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江言恆虞姑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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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言恆虞錦——

  第六章

  沒見到人,至少還留有希望,那份希望終是讓江言恆清醒了些,沒有走上極端,卻也是生平頭一回,擅自動用了自己的力量,順著江陵的江河沿途日夜不停的尋找虞錦的蹤跡。💙☝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那種既害怕聽到消息,又想聽到消息的矛盾心理,足足折磨了江言恆三個月,終是開始去相信了虞錦已經死了。

  江言恆去了葬虞錦的地方,所謂的墳墓也只不過是一個衣冠冢,江言恆坐在墳前,初冬的雪落下,江言恆仰起頭,由著那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只有那份刺骨的涼,此時才能讓他感受到半點知覺來,虞錦跳下江的那一夜,那位令敵軍聞風喪膽的大將軍,臉上終是有了懼怕,一個人總有一樣東西是他最害怕的,以往江言恆不知,又或許是從未去想過,那個人會消失,便能心無雜念,無後顧之憂地成為了鎮守邊關的大將軍。

  自己是生是死他沒在乎過,卻原來害怕的竟是那個人死在他面前。

  羅姑娘死在江言恆的懷裡時他是憤怒,而虞錦之死,江言恆的臉上只有悲哀,是對這世間的一切再無希望,再也提不起半點勁,江言恆的兩腮鬍渣生出,短短几月,猶如蒼老了十歲,然也不過才二十二三。

  「虞錦,你如願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不僅如此,正如你所說,這一生我都不會安穩,我知你恨我,可你不該拿自己的命來恨我,你說過的,為了我死不值得,那你為何又要往下跳。🐍🐝 ➅➈丂卄𝔲ⓧ.cσᗰ ♝☜」冰涼的一片雪花驀地鑽進了江言恆的眼裡,被那裡頭的溫度融成了水,順著那臉龐,一行清淚落下,艱難地咽了咽喉頭又說道,「你該高興了,再也見不到我,便也不會難受。」

  那日江沼走之前對他說,「哥哥,嫂嫂愛了你十幾年啊,你不該如此傷她。」

  江言恆閉上了眼睛,一道一道的聲音響在了耳邊。

  「她愛了你十年,你讓她放下,她又如何放得下,她全心全意地待你,你卻為了一個青樓女子拋棄了她。」

  「江言恆,當年的約定,你忘了我沒忘。」

  「她給了你什麼,你告訴我,我也能給你。」

  「江言恆,你是不是覺得我活著,便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江言恆的脊樑緩緩地彎下,跪坐在了虞錦的墓碑前,終是說道,「虞錦,我錯了。」

  那一聲我錯了,虞錦曾經等過無數個日夜,謠言傳出時,虞錦煎熬著等著他上門,對她說一聲,「那些都是假的,你莫要聽。」,如此她定就信了他,後來見他不來,她找上門,聽到江言恆親口對她說,「我喜歡她。」,她雖心死,可到底還是對他存了一份希望,等著他上門來對她說一聲,「對不起,那些話我都是騙你了。」

  可江言恆沒有來。

  直到他為羅姑娘殺了人,虞錦便知,她終究是等不到那句,「虞錦,我錯了。」也篤定了他這輩子不會道歉,為了羅姑娘他不會,卻也是沒有想到,這一聲我錯了,在她死後才能聽到。💛🐜 6➈𝔰hⓊⓍ.ᑕ𝐨ⓜ 💋♟

  江言恆的醒悟,是虞錦的死換取而來的,這一點江言恆自己也知道,虞錦死後的三個月,江言恆料理完了虞家的事,便走出了江府。

  江陵有人說江言恆是為了贖罪,去了邊關,之所以沒有讓出江家世子之位,是想為虞錦留住世子夫人的位置,也有人說在江陵的下游見過江言恆,似乎是對世子夫人的死,還沒有死心。

  然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走的時候江言恆倒是將羅姑娘的牌位從江家的祠堂里移了出來,一併給帶走了,江家的人還是第二日沒見他出來,小廝推開門才發現了他屋裡几上壓著的一張信箋。

