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491審黃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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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登歡之所以讓蘇娜過來,目的在於看黃濤的反應。

  如果黃濤是「影子」,那麼蘇娜必然能引起黃濤的注意!

  畢竟蘇娜的像貌,和「影子」的妻子佳代子相貌非常相像!

  如果在懲戒署中,黃濤猛然看到蘇娜,臉上露出來吃驚神色,定然逃不過楊登歡的眼睛。

  那麼,黃濤一定是就是「影子」。

  但是,結果讓楊登歡很是失望。

  從黃濤一進門,楊登歡的眼神就沒我了離開過黃濤。

  黃濤並不是沒有看到蘇娜,而是眼神壓根就沒有在蘇娜身上停留。

  看來,黃濤即便是日諜,他也不可能是「影子」,「影子」定然另有其人。

  「你叫黃濤?」楊登歡突然開口問道。

  黃濤被兩名看守死死摁在椅子上,上著各種皮帶,他奮力掙扎,想要掙脫束縛,聽到楊登歡說話,微微一愣,答應著說道:「俺就是黃濤,俺是冤枉的!」

  黃濤山東話十分標準,聽起來倒像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山東人。

  「你是山東人?」楊登歡又問道。

  兩名看守此刻已經將黃濤牢牢固定在巨大的松木椅上,喘息著站到了一邊,其中一名看守悄聲嘟囔了一句「這小子別看個子小,還他娘真有勁兒。」

  兩名看守避開,黃濤面前沒有人再阻擋視線,他和楊登歡四目相對而視。

  黃濤面色黧黑,從衣領中裸露出來的皮膚,也是一樣的顏色。

  「聽說日照那個地方,日照時間最長,而且光線最強,所以才被稱之為日照,是這樣嗎?」楊登歡笑著問道。

  「俺不知道,俺是冤枉的,俺就是避個雨,就被你們給抓回來了。」黃濤梗著脖子說道。

  楊登歡笑嘻嘻地將手指向曹有光說道:「這位是曹處長,專門來解決問題的!要是真有冤枉,一經曹處長核實,立刻就可以放人。」

  曹有光原本就是真處長,而且擔任的也是有實權的職務,上位者的氣勢不用刻意裝扮,舉手投足之間,自然而然就帶了出來。

  「你是處長?是大官?」黃濤看著曹有光,半信半疑地問道。

  曹有光沒有說話,不過是點了點頭,神態頗為矜持。

  「處長,俺是冤枉的……」黃濤立刻又要哭天喊地。

  「所以說,你得配合我們,儘量把問題說清楚,這樣我們才能幫助你!其實我也覺得你有點像冤枉的。」楊登歡說道。

  「長官,什麼叫像,俺就是被冤枉的。」黃濤委屈地說道。

  「你叫黃濤對吧?」楊登歡笑了一下,溫言問道。

  「俺是黃濤,俺是冤枉的。」

  「今年三十九歲?」楊登歡又問。

  「嗯呢,虛歲四十。」

  「四十……也不小了。」楊登歡感慨地說道。

  「可不是嘛,這個年齡居然還能碰上這個無妄之災。」黃濤也感慨地說道。

  「四十歲……」楊登歡又感慨道。

  「嗯,四十歲。」黃濤點頭。

  「四十歲啊……」

  楊登歡又說了一遍,這讓黃濤有些不耐煩,這一次並沒有跟著楊登歡一起感慨,楊登歡突然接口又問道:「你是昭和幾年生的?」

  「我是昭和……」黃濤一怔,隨即帶著哭腔說道:「好我的長官呦,昭和是個什麼東西噢?」

