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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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半,奔馳商務車從雲海路出發,駛入高速連夜趕往了湛州。Google搜索

  安桐坐在車廂里,看著腳邊的寵物箱和行李袋,感覺很不真實。

  病發導致的思維遲緩,也讓她忘了詢問原因,簡單收拾了東西就跟著程風上了車。

  一切,都源自於她對容醫生無理由的信賴。

  安桐靠著椅背閉上眼,神色格外的蒼白脆弱。

  奈何,程風是個話嘮,雖然看起來精神奕奕,但未免長途犯困,還是揚聲搭話:「安小姐,你沒事吧?」

  「沒。」安桐睜開眼淡淡地回應他,「怎麼了?」

  程風從後視鏡與她對視,訕笑道:「也沒怎麼,看著你挺沒精神的,要不我放首歌?」

  安桐說好。

  然後——

  勁爆的857舞曲從四面八方響起,差點沒把頂棚掀翻。

  安桐默默地戴上耳機,又把衛衣帽子套在了頭上。

  長途開車確實需要快節奏的音樂來緩解緊張和疲憊,她也不會因為自己的狀態不好而強行讓人遷就她。

  兩個小時後,車子停在高速服務區。

  「安小姐,下來透透氣吧,這條路就一個服務區,後面咱就不停車了。」

  安桐精神不濟地搖了搖頭,回絕了程風的好意。

  見狀,程風躲到車外抽了兩根煙解乏,並向男人匯報他們的實時位置。

  再回到車上,他手裡多了一瓶熱豆漿和黑森林蛋糕。

  「安小姐,這個蛋糕據說很好吃,你嘗嘗。」

  安桐看著程風手裡的食物,剛要說話,後者又拋來一句,「剛才加油送的,不要白不要。」

  「謝謝……」

  程風將蛋糕豆漿遞給她,又頗具小心機地摸了摸手背,意有所指地問道:「安小姐,你有護手霜嗎?」

  安桐把食物放在座椅桌板上,有些為難地抿唇:「我不用護手霜。」

  「啊,沒事,我就問問。」程風摩挲著肌理乾澀的手背,餘光睨著後排,喃喃出聲:「最近幹活多,手背都起皮了。」

  話外音,要不是為了給你們當助攻,他也不會天天拎著個拖布洗洗涮涮。

  但,安桐心思淺,只當這是普通的閒聊,扯著嘴角笑了下,並沒搭腔。

  程風:「……」

  說了個寂寞。

  ……

  深夜十一點多,商務車停在了柏雅酒店公寓的樓下。

  剛剛下過雨的湛州,城市上空籠罩著薄霧,隨處可見的小水窪也倒映著朦朧的街景。

  玻璃掛了霧霜,安桐抬手擦拭,視野逐漸清晰的前方,隱約站著一個人。

  身軀修長,站姿挺拔。

  男人穿著筆挺簡約的黑西裝,廊燈交錯的光線落在他肩背,模糊了硬朗的輪廓線條。

  門開,安桐還沒有行動,容慎已經踏下台階逐步而來。

  即便夜色朦朧,短短几步之遙,也足夠男人看清楚小姑娘的精神面貌。

  幾日不見,她的狀態似乎很糟糕。

  馬尾辮歪了,髮絲凌亂地貼在腦門兩側,那雙眼睛裡也飽含了諸多的情緒,不再是純粹的黑,消沉且黯淡。

  容慎無端產生了一種類似心疼的感覺,以至於開口的腔調都低柔了起來,「一路過來累不累?」

  安桐撐著扶手起身,拎起寵物箱回答:「還好,給您添麻煩了。」

  無論相識多久,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誠懇有禮,好像從沒意識到在他面前其實可以更隨意一些。

