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周銘川記得，這是他搬來季市的第三年，也是他住在這個小區的第三年。
他剛來的時候，是劉炳生給他找的房子。
很多事情他記不清楚了，這樓里到底住了些什麼人，對面的小孩到底有幾個。
他渾渾噩噩地過了很久，慢慢失去了對所有陌生東西的興趣。
所以不是他記不得，而是他不願意去記。
可是那天晚上他們分道揚鑣之後，周銘川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
他本來是應該說有的，甚至在她問那個女人是誰的時候，就該說，是他女朋友。
劉雪不會介意，甚至會很樂意陪他演一齣戲。
他有一百種擺脫孟嬌的方法，但是為什麼，說了不是呢。
周銘川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微涼的晚風穿過半開的窗戶吹在他的臉頰上。
時刻提醒著他，這裡是溫柔美好的人間，你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光明。
可他很久沒有去想過這些問題了。
因為周銘川知道，他不配。
他唯一配得上的一件事，就是在三年前的那天，死去。
而他沒有。
所以從今往後的每一天，對周銘川來說，都是地獄。
而地獄，從不配出現光明。
-
孟嬌那天回家後，睜眼在床上躺到了天亮。
她看著她和周銘川的聊天記錄看了半個晚上，來來回回就那幾句，連翻頁都不需要。
屏幕上那個妖嬈的孟嬌還在不知疲倦地摸著大腿，孟嬌看著這張表情包在被子裡笑了許久。
黑夜賦予了所有肆無忌憚的滋長，所有白天不能言說的，無法表達的情意都可以浮出水面。
那些情意明明還沒有穩固成型，卻擾得人心意不寧。
後半夜的時候，那幾條對話再也看不出什麼新花樣了，孟嬌便點進了周銘川的頭像，那張純黑的圖片。
她突發奇想地覺得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東西，於是用了各種調色企圖看清楚圖片裡的東西，可調來調去，什麼也沒有發現。
真就是一張普通的黑色。
可孟嬌還是點擊了保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反正這是與周銘川有關的東西，她很想要全部保存在身邊。
早上五點的時候，天空微微發青，濃重的霧色籠罩著整座季市。
城市慢慢開始甦醒，孟嬌卻終於撐不住握著手機昏昏睡去。
一覺醒來的時候，余芊芊正坐在她的床頭。
孟嬌：「……」
「小寡婦，腿好了？」余芊芊看著她身在被子外面膚色雪白的小腿問道。
孟嬌一個激靈，把腿收回了被子裡，「今天…剛好。」
「哦，今天剛好昨天就跑去修車廠了？」余芊芊顯然是有備而來，伸出手指頭勾了勾孟嬌的下巴，「見著周銘川沒？」
孟嬌看著余芊芊，心虛地咽了下口水，開口有些沙啞，「你，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在你身上裝了GPS。」
孟嬌：「！！！」
孟嬌一臉驚慌，然後開始飛速思索余芊芊可能裝的地方，「你裝我手機上了？」
「對啊，所以你昨天下午三點一出門我就知道了。」余芊芊好整以暇地看著床上略顯慌張的孟嬌，心裡樂開了花。
孟嬌剛醒來腦子反應還有些遲鈍，她幽怨地看了坐在床邊的余芊芊一眼，忽然發現她被耍了。
「小毒婦，我掐死你！」她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撲向了余芊芊。
「我去，小寡婦你要謀殺親夫啊！」余芊芊一個閃躲躲了過去。
「誰要你做我親夫！」孟嬌撲了個空，便從床上起來走去了洗手間。
「哦，那你要誰？周銘川？」余芊芊跟了過去倚在洗手間門口看孟嬌刷牙。
她倒是沒想到，孟嬌對著男人這麼上心。
傷好的第一天就忙不急地跑過去，要不是自己中午來的時候聽見孟天抱怨昨天李叔被孟嬌占用了一天，她也不會知道孟嬌昨天又去找周銘川了。
余芊芊其實有些吃不准了，她不知道孟嬌現在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新芽剛發的時候，還可以即使糾正。
可就怕有的人已經中毒太深，死不悔改了。
孟嬌刷完牙洗完臉走出了洗手間，「你今天來找我幹嘛？」
「不是我找你，」余芊芊側身看著她，「有個男人找你。」
「男人，」孟嬌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呆，她昨晚睡得不好，早上起來還是精神不足。
