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那是怎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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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江姩走到宋煜身邊,在他康健的右腿上坐了下來,到底她沒有去坐那條壞腿。

  「沒事啊。你可以坐左腿的。沒你想的那般脆弱。」

  宋煜倒頗為固執的將她身子攬過去,甚是霸道的叫她坐在上面,就像證明他可以似的,叫她坐在他那條殘疾的腿上。

  沈江姩倒頗為赧然,與他客氣道,「右腿就行了……」

  在他腿上推讓,客氣。

  宋煜目光越發灼灼,便那樣興味的凝著她,「到底坐哪只腿,大小姐?」

  沈江姩在他桎梏在她腰肢的力道下,到底在他殘膝蓋落座,臉頰卻倏地燙起來,額角出了些細汗。

  「不會很痛了,食了頗久靈芝,如今不用鎮痛藥,也可以接受了。」

  沈江姩便沒有拘謹,坐在他的左腿,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她眸子有些發酸,昨晚上拉椅子放床邊那種心情又使她有些委屈。

  「其實你左腿都看不出什麼了。相信假以時日會好的。靈芝都還有五六株了,你慢慢食了。」

  宋煜的手臂攬住她腰,他就那樣睇著她的表情,他說,「你眼睛紅紅的,像只小兔子,朕都好像一個欺負小女子的壞人。」

  沈江姩沒說話。

  宋煜又說,「好會鬧人的你。我喜靜的性格被你鬧的失控。生病了就更會鬧人……」

  沈江姩記起他隱瞞新妃入宮之事,她又很有些失意,「我坐你腿上,你沒叫你的卿家離開。他們還在關懷肅王呢。你還話要叫來賢太妃一起慰問,攪渾這潭水,你不壞嗎。」

  她說著眼睛有些泛紅,「而且,賢太妃亂說話,也會影響你的名聲的嘛。你小心登不了基。」

  宋煜愛開玩笑,「我不在乎我名聲。自小被人叫野種,習慣了的。登不了基,入贅找個有體己的女人養我了,爺反正不想努力了。」

  沈江姩目光複雜的凝著他,「我在乎你名聲,我不希望任何人詆毀你了。」

  「主要是心疼體己吧你。」宋煜心中猛地一緊,揚聲對外面和春茗說話的謝錦道:「謝錦,今日歇朝了,你讓眾卿家歸去,肅王需要靜養的。三姑六婆,神婆仙術,眾愛卿都講的什麼廢話。」

  謝錦咂舌,哎哎哎,哪位大人物安排的眾卿家親切問候二爺,把夫人逼回來的,這位皇上好無辜呢。

  「是,爺,這便去告訴諸位今日歇朝了。」

  眾卿離開青雀,肅王於窗畔苦悶的嘆氣,皇兄的關愛真要命啊,大家都知他眼盲,實在煩心。

  心裡苦啊,他只是想體面退出,如今算是退不出了。仙術?咻一聲眼好?老奸巨猾的皇兄,太誅心了!

  宋煜這屋門開了一夜,這時沈江姩坐在他腿上,分外親密,他便伸手將門關了,他眸色深邃的凝著她。

  「昨日究竟是有何心事,為何突然那般情緒化?不如說出來心事,朕看下,是否可以幫你解決。總之過了今天,我們分道揚鑣了,不如撕破臉來,坐我腿上鬧啊,沈江姩?」

  沈江姩一怔,他怎麼看起來很想她無理取鬧似的,但她並沒有興趣提及他的新妃,並因此事和他爭執。沒有必有,無解的事情,無需提及。

  「我自小就是這樣蠻不講理的了,小時候還不是無事生非,追著你叫吹手。昨日,就是突然沒有理由的就鬧情緒了。你當我不想走去涼州,你又猜不到我心事,我就情緒化鬧你了。你今日不是要補償我一日,你補償我,我就好了。」

  「你今日想買魚缸,你想養魚啊?我的鵝頭紅可以連缸送你,我的魚缸你買不到的。名匠定做。」

  宋煜見她並不願透露心事,便沒有強求逼問,肅王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天長日久,他對她耐心很多。

  但她這樣將心事壓在心底,實際對身體也不好,她需要宣洩出來。

  「原明日是二月初一,我原要在青州上差的,我計劃里在書房桌上擺個小魚缸,養幾條色彩鮮艷的小魚,鮮活些了。我買普通的就好。你的魚那麼矜貴,養死可惜,錢魚兩失。」

  沈江姩無奈的笑笑,「你說,康芮的解藥會不會有用呢,如果沒用,我所有計劃都是泡湯的。」

  「試下了。朕亦不確定的。六七成把握。」宋煜說,「那我們先去七叔那裡見杜敬生同康芮,之後若條件允許,我陪你去買魚缸買魚,還有小被子,好嗎。」

  沈江姩點頭,「好啊。」


  「還有鮮花。」

  宋煜又說,他將手在她後背一下一下的順著,「什麼鮮花呢,沈江姩?」

  「大朵大朵,重瓣都行的。」

  「你可以中意茶花的。你可以講出來的。」宋煜笑笑,「大朵大朵,重瓣。我知你講什麼花。」

  沈江姩被他說中,他好似都無所禁忌,也不再質疑她和肅王之間了。她始終沒有問為什麼選妃沒有告訴她,但皇上做事需要告訴誰。

  「你心跳好穩的,心疾較往日好些了。」沈江姩借著這個求他引薦杜敬生的契機,將面龐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我們幾時去你七叔那裡見杜敬生?」

