓開,讓出通往主座的道來。

  「桂先生,請往這兒來!」

  一位其貌不揚的武士——他是同為尊攘派領袖人物的大高又次郎——走上前來,向桂小五郎比了個「請」的手勢。

  桂小五郎頷首示意,邁步向前。

  這時,大高又次郎面露困惑之色。

  「桂先生,這位是?」

  他一邊發問,一邊揚起視線,直勾勾地看向緊跟在桂小五郎身後的年輕武士,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此人。

  只見此人身材頎長,個子頗高,1米7上下,腰間沒有脅差,只佩了把柄和鞘皆為朱、紫色相間的打刀。

  明明身穿正兒八經的和服,可他頭上卻戴著一頂西洋圓頂禮帽,肩上披有一件垂及腰間的西洋斗篷。

  和洋混搭……這副模樣要多怪異就多怪異。

  在瞅見此人的這副穿扮後,房內眾人紛紛面露不悅之色。

  在座的諸位,無不是尊攘思想的擁躉。

  對於涉關西洋的一切事物——思想也好,服飾也罷——他們全都發自內心地感到厭惡、排斥。

  因此,也不怪得眾人眼下會有這樣的反應。

  當看見此人竟在他們面前堂而皇之地戴西式禮帽、披西式斗篷,無不感到怒火中燒,紛紛朝其投去不悅、憤懣的視線。

  桂小五郎淡淡地解釋道:

  「這位是我的保鏢。」

  他剛一語畢,那人就抬手壓了壓頭頂的禮帽,微微欠身。

  「貴安,我是桂小五郎的保鏢,還請多多指教。」

  說著,一絲戲謔的目光從其帽檐處浮出。

  「……喂,你這副穿扮是怎麼回事?」

  該來的總會來——一位身材壯實、五大三粗的武士猛地站起身來,抬腳移身至「禮帽武士」的身側。

  「禮帽武士」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怎麼了?我的穿扮有什麼問題嗎?」

  「雄壯武士」咬了咬牙,伸手指了指對方的帽子和斗篷。

  「你的帽子!還有你的斗篷!實在太礙眼了!我們這兒不歡迎身穿西洋衣裳的人!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脫掉帽子和斗篷,要麼直接連人帶衣服滾出去!」

  說罷,「雄壯武士」抬起右手,按住腰間佩刀的刀柄,威脅意味已無以復加。

  然而,面對「雄壯武士」的厲聲恫嚇,「禮帽武士」的反應很是平靜。

  他微微仰起腦袋,目光平靜地掃了對方一眼。

  「如果我說『我拒絕』呢?」

  「我既不會脫掉我的帽子和斗篷,也不會從桂小五郎身邊離開。」

  「你能拿我怎麼樣呢?你能奈我何呢?」

  霎時,房內瀰漫強烈的火藥味。

  「雄壯武士」頓時擰起兩眉,雙目暴凸,脖頸和太陽穴爆起根根青筋。

  便聽「鏗」的一聲——他翹起左手拇指,抵住刀鐔,將刀頂出寸許有餘,露出赤銅卡榫。

  對方殺氣已現!反觀「禮帽武士」——他沒有半點動作,一切如故,直挺挺地站著,雙臂自然垂下,神色自若,泰然處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寬厚的大手自斜刺里探出,攔在「禮帽武士」與「雄壯武士」之間。

  「夠了!」

  桂小五郎拔高音量,凌厲的目光橫掃全場。

  「我們難道是為了打架才聚集於此嗎?」

  「會議未開就先窩裡鬥了,這像什麼話!」

  「我們尊攘志士之間的內鬥,已經持續太久了!血已經流得夠多了!」

  「難道連在這小小的方寸之間,我們也要繼續內鬥嗎?」


  「松田君,把你的刀收回去!」

  「今天晚上……不,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我們尊攘志士都不能再與同伴拔刀相向!」