「陸衡，」余芊芊說道，「話說回來，「你是不是到現在都還沒同意人家的好友申請？」
孟嬌這才回過神來，那天她生日收到那條好友邀請之後光顧著尷尬了，的確是忘記了點擊通過。
「好像是忘了，」她動作慢半拍地摸起了手機，然後猶豫了一下又放下向余芊芊投去了詢問的目光，「你說我可以不加嗎？」
余芊芊：「？？？」
「好歹也是認識的朋友，不加不合適吧。」
「可是我不想和他談戀愛。」
余芊芊知道孟叔叔之前和孟嬌提過讓她去和陸衡相親，所以現在孟嬌整個人對陸衡有些牴觸。
「那就把他當做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見見面也不行嗎？」余芊芊說道，「再說了你又沒有見過現在的陸衡，說不定見了以後覺得印象不錯呢？」
余芊芊倒不是真的對著陸衡多有信心，只是她希望孟嬌至少看看別人，而不是沉浸在那個叫周銘川的男人身上。
她不想要棒打鴛鴦一樣逼孟嬌抽身脫離，但是她不能什麼都不做。
「那就晚上七點的電影？」余芊芊問道。
「你陪我。」孟嬌抬起頭巴巴地看著站在她身邊的余芊芊，眼裡充滿了可憐和無助。
余芊芊矜持地假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行，我就勉為其難地當一次電燈泡。」
陸衡其實在微信里和余芊芊溝通的時候，是想要帶孟嬌先去騎馬，再去泡溫泉的。
可余芊芊知道，騎馬、泡溫泉都是難免會親密接觸的活動，她害怕陸衡一步跨得太大，把孟嬌逼怕了。
所以她給陸衡推薦先陪孟嬌去看部電影，這樣既可以保證較長的相處時間，兩個人的距離也可以在一個合適的範圍里儘可能得近。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那部電影余芊芊想去看很久了而孟嬌一直不肯陪她去。
晚上的時候，陸衡開了車到孟嬌家門口。
孟嬌穿了一件純白色的雪紡衫和一條緊身牛仔長褲就出門了。
一走到院門口，就看見了那輛灰色的勞斯萊斯，一個身材修長西裝筆挺的男人微微靠在車門處頷首等待。
「孟嬌。」陸衡看見她走出來立馬站直身子迎了上來。
孟嬌抬頭才發現，李成說的沒錯，陸衡真的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個從前跑前跑後咋咋呼呼的小胖子，變成了一個高貴矜持的男人。
他從前臉上的輪廓都被肉掩蓋了去，眼下身材挺拔肥肉褪去，下頜清晰的稜角顯得格外惹眼。
「好久不見，陸衡。」孟嬌有些生疏地打了招呼。
「真是好久不見，」陸衡笑了笑。
可孟嬌卻覺得他這人生疏得很，是和周銘川不一樣的生疏。
周銘川的生疏，是誰他也管不著，誰他也不在意的生疏。
而陸衡的生疏卻是，誰他也看不上的生疏。
孟嬌心裡有些微微的牴觸，她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余芊芊朝她投去了求救的眼光。
余芊芊立馬會意走上前說道，「老朋友就別這麼客氣了，我們趕緊走吧，不然一會電影開始了。」
陸衡點了點頭，然後幫孟嬌打開了副駕駛的位置，孟嬌一陣頭皮發麻還是坐了進去。
一路上都是陸衡在說話，他說自己十一歲那年搬去美國之後經常想起和孟嬌還有餘芊芊他們一起玩的日子，只是因為學業太忙所以斷了聯繫。
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擴展在國內的業務，所以打算要在這裡長待。
孟嬌一邊聽著他侃侃而談，一邊心裡暗自腹誹。
如果真的掛念也不會一點都不聯繫，現在聯繫上了也是別有所求。
這男人孟嬌從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好像一個昂貴的青花瓷器，高高在上，卻讓人看不清真心。
她甚至懷疑要不是自己姿色上佳家境殷實，這陸衡還會不會記得他們小時候的那份情誼。
車子很快就到了電影院，三個人坐到了樓上的小包間。
陸衡紳士地幫兩位女士撣了撣沙發上的灰，然後便去了前台要些吃的。
進來的時候一共兩份爆米花和兩份可樂。
「你不要嗎？」余芊芊問道。
陸衡禮貌地擺了擺手，「謝謝，但是我不吃這些。」
孟嬌心裡樂了，「我就喜歡吃這些垃圾食品。」說著拿起可樂滿足地喝了一大口。
陸衡揚了揚眉，看著孟嬌喝可樂的樣子居然覺得有點可愛。
「嬌嬌你平時都喜歡做什麼？」
孟嬌一邊咕嘟咕嘟地喝著可樂，心裡一邊腹誹道，這麼塊就開始進入話題了。
「在家躺著，揮霍金錢。」
陸衡顯然沒意識到孟嬌會這麼回答，但是他還是保持了良好的風度，「那之後打算做什麼工作呢？」
