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443

  韋泗說:「說真的,開始時我到那個地方根本不敢久留,胡亂地走上一圈,隨便挖點筍子就走人。

  我也搞不清自己怎麼後來就不感到害怕了。可能是生活給我造成的打擊越來越重了吧。周圍的人,只要能沾上點邊的,幾乎都是對我越來越不友好了。

  他們對待我的態度越來越惡劣,取笑、呵斥、辱罵是經常會發生的;相對而言,冷漠,鄙視都算是客氣的了。關於這些,大哥你應該是知道的,因為你肯定聽別人說起過。

  在生活中到處碰壁,遭人白眼後,使我覺得人身上的惡是無邊的,動不動就傷人傷到骨髓里。

  那兩條山溝埋的都是年代比較久的先人們,他們曾經先後生活在這片區域。有一天,幹活干累了時,我坐在那片竹林中胡思亂想了好久。

  忽然,我腦中靈光一閃,覺得在那裡膽怯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我知道人最終的歸宿都是要回到大地的懷抱里去的。這些先人們如今化作了一個個土堆,他們是不會挖苦人、嘲笑人的,我為什麼要畏懼他們呢?

  相反,從那片山裡面幹活回去,回到現實中,卻往往讓我難堪,讓我痛苦。可悲的是,很多人包括我以前就是參不透這一層啊。

  人世間的一切愛恨情仇都是短暫的,終將化為塵土。人逝去以後,便只或長或短留存在別人的記憶里。每個人要給別人留下什麼樣的記憶,並最終到底給世人、給後人留下了什麼樣的記憶,完全取決於他個人的所作所為。

  唉,不過呢,我周圍的人給我留下了什麼樣的記憶應該是無關緊要的。因為我幾乎已經卑微的不算個人了。

  現在我們說說汪琴吧。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長得乖巧,身形小巧玲瓏,心地善良,遇事總喜歡為別人著想。

  不過自從我受傷回到祖宅以後再見她時,她在我面前展現的就完全不是以前的那個樣子了。

  她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幾乎是見我一次罵我一次,把她後來遭遇的不順全部怪罪到我的頭上。並且,她在罵我時,還不容許我回嘴。

  我在老家周邊那幾個鎮子的街上擺小攤子時,就經常遭受她的攻擊,直到讓我混不下去了。

  我不得不外出混日子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吳三叔越來越不情願和我合作了。因為受傷後我沒辦法騎車,沒有了他騎車接送,我帶東西是去不了鎮上的。

  吳三叔五十多歲了,還沒聚親。由於他以前遭遇的一些事,導致他變成了一個夜貓子,晝伏夜出,白天不願出門見人。

  以前呢,是在吳寶的攛合下,吳三叔才勉強地答應和我合作的。他一老早把我送到我要去的某條街上,晚上天黑以後才接我回去。一個往返收的車費錢,比鎮上其他開摩的的人收費要便宜不少,這是因為我們長期合作嘛。

  但是不久前他卻告訴我他不願幹了。他說是他不願吃那份苦了,實際上也沒有必要吃那份苦。因為他年輕時候很會做,攢了不少錢,把這些錢存在銀行,利息也是可觀的。

  他沒娶親,也意味著沒有負擔,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他雖然白天不外出,但是在自家的房子周圍種菜,養魚等等是可以的。他還養了雞鴨等畜生,用這些東西換錢吃飯是夠的。

  最主要的是,家中有礦心中不慌啊。講起來,他最終放棄跟我合作是因為一天早上發生的事。

  那天,他由於起床起得遲,我又沒聯繫上他,所以那天他騎車來路口接我時,比平時晚了不少。車騎出村子不久後,天就大亮了。

  非常不巧的是,上了公路不久後,他的那個三輪電瓶車鏈條卡住了,走不了了。我們倆便下去處理,鼓搗了好一陣子,兩個人身上、臉上都是弄髒了,但還是沒搞好。

  不經意間,我發現離我們十幾米遠的地方有一輛面的停在那裡,那車上坐的幾個人直愣愣地朝我們看著。

  當時我們的樣子夠狼狽的了,如果弄不好,還進退兩難。情急之下,吳三叔讓我去那輛車那裡找人家借借看有沒有螺絲刀、扳手之類的工具。

  我答應後便動身去借。但由於在地上蹲的時間太長了,起身時我感到腿又麻又痛,我那條受過傷的腿根本支撐不住,所以我還沒站起來就立馬又摔倒了。

  霎時間我聽到那輛車上的人發出了笑聲,這也引得來往的行人聚攏過來好幾個,來看熱鬧。

  我頓時覺得非常難堪,所以拼盡全身力氣站了起來,然後一跛一跛地走到那輛車邊,向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借工具。