  楊登歡伸手一拍自己腦袋,有些尷尬地說道:「瞧我這腦子,光顧想事情了!昭和是日本年號,你怎麼可能知道!」

  「可不是嗎,我怎麼可能知道日本年號?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黃濤連忙說道。

  「你既然不知道日本年號,幹嘛轉眼睛?」楊登歡突然冷了臉問道。

  黃濤又是一愣,疑惑地問道:「俺轉眼睛了嗎?」

  「轉了。心中無蠹,眸子正焉,心中有蠹,眸子側焉,此乃《決刑錄》之記載也。」楊登歡一本正經地說道。

  「俺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俺沒有轉眼珠子。」黃濤將臉轉向一邊,不再看楊登歡。

  「你聽懂了我說話的意思,要不然又何必這樣?」楊登歡神色不變,繼續問道。


  「你這個人壞得很,欺負鄉下人,俺不和你說話。」黃濤冷冷地說道。

  曹有光忍不住發笑,沒有見過楊登歡如此問案子,整個過程如同開玩笑一般。

  「我看過你資料,你在軍政部從事過雜役工作,能夠聽懂我半文半白說話也正常。」楊登歡沒有理會黃濤的態度,依然笑著說道。

  「俺在軍政部是幫廚,哪能聽得懂你什么半文啊,半白啊的說話。」黃濤面紅耳赤地說道。

  「你是哪一年進的軍政部?」楊登歡問道。

  黃濤將臉扭一邊,不搭理楊登歡。

  「黃濤,這位是我們甄別組的韓副組長,所有放人的命令,必須我們二人會簽才行,所以你必須配合回答韓組長的提問。」曹有光用手指使勁敲了敲桌面說道。

  「1930年,那年俺32歲。」黃濤瓮聲瓮氣地說道。

  「1930年,不是應該說成民國十九年嗎?」楊登歡突然問道。

  「……我是聽部里有些人老是這麼說,我就聽會了。」黃濤支吾著說道。

  「你不是幫廚的嗎?」楊登歡又問道。

  「幫廚的怎麼了!幫廚的就不能聽到人家說几几年了嗎!」黃濤一下子惱怒了,瞪著楊登歡吼道。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楊登歡笑道,黃濤身子朝後坐去,呼呼喘著粗氣,看模樣非常生氣。

  「老韓,我看黃濤是個老實人,你別老是逗他,咱們快點問,問完趕緊找地方吃飯,我都餓了!」曹有光故意不滿地說道。

  「我喜歡和山東人開玩笑,你都不知道,山東人說話,著急起來可有意思了!」說到這裡,楊登歡突然板起了臉說道:「你擠了油錢沒擠油錢……」

  曹有光一些哈哈大笑,指著楊登歡說道:「老韓,你這是聽小蘑菇相聲聽多了吧!」

  「可惜啊,現在是聽不成嘍。」楊登歡一邊嘆息,一邊轉身問道:「既然半文半白你聽不懂,剛才我說得相聲,你總該聽懂了吧?」

  黃濤顯然又是一愣,面前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按常理出牌,想起一出是一出,他剛才說得又是什麼玩意?

  「俺聽不懂,俺沒有時間聽相聲。」黃濤理直氣壯地說道,看模樣倒是很像耿直的山東人。

  「也是哈,軍政部廚房每天都很忙,沒有時間出門也正常。」楊登歡點頭說道。

  黃濤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搭理楊登歡。

  「你瞧你,開玩笑都把人家開急了吧?早就說過你,不要吃飽喝醉,拿著窮人開會,做人要厚道。」曹有光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在審訊桌後笑著說道。