他聽孟叔叔提起過孟嬌在英國讀完藝術本科之後，就打算在季市的一家美術館上班。
「沒什麼打算，孟國輝的錢用都用不完，我為什麼要去上班。」孟嬌一副驕縱千金大小姐的模樣，開始天馬行空的胡編亂造。
余芊芊看著孟嬌放飛自我的樣子，在黑暗中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看來這孟嬌就是抱著嚇退陸衡的心思來的。
誰知道陸衡居然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我因為覺得女人結婚之後，在家裡相夫教子最好。」
孟嬌：「？？？」
余芊芊：「？？？」
「而且我可以賺足夠的錢，實在沒必要委屈女人。」
孟嬌看著這男人居然還接的下去，心裡不服了，「我很大手大腳的，平時的興趣愛好就是買別墅。」
「哦，那正好我的興趣愛好也是投資。」
「我買房子看都不看，只要價格貴都買。」
「沒想到嬌嬌和我想法這麼一致，買東西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余芊芊：「……」
余芊芊實在是聽不下去這兩個人的對話，借著上廁所匆忙逃離了戰場。
誰知道剛出了電影院的大門，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遠處一個昏暗的角落裡，周銘川穿著一件深藍的短袖微微倚靠在牆邊，身邊一個穿著大紅色低胸短裙的女人正在他的耳邊，嬉笑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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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來的時候，是劉炳生給他找的房子。
很多事情他記不清楚了，這樓里到底住了些什麼人，對面的小孩到底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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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是他記不得，而是他不願意去記。
可是那天晚上他們分道揚鑣之後，周銘川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
他本來是應該說有的，甚至在她問那個女人是誰的時候，就該說，是他女朋友。
劉雪不會介意，甚至會很樂意陪他演一齣戲。
他有一百種擺脫孟嬌的方法，但是為什麼，說了不是呢。
周銘川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微涼的晚風穿過半開的窗戶吹在他的臉頰上。
時刻提醒著他，這裡是溫柔美好的人間，你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光明。
可他很久沒有去想過這些問題了。
因為周銘川知道，他不配。
他唯一配得上的一件事，就是在三年前的那天，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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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嬌那天回家後，睜眼在床上躺到了天亮。
她看著她和周銘川的聊天記錄看了半個晚上，來來回回就那幾句，連翻頁都不需要。
屏幕上那個妖嬈的孟嬌還在不知疲倦地摸著大腿，孟嬌看著這張表情包在被子裡笑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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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情意明明還沒有穩固成型，卻擾得人心意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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