  只簡單的幾個字:遠行,勿掛。

  侯夫人見著了那信箋後,一陣傷神,卻也並未多說,只嘆了一聲,「罷了。」

  **

  虞錦從江陵出來後一路南下,但凡厭世之人,都獨愛那山清水秀之地,虞錦聽人說江南的煙雨甚是迷人,重新活過後第一個想去的地方便是江南,虞錦沒帶隨從,跳江的那日,連自己身邊唯一的丫鬟都給留在了江家,死後便也是孑然一身。

  做了十幾年的世家大小姐,被人伺候慣了,虞錦也沒想到走出來後,自己也能自力更生。

  或許是因為生活的不易,怎麼也為難不了一個『死』人,虞錦走出江陵的這段日子,比在江府時,要舒坦得多,沿途瞧了幾處風景,雇了馬車,身上的盤纏,是太子妃江沼讓人送到了城外,交到了她手上,江沼還帶了一句話,「嫂嫂這一走,世上就只有我一人知道嫂嫂是誰,往後虞姑娘莫要斷了聯繫。」


  虞錦同那人道了一聲謝,「替我謝謝娘娘。」卻也沒有留下半點蹤跡。

  太子妃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她已經很感激了,又怎會再去為難她,若是江言恆知道了她還活著,太子妃是告訴他,還是不告訴他?虞錦笑了笑,『死』了就是死了,要『死』得徹底。

  **

  虞錦走出江陵一月後,便遇上了林斐。

  林斐從客棧的樓道上下來,虞錦正在同客棧老闆說話,虞錦到店的時間晚,客棧已經沒了房,正打算轉身離去時,林斐突地立在了她的身旁,對著跟前的客棧老闆說道,「將我的那間客房讓給她。」

  虞錦側頭看向他。

  兩人一共見過三回,前兩回都是林斐在看她,第三回虞錦的目光終是瞧到了他臉上。

  林斐見到她眼裡的陌生,笑了笑,卻也沒有多餘地攀談,只將手裡的那客棧木牌交到了她手上,「天色已晚,空的客棧怕是難尋。」虞錦反應過來時,林斐已經往前走了好幾步,虞錦一身雲水藍,袖口緊扎,白皙的青蔥五指捏著那木牌,臉色有幾絲茫然,也不知那人的名字,便只說道,「多謝。」

  「不必介意。」林斐回頭對她擺了擺手。

  第二日,虞錦在江南的水鄉巷子裡遇上了林斐,這回是林斐來晚了,水巷裡的船隻被租聘完,虞錦是最後一隻船。

  林斐一身象牙白,頎長的身影將水巷襯得特比狹小,林斐從橋上直徑而下,走到了水岸上的青石板上,同虞錦站在了一塊兒,林斐先偏頭看虞錦,見她愣愣地看著自己,便微笑地說道,「好巧。」

  面貌俊朗,儼然是一位翩翩公子爺。

  虞錦認出了他,禮貌地笑了笑,卻也沒有開口相邀,兩人立了一陣,最後還是林斐摸了摸眉心,頗有些尷尬地說道,「姑娘能否搭我一程?」

  後來虞錦在江南的日子,便時常撞見林斐,大抵也是因為兩人又同住了一家客棧,漸漸地熟悉了些,那日兩人夜裡回來,正好在客棧的門口碰見,虞錦也不知為何,就問了他,「那夜你將客棧給了我,你住哪裡了?」

  這還是虞錦第一次開口去問林斐,沒問他叫什麼,只是好奇為何他那日要幫她,林斐抬頭一望,漫天繁星,「客棧的瓦片很脆,躺在上面翻個身都能聽到動靜,你沒聽見?」

  虞錦的腳步頓住,臉色突然就變了。

  「你」虞錦想問,你聽到了什麼,或是看見了什麼,但又突地停了下來,她與他素不相識,他看到了聽到了又有何妨,不過是知道了她是有身孕的姑娘。

  虞錦那日進客棧前,去了一趟醫館,才晚了時辰。

  「買不到藥?」林斐卻是平靜地看著她冰涼的臉,說道,「你告訴我要買什麼藥,明兒我買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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