  容慎接過她手裡的寵物箱,很自然地交給了工具人程風。

  「算不上麻煩。這次過來打算呆幾天?」

  兩人並肩走進公寓,安桐側目仰視著他:「您……什麼時候回香江?「

  「這裡的事情還沒處理完。」男人偏頭,眼神很暖,「若不急著回去,你可以在湛州多呆些日子,最近雨少,比較適合散心。」

  說話間,電梯門徐徐關閉。

  落後了幾步的程風,拎著行李袋和寵物箱被無情地擋在了門外。


  電梯來到了二十七層,容慎用密碼打開門鎖,並告訴安桐:「密碼是0527,房裡要是缺東西,就告訴程風去置辦。」

  房間是標準的一室一廳公寓住宅,繞過玄關,客廳正對面是氣派的全景落地窗。

  布局很溫馨,窗邊還擺著一張南瓜造型的懶人沙發。

  安桐站在客廳中央,稍顯感激地望著男人,「謝謝容醫生。」

  容慎單手插兜,朝著臥室昂了昂下巴,「很晚了,先去休息,明早睡醒之後,到2702找我。」

  2702,是她的隔壁。

  安桐送他出門,望著男人的背影,她猶豫著問出聲:「容醫生,我在這裡多呆幾天的話,會不會影響你的日常工作?」

  「不至於。」容慎頓步,正統的西裝造型使他看起來格外穩重儒雅,「先去睡覺。」

  安桐退回到房間裡,過了幾分鐘,程風將行李袋和寵物箱送來,依依不捨地看了眼箱子裡睡覺的幼犬,「安小姐,我在樓下2602,有什麼事你隨時用室內座機招呼我。」

  「嗯,晚安。」

  ……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安桐悠悠轉醒。

  頭頂陌生的天花板和透光的窗簾,似乎都在提醒她這裡不是雲海路的平房。

  時間剛剛早上六點,安桐剛坐起來,床角的安安就不安分地叫出了聲。

  小傢伙來到陌生環境,可能不太適應,扒著床沿蹦來蹦去。

  安桐翻身下地,安撫好幼犬,又給它泡了狗糧和奶粉,不到六點半就套上衣服出了門。

  樓下大堂,安桐說明了來意。

  前台服務員懵逼地看著她遞來的銀行卡,支支吾吾地道:「呃,安小姐,您的房費昨天已經付過了。」

  安桐不疑有他,再次說道:「再續三天。」

  「您的房間已經預付了半個月的費用。」服務員低頭看了眼系統,「安小姐如果想常住的話,建議您直接月租,這樣可以使用優惠價格。」

  安桐聽到前一句話就縮手收回了銀行卡。

  她心知周到的容醫生會幫她墊付房費,但一次付了半個月,讓人始料未及。

  安桐詢問了房間標價,回到樓上就坐在懶人椅上怔怔地發呆,不知不覺間便歪頭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快九點了。

  安桐簡單洗了個澡,拿起手機,就見屏幕上躺著一條微信消息。

  容九:收拾好就過來吃早餐。

  消息是二十分鐘前發來的。

  安桐回了句馬上,隨意把頭髮吹到半干,紮好馬尾辮就準備出門。

  然而,小奶狗可能不適應新環境,跟在她的腿邊,門一開就鑽了出去。

  「安安,別亂跑……」

  安桐在走廊里小聲喚它,但小傢伙好像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邁著短腿顛顛地跑進了2702室。

  隔壁的房門開著,安桐站在門口克制地敲了下門。

  「進來吧。」男人的嗓音透著一絲磁性的低啞。

  安桐走過玄關,抬眸之際,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道修長的體魄以及……在他腿邊蹭來蹭去的安安。

  「早,容醫生。」

  男人自窗前回身,側臉輪廓泛著柔和,「過來坐。」

  安桐舉止恰當地坐進單人沙發,桌上的早餐還蓋著餐盤蓋,應該送來有一段時間了。

  「長大了不少。」這時,容慎沉腰入座,看著腿邊撒嬌的安安,溫和地勾唇。

  安桐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能感覺到小傢伙似乎也很喜歡容醫生。

  她沒吭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化解沉默。

  半個月的時間,少了容醫生循序漸進的疏導,她似乎又變得寡言了。

  「最近是不是出現了情感剝離症狀。」

  容慎對安桐的變化瞭然於心,陳述的口吻邊說邊打開餐盤蓋,並示意她動筷。

  盤中是精緻的西式早餐,混合著男人身上清冽的須後水味道,莫名有些好聞。

  安桐喝了口牛奶,如實作答:「嗯,昨天下午出現了半個小時。」


  「因為評估結果而胡思亂想了?」

  安桐垂眸,含糊地說道:「也不完全是。」

  男人深邃的目光如有實質地落在她身上,稍頃,音色低沉的安撫,「前陣子確實忙,疏忽了對你的照顧……」

  話沒說完,安桐就善解人意地搖頭,「沒有,是我自己想不開。」

  「具體什麼事想不開,和我講講?」

  安桐沒有猶豫太久,儘量挑重點把心中鬱結的根源講了出來。

  末了,她捏緊手裡的筷子,目光直直地望向男人,「容醫生,如果我想離開香江,這算不算逃避現實?」

  她對香江有著很深的歸屬感,可如今這份情感卻像包袱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

  如果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是不是就不會再有人無止境地探究安家的過去?

  「自然不算。」男人動作雅致地疊起袖口,將盛放煎蛋的餐盤推到安桐面前,「換個環境生活更適合你現在的處境,等將來病癒後,依然可以隨時搬回去。對你來說,現階段的離開不叫逃避,而是成全。」

  這番輕描淡寫的言論,頃刻間就打消了安桐的顧慮。

  安桐低下頭,紅著眼說我知道了。

  連日來堆積在內心的惆悵和糾結,在男人的點撥下,豁然開朗。

  從沒有人這麼告訴過她,離開是一種成全。

  「既然動了離開的念頭……」容慎察覺到她微微顫抖的嗓音,終是不忍再拉扯,直白地問道:「願不願意來湛州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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