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發奇想地覺得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東西，於是用了各種調色企圖看清楚圖片裡的東西，可調來調去，什麼也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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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的時候，天空微微發青，濃重的霧色籠罩著整座季市。
城市慢慢開始甦醒，孟嬌卻終於撐不住握著手機昏昏睡去。
一覺醒來的時候，余芊芊正坐在她的床頭。
孟嬌：「……」
「小寡婦，腿好了？」余芊芊看著她身在被子外面膚色雪白的小腿問道。
孟嬌一個激靈，把腿收回了被子裡，「今天…剛好。」
「哦，今天剛好昨天就跑去修車廠了？」余芊芊顯然是有備而來，伸出手指頭勾了勾孟嬌的下巴，「見著周銘川沒？」
孟嬌看著余芊芊，心虛地咽了下口水，開口有些沙啞，「你，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在你身上裝了GPS。」
孟嬌：「！！！」
孟嬌一臉驚慌，然後開始飛速思索余芊芊可能裝的地方，「你裝我手機上了？」
「對啊，所以你昨天下午三點一出門我就知道了。」余芊芊好整以暇地看著床上略顯慌張的孟嬌，心裡樂開了花。
孟嬌剛醒來腦子反應還有些遲鈍，她幽怨地看了坐在床邊的余芊芊一眼，忽然發現她被耍了。
「小毒婦，我掐死你！」她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撲向了余芊芊。
「我去，小寡婦你要謀殺親夫啊！」余芊芊一個閃躲躲了過去。
「誰要你做我親夫！」孟嬌撲了個空，便從床上起來走去了洗手間。
「哦，那你要誰？周銘川？」余芊芊跟了過去倚在洗手間門口看孟嬌刷牙。
她倒是沒想到，孟嬌對著男人這麼上心。
傷好的第一天就忙不急地跑過去，要不是自己中午來的時候聽見孟天抱怨昨天李叔被孟嬌占用了一天，她也不會知道孟嬌昨天又去找周銘川了。
余芊芊其實有些吃不准了，她不知道孟嬌現在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新芽剛發的時候，還可以即使糾正。
可就怕有的人已經中毒太深，死不悔改了。
孟嬌刷完牙洗完臉走出了洗手間，「你今天來找我幹嘛？」
「不是我找你，」余芊芊側身看著她，「有個男人找你。」
「男人，」孟嬌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呆，她昨晚睡得不好，早上起來還是精神不足。
「陸衡，」余芊芊說道，「話說回來，「你是不是到現在都還沒同意人家的好友申請？」
孟嬌這才回過神來，那天她生日收到那條好友邀請之後光顧著尷尬了，的確是忘記了點擊通過。
「好像是忘了，」她動作慢半拍地摸起了手機，然後猶豫了一下又放下向余芊芊投去了詢問的目光，「你說我可以不加嗎？」
余芊芊：「？？？」
「好歹也是認識的朋友，不加不合適吧。」
「可是我不想和他談戀愛。」
余芊芊知道孟叔叔之前和孟嬌提過讓她去和陸衡相親，所以現在孟嬌整個人對陸衡有些牴觸。
「那就把他當做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見見面也不行嗎？」余芊芊說道，「再說了你又沒有見過現在的陸衡，說不定見了以後覺得印象不錯呢？」
余芊芊倒不是真的對著陸衡多有信心，只是她希望孟嬌至少看看別人，而不是沉浸在那個叫周銘川的男人身上。
她不想要棒打鴛鴦一樣逼孟嬌抽身脫離，但是她不能什麼都不做。
「那就晚上七點的電影？」余芊芊問道。
「你陪我。」孟嬌抬起頭巴巴地看著站在她身邊的余芊芊，眼裡充滿了可憐和無助。
余芊芊矜持地假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行，我就勉為其難地當一次電燈泡。」
陸衡其實在微信里和余芊芊溝通的時候，是想要帶孟嬌先去騎馬，再去泡溫泉的。
可余芊芊知道，騎馬、泡溫泉都是難免會親密接觸的活動，她害怕陸衡一步跨得太大，把孟嬌逼怕了。
所以她給陸衡推薦先陪孟嬌去看部電影，這樣既可以保證較長的相處時間，兩個人的距離也可以在一個合適的範圍里儘可能得近。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那部電影余芊芊想去看很久了而孟嬌一直不肯陪她去。