  「燕青去接敬生同康芮了。」宋煜低頭凝她,「你今晚希望在哪裡度過?是回青雀船上,還是在七叔那裡?船我包了,不會出船,是可以住的。今日你不需要椅子或抱枕的。」

  「風大雪急,我們出門都不方便帶小滿。我想回船上。方便照顧女兒。見完康芮看下情況,再做打算了。」沈江姩說著,「那你放開我,我去看下小滿,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宋煜垂眸看她臉頰,「你看小滿是做什麼?」

  「去換下尿布。」

  「除了換尿布,要餵下嗎?」

  「不了,剛起身時餵過了。我做了娘親,我都好像一隻奶牛,不住餵小滿。喝湯,餵小滿,喝湯,餵小滿。」沈江姩說著自己甜蜜的負擔。

  宋煜抿唇笑了,「朕說了可以奶娘餵的。你流產過,又生一個,不如多養身愛惜自己。」

  「奶娘喂,我會覺得虧待小滿的。」沈江姩看了看他配飾,問道,「你換了玉佩啊宋煜。」

  「你倒觀察仔細。是啊,新入手的玉佩,你覺得如何?」宋煜低頭看了下腰間玉佩,調笑道:「做了皇上,懸塊寶玉,裝下深沉。」

  他們都笑了,他們之間好真實,什麼話都可以說。

  「好配你的。好看。」沈江姩拽了拽他的玉佩,「這塊莫摔了。用久些。」

  「那你在這裡再食些點心,我去給女兒換尿布。我換好叫你,你出來就行了。」宋煜說著往她後臀託了下,「不做怒自然不摔玉的。又捨不得摔人。但日後,是要更自控情緒,餘生不發脾氣了。」

  他們彼此似在檢討,反思,又似有無法逾越的屏障。

  沈江姩坐在軟榻上,看著他出了屋子,他待她好溫暖,是同情或者覺得欠她恩情麼,畢竟他是重情重義的男人。

  他去了對面去照顧小滿,換尿布換的那樣一板一眼,他好像除了覺得她不堪大任之外,一切都沒變,反而對她更精心呵護。

  罷了,明日即將分道揚鑣,今日就開心相處。

  沈江姩捏了一隻春卷,小口食用,大約吃了三四口,宋煜在門外說,「可以了,你順手拿下我外衫,出發了。」

  沈江姩拿起他搭在椅背的外衫,這邊手裡還捏著少少一些春卷,索性放在嘴裡,她將宋煜外衫遞給他,宋煜將她的包包遞了過來。

  沈江姩將自己純裝飾用的包包背在身上,捏春卷手指有些油,總之包包里又沒布巾,她就不暴露自己的短板給宋煜看了,這些小細節,無不透露著她的隨性和肆意。

  宋煜見她手指在衣袖底下支著些,又不大碰東西,他從袖底拿出手帕,遞了過去,「擦下手啊。你的包包里,什麼都沒有的。」

  沈江姩簡直懊惱,她接過他遞來的手帕,「謝謝你了。以後你都不用操這份心啦。」

  「好生疏啊,沈江姩。」宋煜眯眸問她,「我不操你心,我操什麼。」

  「……」

  風雪大,路不是那樣好走。

  洛江渡離上京食府蠻遠,大約有半個時辰路程。

  馬車上,沈江姩坐在一邊,宋煜坐另一邊,她看著他身邊的窗外的樹木雪景,他看著她。

  「你話你的夫郎,朕難堪大任。不知你的夫郎是什麼標準的?」宋煜突然問道。

  沈江姩心驚肉跳,昨日兩人情緒激烈,大吵一架,皇帝話她不堪大任,她亦大言不慚還擊說皇帝不堪她夫郎大任,估計他亦氣瘋了這時他來質問,她實話實說,

  「總之不是皇上這樣英明神武的坐龍椅的男人。該是一個碌碌無為的普通人。或者,寧缺毋濫。」

  「普通人,那是怎樣的男人。」

  宋煜心想,朕腿有殘疾,又有心疾,還有比朕更普通的男人嗎。

  朕年近三十,還沒成家,還有比朕更碌碌無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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