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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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鳶到門口借著無根水洗了手,若無其事的從包裹里拿了乾糧、水囊遞給曾馳。

  等老人吃起來,她又拿出干帕子,開始替曾馳擦頭髮。

  老人頭髮濕了,不及時擦乾,容易頭疼。

  曾馳捏著餅,咧嘴傻樂,「我最滿意的就是收了你這個徒弟了!」

  陳鳶知道他又想起了蘭清,她也並不介意,從曾馳的三言兩語裡,她也猜得出來那是個苦命卻堅強努力的姑娘,蘭清值得別人誇讚。

  「我也高興拜了您這個師父,您在我心裡是世界上最好的師父!」

  祖父開心,水笙在一旁跟著樂呵。

  「怎麼進來了兩個傻子。」

  妙語嫌棄的放下筷子,看到拔了毛的雞,敗胃口的很。

  她不滿的看向用帕子擦著老者頭髮的陳鳶,「沒看到我們在吃飯麼,你擦什麼頭髮,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她這麼一說,好些人也吃不下的放下了碗。

  驛站大廳雖然只放了四張桌子,但大廳其實很大,陳鳶三人挨著右牆的櫃檯,那四張吃飯的桌子在左牆,中間是進出的通道。

  直線距離有五丈(約16米)遠,而且陳鳶也並未解開曾馳的頭髮大開大合的擦頭髮,只是挨著濕掉的頭髮在吸水。

  一般趕路的人,風餐露宿是常態,吃穿並不會太講究,不過考慮到對方是京城某個講究的貴女,陳鳶也不想和對方起衝突。

  和這種人是講不通道理的,「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不該在這裡擦。」

  陳鳶道歉這麼快,妙語眼裡的不屑越發明顯。

  「你們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能進官驛?」

  陳鳶看了眼重新拿起筷子繼續吃飯的一些人,怕他們承受力不好,一會兒吃不下飯,怕是要怪她。

  「或許,等各位吃完飯我再回答比較好。」

  「你賣什麼關子,難道是身份見不得人?」

  水笙從小聽多了別人非議祖父,現在可聽不得妙語如此侮辱陳鳶和祖父的身份。

  別人看不起他們,他卻為他們感到驕傲,「我祖父當了一輩子的仵作,我師妹是個可厲害的仵作了,替好多好多無辜的人沉冤昭雪,讓兇手面對無懈可擊的證據無法狡辯,他們怎麼就見不得人了?」

  陳鳶擔心的看了眼曾馳,見他萬事不知地啃著餅,這才鬆了口氣。

  就怕他聽到水笙氣急了的話,鬧騰起來問為什麼叫他祖父,而不是爹。

  頓時,不少人放下了筷子,果然沒了食慾。

  妙語將大家的動作盡收眼底,幾欲作嘔的捂了下嘴,「晦氣,驛卒,你怎麼把仵作也放進來了?快把他們趕出去。」

  驛卒為難的搓了搓手,看向陳鳶他們,他方才已經儘量叫老仵作老先生,叫陳鳶叫姑娘,避免仵作一詞,哪知……

  「曾先生,陳姑娘,我……」

  妙語眼珠兒一轉,「驛卒,這裡是官驛,有職務在身者,皆以官職稱呼,你為何不叫他們曾仵作、陳仵作,你是故意在包庇他們麼?」

  陳鳶心裡咯噔一聲,京城的人都是這般七巧玲瓏心,從一個稱呼也能猜到這麼多麼?

  驛卒躬身回稟,「他們本是潮州威宇縣仵作和衙役,不過已然卸職,但陳姑娘有威宇縣知縣所寫舉薦信,正要前去穗州府求職。」

  「哼,那就是沒有職務在身,你還敢放他們進來?就不怕他們對欽……」

  玄衫青年拍掌而起,「你給我閉嘴!」

  陳鳶垂著眉,方才妙語想說的是欽差麼?

  「表哥~你的安危……」

  「夏石,把表小姐送上樓。」

  侍立在青年身後的小廝點頭,走到妙語跟前,「表小姐,請!」

  陳鳶心裡嘀咕,這青年叫了小廝,沒叫丫鬟來,他那桌全都是男子,只妙語一個女子。

  一個京城閨秀,身邊卻沒有貼身丫鬟。

  怕不是私自跟上這個青年的,而青年半路才發現,又擰不過,才沒辦法的帶著她來了嶺南。

  不然,解釋不通欽差帶著表妹來辦差這種事。

  他們又不像雅珠的父親是因被貶,才拖家帶口來嶺南上任。


  大廳內吃飯的,沒有年齡四五十的人,都是青年少年。

  看來雅珠的父母沒有下樓來吃飯。

  恐怕是,妙語總粘著表哥,表哥在樓下吃飯,她必然要跟下來,而她說話太氣人,雅珠的父母才避讓了。

  長輩找個藉口避讓了,孩子總不能避著,不然就顯得他們家怕了妙語他們似得,很是掉臉面。

  所以雅珠那一桌的少男少女才會下樓來吃,也算是應付妙語一行人了。

  妙語又開始拉著青年的袖子撒嬌,「表哥,要我上去可以,你必須把他們趕出去,他們沒在縣衙任職,太可疑了。」

  青年頭疼的看向驛卒,「把他們請出去吧。」

  驛卒領命,不好意思的看向陳鳶三人,「實在抱歉,京城來的貴人安危重要,所以……」

  「你們……」

  陳鳶伸手去拉險些暴走的水笙,還好動作快扯住了他甩起來的馬尾,不然他就要衝過去了。

  「師兄,我們出去。」

  水笙弓著腰往回退,「師妹,你把我頭扯疼了!」

  陳鳶見他已經忘了生氣了,一副委屈的模樣,也不好解釋自己抓錯了地方,「不扯疼,你怎麼聽話?」

  「平時你不扯頭髮,我也一直都很聽你話呀。」

  曾馳欣慰的點頭,「對,男人要聽話,媳婦兒才不會跑!」

  當著這麼多人,祖父說師妹是他媳婦兒,水笙羞紅了臉,恨不得逃離這裡。

  師妹的幸福千萬不能砸在他手上!

  「走走走,師妹,我們趕緊走。」

  水笙手忙腳亂像趕鴨子一樣的轟陳鳶。

  「馬上,你別催。」

  陳鳶將帕子裝進包裹里,彎腰就要去扶師父。

  師兄妹吵吵鬧鬧、老者也樂呵的笑著,一點也沒有被人轟出驛站的窘迫憤怒,氣得妙語黑了臉。

  這些沒有羞恥心的未開化嶺南野人!

  「呵,方才妙語姑娘還說嶺南禮樂崩壞至此,規矩全無,我怎麼看著,是你規矩全無呢?」

  另一桌喝酒吃菜的青年少年裡,突然有個男聲響起。

  「你是什麼人,報上身份來!竟敢說我沒規矩?你知道我爹是誰麼?」

  「哈哈哈哈,遇到個要和小爺拼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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