  讓我感到非常吃驚的是,坐在那輛車上的人竟然是汪琴一家子。他哥嫂坐在前排,汪琴母女坐在後面,汪琴邊上還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打扮得很妖氣的年輕婦女。


  此時他們幾個人都直愣愣地盯著我看,她的嫂子臉上露出了很陰險的笑,而汪琴和她母親都陰沉著臉,樣子比較嚇人。

  說真的,那一刻我真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悲的是,吳三叔在一個勁地喊我快點借工具過去。

  實在沒辦法,我只有硬著頭皮陪著笑,問坐在駕駛座的汪琴哥有沒有螺絲刀、扳手借我們用一下,我們的車壞了。

  汪琴哥裝作恍然大悟似的說:吔,這不是妹婿嗎?東西是有的,都是自家人,還說什麼借不借的,直接拿去用就是了哎!

  說完他從右下方的小盒子裡拿出了這兩樣工具,但是沒有立即遞給我,而是放到了駕駛台上。

  隨後,只見汪琴母親與嫂子,還有那個陌生女人一起大大咧咧地數落起我來。她們幾個人一起對我發起攻擊,讓我根本招架不住,只有呆呆地站在那裡。

  汪琴此時火了,她用手指著我吼道:韋泗,瞧你那德性,還不快滾!你真是陰魂不散,到哪裡都丟人現眼!

  豈知汪琴一開口,她嫂子以及那個陌生女人卻樂了,她們大聲地調侃著我和汪琴之間的那些事,說得很難聽。

  我當時連殺人的想法都有了,但是我清楚自己所處的境況,我只能忍。等她們罵了一陣子,罵夠了時,我便伸手去拿那兩樣工具。好在他們沒有人沒有阻止。

  豈知我一轉身,卻發現吳三叔站在我身後,他的臉色很難看,擺出一副要與人干架的駕勢。我便把工具遞給吳三叔。

  讓我沒想到的是,吳三叔竟然把工具又扔回到汪琴哥的車上,這讓汪琴一家人吃了一驚。

  接著只聽吳三叔吼道:你們汪家人怎麼這麼損?人家小泗子也是個可憐人啊,人家也不欠你們家什麼,你們怎麼老是盯著人家罵?你們還講不講道理?

  吳三叔這幾句大嗓門的質問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我很吃驚,三叔竟然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我講話。

  然而很快地,汪家人的還擊就來了。先是汪琴嫂子說:我道是誰在嘰歪呢,原來是吳老三啦!哎,你這人現在還跟羊子在一起睡覺嗎?

  這句刺耳的發問立馬讓車上的人其他人興奮了,因為大家想起了吳三叔那段不光彩的往事。

  實際上那事最初也只是從幾個孩子的嘴裡傳出的,但傳播開來又被本村人添油加醋以後,卻毀了吳三叔後面的人生。讓他羞於見人,晝伏夜出,活得不像個正常人。

  經此一提醒,汪琴媽立馬就發飈了,她扯開喉嚨對著吳三叔破口大罵。罵得內容讓人實在聽不下去,整個兒把人整成了畜生。

  三叔回了句嘴,她竟然啐了他一臉的口水。雙方對罵起來後,汪琴哥嫂以及那個打扮得很妖氣的女人顯得很開心,他們在饒有興趣地看著戲。

  但汪琴卻沒跟他們一樣,她黑著臉,顯得很不高興。她在不斷地探身向前催她哥開車走人,只是她哥根本不聽她的。

  誰知隨後坐在汪琴邊上的那個女人一把拉住了汪琴,她問汪琴道:這個瘸子原來和吳老三是一路貨啊,汪琴你咋不早說呢?

  這就有點意思了啊,吳老三跟羊子在一起,小瘸子跟吳老三臭味相投,肯定也老早就跟羊子在一起過了。

  然後瘸子再跟你汪琴做男女朋友,在一起睡覺什麼的,這算什麼事啊?相關的人這樣一來,下面不都沾上了動物的髒東西了嗎?

  怪不得後面結婚後沒法多久,男人就不幹了,離了拉倒,因為太癔怪了唄!哎呀呀,直到現在咱們才搞清了情況原來是這樣的,真是搞笑啊,也噁心死人啦!

  聽了這話汪琴嫂子立馬放聲大笑,他哥也笑著頭直搖,他的笑聲很特別。此時汪琴再也控制不住了,突然地,她伸手到前面,拿起那個扳手就直接砸向我。

  好在她砸偏了,鐵扳手擦著我的膀子飛出去了。如果砸中了身體,不管是哪裡,肯定都讓人吃不消!

  隨後我丟下吳三叔拼盡老力離開那裡,往家走,留下吳三叔單獨面對汪琴家人和圍觀的路人。」說完韋泗用右手摸著左邊膀子。

  料想汪琴那天是用扳手砸到了那裡。他那個膀子是受過傷的,如果砸得正一點,後果可能就比較嚴重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