  「好好問,這一次好好問,問完咱們趕緊找地方吃飯,說實話,我也有點餓了。」楊登歡收起了笑容說道。

  「抓緊點吧,別整天沒個正形。」曹有光配合地說道。

  「你在軍政部,每個月多少工薪?」楊登歡問道。

  「六塊五毛錢,要是加班超過晚上八點,還有補貼。」黃濤想了想說道。

  「管飯嗎?」楊登歡又問道。

  「管飽管夠!」黃濤沒好氣地說道。

  「條件挺好啊,這種差事可不好找。」楊登歡點頭說道。

  「要不然俺也不會巴巴的從金陵跟到山城來!還不是圖一個薪水高,待遇好。」黃濤說道。

  「那幹嘛還辭工了呢?」楊登歡神色淡然突然問道。

  「我……」黃濤有些惱羞成怒,瞪著楊登歡說不出來話。

  「這個,必須回答!這個問題和你是否冤枉,有著很大幹系!」曹有光在一邊也正色說道。

  「嗨!」黃濤先是嘆息一聲,隨後才說道:「說出來丟人啊!都怪俺手欠,撿了人家東西,起了貪心沒有歸還,結果還被人看見了,逼著俺只能辭工不幹了!」

  「撿了東西?不是偷吧?」楊登歡突然在一邊揶揄地說道。

  黃濤登時就急了,漲的臉紅脖子粗,脖子上青筋鼓起老高,不用看也知道是在用力。

  「俺沒有偷!我們齊魯大地是聖人故鄉,怎麼可能偷東西呢!如果是我偷東西,能在軍政部干到現在?」黃濤見掙扎不動,急切地說道。

  「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登歡問道。


  「說起來丟先人啊,俺不樂意說。」黃濤面有慚愧之色說道。

  「你要是不說,我們可幫不了你,說不定這就是關鍵也說不準。」楊登歡笑道。

  「那俺就說說,你可不能到軍政部對質去,要不然俺可就丟大人了。」黃濤紅著臉說道。

  楊登歡還沒有說話,曹有光在一邊搶著說道:「這個沒問題,我們聽聽就行了,頂多到軍政部打聽打聽有沒有這回事,對的哪門子質啊!」

  曹有光一臉正氣,仿佛說得跟真的似的。

  「那一天,食堂開完飯,我在廚房整理東西,我們食堂主任過來,讓我到前面餐廳打掃衛生。我當時很不願意,我活都快幹完了,又讓我上前面去,廚房的活不是白幹了嗎!」說到這裡,黃濤臉上滿是悻悻之色。

  「你們主任不厚道。」楊登歡在一邊插嘴說道。

  「可不是嘛!這傢伙可不是東西了,經常欺負我們雜役。」

  果然,楊登歡這話和黃濤引起共鳴,黃濤不滿地吐起槽來。

  「那你去了嗎?」楊登歡又問道。

  「去了,敢不去嘛!這小子難揍兒著呢!我不敢得罪他。」黃濤說到這裡,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要說好人就是有好報!我到餐廳打掃衛生,誰知道撿到一個寶貝!」

  「什麼寶貝?」曹有光連忙問道。

  「娘們耳朵上戴的那個!而且我也認出來了我撿的那個東西,就是我們部里最漂亮的小娘們胡亞菲耳朵上戴著的那個玩意!」黃濤興奮地說道。

  「你是說耳環?」阿七猶豫著問著。

  「不是,上面有珍珠!我在海邊長大,知道珍珠長什麼樣子!這麼大一顆!」黃濤雙手被控制,只能將右手握空,比成雞蛋形狀。

  「這麼大,帶耳朵上?耳朵還要嗎?那不成了一隻耳了!」楊登歡誇張地說道。

  「比這個小點!」黃濤將手比成了鵪鶉蛋。

  「那也不行,這個也大!你說說究竟有多大。」楊登歡又問道。

  「你管它有多大幹什麼!直接說重點,撿到耳環怎麼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曹有光在一邊急切地問道。

  「那個娘們俺知道,長得很漂亮,我們部里的男人見了這個小娘們,基本都走不動路,她戴的東西肯定值錢啊!所以我就偷偷給藏了起來!想著等到這個事情冷一冷,我就把它給賣了換成錢。」黃濤說道。

  「慣偷啊,還知道先避風再銷贓,估計這事沒少干。」楊登歡笑道。

  「俺不是慣偷,俺就是愛撿東西,撿的東西多了,自然也就有了心得了!」黃濤連忙說道。

  「我怎麼覺得你比他還在行?」阿七在一邊瞟了楊登歡一眼說道。

  「廢話!我可是警察,專門抓小偷的!他們這些道道,我可是門清。」楊登歡不滿地瞪了阿七一眼說道。

  蘇娜聽到楊登歡說自己警察,還專門抓小偷,有些好奇地看了楊登歡一眼,見他仍然是船上那副打扮,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放開,神色如常。

  「然後呢?接著說。」楊登歡又問道。

  「我把珍珠耳環藏在宿舍里,但是我又忍不住,總想沒人的時候拿出來看看,終於有一天,被我同宿舍的蔣先民看見了!蔣先民一眼就認出來這個耳環是胡亞菲的耳環,而且蔣先民居然還知道這副耳環是黃次長送給胡亞菲的!」

  黃濤說到這裡,曹有光臉色一震,楊登歡也開口阻攔道:「等等!咱們先等等,剛才你說什麼?這枚耳環是軍政部黃次長送給胡亞菲的?」

  「不是俺說的!」黃濤說道。

  「怎麼不是你說的!我們都聽著呢!明明是你剛才說的!說這副耳環是黃次長送給胡亞菲的!」曹有光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道。

  「根本不是俺說的!明明是蔣先民說的!你們怎麼能夠誣賴是俺說的呢!」黃濤不服氣地說道。

  「對對對!剛才你說,蔣先民說這枚耳環,是黃次長送給胡亞菲的?」楊登歡明白了黃濤所說「沒有說」的真正含義,連忙問道。

  「聽著雖然亂了一些,但是卻是這麼個理兒。」黃濤想了一下,點頭說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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