  「我正是為了實現這一目標,才一直奔走、奮鬥至今!」

  被喚作「松田君」的「雄壯武士」在躊躇了片刻後,冷哼一聲,「鏗」地將刀收回鞘中。

  「小子,你撿回一條命!」

  他說著怒瞪「禮帽武士」幾眼,然後氣呼呼地坐回至原位。

  「禮帽武士」聳了聳肩,嘴角中飄出「哼哼哼」的意味深長的輕笑聲。

  桂小五郎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走了!」

  話音未落,桂小五郎就已大步走向房間的主座。

  「禮帽武士」抬腳跟上。

  他稍稍拉近與桂小五郎的間距,以只有他們倆才能聽清的音量,悄聲道:

  「小五郎,你救了那人一命呢。你方才的勸阻很及時啊,若是再慢上半分,那人的吃飯傢伙就要掉地上了。」

  桂小五郎沉下臉,換上同樣是只有他們倆才能聽清的音量,半是警告、半是請求地說:

  「我先說好,你今晚可不能亂來。」

  「禮帽武士」呵呵一笑:

  「我會盡力的。」

  桂小五郎微微側過腦袋,目光複雜地瞪了他幾眼,隨後不再言語,也不再理會他。

  在主座上坐定後,桂小五郎扭頭看向大高又次郎:

  「大高君,宮部先生呢?他還沒到嗎?」

  大高又次郎回答道:

  「宮部先生應該就快到了。」

  說來也巧,桂小五郎前腳剛問完,後腳走廊方向就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嘩——的一聲,房門被推開。

  一名年紀在45歲上下的中年人,不緊不慢地走入房內。

  當這位中年人現身的時候,包括桂小五郎在內的現場眾人紛紛朝其投去尊崇的目光。

  只見此人剃著整齊的月代頭,身材不胖不瘦,相貌平平。

  不過,他那兩條厚密、粗重的眉毛,以及炯炯有神的雙目,倒是很引人注目。

  尤其是他的眼睛,乃「雙目如電」一詞的最佳註解,看上去不怒而自威。

  他並非旁人,正是連桂小五郎也要敬上幾分的宮部鼎藏!

  宮部鼎藏——生於文政三年(1820),原為熊本藩的山鹿流兵學講師,乃三條實美的親信。

  他的目光在房內轉了一圈,最終定格在桂小五郎身上,不咸不淡地送上問候:

  「桂君,好久不見了。」

  桂小五郎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說道:

  「宮部先生,久疏問候,敢問貴體安康否?」

  「嗯,沒啥大礙,只是有些上年紀了,所以腿腳不似以前那般靈活了。」

  他一邊說,一邊坐到桂小五郎的身邊,二人抵膝相坐。

  這個時候,房門外忽然傳來一道響亮的喊聲:

  「諸位客官!我們來送酒水了!」

  坐在房門旁的武士回應道:

  「進來吧!」

  伴隨著一聲「好咧」,房門又啟,池田屋的手代們魚貫而入——退之助亦在其列。

  手代們捧著一隻只酒盤,盤上盛滿剛溫好的酒水,小心翼翼地踮著足尖,輕手輕腳地走入房內。

  房內的客人們全是武士,他們都已遵照武家禮節,解下腰間的佩刀,擱置在右身側的地上。

  滿地的佩刀……一旦不慎踩到或踢到這群武士老爺的佩刀,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只怕會有血光之災!

  因此,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手代們不得不全神貫注,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對於身為專業忍者的山崎烝來說,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他一邊靈巧地躲開地上的刀劍、送上酒水,一邊不動聲色地轉動視線,觀察四周,尋找桂小五郎等重要人物的身影。

  不一會兒,他就發現了主座上的桂小五郎,以及大高又次郎、北添佶摩等頗具名氣的尊攘志士。


  ——哪一個是宮部鼎藏?