晚上的時候，陸衡開了車到孟嬌家門口。
孟嬌穿了一件純白色的雪紡衫和一條緊身牛仔長褲就出門了。
一走到院門口，就看見了那輛灰色的勞斯萊斯，一個身材修長西裝筆挺的男人微微靠在車門處頷首等待。
「孟嬌。」陸衡看見她走出來立馬站直身子迎了上來。
孟嬌抬頭才發現，李成說的沒錯，陸衡真的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個從前跑前跑後咋咋呼呼的小胖子，變成了一個高貴矜持的男人。
他從前臉上的輪廓都被肉掩蓋了去，眼下身材挺拔肥肉褪去，下頜清晰的稜角顯得格外惹眼。
「好久不見，陸衡。」孟嬌有些生疏地打了招呼。
「真是好久不見，」陸衡笑了笑。
可孟嬌卻覺得他這人生疏得很，是和周銘川不一樣的生疏。
周銘川的生疏，是誰他也管不著，誰他也不在意的生疏。
而陸衡的生疏卻是，誰他也看不上的生疏。
孟嬌心裡有些微微的牴觸，她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余芊芊朝她投去了求救的眼光。
余芊芊立馬會意走上前說道，「老朋友就別這麼客氣了，我們趕緊走吧，不然一會電影開始了。」
陸衡點了點頭，然後幫孟嬌打開了副駕駛的位置，孟嬌一陣頭皮發麻還是坐了進去。
一路上都是陸衡在說話，他說自己十一歲那年搬去美國之後經常想起和孟嬌還有餘芊芊他們一起玩的日子，只是因為學業太忙所以斷了聯繫。
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擴展在國內的業務，所以打算要在這裡長待。
孟嬌一邊聽著他侃侃而談，一邊心裡暗自腹誹。
如果真的掛念也不會一點都不聯繫，現在聯繫上了也是別有所求。
這男人孟嬌從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好像一個昂貴的青花瓷器，高高在上，卻讓人看不清真心。
她甚至懷疑要不是自己姿色上佳家境殷實，這陸衡還會不會記得他們小時候的那份情誼。
車子很快就到了電影院，三個人坐到了樓上的小包間。
陸衡紳士地幫兩位女士撣了撣沙發上的灰，然後便去了前台要些吃的。
進來的時候一共兩份爆米花和兩份可樂。
「你不要嗎？」余芊芊問道。
陸衡禮貌地擺了擺手，「謝謝，但是我不吃這些。」
孟嬌心裡樂了，「我就喜歡吃這些垃圾食品。」說著拿起可樂滿足地喝了一大口。
陸衡揚了揚眉，看著孟嬌喝可樂的樣子居然覺得有點可愛。
「嬌嬌你平時都喜歡做什麼？」
孟嬌一邊咕嘟咕嘟地喝著可樂，心裡一邊腹誹道，這麼塊就開始進入話題了。
「在家躺著，揮霍金錢。」
陸衡顯然沒意識到孟嬌會這麼回答，但是他還是保持了良好的風度，「那之後打算做什麼工作呢？」
他聽孟叔叔提起過孟嬌在英國讀完藝術本科之後，就打算在季市的一家美術館上班。
「沒什麼打算，孟國輝的錢用都用不完，我為什麼要去上班。」孟嬌一副驕縱千金大小姐的模樣，開始天馬行空的胡編亂造。
余芊芊看著孟嬌放飛自我的樣子，在黑暗中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看來這孟嬌就是抱著嚇退陸衡的心思來的。
誰知道陸衡居然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我因為覺得女人結婚之後，在家裡相夫教子最好。」
孟嬌：「？？？」
余芊芊：「？？？」
「而且我可以賺足夠的錢，實在沒必要委屈女人。」
孟嬌看著這男人居然還接的下去，心裡不服了，「我很大手大腳的，平時的興趣愛好就是買別墅。」
「哦，那正好我的興趣愛好也是投資。」
「我買房子看都不看，只要價格貴都買。」
「沒想到嬌嬌和我想法這麼一致，買東西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余芊芊：「……」
余芊芊實在是聽不下去這兩個人的對話，借著上廁所匆忙逃離了戰場。
誰知道剛出了電影院的大門，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遠處一個昏暗的角落裡，周銘川穿著一件深藍的短袖微微倚靠在牆邊，身邊一個穿著大紅色低胸短裙的女人正在他的耳邊，嬉笑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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