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美眷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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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捂著肚子恣意大笑起來,就差滾到地上打個滾兒了,他那桌的人一臉無奈。

  「喲,在京城時,怎不見你開口閉口提你爹,來了嶺南,好大的威風呀,甄家鼻涕蟲!」

  「噗!」

  聽到妙語小時候的外號,雅珠沒忍住,笑噴了。

  被妙語掃了一眼,雅珠捂著嘴,憋著笑。

  算得上黑歷史的外號,讓妙語氣得直跺腳。

  此刻又不是和雅珠那桌計較的時候,反而是這人來頭不小。

  妙語向來仗著女子身份撒賴,男子也不會和她計較太多,「藏頭露尾,你到底是誰?」

  那人止住了笑意,卻是不看向妙語。

  而是對那青年道,「嚴大人,好大的雅興呀,為陛下辦差,一路有如花美眷在側相伴,還常聽取美人意見,聖上若知道了,必定龍心大悅呢。」

  嚴大人麵皮一緊,卻又看不清那人黑紗斗笠下的臉,聽聲音也不太熟。

  這人能認出自己,不奇怪。

  還能知道表妹幼時被人嘲笑的外號,並絲毫不忌憚表妹父親身份地說出來,那他的來歷想來也不普通。

  「我本也打算明日便讓人送她回京。」

  「表哥,他……」

  嚴大人的口氣加重,「夏石,送表小姐上樓。」

  妙語從未見過表哥這麼生氣的樣子,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瞎鬧。

  紅著眼委屈地瞪了那揭她老底的男子,又瞪了瞪陳鳶,轉身抹著淚跑上了樓。

  對方明顯一副不想暴露身份的樣子,嚴大人只略施一禮,轉身對驛卒道,「讓他們在馬廄避雨吧。」

  本身,那些升調、貶謫的官員,還未到達任職地點的時,也是無官職在身、無法在他人治所行使自己的管理權的。

  不過有舉人、進士身份,又拿著任命狀,在驛站自然暢通無阻。

  其實和陳姑娘這種無公職在身的情況差不多,只是他們是官,又有功名在身罷了。

  但這陳姑娘既有仵作經驗、又拿著上任當職衙門的推薦信,哪怕在穗州府衙任職不成功,在其他縣衙也是能再次做仵作的,畢竟仵作十分緊缺。

  所以只要不是遇上太貴重的貴人,基本上都會行個方便。

  這也是他一開始,並未開口趕人的原因,他初來乍到,也不知道嶺南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也不想貿然得罪誰。

  嚴大人很清楚這些,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麼不能衝撞的貴人,只是領皇令辦差罷了。

  只怪表妹鬧騰的厲害,每次為了讓她安靜下來,總是不得不順從她意見。

  這事兒若被人告訴陛下……

  嚴大人頭疼起來。

  陳鳶沒管心事重重的嚴大人,也沒對那開口懟妙語的男子表達謝意,扶著曾馳離開了大廳,去了馬廄。

  有個頂棚遮擋大雨,馬車裡也不會那麼難受。

  將濕了的墊子拆了,擦乾車廂里的水,鋪上箱子裡乾爽的棉被,「師兄,你拿了胰子去雨里洗手,換衣衫,再回來給師父換乾淨的衣物。」

  「你呢?」

  「我去借用廚房熬藥。」

  「好。」

  因為水笙率先扶了那蓑衣小廝,所以之前陳鳶沒有自己接那小廝遞來的東西,出門在外,總得有個人保持不直接觸碰外人及其東西的狀態。

  見水笙脫了外衫在雨里洗手,陳鳶戴上手套,用牛皮紙包裹好銀錠、繩編醒獅,手臂垂在大腿兩側,提著藥包和母雞回了大廳。

  那驛卒看到陳鳶,「陳姑娘,恐怕還得等一會兒,還有人在用廚房。」

  「謝謝,我可以在這裡等一會兒麼?」

  「無礙。」驛卒見她一直提著雞,「你可以把母雞掛椅背上。」

  陳鳶知道自己胡思亂想了,但她不好說自己的猜想,胡謅道,「我要練手指的力量,所以想多提一會兒。」

  「姑娘為何要練手指的力量?」

  「剖屍的時候,要鑿開死者胸骨,或者打開頭顱,很是需要力氣。」

  驛卒瞠目結舌的啊了一聲,「原來如此。」


  這頓飯可以說是離京遇到妙語之後吃得最愉快的一次,雅珠看了眼陳鳶,沒有說什麼,施施然上了樓。

  有三桌人吃完飯,也紛紛上了樓,他們的侍從收了碗筷離開。

  這些有條件、又講究的人,出門在外都會帶上會做飯的下人,碗筷也不會用外頭的。

  那桌幫陳鳶說過話的,倒是放下筷子就上了樓。

  一個年老的驛卒走過來收了碗筷。

  一炷香後,他又走了回來,對櫃檯的驛卒道,「小丁,廚房沒人用了。」

  「知道了老馬。」丁驛卒指了下馬驛卒,「陳姑娘隨老馬去廚房吧。」

  「謝謝丁驛卒!」

  曾水笙聽陳鳶的話洗了七遍手,又幫祖父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扶著他睡下。

  這才想起師妹說她要熬藥!

  她熬藥?

  她不會把驛站給燒了吧!

  水笙這才想起學啥啥會的師妹,就是不會燒柴火。

  猛地嚇了一跳,換上乾淨的衣褲跳下馬車。

  首先就是看了眼驛站。

  還好,還沒有起火!

  他跑進驛站,丁驛卒看到他慌忙的樣子,「曾小弟,你這是?」

  「廚房在哪兒?」

  「那邊。」

  「謝謝!」

  丁驛卒看著他人影如閃電一般從眼前消失,搖搖頭,撐著下巴,扭頭繼續看屋檐流水。

  水笙敲開廚房的門,陳鳶探出腦袋,臉上掛著微笑,「師兄,你來幹什麼?」

  「你沒把廚房燒了吧?」

  陳鳶嘴角一抽,「我是不會燒火,但我給了銀子讓驛站的人幫忙熬藥,正盯著呢,你回去守著師父,這裡不用擔心。」

  水笙透過門縫,看到有個人影蹲坐在鍋灶那邊,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剛才他擔心得仿若已經看到師妹因為燒毀驛站,被判入獄,睡在稻草上被老鼠嚇得大哭的模樣。

  「嚇死我了,我剛才已經想著怎麼去大牢劫獄了。」

  「……」

  陳鳶哭笑不得目送走曾水笙,便拉上了門。

  在灶台那邊往灶孔里塞木棍的人影,扭過頭。

  「你師兄為什麼要去給你劫獄?」

  陳鳶無奈的聳了下肩,「我曾經差點燒了義莊廚房,和他家廚房。」

  「哈哈哈,笑死小爺了,你會燒房子都不會燒鍋做飯,你不是女人,但你是女中豪傑!」

  一時間,陳鳶不知道對方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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