  相比起畫像滿天飛的桂小五郎,常在暗地裡活動、鮮少走到台前的宮部鼎藏的相貌很神秘。

  截至目前為止,幕府尚未繪製出他的精確畫像。

  正當山崎烝暗自犯愁的這個時候,某人為他獻上「助攻」:

  「宮部老師,請將佩刀放這兒來吧,免得被踩到了。」

  說話之人是一位小年輕,至多不過十七、八歲。

  他本是一片好心。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束束凌厲、兇狠的視線就向他割來!

  山崎烝頓時斜過眼珠,看向坐在桂小五郎身旁的那位中年人。

  ——他就是宮部鼎藏啊……!

  他心中竊喜,表面若無其事,裝作沒有聽見方才的對話。

  在牢牢記住宮部鼎藏的長相後,他與其他手代麻利地遞完酒水,接著徐徐退出房間。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房內就爆發了嚴厲的責問。

  「你這混帳,怎能在外人面前隨便提起宮部老師的名字呢?!」

  剛剛那位小年輕滿面愧色地低下頭:

  「十、十分抱歉!是我愚莽了!」

  小年輕成了眾矢之的。

  幸而宮部鼎藏出聲解圍道:

  「好了,只不過是一點小疏忽,毋需掛懷,日後多多注意便是。」

  既然宮部鼎藏都這麼說了,眾人也只能作罷,不再追究小年輕的過錯。

  宮部鼎藏看了眼膝前的酒水,然後又看了看在座的諸位。

  少頃,他的目光落到桂小五郎身旁的「禮帽武士」身上。

  「桂君,這位是?」

  「宮部先生,他是我的保鏢。」

  宮部鼎藏揚了下眉,換上訝異的語氣:

  「保鏢?桂先生,你竟然會聘請保鏢,真是稀奇啊。」

  據宮部鼎藏所知,桂小五郎此前從不聘請保鏢來保護自己。

  桂小五郎苦笑一聲:

  「他是……我的某位『朋友』硬塞給我的,說是京都當前危機四伏,帶上他能安全不少。」

  不知怎的,當說到「朋友」這一字眼的時候,桂小五郎頰間多出一抹怪異的神色。

  宮部鼎藏面露「原來如此」的表情,轉頭看向「禮帽武士」,上下打量了幾遍後,問道:

  「敢問足下的名字是?」

  「禮帽武士」彎起嘴角,抬起手來,裝模做樣地壓了壓頭頂的禮帽。

  「我沒有可以向你們報出的名字,你們直接叫我『般若』即可。」

  房內氛圍頓時一僵……

  宮部鼎藏在現場絕大多數的心中,有著無比崇高的地位。

  宮部老師正問你問題呢,你裝腔作勢也就罷了,居然連一個正經的名字都不肯報上!

  在座諸位本就很討厭這個穿戴西洋服飾的傢伙,現在他們更加厭惡此人了。

  為了緩和氣氛,桂小五郎不得不一臉無奈地解釋道:

  「非常抱歉,他不識禮數,還請見諒。」

  剛剛那位與「禮帽武士」……即與般若起衝突的「雄壯武士」,發出幾聲露骨的冷笑,瓮聲瓮氣地嘲諷道:

  「哼!藏頭遮尾,你連一個可以示人的名字都沒有嗎?」

  般若並不慣著對方,直接回擊道:

  「我只是懶得跟你們這群酒囊飯袋報上本名而已。」

  酒囊飯袋——這一稱謂猶如一塊墜入湖面的巨石,頓時驚起千層浪!

