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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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意外之喜

  魯國公宮。

  宰予一行人在叔孫州仇的帶領下,走過漫長的步道,登上高台,步入公宮室內。

  他打量著這裡的裝飾。

  自打出生以來,他還是第一來到這麼象徵身份的地方。

  公宮百步為寬,百步為長,內設數根用以支撐穹頂的大柱,地板全部由黑檀木鋪就而成,四面燃著十數盞鳳鳥宮燈。

  魯國各個氏族的公卿大夫們悉數到場,他們分列於公宮左右,一個個神情肅穆微微垂首。

  而在公宮的正上方端坐的,正是早已等候他們多時,兩鬢斑白、臉上帶笑的魯侯。

  宰予瞅一眼魯侯身旁,果然如之前夫子所說,擺放著一個裝滿了一半水的欹器。

  這欹器的造型與宰予家中那個簡直一模一樣,絕對是出自同一位匠人之手。

  魯侯笑著開口道:「早先時候,我已收到了從鄆地返回戰報。

  諸君盡心竭力,為魯國恢復舊土,安定萬民,其功德不可不表,其勞苦不可不書。

  寡人德行淺薄,才智不足。能得諸位匡扶,實乃寡人之幸,更是國家之幸,萬民之幸啊!」

  眾人紛紛齊齊俯身道:「君上言重了。」

  魯侯開口喚道:「季子。」

  季孫斯微微俯首,邁步出列:「季孫斯拜見君上。」

  魯侯笑道:「此次大捷,全都是你這個主帥的功勞啊!」

  季孫斯聞言,恭謹回道:「我季孫斯以君上的命令去調動魯國的將士,三軍將士聽從您的命令奮勇戰鬥,我季孫斯又哪裡有什麼功勞可言呢?」

  魯侯聽了,笑著點頭,又喚道:「不是你的功勞,那就是中軍主將陽子的功勞嘍?」

  陽虎聞言出列,朗聲拜道:「我陽虎從主帥那裡接受命令,用來命令中軍的將士,中軍將士服從命令拼命作戰,我陽虎又有什麼功勞可言呢?」

  魯侯笑著又問:「既然不是陽子的功勞,那想必一定是先鋒主將公山不狃的功勞了吧?」

  公山不狃聞言出列:「我公山不狃從中軍主將那裡接受命令,用來命令先鋒將士,先鋒將士服從命令奮勇殺敵,我公山不狃又有什麼功勞可言呢?」

  宰予聽到這些話,心裡一陣腹誹道:「真正搶功的時候,你們一個二個的,全都奮勇爭先。場面上話,倒全都說的冠冕堂皇的。如果是我的話,我就不……」

  宰予心裡還沒罵完呢,就聽見魯君突然叫到了他的名字。

  「既然不是公山不狃的功勞,那想必就一定是沖入莒人戰陣,射殺莒軍主帥那個人的功勞了吧?」

  宰予聞言,趕忙出列回道:「我宰予從所有統帥那裡接受命令,用來指揮手下的車組成員,他們服從命令奮勇殺敵,我宰予又有什麼功勞可言呢?」

  魯侯本想繼續往下追問,可實在是沒有人能歸功了。

  正好宰予也是個讓他臉熟的,於是他乾脆拿宰予打趣道。

  「可你有膽氣沖入戰陣,這就已經說明了你奮不顧死的決心。而且我聽說你在莒人的戰陣中足足殺了個七進七出,你有七倍必死的膽氣,這怎麼能說是沒有功勞呢?」

  宰予謙虛的回道:「我之所以敢於在莒人的戰陣中殺個七進七出,不是因為我勇猛,而是拉著戰車的馬兒不聽使喚,我無法使它停下罷了。」

  魯侯聞言不由指著他哈哈大笑。

  他扭頭衝著一旁的孔子說道:「仲尼啊!你的這個學生,建立了功勞,卻不喜歡誇耀自己,這已經可以算得上君子了吧?」

  孔子鄭重出列,恭謹拜道:「即便算不上君子,但也已經可以稱得上克制了。」

  魯侯微微點頭:「寡人記得,從前你對我說過:克己復禮,以為仁。現在他已經稱得上是克制了,就是不知道懂不懂得禮阿?」

  孔子聽了,俯身回道:「宰予的禮,學的還是不錯的。」

  「喔?是嗎?」

  魯軍得勝歸來,所以魯侯今天的興致還算不錯,於是便起了些玩心。

  他站起身來問道:「那我就來考一考他吧。」

  宰予聽到這話,心臟猛地一緊。

  別吧!


  我的禮雖然學的還不錯,但僅限於官制、王法等方面的東西。

  要是拿各種祭典儀式來考我,我可不一定能答上來啊!

  宰予沉痛的閉上了雙眼,心說這回弄不好要給夫子丟臉了。

  但魯侯可不知道宰予是怎麼想的,他抬頭看向殿外,正巧看見了外面的社稷壇,於是便問道。

  「你知道社廟中土地神的神位,應該用什麼材質的木頭製作嗎?」

  宰予聽到這個問題,猛地鬆了口氣。

  這題他會。

  宰予乾脆利落的回道:「夏商周三代用的木料各有不同。

  夏朝時用松樹,商朝時用柏樹,周朝時用栗樹。

  用栗樹的意思是說:使老百姓顫慄。」

  宰予這話剛說完,剛才還其樂融融的公宮頓時一片死寂。

  公卿大夫們先是猛吸一口大氣,齊齊看了宰予一眼,隨後各個把腦袋低下,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魯侯也半張著嘴巴,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對宰予的回答作何評價。

  因為他其實並不知道問題的真實答案,問這個問題也不過是一時興起。

  誰知道竟能問出這麼大個雷點。

  問題是他問的,宰予也是正兒八經的回答,如果魯侯責怪他,反倒顯得小人了。

  可如果不責怪他,那不是顯得魯侯本人殘暴不仁嗎?

  故意挑這麼一個難搞的問題提問,一旦這事傳到國人的耳朵里,是個人都要質疑魯侯是何居心。

  眾人不知所措之時,還是孔子站出來打圓場。

  他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說道:「已經做過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已經完成的事不用再勸諫了,已經過去的事也不必再追究了。」

  宰予原本準備在這裡打住了,可聽到夫子的回答,他心裡又冒出個鬼點子。

  「可做錯的事情,就那麼算了嗎?」

  孔子上朝一向秉持著恭敬肅穆的態度,可宰予這句話一出來,饒是以他的修養,都差點沒繃住,險些把老腰閃了。

  但宰予已經問到這個份上了,孔子不回答肯定是不行的。

  他沉默了半晌,黝黑的臉上竟然泛出了一絲紅暈。

  然後只能嘆息道:「既然做錯了,那就去改正。改正以後,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你知道我為什麼老看著你麼?」

  「不知道。」

  「你的手裡有推薦票和月票,所以一直看,百看不厭。」

  ——節選自《宰予日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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