  轉瞬間,一束束蘊藏怒意的目光,徑直刺向般若。

  「你說什麼?!」

  「雄壯武士」騰地站起,其眼中的怒火幾欲噴出。

  般若不慌不忙地盤著雙腿,支起右臂,撐住下巴:

  「嗯?難道我有說錯嗎?」

  「你們該不會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吧?」

  「我且問你們——」


  「你們是有哪一方面不讓人覺得你們是酒囊飯袋嗎?」

  「你們是有哪一方面讓人高看你們一眼嗎?」

  「是『下關戰爭』的慘敗?」

  「還是『八月十八日政變』的狼狽逃竄?」

  「還是現在被新選組攆著打,無法光明正大地行走在京都的街道上,甚至不敢在京都旅館裡報出姓名的窩囊?」

  如機關槍般拋出這一連串質疑後,般若悠哉游哉地地掃動視線——眼中充滿強烈的嘲諷之色——划過眼前每一個人的面龐。

  凡是被他目光掃中的人,就跟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紛紛低下頭、別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有道是「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般若方才所說的那一番話,真可謂是字字如刺、句句如刀。

  哪怕是想爭辯,也無從反駁。

  近年來,尊攘派的表現確實是很糟糕——說得難聽一點,那就是丟臉丟到家了!

  先是長州夸下攘夷的海口,於去年的5月10號擺出「准叫夷狄有來無回」的架勢。

  就連朝廷都對長州寄予厚望,交口稱頌長州的義舉。

  然而……美法聯軍只派出幾艘戰艦,未損一兵就將長州打得屁滾尿流,有多大臉現多大眼。

  不僅尊攘派丟人現眼,就連一直支持尊攘派、滿心以為長州會打個漂亮仗的朝廷,也一併變成可笑的小丑。

  接著是「八月十八日政變」,長州被會薩聯軍攆出京都,丟失了「挾持朝廷」的最大優勢。

  再然後,便是當前的「畏新選組如虎」了。

  「八月十八日政變」過後,京都徹底成為佐幕派的天下。

  新選組掌管京都的治安,四處搜捕尊攘志士。

  雖然截至目前為止,新選組並未逮到什麼大人物,但小魚小蝦倒是抓了不少。

  以致尊攘志士們如今只能偷偷摸摸地潛藏在京都的各處角落,一見到身披淺蔥色羽織的武士,直接轉身就逃,都快成應激反應了。

  儘管般若所言儘是實話,但武士的尊嚴、尊攘志士的尊嚴,使他們不願直視這殘酷的事實,更不願唾面自乾。

  「你·這·混·帳……!」

  「雄壯武士」從緊咬的齒縫間擠出嘶啞的咆哮。

  下一剎,他如猛虎般撲向對方!

  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大手已抓向對方的衣領。

  就在這時,宮部鼎藏突然發聲:

  「……松田君,住手!」

  「雄壯武士」立時頓住,他的大手停在半空,指尖距離般若的衣襟只有半寸之遙。

  「宮部老師?」

  他一臉不解地看著宮部鼎藏。

  宮部鼎藏神情平靜地重複一遍:

  「松田君,住手。」

  「你的惱羞成怒,只會讓人更加瞧不起我們。」

  「難道我們尊攘志士連虛心接受批評、坦誠面對指責的能力都沒有嗎?」

  說到這,他伸手指向般若,拔高音量。

  「他剛才可有說錯?」

  「他說的全是實話,不是嗎?」

  「如果只是因為別人說了實話、點出我們的失敗和不足,我們就氣急敗壞,甚至還要訴諸武力,以此來支撐那點可憐的自尊心,那我們還是儘早解散、各回各家算了!」

  「這種自大、閉門造車的組織,豈能成事?」

  宮部鼎藏的洪亮嗓音,清晰地傳入在座諸位的耳中。

  抬眼望去,不論是「雄壯武士」還是其他人,這時無不面露羞愧之色。

  「雄壯武士」在躊躇了片刻後,畢恭畢敬地向宮部鼎藏行禮:

  「宮部老師,在下知錯了……」

  說罷,他默默地坐回原位,其模樣變得無比乖順。

  僅僅只是一席話語,就讓原本暴怒中的眾人恢復冷靜……宮部鼎藏在尊攘志士間的威望,可見一斑。

  在厲聲批評過後,宮部鼎藏微微側過身子,面朝桂小五郎。


  「桂君,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桂小五郎聽罷,趕忙回應道:

  「不,是我們這邊無禮在先!是我要向你們說聲『抱歉』才對!」

  雖然過程頗顯曲折,但一場險些爆發的衝突,在宮部鼎藏的調停下,總算是消餌於無形。

  桂小五郎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然後微微側過腦袋,朝般若投去殺人般的兇惡視線。

  「你這傢伙……究竟是來保護我的,還是來坑害我的?」

  般若聳了聳肩,攤了攤手:

  「抱歉,我這人就這樣。」

  「心直口快,想說啥就說啥,從不慣著任何人。」

  「就因我這不討喜的性格,我經常遭受師傅的數落。」

  他嘴上在道歉,可其臉上卻沒有絲毫誠意。

  總之,在經過這場小小的風波後,現場秩序總算是重歸正規。

  宮部鼎藏一邊掃視全場,一邊問道:

  「人都來齊了嗎?」

  大高又次郎回答:

  「基本來齊了。」

  宮部鼎藏輕輕頷首:

  「那麼,事不宜遲,就讓我們開始今夜的會議吧!」

  這時,桂小五郎輕蹙眉頭,看了看左右。

  「等等!吉田君呢?吉田君去哪兒了?」

  他口中的吉田君,正是名列「松陰門下三秀」、「松門四大天王」的吉田稔磨。

  宮部鼎藏、桂小五郎、吉田稔磨——今夜的這場會議,就數這三人的身份最尊貴。

  面對桂小五郎的詢問,宮部鼎藏微微一笑:

  「在臨出發之際,吉田君不慎踢翻茶水,打濕了袴,不得不重新更換服裝,所以要晚一些到。」

  桂小五郎聽罷,無奈一笑:

  「哈……吉田君還是老樣子啊,太過正經了。」

  吉田稔磨是一個非常看重傳統的人,其性格說好聽點是保守,說難聽點是古板。正因如此,他才會如久坂玄瑞那般,在「激進攘夷」的道上一條路走到黑。

  旁人眼裡唯恐避之不及的繁文縟節,他甘之如飴。

  「吉田君未到,我們暫且等等他吧。」

  桂小五郎話音剛落,宮部鼎藏就搖了搖頭:

  「不,吉田君親口跟我說了,讓我們先開始會議,不必等他。」

  既然宮部鼎藏都這麼說了,桂小五郎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強求,只能點頭同意。

  隨著「開始會議」的指示下達,眾人紛紛起身、調整座次。

  桂小五郎和宮部鼎藏並肩坐在主座上,其他人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分成左右兩列,依序坐在桂、宮的下方,面對面相坐。

  會議,開始!

  ……

  ……

  京都,木屋町(鴨川以西),某地——

  「新八,我們現在在哪兒?」

  總司一邊茫然地環視四周,一邊向身旁的新八問道。

  永倉新八看了看左右。

  「不知道啊……我現在只記得遠處的那條河是鴨川。」

  從出陣至今,到底搜查了多少間旅館、居酒屋。

  他們已經數不清了。

  只知道一見到旅館、居酒屋,他們就烏泱泱地撲過去,然後毫無收穫地抱憾而出。

  久而久之,他們那因青登的激昂演講而燒騰起來的戰鬥意志,逐漸消減了下去。

  好死不死的,今夜恰好是一個標準的「熱帶夜」。

  氣溫高、濕度高,體感溫度直接爆表。

  這讓人難受至極的悶熱天氣,進一步打擊他們的鬥志。

  連番打擊之下,抬眼觀去,每一個人的臉上已不剩幾分生氣。

  此時此刻,他們正小跑著奔向下一個目標。

  總司抬頭去看前方的近藤勇。

  「近藤兄,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

  近藤勇從懷中掏出地圖,看了一眼。

  「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三條大橋旁的『池田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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